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从拜师镇元子开始

第141章 又见龙女(4.3k)


    第141章 又见龙女(4.3k)
    却说李修安初习这胎息之法,方知此调息之术无穷奥妙。
    因其气从脐出,入从脐灭,故不赖口鼻呼吸之凡息,亦因此无需在意四季之气。
    此法虽不繁琐,但正所谓大道至简亦至难,故修炼起来门槛甚高,颇有难度。
    李修安虽已將以意驭气之法掌握纯熟乃至大成,然运转胎息之法依旧吃力,毕竟才初窥门径而已。故李修安不及欢喜,復又全身心投入修炼。
    这日,李修安正聚精会神打坐,门外忽传来一阵轻缓即门声。
    李修安止了修炼,睁眼起身,打开房大门,见灵鹤师兄立於门外,遂问道:“不知师兄何事?莫非师父携清风、明月回观了?”
    灵鹤师兄摇头道:“非也。师弟这般勤修忘我,师兄钦佩!吾非有意相扰师弟清修,乃是南海菩萨座下善財龙女造访五庄观。师父不在观中,龙女欲见师弟,现於大殿相候哩!”
    李修安頜首:“师兄谬讚,多谢通传,吾这便去。”隨即出了房,逕往大殿,果见龙女在那殿中品著香茶等候。
    再次相见,龙女欢喜稽道:“真人,別来无恙!”
    李修安还礼。龙女取出舆图,转交李修安道:“菩萨已在那双子河开闢出一条大道来也,此乃连襟山所在详细舆图,菩萨特差我前来奉上。”
    李修安接过舆图称谢:“有劳龙女专程走此一遭。师父现携清风、明月二人上天去了,待其归来,贫道定將此图转呈师父。
    龙女微微摇头,道別:“听菩萨所言,唐僧师徒方过黑水河,尚未逕往车迟国境內,此事不急一时。舆图既已送到,吾亦当回南海向菩萨復命。不瞒真人,吾另有他事尚需稟报菩萨哩。”
    闻此,李修安礼道:“既如此,贫道且送送龙女。”
    龙女頜首称谢,李修安亲送其出了观门,与她作別。
    龙女虽言回南海復命,却未急驾云而去。
    李修安见她跨曙模样,似有口难开,遂问道:“龙女莫非还有他事?若真如此,但说无妨,无需介怀。”
    善財龙女闻言,低嘆一声道:“不瞒真人,吾遵菩萨之命,前番去了一趟阴司地府。”隨即將此前因后果、菩萨瞩託详实俱告李修安。
    李修安恍然,亦感异。
    菩萨池中金鱼趁赶潮,走至通天河为妖,李修安心中自是瞭然。然其背后竟还隱伏这般因果,
    李修安却未曾想到。
    闻此,李修安由衷赞道:“诚不愧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慧眼无双,洞彻人间百態,看透世间因果!”
    平心而论,李修安自付即便亲歷此事,以其两世为人,亦未必能思虑如此深远,虑及这般因果。故闻此一节,对南海菩萨愈发敬佩。
    龙女思片刻又道:“不瞒真人,此番地府之行,吾在崔判官引领下,遍游十八层地狱,目睹诸般酷刑,亦见识无数罪魂。彼等生前多作恶多端,死后在地府受刑受苦。吾於无间地狱见了那害极海龙女並走水祸害眾生的蛇妖。然令吾印象最深、感慨良多的却非她,而是一位僧人。”
    “依那判官所言,此僧生前竟是南瞻部洲东都某大寺住持,威望素著,號一代高僧,颇受世人尤其东都之人尊崇。据说东都世家大族,凡有水陆善会、超度法事皆延请於他。”
    “然崔判官却告我:此所谓高僧实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表面光鲜,背地里却干尽伤天害理、人神共愤之事,吃喝贪、夺人所好、谋財害命无一不为,诚乃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之徒。”
    “末了,崔判官讥讽道:世人多愚味!似他这般人,佛门戒律尽破,与善毫不沾边,自身尚且度不得,岂能行甚善会,超度世人?端的是可笑至极!幸得那新任东都府尹,听闻吸取某大世家倾覆之训,颇为开明,亦铁面无私。接某僧人状告后,迅即查明原委,將其绑赴刑场,斩首示眾,並查抄寺庙。世人方看清其偽装四十载之真面目,始知他实乃道貌岸然之恶僧!”
    闻此,李修安淡然頜首,於当今东都,及所谓倒台之大世家,李修安自然心中门清。
    龙女看了一眼李修安,道:“真人对此似毫不意外?”
