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望气术(4.1k)
李修安主动请缨,欲以通幽之法引领云霞子魂魄,前往地府助其转生。
镇元子微微摇头:“不用了。”
言罢,镇元子抬手轻挥,一片修长树叶自枝头飘落掌心,隨著咒语轻诵,清气吹拂间,那叶竟化作莹莹碧舟悬於空中。
镇元子再念动咒语,法诀变幻,崖前空间骤然扭曲,显出一条幽暗通道。
镇元子对云霞道:“徒弟,你且坐上此船,它自会领你前往黄泉地府,你目务必谨记,黄泉路上无论听到什么,看见什么,皆莫回头。”
“待到了幽冥城前,此船自会消失,若那守城的鬼差不与你开门,不愿领你进城,你便说你曾入我门下,是我镇元子的徒弟。”
听到师父这话,李修安暗:此前地府的那些鬼差可能不认识师父镇元子,
但经歷上次自己勾魂之事后,地府应该没人不知道师父的名號了。
云霞子泪眼婆娑,再俯首三拜,十分不舍与师父和李修安告別,这才坐上浮船,镇元子大手一挥,那浮船钻入通道后渐渐消失,隨后这通往黄泉的通道亦是关闭。
镇元子微微摇头,轻嘆了一声。
见此,李修安道:“师父,徒儿这便使五行遁法,前往烟霞山查看一番,而后再去那狼牙修国,定揪出真凶,给云霞师兄一个交代!”
镇元子摇头道:“此事不急於一时,待明日天亮再说吧,现在这里只有你我师徒二人,师父且传你夜之调息法。”
李修安点头拜谢。
镇元子道:“我传你的夜之调息法,名为《回光守窍法》。”
李修安喃喃轻念:“回光守窍法..:”
镇元子道:“此法初学时,以满月之夜,子时到寅时,於月光下打坐调息效果最佳,这也是为师叫你今夜子时来后山的原因。”
李修安点头:“徒儿明白了。”
镇元子抚须道:“徒儿,为师现在就传你这《回光守窍口诀》,你且谨记在心,往后需勤加修炼这日夜调息之法,待你初见成果,熟练掌握调息基本法门时,为师再传你胎息之法。”
李修安再次拜谢师父:“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镇元子曰:“脐下一窍,如月之阴魄,纯阴之地,日月被此离火凝照,箕风吹嘘,自然黑中生白,水里火发,温暖之气,旋绕气穴,而为真阳初动,无中生有。
又日:纯阴之下,须用风火锻链,右得阳气发生。此皆发明存养一点虚无元神,下藏於气穴之內,谓之送归土釜,牢封固是也。
先天元神虚灵性光,安於其中,如龟之藏,如蛇之蛰,勿忘勿助,若存若亡,久而呼吸相含,神气相抱,自然玄关窍开,而紫府生矣。”
李修安牢牢记在心中,而后在悬崖边打坐,按照师父传授的口诀,用这回光守窍法调息,虽然昼夜调息之法有所区別,但依旧不离一意驭二气。
这凡息好调,难的是引动真息,打坐时需两两想忘,不得丝毫分神。
镇元子在一旁见打坐中的李修安呼吸绵绵不绝,若存若无,月照人,人守月,正是:明月何皎皎,照我一片心。
镇元子见此抚须微笑頜首,而后悄然离开。
李修安在悬崖边打坐调息,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李修安的身上,李修安隱隱感受到了一丝暖意,这才缓缓睁开眼起身。
这调息之法的妙处在於,当你处於完美入定状態时,调息的同时其实亦是在休息,故一夜打坐,李修安反而格外精神抖擞。
李修安又想起了昨晚云霞师兄之事,与师兄们吃过早饭后,找到师父,再向师父请缨,准备为云霞师兄討回一个公道。
镇元子想了想问道:“徒儿,你打算如何揪出那罪魁祸首?”
李修安思索后道:“依师父之言,那人现在狼牙修国作恶作害,如此徒儿去了狼牙修国后一番悄然打听,定然能寻得一些线索,再依这些线索寻藤摸瓜,將他找出,令他伏法。”
镇元子道:“万一他善於偽装,徒儿又当如何?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若是妖邪之身,倒也不难將他揪出,他若是个聪明人,恰巧又习得了趋吉避区的占卜之法,徒儿又当如何?”
