西游:长生从拜师镇元子开始

第162章 东方朔:適才相戏耳(4.2k)


    第162章 东方朔:適才相戏耳(4.2k)
    话表李修安正於翠绿洞中静坐修炼,忽闻得师父传音,心下惊讶,急睁眼起身,寻由出洞,逕往方丈仙山而来。
    那方丈与蓬莱、瀛洲並称三仙山,李修安早闻其名。
    前番下界寻炼七星剑之辅料,亦曾远望此山形貌,知是东华帝君所居之境。然若以五行遁法贸然闯入,未免失礼。
    可喜的是,李修安如今修身渐臻大成,身轻体健,驾云之术大进。虽不及猴兄弟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却也早已能朝游北海、暮宿苍梧。
    不消一灶香工夫,遥见仙山聂立云端:祥光映彩,瑞靄浮香。彩鸞鸣於洞口,玄鹤舞於山巔。
    正是那方丈仙境。
    李修安按下云头,落於璧厢之前。早有二仙童迎上,李修安执礼道明来意。二童闻是镇元大仙高徒,连忙还礼,引至琼阁之下。
    李修安抬头望去,果见师父与人对弈,李修安猜师父对面那人便是东华帝君,然帝君之仙貌却与想像中的不同,但见他:福如东海寿如山,貌似小童身体健。
    壶隱洞天不老丹,腰悬与日长生篆。
    真箇是童顏鹤髮,浑似青童,无怪另有称號,亦被称之为“青童君”。
    见师父与帝君凝神棋局,李修安不敢惊扰,只在阁下静候。
    东华帝君早知他来,笑道:“镇元道兄,你的好徒弟来矣。”
    镇元子亦道:“徒儿,且上来。”
    李修安方登阁行礼,先拜师父,又向帝君起手道:“晚辈青阳謁见帝君!”(註:起手等同於稽首。)
    帝君頜首笑日:“常闻镇元道兄提及於你,今日一见,果是不凡。”
    李修安復礼道:“帝君过奖。”
    东华帝君道:“我与你师故交,不必多礼。”
    镇元子抚须道:“徒儿,可知为师何以突然唤你来此?”
    李修安摇头:“徒儿实不知,请师父指点。”有一说一,李修安並无未下先知的本事,一时难解其意。
    镇元子道:“可还记得送清风、明月托化之前,为师瞩咐之语?原教你莫使他二人知你仍在左近。奈何他两个聪慧过人,早料你必不肯远离。虽唐僧师徒过后,你未曾再现身相助,然他二人心念之中,却犹存依赖之想。此诚非吾本意也。”
    李修安闻此恍然道:“原是为此。徒儿有负师父所託。”
    镇元子摇头:“不干你事,是他二人太过聪慧,然正如为师此前与你所言那般,有时过於聪明,却也不是好事,这便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二人便如你当初那般,看似清醒,实则迷茫矣。”
    对於师父这番话,李修安深以为然:“清风、明月二位师兄,如今只一心要与猴兄弟爭个胜负,以为如此可挽回顏面,得师父看重。却不知正与师父本心相违。”
    镇元子抚须頜首:“不错,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徒儿你倒看得十分清楚。为师叫你来此,缘由之一正是如此,乃是因为若没有意外,那猴子恐已找上了吾五庄观,如此,你我总要去一人,好將清风、明月他二人接回,然他二人此刻道心尘蒙,实需再经歷些波折,再有些磨礪才好哩。”
    李修安微讶,不料猴兄弟竟如此快勘破他二人根底。此前唐僧遇难,猴兄弟未尝主动寻他相助,前番收服红孩儿,亦只是恰遇於南海。
    听得师父这番话,李修安又暗付:“师父言说教他二人再多些磨礪,莫非是指山中妖首与群邪之劫?”