    李修安如实道:“亦不瞒龙女。往年贫道受世俗因果所困,曾下山往大唐东都了结此一节。於东都境况,大致知晓。”隨即,李修安亦將此一节因果细述与龙女。
    龙女释然,感慨道:“如此说来,那位贤明府尹能將恶僧绳之以法,与真人倒干係匪浅。真乃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万般不离因果也。”
    李修安摇头:“其实亦不尽然。龙女有所不知,那东都平民百姓,早对假佛名行苟且之寺庙怨已久,大多人心中明镜也似。便是那些世家大族中人,亦未必不知真相,不过一个为財,一个为名,各取所需罢了。”
    闻此,龙女顿感震惊,讶然道:“这原来他们知晓真相?岂非自欺欺人?抑或本就故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两头相瞒?”
    李修安頜首,想起了原本西游猴子拜师路上的那首诗,嘆道:
    “爭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
    骑著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只愁衣食耽劳碌,何怕阎君就取勾?
    继子荫孙图富贵,更无一个肯回头!”
    龙女不禁感慨:“难怪菩萨常言世间人心复杂,是非难分,善恶难断也!”
    李修安道:“菩萨所言甚是。”
    龙女復看李修安一眼,忽稽首诚心道:“菩萨常赞真人有大智慧与至善之心。吾欲真心求教真人,望真人解吾疑惑。”
    李修安道:“菩萨谬讚!龙女何须客气,但问无妨,贫道自当竭力解惑。”
    龙女称谢,方道:“敢问真人,吾如何方能似真人这般诸事皆明,知好列、辨是非?”
    李修安微微摇头:“龙女过誉矣。常言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贫道无洞观三界之慧眼,更未修得甚大法力,岂能诸事皆明耶?不言其他,数月前,贫道为替师兄討还公道,往狼牙修国除害。临行前,若无师父传授望气寻真之法,只怕亦难揪出幕后真凶。”
    “至於如何识好列、辨是非,吾倒以为欲辨是非,当先跳出是非本身,持守客观,不应先入为主。警如吾等眼前之山,欲透迷雾见真景,自身当出离迷雾,高瞻远瞩,方能得见全貌。若以人论,判断一人好坏,非仅听其言,更须观其行。盖因非人人皆如龙女佛心通明,世间多口舌是非,
    善偽装者亦眾矣。”
    龙女闻言,一时陷入深思。
    气氛一时沉默,李修安无意间往东远眺了一眼,虽说距离修身大成还差一著,並不能像猴子那般平日能望千里之远,但寻常数百里的光景李修安亦能看的清亮。
    他注意到三百里开外有片农田,稻秧正盛。农夫躬身田中,专注除草。此景不由令李修安忆起前世幼时农事。
    万寿山方圆千里无妖邪,山外却有寻常人家,如方寸山下有樵夫,只不过仙凡有別,多不相扰。
    见龙女佇立一旁,犹自低头苦思,李修安提议道:“万寿山外多有凡俗人家,你我不妨散散心,且行且谈。”
    龙女回过神,欣然应允。二人化作一阵清风,须臾间便至农田上空,皆化作凡人模样,落地行走于田埂。
    此地农田阡陌纵横,泥土芬芳。绿油油稻秧於水田茁壮,微风拂过,如碧浪连绵。
    然各家庄户顶著烈日,於自家田中俯身弯腰,仔细辨识稻秧,剔除混杂其间的稗草。稚气未脱的少年亦在田中相助。
    二人行一小段,忽见一老父亲正训斥自家小儿。李修安见少年身骨瘦弱,观其骨相,应是总角之年。
    听那父亲训斥,方知因少年一时眼拙,未能分清稻秧与稗草,竟將稻秧误作稗子弃于田埂。老父见之心疼秧苗,遂骂他眼拙,糟蹋粮食。一边骂,一边將被风吹远的秧苗拾回,重插泥中,隨手將一把种草扔在岸上,以泥压住。
    龙女走近,蹲下细看,復观田中秧苗,见二者颇为相似,好奇问农夫道:“此稗子与秧苗不过顏色稍浅,茎秆节间略长,除此似无大异。既如此,为何这般大费周章?”
