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同人眼中的烟霞山(4.3k)
话表文殊菩萨度化喜乐国国君后,令座下两童子继续留在开怀寺等候,他遂又变作了凡僧的模样,与山河、李修安出了寺门后,一番腾云驾雾,须臾间便来到了这烟霞山上空。
这烟霞山虽然地处位置相对偏僻,但山真是个好山,从空中往下俯瞰,但见:万壑爭流,千崖竞秀,鸟啼香,薛萝佳木,诸千样色,杂草万般奇。
由此可见,这山虽比不得万寿山,但应当亦是一处洞天福地。
此刻三人对这山中最好奇的正是那神秘的灵池,话说这烟霞山上修炼的道士也不知有没有被影响,但李修安转念一想,这外器对开怀寺的僧人影响尚有限,这山中的道士应当也不湟多让吧,况且此事並未完全盖棺定论。
“到了,这山中的观子想必就是那烟霞观了!”山河师兄指了指山门。
李修安和菩萨微微頜首,隨之三人按下云头,来到观外山门前,那观门有两年轻的道士在当值。
他们见了李修安和山河倒还好,但见了和尚却是一脸疑惑,他们不曾记得师父有邀请过佛门之人前来参加这灵池大会,亦没见过师父与佛门之人有过来往。
两位年轻的弟子见了三人,稽首行礼道:“道长有礼,大师有礼!”
三人亦是还礼,山河取出一封请帖,向两人道明来意。
这两年轻的道士看了请帖后,肃然起敬,皆是再行大礼。
“原来是万寿山五庄观的师伯,晚辈一时有眼无珠,万望恕罪!”
隨之拱背弯腰迎他们三位入观,入了山门后,一人在前客客气气为三人引路,另一人急忙前去通报师父:
这观子李修安方才在空中大致看了一眼,亦有里里外外三层门,主峰有十几座阁楼,內外两座大殿,观子规模倒也不小。
在年轻道士的引领下,三人刚踏入二层门,那炼霞真人即领著十几位嫡传弟子前来迎接。
炼霞真人满面笑容,但见他头戴星冠,身披鹤擎,手执玉。
这三人中他只认识山河,虽然山河此前坦言对这位炼霞真人並无多少印象,但炼霞真人对於这五庄观的大师兄可谓是印象深刻,是他学艺求道时膜拜的对象。
今日再次见得山河,炼霞真人惊喜不已,自不用多提。
炼霞真人稽首道:“贫道云霞见过诸位,大师兄別来无恙,今日有幸见得大师兄前来参加贫道的灵池大会,贫道深感三生有幸,师父他老人家可安好?”
山河亦客气道:“你我同门一场,无需再多礼见外,师父他老人家一切安好,只不过恰逢有事无法前来,遂令我与小师弟前来参加师弟你的灵池大会!”
山河师兄遂將师父受三星所邀之事以及临行前师父的话一一道与炼霞真人。
炼霞真人听了,感激涕零道:“难得师父他老人家还记得我这愚钝在外的弟子,弟子感恩戴德,对於师父的大恩大德,弟子就是死也不敢忘!”
言罢,这炼霞真人忽的对著五庄观的方向磕头礼拜三匝,那些身后的弟子们亦是纷纷下跪,亦学师父礼拜三匝。
待行完跪拜大礼后,炼霞真人这才起身,又看了眼旁边的两位。
见此,山河师兄又介绍道:“这位便是咱小师弟,亦是现在最討师父欢喜的弟子。”
而后山河向炼霞真人细细道明李修安来歷。
山河又介绍文殊菩萨道:“这位是我们在喜乐国偶遇的高僧,亦对灵池大会有兴趣,师兄便擅作主张邀他一起,不知师弟意向如何?”
炼霞真人点头,立马回道:“师兄哪里的话,大师肯赏脸前来,贫道亦深感有幸,岂有不应之理?”
李修安亦是稽首:“青阳见过云霞师兄!”
炼霞真人连忙还礼:“不敢不敢,折煞贫道也,你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我乃不入门的弟子,岂敢当你的师兄!”
李修安道:“常言道:大德不逾,小节不拘;云霞师兄言重了!”
听闻此言,炼霞真人忍不住又多打量了一眼李修安,心中暗赞:不愧是受师父器重的关门弟子,思想觉悟亦非常人能比,好个礼仪有加的道人!