    李修安常伴他二人左右,自是看出那些妖邪已对他二人十分不满,甚至心生怨恨,且不提他二人的宝贝,光论本事手段,这些妖邪包括那三个妖头加在一起也不是他二人的对手,然妖类诡诈,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未必不能成患。
    李修安早怀此忧,然见师父从容,便知早有安排。
    果闻镇元子道:“你且隨我在此暂居三日,三日后同返观中。你陪那猴子解厄还师,接回清风、明月。此番与我同归,那猴只道你我同赴仙会,不致生疑,日后你自有难时,也好容易行事,
    不露形跡。”
    李修安心下钦服:“师父深谋远虑,原还有此番布置。”即行礼道:“师父苦心,徒儿感激。”
    镇元子微笑道:“师徒之间,何言此谢。”
    见此,东华帝君遂唤身后童子道:“有朋远来,不可不乐。镇元大仙罕临,岂可怠慢?曼倩,
    你可陪大仙高徒一游仙山景致。”
    曼倩欢喜应诺:“是,徒儿谨遵师父之令。”
    李修安向上礼谢,遂与曼倩同下琼阁,游玩而去。
    帝君笑对镇元子道:“道兄难得清閒,可再手谈一局。”
    镇元子含笑应允。二人復布棋子,此番帝君执白,彼此凝神续弈。不在话下。
    却说帝君座下这童儿曼倩,却与別处仙童不同,生性尤为活泼谐趣。你看他:身穿道服飘霞烁,腰束丝絛光错落。
    头戴纶巾布斗星,足登芒履游仙岳。
    炼元真,脱本壳,功行成时遂意乐。
    识破原流精气神,主人认得无虚错。
    逃名今喜寿无疆,甲子周天管不著。
    转迴廊,登宝阁,天上蟠桃三度摸。
    在曼倩引领之下,李修安得览方丈仙山妙景。此处与万寿山相比,別有一番风光。
    二人且行且歇,曼倩活泼好动,话语不绝,多是他说,李修安应。行至一处瑶池,同坐亭中观鱼赏荷,未几曼倩话匣尽开。
    他那双星眸狡点一闪,忽道:“那闹天宫的猴子吾深知之,果然毛躁放刁。吾知他曾推倒尊师的人参果树,亦知你两家旧怨哩。更晓尊师所谓『歷练』实是託辞,不过藉此与那猴头一番教训,
    教他长些记性。吾皆明白矣。”
    李修安闻之一愜,心知曼倩误会师父本意,遂道:“曼倩兄言重矣,吾等与猴兄弟只有旧谊,
    並无宿怨。”
    虽猴兄弟確曾推倒仙树,然清风、明月早已释怀,自家更与猴子结为兄弟,两下早合成一家,
    何来旧怨?
    然曼倩却道:“青阳道友,称甚么“猴兄弟”?直叫那猴或猴头便好,何须惧他?尊师神通广大,怕他怎的?此刻他又听不见。”
    又道:“本是那泼猴无礼在先,常言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尊师所为极是,合该叫那猴头受些教训,长些记性才好哩。”
    闻得这番话,李修安疑道:“听曼倩兄之言,似对猴兄颇有成见,不知你二人有何过节?”
    李修安一时却也想不明白,照理说猴子当年偷的是王母的蟠桃,盗的是老君的金丹,与方丈山及东华帝君似乎並没有旧怨。
    然李修安哪里知道,他二人之间的小间隙,正是猴子推倒人参果树来此求方那次產生的。
    猴子为医果树,先去了蓬莱,后又来到方丈,恰撞见了这曼倩,不曾想猴子出言无状,见了他,讥笑道:“这个小贼在这里哩,帝君处没有桃子你偷吃!”
    原来这曼倩却也不是一般的童子,曾三次偷了王母娘娘蟠桃园里的桃子,因此得罪王母,被贬下凡一段时间,化名东方朔,成了汉武帝的臣子,民间之所以流传天上有王母蟠桃会一说,即源如此。
    曼倩当时闻嘲,心下懊恼:“吾所偷之桃,与这猴头相比,真乃萤火之比皓月。吾不过小贼,
    你实是老贼!今反贼喊捉贼,果真无状。”当即以“老贼”回斥,待欲再言,却被帝君喝止,又命他为猴子端茶递水。虽不敢违师命,心下却存芥蒂。
    今闻镇元大仙遣徒阻拦唐僧师徒,只道是为报前仇,故欲借题发挥,为李修安出些主意。
    李修安自是不知道此一节,正欲解释。
    那曼倩却话语如连珠,不容插口,自为妙计沾沾喜道:“青阳道友不必多言,吾知尊师与你之意。不必拘束,吾非多口之人,绝不將今日之言传於外人。”
    李修安暗笑道:“依你这张口,岂能守密?”
    曼倩不知李修安当前心下所想,那双明眸忽又狡点眨了两下,左右四周望了一望,见四下无人,又將自个儿身子朝李修安这头挪了挪,这番举止神態,真箇好似做贼一般。
    李修安不知其意,方欲问之,曼倩低声道:“合该教那无状泼猴吃些苦头!想必青阳道友口虽不言,心亦同此意罢?”