    农夫闻言一惊,抬头打量二人,讶道:“看二位穿著非本庄人士吧?姑娘未下过田,亦在情理之中。”
    龙女点头施礼:“在此有礼!尚请解惑。”
    一旁李修安亦微笑頜首。
    农夫见他二人谦恭有礼,心中恼意顿消,耐心道:“姑娘未事稼,故而不懂。这稻秧与稗草之別,可谓天渊。常言道:稗乃禾之卑贱者也。稗草於稻穀危害甚巨。明面看似相类,然你看它根长须多,深扎泥下,侵夺水土,长势远快於稻秧。有它在旁,周遭稻秧生长艰难,甚或枯菱。然其害远不止此。一株稻可分药十穗,每穗结百粒谷;一株稗草则可散籽数千乃至上万。故俗语云:一稗生,百稻不得生。此非虚言!秋收之时,一稗能减十斤粮。若一平方丈之地有十稗,放任不管,
    可减產三停之一乃至一半。再甚者,稻田绝收。吾等一家老小皆仰此粮活命,岂能不愈发仔细?”
    龙女恍然:“原来如此,多谢赐教。”
    农夫摇头,拿起土罐倒水一饮而尽,权作歇息,隨口又道:“这稻秧与稗草,皆属稻系,却是好歹有別,恰如世人一般,有善有恶,有真有偽。至今尚有『骄儿稗子』、『稗官野史』之说。”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龙女闻此心头一动,喃喃道:“人如秧稗,有好有坏,有真有偽,本性不一。”
    农夫点头,目露讚许:“姑娘此言甚是精当!老朽看来,姑娘还是个读书人哩。”
    龙女微笑摇头,復施礼称谢。农夫言说无妨,遂復赤足入田,继续劳碌,清除那害群之稗。
    龙女看向李修安,笑道:“真人方才所言,吾此刻深有体悟。此便是真人引吾来此之深意么?
    真人用心良苦,吾在此谢过。”
    李修安却摇头笑道:“龙女误会了。此乃汝触景生情,意外所获,非贫道本意。贫道见龙女眉宇含忧,心念难释,本欲告知:於人心、人性无需过於介怀。正所谓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那地府,尤是十八层地狱,本为审判罪魂之所,所见自然皆大奸大恶之徒。然寻常世人却非尽然,亦如此间天地有天堂地狱之分,人间有善有恶也。”
    说到此处,李修安微顿,续道:“另,贫道方才之言亦仅其一。许多时候,纵使他人所言为真,却未必是全部真相或事实。盖因凡具世俗之心者,无论神人鬼妖,皆有其立场,皆不免带其主见及私情。不言其他,紫极龙女一事,敖闰自认所言皆实,然却非真相全貌。”
    “亦不瞒龙女,师父他老人家將清风、明月二人托化为妖,盖因其等下山歷练时,几铸大错。
    师父恐其日后步在外师兄后尘。”
    “故在贫道看来,於人心、人性,犹如仰观天上真火太阳,可感其温,却不可轻易直视也。”
    龙女闻言一,片刻后恍然:“原来如此!惭愧。真人之见地智慧,吾远不及也。”
    李修安復摇头:“龙女何须妄自菲薄?非吾智高於汝也,乃吾在人间日久,遇人形形色色,正所谓见多识广。若单论识人之明,龙女未必逊於贫道。”
    此倒非客套,在李修安看来,前番西海龙宫,龙女之判断亦多精准,唯对人性人心歷练尚少。
    龙女闻言,忽忆菩萨之言,点头道:“多谢真人。菩萨亦说过类似之语,言吾不常行走人间,
    未知人心之复杂。今日再听道长此言,吾心已有定计。菩萨常化万千分身,行走人间,广施慈悲,
    宣扬善道。待他日善財童子归位后,吾当恳求菩萨,准吾常隨其分身左右,同歷人间各处,亦为歷练己身。”
    言及此处,龙女稽首再拜:“时辰不早,吾当回南海也,真人保重!”
    李修安稽首还礼。龙女化风而去。
    然李修安未著急返观修炼。
    他已记不清多久未见此田野之色,这般田园景致,或许只在前世得见。此刻心念微动,难得心灵鬆快,正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天將暮黑,李修安方返五庄观,復又苦修胎息之法。经歷诸多,李修安心中早已明了修真真諦,亦深悟:不得终极长生,何来逍遥之说。
    所谓终极长生自然指的是修身大成,於李修安而言,即七转大成。
    日子復归寧静,李修安依旧昼夜不息,勤修苦练。直至半月后,观中忽传喧闹,原是师父携清风、明月自天而返。
    清风、明月二人甫一归来,便唤:“小师弟何在?速来替吾二人出个主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