李修安再一番思索后道:“师父,亦有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他既作了恶,犯下这些恶事,任他如何偽装,瞒天过海,绝不可能毫无破绽,况且徒儿刚得老君炼成的宝鑑,可助徒儿辨別善恶真偽哩。”
镇元子摇头道:“宝鑑虽好,终究是外物,有诸多不便,徒儿前段时间既已道心通明,那为师再传你一手望气之术吧,名为《望气寻真诀》。”
李修安闻言大喜,深深一拜:“多谢师父,徒儿早就想学这观人之法了。”
毕竟此前李修安的望气手段十分粗糙,对於判断对方是否是妖邪,就看他身上的浊气是否很重,判断对方是不是真人,其实也只是凭藉经验,一是查看人的眼神;二是凭感觉观察他是否具备了“人气”,这其实不算甚望气术,而是一种经验。
镇元子笑道:“为师的这手望气术,修成后,不仅可观人,还可察城宅、看山。”
“只不过这手望气术非同小可,非道心通明、见性明心者不可大成矣。”
李修安闻言心喜不已,再次拜谢道:“多谢师父,徒儿习得了这般高明的望气术,以后出门在外亦可替人看风水、算命,又得了一门吃饭的手艺哩。”
镇元子笑道:“怎么,徒儿饭量很大吗?这袖里乾坤的搬拿运输竟还不能养活徒儿吗?”
李修安顺著师父的话道:“师父,常言道:技多不压身;多门手艺多条路子哩。”
此话一出,师徒二人皆笑了笑。
笑过后,镇元子道:“徒儿,上前来,师父传你口诀,待你练成后再去替你云霞师兄討一个公道亦不迟。”
李修安遂上前,镇元子传授口诀日:“望气寻真之道,非道心通明者不可大成也,心净无尘,眼如明鑑,方可见得方物之气。”
“忘气之法有三:观人之气,重在察神;察宅之气,重在明理;看山之气重在通玄。”
“春属木,其气青;夏属火,其气赤;秋属金,其气白;冬属水,其气黑;
每季属土,其气黄。四时之气不宜驳杂,一有驳杂,即有生克制化之异,吉凶祸福之殊.....:”
李修安得口诀后,牢牢记在心中,又费了三日时间炼成了这望气寻真之法,李修安试了一试,在后山高空俯瞰整个万寿山五庄观。
但见其:山势雄伟壮丽,气势尤为磅礴,隱隱中见得五色之气犹如五龙匯聚盘踞整个万寿山,或如回龙,形势盘旋,回首尾;或如飞龙,形势奋翔,如鹰展翅;或如游龙,龙形张牙舞爪,行龙摆尾;或如臥龙,形势蹲踞,安稳止息,
如眠如弓;又或如隱龙,形势跌宕,脉理隱延,或隱或藏。
诚不愧是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
李修安心中讚赏道:“吾於今日大开眼界,方知何谓真正的先天福地,这望气寻真之法真乃不俗也,堪比自己的另一双通明之眼,如此称呼它为小火眼金晴应当没甚毛病。”
这般想著,李修安愈发心喜,习成后,遂再次来到大殿,向师父道明。
镇元子抚须微微頜首道:“好,徒儿既已通这望气之术,便去还你云霞师兄公道罢!”
李修安点头,行礼后,走出大殿,与师兄们说了一声,出了五庄观后,李修安使了个五行遁法,传送到了烟霞山。
正如云霞子所言,如今的烟霞山已然成了一座荒山,那些化为尘埃的遗址遗蹟处杂草丛生,连成了一片,哪里还能看出一点人为痕跡,更不用说什么人气了,这当真是物非人逝事事休。
最为悲哀的是,唯一能证明此山曾经有人的痕跡,便是灵池峰那一排排的坟包了。
李修安在空中见了这些馒头形状的坟包,不由的又想起了那夜的场景,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然而与当初不同的是,这些坟头上皆爬满了半人多高的坟头草,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李修安,此事转眼间已然过了一年多之久矣。
空中的李修安端详著这些已不再算是新坟的墓群,忽地眉头一皱,顿感疑惑。
因为李修安霍然发现,那最前头第一排的坟墓就孤立在那里,尤为显眼,那墓碑上赫然刻著“炼霞真人之墓”六个大字,这与当初自己与大师兄为云霞子立的坟墓似乎別无二致。
这不禁令李修安感到疑惑,昨夜云霞子不是口口声声说这里唯独没有他的坟墓吗?