    他復环视左右,再压低声道:“观道友正气凛然,恐无良策。吾有二计,道友可参详之。”
    遂附耳道:“其一,这胳膊岂能向外弯?清风、明月既为道友师兄,岂可教他二人吃亏。待道友与那泼猴同救唐僧时,当学装模作样,表面出力,暗不出功,教那猴子再栽跟头。而后救之,他师徒绝处逢生,必不疑反谢。此诚所谓『锦上添不如雪中送炭”,乃上策也。
    若道友恐被识破,吾另有二计:尽力救出唐僧后,伴作无意道出真相,只说那猴子在五庄观受尽款待,拖延三日方来救援。唐僧闻之必怒,少不得念那紧箍咒儿。事实如此,那猴有口难辩,只得吃这哑巴亏。此计乃是“借刀杀人之计”也。”
    言至此,曼倩自得不已,只道李修安必从其计,既可报旧怨,又为自家出气。
    遂洋洋问道:“青阳道友,吾此二计如何?可称意否?”
    李修安:.:
    方才还只是有所猜测,这会李修安十分断定,曼倩果对猴兄弟十分有意见。
    李修安適才便想打断他,诚心解释,无奈他说话语速快如急雨,连绵不断,一口气不歇不说,
    又是这般紧密,李修安每欲开口,他便下意识拍李修安的肩膀,打断李修安,故这番李修安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不曾有,只好耐心听他一口气讲罢。
    闻得他这番话,李修安內心亦忍不住吐槽:不愧是混过凡尘俗世,当过大夫等官的人,民间早有流传,东方朔一张嘴甚是厉害,今日亦算是见识了。
    李修安又转念一想:“他对於师父这番歷练还有猴兄弟误会深矣,亦不知吾早与猴兄弟八拜之交,两家合成了一家,哪里还有甚旧怨,出家人自当坦坦荡荡,还是与他说清楚才好哩。”
    见李修安半天不开口,曼倩又问道:“青阳道友你怎不说话?莫非心有芥蒂?”
    李修安清嗓道:“咳曼倩兄误会深矣。实则五庄观非但与猴兄弟无怨,反是贫道已与他结为八拜之交,两家早已一家矣。”恐他再打断自己的话,李修安急將前因后果尽述分明。
    曼倩听罢,张口结舌,容色变幻,精彩异常。此番却默然良久,气氛尷尬至极。
    李修安方欲安慰,言说定不將此话传於猴兄弟。曼倩忽抢先道:“青阳道友方才所言当真?莫不是戏言?”
    李修安正色道:“贫道所言,句句是实,岂有戏言?”
    曼倩急转其念,雾时间挤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哀声道:“青阳兄,適才戏言耳!吾与那猴实无大怨,道友千万不可当真,切莫將方才之言告知今兄!”心下暗叫:“惨矣!惨矣!原是真兄弟,我还以为不过嘴上客气,这番吾却不打自招!”
    李修安应道:“曼倩兄放心,贫道自有分寸,绝不当真。”
    曼倩犹未放心,其后三日极力討好,伴游仙山,盛宴款待,李修安称谢不迭。
    修忽三日期满,李修安隨师拜別帝君,將返五庄观。曼倩忽奉一礼,外装木盒极为精致。促李修安启视。
    李修安启盖观之,见盒中立一小人,高约七寸,容貌古怪,颇类山精。遂问道:“此乃何物?”
    曼倩道:“此物名唤『八面鸦”,大是有趣。不仅能解人言,閒时聊天解闷,更善学三界一切话语,模仿得惟妙惟肖,若非亲见,绝难分辨。”他又附耳低言:“纵是尊师、家师乃至菩萨佛祖之言,亦能学得一般无二。极是好玩,吾素珍爱,今愿割爱,赠与道友。”
    此时盒中小人忽开口:“曼倩,休再胡言,快去看来!”儼然东华帝君声口,真假难辨。
    曼倩脸色骤变,急闔盒盖,偷帝君,果见师尊面沉如水。
    李修安推辞道:“此等宝贝,岂可夺人所爱?曼倩兄还请收回。”又戏言道:“且贫道修炼常忘物我,倘忘启盒,饿坏此宝,罪过非小。”
    曼倩急摇首道:“道友放心,此物无需餵食,闔盒便自酣睡,不扰人也。吾与道友一见如故,
    务请笑纳!”言罢强塞入李修安怀中。
    李修安无奈受之。曼倩心下自思: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如此方可安心,不惧前番言语泄於那猴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