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泉州攻防战
大同十二(公元1636年)年八月十四日,福建,泉州。
咸腥的海风带着一股莫名的紧张感,吹拂着泉州城古老的城墙。史可法、宋伟、刘宗周、黄道周几位南明重臣,与一众本地士绅耆老,此刻都簇拥在泉州城门城楼之上。
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地投向那烟波浩渺的东南海面,脸上布满愁云。
五日前,大同海军舰队,再次出现在了泉州湾外。福建总兵宋伟在当地士绅催促下,还是硬着头皮命令残存的福建水师出战迎敌。
结果毫无悬念的惨败,甚至比预想的更惨烈。十二艘战船或被巨炮轰成碎片沉入海底,余下五十艘战船,尽数被俘。
短短半日,曾经勉强维持着福建海疆秩序的福建水师,宣告全军覆没。自此,福建千里海疆,门户洞开,再无屏障可言。
“宋总兵,”黄道周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询问道,“依你之见,这泉州城,我等守得住么?”
总兵宋伟,这个面容刚毅的北地汉子,此刻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他望着海面上那支如同海上城寨般的庞大舰队,缓缓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认命般的无奈:“水师都没了,福建上千里的海岸线,处处皆可登陆,怎么守?无非是守一天,算一天罢了。”
他早已经认命了,自己不过是个客将,在福建无田无产,大同社来了,顶多再被俘虏一次,扫扫大街,写写悔过心得,性命总是无忧的。比起那些身家性命都系于此地的士绅,他实在没什么拼命的理由。
“哼!”旁边身着锦袍的钱老太公闻言,顿时怒容满面,拐杖重重顿在城砖上道:“宋总兵!你身为朝廷命官,一省总戎,岂可说出这等丧气话来!天子将八闽安危托付于你,你就这般对得起君恩吗?”
宋伟眼皮都没抬,只是冷冷地瞥了钱老太公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讽刺道:“眼下要兵无兵,要钱无钱,战舰也被敌人摧毁了,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钱老太公若是不满意宋某所为,大可上书朝廷,请旨撤了宋某便是。”
他可是亲眼看到张溥,夏允彝这些人为了抵抗大同社拼尽全力,连清田这种得罪人的事情都愿意干。但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当地的士绅,狼狈的赶出了福建行省。
光这事情就让他消除和大同社死战之心。你这有田有地的人都不想着如何对付大同社,我无田无地的,干嘛为你们拼命,搞不好还要背刺我一刀,那我还不如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刘宗周见状,连忙打圆场,对宋伟道:“宋总兵,值此危难之际,我等自当同舟共济,共克时艰。你久经战阵,若有御敌方略,还请不吝赐教。”
宋伟对刘宗周、黄道周这些名士还存有几分尊重,闻言略一沉吟,指着城外海岸线上新筑的两座棱形炮台道:“眼下,唯赖此二炮台。
这半年,在史督师支持下,我等倾尽泉州之力,于城外要害处筑起两座炮台,各置新铸红衣大炮八门。依托坚台利炮,或可暂时保泉州无虞。”
很快他话锋一转道:“但这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福建海岸漫长,大同贼寇水师强大,没了水师牵制,他们随时可以择一我防守薄弱之处登陆!
要想真正守住福建,唯有动员全省!令各地士绅大户,尽出家丁乡勇,分守各处紧要海岸,层层设防,绝不让大同军一兵一卒踏上陆地!否则,一旦其站稳脚跟,以其陆战之强,万事皆休!”
史可法追问道:“依宋总兵估算,需动员多少乡勇?”
宋伟伸出两根手指:“十万!此乃最低之数!且需快!赶在大同军登陆之前完成部署!若等其大股精锐已上岸,纵有三十万乡勇,也难挡其雷霆一击!”他与大同军交过手,知其步炮协同、阵列森严的可怕战力。
“十万?”城楼上的士绅们顿时一片哗然,如同炸开了锅。陈老太公更是气得胡子直抖,指着宋伟斥道:“若有十万大军,朝廷还需用你?简直是危言耸听!”
宋伟闻言,毫不掩饰的讥讽:“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朝廷与其历次大战,动辄十数万人马对垒,尸山血海!尔等以为大同社是泥捏的不成?
既然诸位觉得宋某无能,又自诩有通天之力,那此刻贼寇就在眼前,诸位何不使出来让宋某开开眼?”
他一番话夹枪带棒,噎得一众士绅面红耳赤,却又无言以对。大同社的威胁喊了几年,这次是真的来了,而且来得如此迅猛、如此致命!
