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爱国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时代，变了。”
他看著两位领导，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首先，关於技术归属问题，我们必须明確我们的立场。”
“歼八，是我们华国科学家和工程师，呕心沥血，完全自主研发的成果。它和米格系列的关係，就像是大学生和小学生的关係，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说歼八的技术衍生自米格，这是对我们整个国家科研体系的公然侮辱。”
“所以，他们所谓的『技术勒索』，从法理到情理，都站不住脚。”
这番话掷地有声，让刘司令听得连连点头，心里的恶气总算顺畅了一些。
“没错！就该这么说！我们的歼八，跟他们那堆破铜烂铁没有半点关係！”
姚爱国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其次，关於『友谊』。”
“我们当然珍惜和达瓦里氏同志般的友谊，但真正的友谊，是建立在平等和互相尊重的基础上的。”
“友谊不能成为单方面索取的藉口，更不能成为拿来威胁我们的工具。”
“华国自古以来，最不缺的就是骨气。我们不怕任何形式的威胁，过去不怕，现在不怕，將来更不会怕。希望达瓦里氏方面，能够慎重考虑，不要因为一时的贪念，做出损害两国根本利益的事情。”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有理有节，既表明了强硬的態度，又把破坏关係的责任，完全推回给了对方。
王部长眼中的忧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亮的光彩。
他看著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感慨万千。
这份从容，这份格局，这份眼光，哪里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分明就是一个运筹帷幄的老狐狸！
“好！说得好！”王部长一拍大腿，“爱国同志，你的这个態度，就是我们接下来要拿出的態度！”
“我这就去安排，让外交口的同志，把这番话原原本本地懟到他们脸上！”
“別急。”姚爱国却摆了摆手。
“王部长，光这么说，还不够。”
“嗯？”王部长和刘司令都是一愣。
姚爱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那笑容里，带著一丝让人心悸的锋芒。
“他们不是想白嫖吗？不是觉得我们的技术是他们施捨的吗？”
“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一个让他们亲眼看看，我们真正的技术，到底领先了他们多少年的机会。”
刘司令没听明白：“什么机会？”
姚爱国看向王部长，眼神亮得惊人。
“王部长，我建议，我们不仅要见他们的武官，还要主动邀请他们派代表团来。”
“就用他们之前提的那个名义——『深入的、坦诚的、全面的技术交流』。”
“什么？！”
刘司令几乎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铜铃大的眼睛瞪著姚爱国，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爱国！你是不是气糊涂了？”
他的声音在办公室里迴荡，充满了焦急和不解。
旁边的王部长虽然没有这么激动，但紧锁的眉头也表明了他內心的极度不赞同。
他看著姚爱国，语气沉重地说道：“爱国同志，我知道你年轻气盛，受不了这口气。但是，我们不能意气用事。他们既然敢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就是捏准了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要是处理不好，会很被动。”
在两位领导看来，姚爱国的提议，无异於在悬崖边上跳舞，太冒险了。
然而，姚爱国脸上却没有半点衝动或者愤怒的表情。
他平静地迎著两位领导的目光，声音里带著一种让人安心的强大自信。
“司令员，王部长，我没糊涂，恰恰相反，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这不是引狼入室。”
姚爱国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是关门打狗。”
“关门打狗？”刘司令愣了一下，满腔的怒火被这四个字浇得稍微冷静了一点，但脑子还是没转过弯来。
姚爱国走到办公桌前，给自己和两位领导的茶杯里续上热水，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
“他们为什么敢这么囂张地来抗议，来勒索？”
“因为在他们心里，他们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大哥』，我们还是那个需要他们援助和施捨的『小兄弟』。”
“他们从骨子里就认为，我们的技术，离了他们就不行。所以他们觉得，只要他们板起脸，我们就得乖乖地把东西交上去。”
姚爱国的每一句话，都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析著对方的心態。
王部长和刘司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没错，姚爱国说到了根子上。
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傲慢。
“所以，我们这次要做的，不仅仅是拒绝他们。”
姚爱国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著一股斩钉截铁的锋芒。
“我们还要把他们这种可笑的傲慢，当著他们的面，亲手给它砸得粉碎！”
“怎么砸？”刘司令追问道，他的情绪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了。
“很简单。”姚爱国伸出一根手指，“他们不是想来『技术交流』吗？那就让他们来。我们不仅要邀请他们，还要用最高规格来接待他们。”
“这第一步，叫请君入瓮。我们表现得越热情，越『坦诚』，他们就越会觉得我们是心虚，是迫於压力才同意的，他们就会越发地傲慢和轻敌。”
姚爱国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步，等他们来了，我们就给他们看东西。”
“看什么？真看歼八？”刘司令的心又提了起来。
“当然不。”姚爱国笑了，“我们给他们看的，是我准备专门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歼八d型』。”
“d？达瓦里氏的d？”王部长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细节。
“没错。”姚爱国点了点头。
“等他们看完了我们精心准备的表演，被『歼八d型』的强大性能彻底震撼之后，我们就可以谈生意了。”
“谈生意？”刘司令一愣，“我们还真卖给他们？”
“卖！为什么不卖！”姚爱国的语气变得理所当然，“他们不是觉得我们的技术是他们的吗？不是想用『友谊』来白嫖吗？”
“那好，我们就把这份『友谊』，明码標价！”
“这款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歼八d型』，友情价，两千万美金一架！”
“並且，必须用我们急需的精密工具机、特种钢材，或者硬通货来结算！”
“噗——”
王部长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被这个价格给呛到了。
两千万美金！
这比卖给沙漠国家那一亿十架的单价，还要高出一倍！
刘司令更是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发出一声巨响。
“我操！还能这么玩儿？！”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两千万一架……卖给他们……用他们的钱……买他们的设备……再用这些设备……造我们更先进的飞机……”
他猛地停下脚步，双眼放光地看著姚爱国，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爱国！你小子……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我们这是用他们自己的钱，来挖他们的墙角，来断他们的根啊！”
这一下，刘司令彻底明白了。
这个计划，实在太解气了！
它不仅能狠狠地赚上一大笔钱，更能从根本上迷惑未来的战略对手，让他们在一个错误的技术路线上，投入大量的资源和精力，从而为我们自己爭取到宝贵的、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发展时间！
王部长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撼，看向姚爱国的目光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决断。
“爱国同志，这个计划，风险极大。一旦被对方察觉，我们和达瓦里氏的关係，可能就真的要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