在听到山河提及师父收了第四十九位入门弟子时,炼霞真人感到惊讶和好奇,据他所知,师父在收了第四十八位入观弟子后,已经很久没有再收新的徒弟。
这位青阳子能成为师父的关门弟子,並大受师父器重,想必不仅仅天资卓越,说不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背景。
念及此,炼霞真人想了想道:“师兄二字实在愧不敢当,如若你看的起贫道,你我不与互称道號如何?”
李修安微微頜首,他觉得师父当年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师父既然不在徒弟们之间设立辈字,表明师父对此並不看重,因此亦没必要对这些繁文节过多纠结。
炼霞真人亦是对这位“广智”大师稽首行了一礼,广智还礼。
虽然他看不出这位大师有甚特別之处,但他岂会以貌取人。
一番礼节和客套后,炼霞真人恭迎三人入正殿,奉上上好的香茶、瓜果。
待坐定茶罢后,山河大师兄从袖中取出一精致的檀木小盒,交与炼霞真人道:“这是师父的一份心意,里面乃是一颗大还丹。”
那炼霞真人接过时明显手微微抖了下,由此亦知,此大还丹对於他而言有多珍贵,他心中对镇元子的感激之情自不用再多提。
事实上,仙人互相之间的高规格赠礼除了法宝法器便是丹药仙果之类的了。
山河师兄心中清楚,此次之行除了欣赏灵池大会,还有鑑別这灵池是否有问题,但又不好直接明问,毕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对方的灵池有问题,谁听了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山河遂从旁敲击道:“我观师弟的帖子上提及这灵池颇为神奇,不知这池子具体有所妙处,师弟可知这灵池来歷?”
炼霞真人並不知这其中玄机,如实道:“既然师兄好奇,师弟不敢有所隱瞒,此灵池乃我六百年前偶然发现的,那时师弟我路过此地,恰逢七星连珠之夜,忽见得此地神光异彩,极光闪闪,遂追寻而来,竟发现这座荒山竟有一灵池,在此地打坐修行,极易进入“入定”状態,师弟我在此一连打坐修炼七日,回过神来,顿感神清气爽,精神奕奕。”
“如此,师弟我方知此池非同凡响,此山乃一座宝山,於是师弟我便下定决心在此地开山立府,距今已有六白载矣。”
山河闻言点头,心里想著:看来云霞师弟亦不知这灵池的来源。
山河思索后又问道:“听师弟你这么一说,此灵池当真不同凡响,不过师兄我有些好奇,既是灵池,又是天真地秀之物,这池子除了能令人更易进入修炼状態,可还有甚其他妙用?”
炼霞真人却是微微摇头:“不瞒大师兄,除此以外,师弟我並未发现有何其他妙用,那池子里的水我也试了,无论是用来泡茶亦或者浸身皆无发现其他妙用,不过贫道能有幸得此宝地灵池,已是感恩天德。”
“哦?竟无其他妙用吗?”这一点倒是令山河和李修安意外。
炼霞真人点头:“师弟我不曾发现。”
就在双方谈话间,这时又有弟子进殿通报,说是碧松真人来了。
炼霞真人听闻后犹豫了片刻,对通报的弟子道:“就说为师尚有要事,一时抽不开身,你且领著真人在偏殿休息一番。”
山河师兄见该问的也已经问了,遂道:“常言道:来者皆是客;既是贵客,师弟不可顾此失彼,以免他人说閒话,我等初来此地,亦想领略一番这山中美景,不如师弟你教一位弟子领我等在这烟霞山隨意逛逛。”
炼霞真人听了,连连点头:“大师兄说的极是,是师弟我考虑不周,既如此,我便令我的那位大弟子领两位师兄,还有这位广智大师在此四处看看。”
言罢,炼霞真人派人叫来了他口中的大弟子,李修安和山河皆认得他,正是那日前来送信之人炼霞真人对这位弟子特意叮嘱道:“切不可怠慢了你们的师伯和这位大师!”
弟子连连称是,炼霞真人又令人把东边最好的三间厢房打扫收拾乾净,作为他们三人的住所。
山河、李修安、广智皆是谢过,而后隨这位道號延旭的弟子出了大殿,游览著烟霞山。
李修安心中知道山河师兄此番用意不仅仅只是游览烟霞山,亦是大体观察一番这烟霞山。
这位延旭子毕恭毕敬、尽职尽责充当著导游,向他们三位认真的介绍著这观子的歷史、建筑以及山中几大绝景。
目前来看,观中一切正常,包括他们见到的弟子们,不像那喜乐国。
游览了一会,延旭子忽道:“两位师伯还有这位大师,你们可知这烟霞山最美之景是什么时候吗?”