李修安不认为是云霞子在说谎,况且师父也算过了。
想到此,谨慎的李修安取出刚炼成的宝鑑,在空中对著墓群照上了一照,排除是幻境幻觉后,李修安这才按下云头,径直降落到这座坟墓前。
此坟表面乍一看,与其他的坟区別不大,亦是荒草杂草丛生,看起来与其他的坟墓一样,亦存在於此有一段时间了。
但李修安仔细查看后,发现这些土似乎並不像表面这般紧实,於是隨手拔了几根茅草,果然这茅草根带出来的土比外面的这层土新了许多。
李修安又看了眼墓碑上的大字,发现亦是模仿了自己的字跡,李修安写“之”字时有个习惯,收尾时习惯会点一下。
“以假乱真,欲盖弥彰?”李修安心想道。
李修安通过这些新土,推断此坟乃最近一两个月刚立起来的,外面的这层土应当是从他处挖来的,故意混淆视线,李修安若不是有意调查,也许就算路过,
亦不会特別在意查看。
李修安想了想,施法小心翼翼迁移了坟土,这里面竟然有一口崭新的棺材,
棺材用的是名贵的金丝楠木,正面雕著龙,侧面刻著云霞。
直觉告诉李修安这棺材里有古怪,李修安遂跳上云头,佇立在万丈高空之上,施法隔空一点,掀开了这棺材盖。
果然隨著棺材盖轰地一声打开,自那棺材內部突元冒出一阵粉黑的二色烟雾,李修安一眼就看出此乃毒烟也,奇毒无比。
想到此,佇立在空中的李修安使了个风咒,而后一阵大风將这股毒烟吹得烟消云消。
李修安在空中又看了眼这棺材內部,与自己预料中不同的是,这棺材除了这机关毒烟,竟然不是空的。
棺材里虽没有炼霞真人的尸骨,却有一座楠木雕刻的雕像躺在其中,雕刻的正是炼霞真人,这雕像有一说一倒也雕刻的栩栩如生,比例甚至还是一比一的。
不仅如此,这棺材里面的陪葬品看起来也很丰富,不仅有大量金银珠宝,还有各种陪葬人俑。
这又令李修安感到一丝意外。
这雕像与陪葬品又是何意?难不成对方在平坟毁尸灭跡盗走了宝物后,又心里过意不去,遂又为他新立了座坟墓?以雕像代替尸身?
又或者说对方作假做到底,提前预料到可能会有人前来查看,遂故意放口棺材勾引他人查看。
还是说二者皆有?
如果是后者,对方或许真的会一些趋吉避凶的占下手段,这不禁令李修安想到了禺老猴,当然李修安觉得是他的可能性不大。
若是这样,此行確是有些不同一般。
无论如何,这狼牙修国总要走上一遭,但愿对方还在此国,要不然李修安光是要找出他的行跡恐怕都要颇费一番功夫了。
这狼牙修国处於西牛贺洲中南部的位置,亦是一个小国,与南瞻部洲的东土大唐不同,整个西牛贺洲大多都是小国为主,尤其多城邦小国。
这狼牙修国的都城名为狼牙城,此地距离五庄观五万四千里。
李修安在空中一番俯瞰,狼牙城垒砖为城,重门楼阁,城高也有六丈。
男女皆肩而被发,以吉贝为干縵,女子则被布,以瓔珞绕身。
城內的房屋几乎一样,皆是砖木结构,人们的穿著亦是大差不差,故李修安一时察觉不出此城百姓是否富裕。
李修安想了想,又使那望气寻真之法看了此城,仔细一看,但见此城怪雾愁云漠漠,妖风怨气纷纷。
李修安嘶了一声,暗付:若是真王登宝座,自有祥光五色云;只有妖怪侵龙位,腾腾黑气锁金门。
竟然是妖邪在此作恶作害吗?这倒与李修安一开始预想的大为不同,令李修安倍感惊讶。
还是说在此危害的其实不仅有妖亦有人,二者並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