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难缠的猴子(4.5k)
却说猴子举起金箍棒就欲將另一个唐僧打杀,那唐僧急道:“徒弟莫打,是我!”
见此,沙悟净急忙拦住猴子,劝道:“大师兄,这妖怪怕是有些来歷,气息竟能与师父相同,若他会甚未下先知的本事,故意说出方才那番话来,岂不错杀了师父也?大师兄不妨再多看看,多问上一问。”
猴子闻言收手道:“沙师弟说的有理。”
一旁的八戒道:“依俺老猪看,还是叫师父念念那话儿,念上个百十遍,定能听出哪个是假的。”
唐僧闻言,犹豫不决。
猴子喝道:“你这头猪,还想著怎么报復俺老孙哩,找打!”
八戒缩了缩身子,道:“那就没法子了,哥呵,要不你隨意挑一个打杀,打死了妖怪算你功德一件,要是打死了师父,那大家就此散伙,一了百了。”
沙僧道:“哥哥,莫说这等气话。”
猴子左看右看,急转脑筋,他抓了抓猴腮,一双眼睛眨了眨,忽道:“师父,你將徒弟我赶回果山,途径宝象国,被那黄袍怪变成了一只猛虎,师父您还记得自个儿变作甚么虎么?”
唐僧正欲开口,猴子指著右边的那假唐僧道:“俺老孙先问他,待会再问你,你且暂莫开口。”
假唐僧味味,顾左右而言他三人心中有了数,猪八戒忽开口道:“俺老猪记得呢,师父不是被那老怪变作了一只吊晴白虎么。”
假唐僧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对,为师亦想起来了,正是一只凶猛白虎也。”
猴子喝道:“好一个凶猛白虎,找打!”言罢,举棒就打。
这魔王急纵身跳起,踏著云头便走。
八戒抱怨道:“哥呵,你也忒急了,你等我与沙师弟一起出手,他哪里逃的掉!”
猴子道:“不消多说,你我且追,莫要他逃了!”
猴子纵祥光,起在云霄,八戒、沙僧也驾云头赶上,这正是三个狼和尚,围著一个泼妖魔。
八戒、沙僧对魔王左右夹击,猴子趁机跳到更高些,正打算给他个捣蒜棒,结果了他忽见东北上一朵彩云里面厉声叫道:“孙行者,且休下手!”
猴子看了一眼,原来是文殊菩萨,遂收起棒子,上前施礼道:“菩萨,哪里去?”
文殊菩萨道:“我来助你降妖也!”
猴子道:“累烦菩萨了。”
文殊从袖中取出照妖镜,照出了妖怪的原身,竟是菩萨的坐骑青毛狮子。
八戒、沙僧亦来到菩萨身边,猴子遂质问菩萨为何纵容坐骑为妖作害。
菩萨说它並无作害,道出前因后果,正是为了报那三日水灾之恨,诚所谓三日换三年也。
菩萨道了因果,收了坐骑,坐在青毛狮子背上正欲就此离去,猴子想起了什么,遂叫道:“菩萨且留步!”
菩萨佇立在空中,问道:“孙悟空,你还有何事?”
猴子道:“方才菩萨用来定这畜生的鉴子可是那照妖镜?”
文殊菩萨点头:“正是,乃是吾向托塔李天王暂借一用,这便前去还他也。”
猴子闻言喜道:“好好好,果是照妖镜也,还请菩萨先不急著还也,亦將这照妖镜借俺老孙一用。”
文殊菩萨疑惑道:“你欲借这照妖镜何用?”
猴子细细道来:“菩萨有所不知,俺老孙曾大闹天宫之前,在果山结拜了六位兄弟,与俺老孙號称七大圣,后来俺老孙被如来老儿压在五指山下,兄弟们却也是散的散,
逃的逃,毕竟此乃俺老孙自家惹出来的祸端,俺老孙也不怪他们,但这其中排行老六的禺老猴,號称驱神大圣,竟背著俺老孙干尽坏事,不仅祸害傲来国数百年,亦坑害了俺老孙果山的猴子猴孙无数。”
“若不亏我青阳老弟,只怕猴子猴孙断绝矣,傲来国亦在不久的將来名存实亡,这也確怪俺老孙结交不慎,但正是因为这般可恶、恶毒,菩萨,你说俺老孙岂能这般放过他?”
文殊頜首:“若正如汝所言,確是个作恶多端之徒,合该自食恶果!”
猴子亦点头:“菩萨所言甚是,这正是俺老孙借照妖镜一用的缘由,俺老孙想借照妖镜照出他的行踪来也,倒要亲自问问他,为何要这般坑害俺老孙?”
菩萨想了想问道:“你可知这猴如今大抵身居何处?”