不等李修安几人回答,延旭子立马接著道:“不敢与师伯大师打哑谜,这烟霞山东边有座峰名为观日峰,这山顶乃是观日出日落的极佳地点,每当日出日落时,尤其是日落,在夕阳的照射下,
整座山霞光万丈,云雾繚绕,犹如人间仙境,堪比天上瑶池,这也正是我烟霞山之名的由来。”
听闻此话,李修安道:“哦?这倒有意思,这山贫道远远瞧著,並未见得云雾常绕,另外高山起雾大都是清晨,听你这么一说这烟霞山確有独特之处!”
这番话倒不是李修安的客套话,而是实话实说。
听到李修安这话,延旭子下意识挠了下头,似乎有异议,不过最终还是没开出口,他遂道:“既然师伯有兴趣,刚好这太阳也快落山了,这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晚辈愿意迎领师伯与这位大师前往观日峰欣赏美景。”
三人点头再次言谢。
在那位延旭子的迎领下,四人来到了这观日峰山顶,山顶早有弟子在这候著,见了他们的大师兄延旭子后,皆是一番行礼。
延旭子见了,却是责令他们回去修炼。
李修安摇了摇头道:“独乐乐不如眾乐乐,此番美景何不邀诸君一起欣赏?”
山河师兄亦回应:“师弟说的极是,我等又不是什么人间的皇帝老儿,弄甚排场特权,俗不可耐也,亦不可取。”
文殊菩萨亦点头:“善哉善哉,二位说的极是。”
延旭子连连称是,向三人行了一礼以表歉意,而后引三人走向一亭,此亭名为观日亭,待三人进了亭子,石桌上已备好了香茶瓜果。
在这山顶,听风看云,观日赏雾,倒也別有一番诗情画意,虽然李修安到现在还没见到这縹緲如仙境般的云雾。
隨著时间的推移,夕阳渐渐西沉。
天空的云层以及整个山顶渐渐晕染成了金黄色,云层如泼墨宣纸浸入金箔水中,边缘泛起赤铜光泽,彩霞形似衔著光球的凤凰,尾羽拖曳出渐变的排红。
此般日落,確称的上一绝。
李修安品茗欣赏著落日,来此这段时间,难得的愉悦放鬆。
就在这时,观日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讚嘆:“云雾幻形,縹緲不定,落日染层,若隱若现,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妙哉,美哉!”
其他人亦是纷纷附和,甚至有人诗兴大发,见得此景,颇有感慨,以云雾烟霞为主题,现场作起了诗,引得阵阵叫好。
这讚美之声不绝於耳,然而李修安却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了疑惑,他將此景又细览了一遍,將眼前一切尽收眼底,却只看到明显的天际分界,光影博弈,云霞幻形,哪里见得半点菸雾。
就在李修安疑惑的时候,延旭子亦感慨道:“我烟霞山除了灵池,便属这烟霞最值得向世人称道。”
听到这话,李修安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縹緲如仙池般的雾与烟霞在哪呢?我怎没看到?我的眼中只有落日云霞。”
听到这话,延旭子一愣,暗付:眼前以及我们身处之地不皆是云雾繚绕吗?师伯何故说出这话?
他努力的想了想,忽的恍然大悟,遂起身对李修安又行一礼,感激道:“师父以前教导过我们,说这修行如同观山看水,有三重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师伯境界如同高山,我等惭愧皆只是这山下之人,只看到了烟霞,而师伯却是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见云雾,不见烟霞,只见落日,晚辈在此受教了,多谢师伯点悟。”
李修安:.....
李修安听闻这番马屁话,顿显无语,心道:“有没有可能我真的没看到?算了问问师兄和菩萨吧,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
李修安正欲开口问山河大师兄,大师兄忽的亦是开口问道:“这烟霞云雾我倒是见了,这落日在哪?一开始我还以为云雾太厚,隱藏了起来。”
“这.....:”听到大师兄这话,李修安嘶了一声。
“不同的人见到的风景不一样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