仿佛是为了印证宋伟的话,海面上骤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轰轰轰——!”
大同海军的舰队在试探性地靠近泉州港。城外两座炮台立刻做出反应,十六门红衣大炮次第怒吼,巨大的炮口喷吐出浓烟与火焰。
沉重的炮弹呼啸着划破长空,在海面上激起十六道冲天而起的水柱,距离最前方的大同战舰只有百步之遥。
虽然没有命中,但那惊天动地的声势和巨大的水柱,清晰地展示着炮台的射程与威力,成功地迫使大同舰队停止了前进。
“轰轰轰!”
“轰轰轰”
两个炮台不断开火,大同社有与荷兰人对战的经验,知道舰炮与岸防炮对战太不划算,只得缓缓后撤。
“打得好!”
“神炮!神炮啊!”
“贼寇被吓退了!”
城楼上顿时爆发出士绅们劫后余生般的欢呼,刚才的忧虑似乎被这轮炮击暂时驱散了。
与此同时,大同海军旗舰。
主将赵云飞放下手中的高倍望远镜,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他指着泉州城外的两座炮台道:“炮台选址刁钻,互为犄角,覆盖了整个主航道入口。南明在此处,倒是下了些本钱。”
海军参谋郑芝凤指着海图上泉州湾以南的一个点,沉声道:“将军,强攻泉州港,代价太大,且易被炮台钳制。末将有一策,可避实击虚!”
他们兄弟投靠大同军,因为献东宁岛有功,大同社给了他们一个海军参谋职务,此刻他身着大同海军军服,少了几分昔日的草莽气,多了几分沉稳。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安平城”三个字上:“此地距泉州约三十里,乃是我兄长当年经营的重要水寨基地!其码头水深港阔,足可停泊我主力舰队!更关键的是,”
郑芝凤压低声音道:“末将这段时间已暗中联络了驻守安平城附近石井、白沙两座旧炮台的守将。他们多是末将兄长的旧部,这两年在南明朝廷备受排挤,粮饷克扣,受尽当地士绅和卫所军户的欺压,早已心怀怨望!
只要我军兵临城下,末将亲往劝说,他们必举白旗归顺!届时,我军可轻易控制这两处炮台,并以此为跳板,直取安平城!安平一下,大军登陆,便可侧击泉州,使其腹背受敌!”
赵云飞盯着海图,手指在安平城的位置敲了敲,又看了看泉州坚固的炮台,眼中锐芒一闪:“避其锋芒,攻其不备!刘宗敏!”
“末将在!”
“命你率本部人马,跟随海军分舰队,拿下安平城及石井、白沙炮台!为我主力登陆开辟道路!”
“遵命!”刘宗敏抱拳领命。
一支由十数艘快速战船和运兵船组成的特遣舰队,在郑芝凤的引导下,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主力舰队,向着安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日下午,安平城外的石井炮台。
这座昔日郑芝龙为保护自己庞大船队而修筑的坚固炮台,如今显得有些破败,原本应装备十六门火炮的炮位,如今空空如也,火炮早已被移走加强泉州防务。
只有几十名衣衫褴褛的士兵在懒散地值守。守将吴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他曾是郑芝龙麾下的哨官,此刻正望着茫茫大海神情紧张的巡视。
突然,瞭望哨传来惊呼:“有船!好多船!是大同军的旗!”
吴静冲到垛口,内心却有点激动,终于来了。
然而,当舰队在射程外停下,放下一艘小船缓缓驶来时,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小船靠岸,一个熟悉的身影敏捷地跳上码头,大步向炮台走来。
“四爷?”然后他惊喜道:“您终于来了。”
郑芝凤登上炮台,环视着这些昔日的袍泽兄弟,看着他们身上破烂的号衣和脸上的菜色道:“兄弟们!受苦了!我来了,以后你们不用再受苦了。”
一番话,瞬间点燃了这些受尽屈辱的士兵心中的怒火和积郁的怨气。
“四爷!我们跟你走!”
“这鸟气受够了!”
“反他娘的!”
没有犹豫,没有讨价还价。石井炮台和白沙炮台,几乎在郑芝凤抵达后的半个时辰内,就升起了白旗。刘宗敏立刻派兵接管了这两处战略要地,控制局面。
而后主力舰队全速驶向安平城码头!同时,一支千人规模的陆战精锐,在熟悉地形的郑氏旧部带领下,迅速绕至安平城后方,切断了其与泉州方向的联系。
“轰轰轰轰——!”