猴子笑道:“菩萨你这话问的端不適时宜也,俺老孙若是知道他今在何处,还用向菩萨借甚照妖镜?”
菩萨又问道:“那你可有那猴的真身影图?”
猴子摇头:“不曾有。”
文殊嘆了口气道:“既如此,只怕这照妖镜也无能为力也。”
言罢,文殊菩萨欲踏祥光离去。
猴子却又拦住菩萨,呵呵道:“菩萨竟也惫懒,说些虚言假语哄俺老孙,难不成怕俺老孙节外生枝,耽误了取经大业?”
文殊嗔道:“你这猴头,我又何曾说过半句虚言?”
猴子又呵呵道:“不言其他,你这话就是虚言,你方才不说当初度这乌鸡国国王归西,结果反激怒了这国王,被他送在御水河,浸了三天三夜。”
“俺老孙观这乌鸡国国王知恩图报,懂礼节不失仁义,亦算半个明君,如此定是你说了些粗言俗语,这才激怒了他也,这不是说了虚言又是甚。”
文殊嘆气道:“你这猴子著实难缠,当初这乌鸡国国王,好善斋僧,佛祖差我来度他早证金身罗汉,因是不可原身相见,故变作一种凡僧,化名广智。”
“吾来到这乌鸡国,见路上有一只皮狗甚是可怜,躺在灌丛里奄奄一息,便救下了它,带著它来到这朝门外,那朝门官却是夺走了那皮狗,言说狗不能带进皇宫。”
“无奈吾独身进了皇宫,上了金鑾殿,见了这乌鸡国国王,那国王问我在哪个庙修行,会念什么经,懂什么佛法。”
“吾曰:贫僧从五台山而来,《金刚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华严经》、
《维摩詰经》等万卷经经书无不会也,无论大乘佛法还是小乘佛法皆精通也。”
“那国王闻言大喜,当即赐绣墩看茶,又赏赐金银財帛若干,吾谢过后,又对那国王道:陛下好斋善僧,乐善好施,声名远播,闻名遐邇,但確不愿救济城中流浪之犬,莫非是因为犬不能开口说话,不能传播陛下好善之名,故陛下才视而不见也?此乃小善,非大善也。”
“那国王闻言恼羞成怒,即下令收走金银財帛,扬言要將其赏赐与城中野狗野猫,又问贫僧於此又有何之想。”
“他本意是想激恼吾,吾淡定笑道:这城中流浪猫犬最需的是食物与救助,而非甚金银財帛,陛下这般,诚所谓不干人事也。”
“这国王闻言大怒,遂下令將吾给捆了,送在御水河,言及贫僧何时认罪改错,再將贫僧送上来也。”
“这便是此事详细前因后果。”
猴子闻言在云头笑得打跌。
“哦呵呵,俺老孙听闻菩萨你標征大智慧,曾听闻你为了度化世人,变作甚皮狗,
跟隨那一心想见菩萨你之人三天三夜,结果那人不识菩萨也就罢了,还不耐烦的將你赶走。”
“又曾听闻菩萨你为了考验某好善施斋的僧人,变作甚孕妇牵著一犬前去考验那人...等等诸如此类传闻俺老孙听闻过很多,不曾想菩萨亦有这般吃的时候,哦哈哈.”
文殊菩萨嗔道:“你这猴头自个儿吃的还少么?难道忘记了不日前是怎被唐僧赶走了吗?”
“你若无他事,下去向你师父交差去吧,也好继续西行,早日取得真经。”
猴子不死心,又道:“这照妖镜名为照妖,岂有照不出妖怪下落之理?不言其他,当年俺老孙与二郎神在下界激斗,正是被这天上的照妖镜照出了真身,被那明晃晃的圈儿砸了一下,这才被二郎神擒到天上,这天与地相隔何止九万里,既能照出俺老孙,怎就照不出那老贼猴来也?”
“菩萨,你莫小气,若实在不便,俺老孙可上天与那托塔天王李靖说一声。”
菩萨道:“汝这湖孙好生难缠!”
猴子道:“非俺老孙死皮赖脸要缠著菩萨,菩萨有所不知,俺老孙向来便是有仇必报,岂能善罢甘休,若不能揪出这老贼猴,俺老孙又岂能甘心哩。”
菩萨正色道:“孙悟空,吾並未骗你,当年照妖镜能在天上照出你之踪影,盖因一来有顺风耳千里眼在天上及时盯著你;二来,知你大致方位,不离果山方圆数千里。”
“这世上凡事皆讲究因果,有因才有果,若因不显,又何能见果?”
听了这话,猴子不得不信,但实在心有不甘,本以为有了照妖镜,自己隨时隨地就能找出那老贼猴的藏身处,找他算帐,不曾想事情远没有这般简单。
如此岂不是让他一直逍遥法外?
一想到这,猴子愤愤难平,他对八戒沙僧交代了一番,叫他们俩照顾好师父,他欲去一趟大雷音寺找如来老儿。
文殊拦住了猴子道:“这西天取经一半路程还不得,你怎就要见佛祖?”
猴子很急躁,抓了抓猴腮道:“俺老孙听闻如来老儿身怀大法力,能眼观三界,耳听四洲,对这三界四洲之事,无不知无不晓,故俺老孙想找如来老儿问问这老贼猴的下落。”
文殊道:“佛祖正在大雷音寺与弟子们讲佛法,你现前去不合时宜也。”
猴子心中揣了块石头放不下,愈发显得急躁,忽地想到了什么,猴子一喜,对文殊菩萨道:“这图影俺老孙虽没有,但俺老孙还记得这老贼猴的模样,待俺老孙掐诀变作他的模样,这岂不等同於有了图影耶?”
文殊摇头:“你倒是有些聪明,但却无用也,这照妖镜照的是本相,故在镜子里只显露你本来的面目,而图影亦需有神有韵,方能依此为因,为线索也。”
猴子听闻直嘆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倒似著大肚骑毛驴一一靠前不得,
退后不能,烦死了!”
文殊见猴子这般,恐他无心保唐僧取经,沉吟片刻问道:“吾且问你,可有那禺老猴用过之物?”
猴子闻言抓了抓猴腮,仔细回想著,忽眼神一亮道:“那老贼猴当年一声不离开了果山,走的匆忙,还留下了一口宝刀在俺老孙的水帘洞內呢。”
文殊点头:“如此,想找出那猴的踪跡亦好办也,青阳道长得了一面宝物鉴子,想必你已知道,那鉴子被老君炼成后,如我猜测不错的话,有溯万物根源之妙用,既如此,他日有机会,可让青阳道长用宝鑑照上一照那宝刀,即便不能发现那猴的踪跡,亦能得到他的真容,如此再用照妖镜对其真容照一照,定能叫他无所遁形也。”
猴子闻言大喜,抱拳施礼:“多谢菩萨,原来俺老弟的那宝鑑还有这般妙用!”
文殊頜首,这时隱隱闻得唐僧在下面著急呼唤“悟空”。
听此,文殊道:“你且安心保唐僧取经去也,那老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放心,
这世间因果循环,自有定数也!”
既知有法子出那贼猴,猴子放下心来,再向菩萨道谢,菩萨坐在青狮背上,逕往而去。
猴子按下云头,径直朝內,將菩萨降魔收怪以及其中因果那一节陈诉唐僧与他君臣听。
那君臣听了个个顶礼不尽,乌鸡国国王更是懊悔不已,无比自责,欲就此出家隨唐僧师徒拜西而去。
猴子劝道:“你虽有些过错,但並无大罪,小善也好,大善也罢,善既善也,常言道:君子论跡不论心;又有俗曰:人非圣贤,敦能无过;往后改正,多做善事便是,况且菩萨亦未真正怪罪陛下,故不过小惩大诫也,陛下再无需过多自责。”
“吾等保师父亦是难矣,再带上你,那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也,故请陛下还是继续当你的国王也。”
唐僧闻言点头,深以为然道:“悟空说的极是!”
国王含泪只好不再推辞王位,唐僧师徒安了邦国,不肯久留,辞王西去,继续上路。
这正是:君返宝殿定江山,僧去雷音参佛祖。
却说李修安回到五庄观,將此番之行所歷之事向师父娓娓道来。
镇元子頜首:“徒儿,你做的不错,如此也为你云霞师兄討了个公道,不错不错!”
李修安行礼道:“师父过奖了,不瞒师父,若临行前没有师父你老人家传授的望气寻真之法,只怕要令师父失望了。”
镇元子问道:“若没有这望气之法,徒儿当真便找不出那幕后真凶了吗?”
李修安沉吟后道:“若无这般望气之法,徒儿或能寻出松风道人,却恐將那云松道人遗漏。诚如师父所言,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云松表面上委实看不出太多端倪,且又隱藏极深。”
镇元子抚须道:“徒儿今知这道心通明之紧要了吧。”
李修安深以为然的点头:“无论修真与否,若心不通明,实难真正见性明心也。”
那日烟霞山那一幕,李修安看到了修真的真諦,以及长生的真正意义所在。
而柏松观的那两位却是截然相反,认为一味追求长生毫无意义,不如及时享乐,遂致道心崩塌,坏了根本,此正是道心不通明,无法真正见性明心之故,由此更加印证了性命双修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