大同海军的舰炮发出了震天怒吼!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安平城那并不算高大的城墙和城门楼。
砖石飞溅,烟尘弥漫!城内的守军本就人心惶惶,主将更是庸碌之辈,突遭猛烈炮击,又得知石井、白沙两炮台已失,后路被断,顿时魂飞魄散。
炮击仅仅持续了三轮,安平城头便升起了一面硕大的白旗!守将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城门,跪地请降。
刘宗敏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安平城,迅速控制了城门、县衙、武库等所有要害。一面鲜艳的大同,很快便在安平城的最高处,冉冉升起!
“安平已下,可以登陆!”刘宗敏对传令兵下令道。
当泉州城楼上,士绅们还在为上午炮台“逼退”大同舰队而沾沾自喜,举杯相庆之时,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仅仅五十里外,一扇通往福建腹地的大门,已经轰然洞开!大同军最锋利的刀尖,已然刺入了八闽大地!
八月十五日,泉州。
“什么?!安平城失守了?!”史可法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官袍下摆,他却浑然不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不可能!安平城有炮台……”钱老太公猛地站起身。
石井、白沙炮台的失守,安平城陷落,意味着大同军不仅有了稳固的登陆点,更获得了侧击泉州、切断其与内陆联系的跳板!泉州,已陷入真正的绝境!
“宋总兵!快!快发兵!绝不能让贼寇在安平站稳脚跟!把他们赶下海去!”史可法几乎是扑到宋伟面前。
刘宗周也急声道:“对!趁其立足未稳,速速出击,将其赶回海上!尚有一线生机!”
“宋总兵,还等什么?快出兵啊!”陈老太公等一众士绅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恐慌的不仅是泉州城,更是泉州城外那些经营了几代人的田庄、别院、桑园、织坊!大同社的“清田分地”政策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一旦让大同军站稳脚跟,他们的万贯家财、世代基业将瞬间化为乌有!
此刻,他们脑海中回荡的是大同报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报道,越想越是不寒而栗。
宋伟看着眼前这群惊慌失措、只会空喊的士绅和慌了神的督师,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深深的疲惫。他冷冷道:“赶下海?诸位说得轻巧!大同军三万精锐已登岸,其战力如何,诸位是没见识过,可忘了福建水师是如何覆灭的?此刻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他环视众人道:“为今之计,唯有紧闭城门,死守泉州!依托坚城,或可拖延时日,等待转机。
“死守?!”钱老太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指着宋伟的鼻子骂道:“死守泉州?那城外的产业怎么办?我钱家几代人积攒的基业,难道就白白拱手送给那些泥腿子?不行!必须出击!把他们赶出去!”
“对!必须出击!我等愿出乡勇助战!”其他士绅也纷纷附和。
“诸位既然有此雄心壮志,又有精锐乡勇在手,宋某绝不阻拦!请自便!本将职责是守城,城在人在!”
“好!宋伟,你不敢去,我们去!我们自己去把贼寇赶走!”钱老太公、陈老太公等人怒不可遏,当即召集家丁、佃户、护院,拼凑起一支约五千人的“联军”。
这支队伍装备混杂,有少量火铳,更多的是长矛、刀盾,甚至还有农具,在士绅老爷们“保家产、分重赏”的鼓动下,显得异常“高昂”。他们打开西门,浩浩荡荡,向着安平城方向杀去,目标直指刚刚登陆、立足未稳的大同军。
宋伟看到这些离开的乡勇冷笑,大手一挥道:“传令!四门紧闭,吊桥升起!无本将军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泉州城!违令者,斩!”
大同军登陆后,以刘宗敏为先锋,陈诚统中军,三万精锐迅速整队,目标明确——直扑泉州。
在泉州城外约三十里郊外,士绅联军,与刘宗敏亲率的先锋旅不期而遇。
刘宗敏骑在马上,放下望远镜,看着对面那支衣甲杂乱、队形松散,却挥舞着刀枪、嗷嗷叫着冲过来的队伍,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他麾下这个旅,刚刚完成了全军换装,全员配备了最新式的后装线膛步枪,使用全金属定装弹壳,射速、射程、精度都远非前装滑膛枪可比!
“李过!”刘宗敏声音冷冽。
“末将在!”
“你团展开进攻队形,给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上一课!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火器!”
“遵命!”
李过团上千士兵,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迅速以连为单位展开成数道薄薄的横队。士兵们动作娴熟地拉开枪栓,将黄澄澄的金属弹壳压入弹仓。
“目标——前方乱军!距离——三百步!”军官的口令清晰有力。
“准备——”
刷!三千支闪着寒光的刺刀齐刷刷放平,当乡勇进入五十步位置的时候。
“开火!”
“啪啪啪啪啪——!”
硝烟弥漫的齐射,一片密集、清脆、如同爆豆般的枪声,李过团一连射了五轮,五千发子弹在瞬间被倾泻出去,形成一片致命的金属风暴!
冲锋在最前面的士绅家丁和护院,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扫过,瞬间割倒一大片!铅弹轻易撕裂了单薄的布衣甚至皮甲,带起蓬蓬血雾!惨叫声、哀嚎声瞬间压过了冲锋的呐喊!队列中那些举着长矛、挥舞着大刀的士兵,甚至还没看清敌人,就被呼啸而来的子弹击中,扑倒在地。
仅仅一轮齐射,五千“雄赳赳”的乡勇联军,前锋便已崩溃!后面的人被这从未见过的恐怖杀伤效率吓傻了,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惊恐地看着前面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乡勇们彻底崩溃了,哭爹喊娘,丢盔弃甲,转身就逃!
“上刺刀,前进!”李过的命令冰冷无情道。
李过团如猛虎下山,展开追击。溃散的乡勇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在开阔的田野上毫无抵抗之力。大同军士兵精准的点射,如同猎杀兔子。
追杀持续了十余里,五千士绅联军,几乎全军覆没!至此,整个泉州再也没反抗的力。
刘宗敏来到泉州城下,指挥部队攻占泉州城外最大的威胁,炮台的明军被全部俘虏。泉州城被大同军从陆路,和海路彻底合围!
当赵云飞的庞大舰队再次列阵于泉州湾,十二艘千吨级战列舰、二十一艘五百吨级巡洋舰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森然指向泉州城时,整个城池都在绝望中颤抖。
在开火前的最后时刻,一艘小艇驶近泉州南门水关。一名大同军士兵手持铁皮喇叭,用洪亮额声音向城头喊话:“城中的明军将士们听着!我大同社优待俘虏!现在放下武器,开城投降,我大同社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和个人合法财产!
普通士兵,发放路费,去留自便!泉州被我军攻占后,无地少地的士兵和百姓,人人可分得田地!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投降,才是你们唯一的生路!”
这番喊话,在守城士兵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分田地?保证人身安全?发放路费?
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对比城下那支恐怖军队的威势,让许多士兵的眼神开始动摇,握兵器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
总兵宋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长叹。他知道,军心已不可用。他走到脸色灰败的史可法身边,低声道:“督师,大势已去,回天乏术了。趁着我等手中还有这万余兵马,城池尚未被攻破,主动与大同社谈判,或可争取一个相对,不差的条件。至少,能保全将士和满城百姓的性命。”
然而,出乎宋伟的意料!一直给人感觉优柔寡断、甚至有些懦弱的史可法,此刻却猛地挺直了腰板!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殉道者般的决绝。
他转过头,目光死死盯着宋伟坚定道:“宋总兵!史某身受皇恩,位至督师,守土有责!岂能与贼寇媾和,行此屈膝投降之事?此事休要再提!泉州城在,史某在!泉州城破,史某……唯有一死以报国恩!传令三军,死守泉州!敢言降者,军法从事,立斩不饶!”
这番大义凛然、掷地有声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宋伟耳边炸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位突然变得无比陌生的督师。
这还是那个遇事只会和稀泥的史督师吗?
他这是……要演一出忠臣死节给谁看?
给金陵的皇帝?
还是给这满城注定要陪葬的军民?
他难道不知道大同社根本不吃这套?!
宋伟心中一片冰凉,他意识到自己严重误判了这位督师。
就在宋伟被史可法的突然“硬气”震得心神恍惚,试图再次劝说之际。
“呜——呜——呜——!”
“轰轰轰轰轰——!!!”
上百门大口径舰炮同时怒吼!炮口喷出的烈焰与浓烟瞬间遮蔽了海面!无数沉重的炮弹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尖啸,如同陨石雨般,狠狠砸向泉州城墙、城门、城楼以及城内!
刹那间,地动山摇!砖石横飞!木屑四溅!坚固的城楼在爆炸中颤抖、崩塌!靠近城墙的民居成片倒塌,烟尘冲天而起!城头上,士兵的惨叫、军官的嘶吼、伤者的哀嚎,瞬间被淹没在连绵不绝的爆炸声浪中!
“躲避!快躲避!”宋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吼,便本能地扑倒在地,一块崩飞的城砖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他透过弥漫的硝烟,最后看到的是史可法依旧挺立在城楼残骸旁的身影,那身影在炮火中显得如此渺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