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从拜师镇元子开始

第170章 又闻本钵国(4k)


    第170章 又闻本钵国(4k)
    五庄观,道藏阁。
    此乃五庄观藏经贮典之所,类乎佛门藏经阁,典籍浩繁,所集经卷逾万。
    阁楼二层角落,灵鹤师兄特设一案,清风、明月二童对坐愁顏,面前经卷堆积,高逾人首。
    二人俯首抄经,灵鹤师兄则捧卷监看。
    一灶香方过,二童仅抄就二卷,原是每卷皆连抄十遍之故,不由得怨声叠起。
    清风掷笔揉腕,嘆道:“灵鹤师兄,你莫不是公报私仇?这许多经文,何时方能抄尽?”
    明月亦搁笔附和:“正是!每卷皆须十遍,他......咳咳......这要抄到何年何月?”
    灵鹤笑道:“二位师弟何出此言?平日你我虽偶有拌嘴,但哪里当真有甚宿怨?此番乃是师命,师父有言在先:所抄经文总字数不得少於万字。此堆经卷恰万余字,若吾真有私心,早添他卷矣。”
    道门经文素来讲究精炼,除去后人註疏,原文多则一二千,少则仅数十字。
    二童闻之,嗟嘆不已,满面愁苦。
    明月清点经卷,愁道:“万字经文,十遍便是十万字,如何抄得完?”
    灵鹤莞尔:“师弟何必心急?今日未完,尚有明日。师父又未尝限定一日之功。”
    闻得此话,清风眼珠一转,凑近对灵鹤低声道:“师父既没叫我俩一日抄完,亦没说是十遍经文合计万字还是十万字,既如此,且少点罢,万字既可矣。”
    灵鹤直摇头,正欲开口,清风又求道:“灵鹤师兄,你且通融通融!若肯行个方便,大不了往后除炊食之外,师兄衣物浣洗、洒扫庭除等杂役,我二人一概承担,三月为期,如何?”
    对坐的明月亦连连点头:“比起枯坐抄写,吾俩寧愿身体力行,干些体活哩。”
    灵鹤含笑,伸指比出六数:“六月?”
    二童对视一眼,咬牙应道:“半年便半年!”
    但灵鹤忽又摇首:“二位师弟好意心领,然师命昭然,岂可敷衍?若师父察觉,震怒之下,吾亦难逃干係。”
    “师父此举,实为你等进德修业之故。口出秽言,非道门雅范,亦失礼数,不可取也。”
    清风愤然:“那你方才言说六月之期,岂非放屁?”
    明月亦怒:“奶奶的!好个灵鹤,竟作弄我等!”
    话音未落,忽闻阁楼那端一声轻咳一一原是有师兄前来查阅经籍。
    二童顿时醒悟,急掩其口。
    那师兄汕汕一笑:“诸位自便,吾惟取经耳,不用在意吾也。”
    灵鹤轻咳一声,復搬来两叠经卷,分置二人案头,正色道:“適才你二人粗言又现,依师命,
    再添万字。”
    清风、明月本欲偷閒,此际更无心抄写,遂求情道:“方才之言,可否不作数?师兄口,我等不语,那位师兄亦当未见,则无人知晓矣?”
    灵鹤肃然摇首:“不可。师父若欲察知,何待稟报?二位师弟且静心抄录,不必急於一时。”
    清风怒道:“你—你这还不是公报私仇?方才故意激我等口出恶言!”
    明月亦忿:“你说得轻巧!又非你亲自动笔!”
    二人强抑怒气,几欲破口再骂。
    灵鹤虽甚不好意思,然平心而论,他真没有故意激他二人的意思,以前在观中,自己与他二人玩笑打趣时,说话向来如此,只不过清风、明月不似以前罢了。
    灵鹤嘆道:“二位师弟,切莫误会。”
    二童气鼓鼓地將半人高的经卷推开,负气道:“不抄了!我等自见师父,求换责罚,只要不抄经便好。”
    灵鹤急扯二人衣袖:“莫再触怒师父为妥。”
    语未竟,忽见李修安步入道藏阁。
    平素在五庄观中,李修安除修炼、打理后园果树之外,便是读经诵典。
    三百多年前,他初至万寿山,未列门墙之三载,除却培植品香果、旁听镇元子讲道,余时皆用於诵记经文。
    如今道藏阁主流经典虽已熟稳於心,然大道玄奥,岂能尽悟?故常温故知新,每有妙得,尤其近来道心通明,所悟愈深。
    在观中久矣,或许是受师兄们的影响,亦或者是自己心態的转变,修炼、育果、读书,已成李修安日常三大乐事。
    清风明月见之,如见救星。二人素知小师弟最得师父欢心,若肯说情,必有转圜。
    於是急趋身前,一左一右轻挽其袖,恳求道:“小师弟!师父向来器重你,今回定要替我二人求情!但能不抄经文,任劳任役,即便再为妖亦好过如此哩!”
    李修安警见案头经卷,心下瞭然,温言劝道:“两位师兄,古云:“修身践行谓之善行,行修言道,礼之质也。』吾辈修道之人,口出秽语,实失仙家体统。”
    “你们二人不知,师父叫你二人用心抄写经文,不全是责罚,实则还是用心良苦哩。”
    闻此,二童好奇道:“不知这番师父有何良苦用心?”
    李修安道:“二位师兄还记得在大殿时与师父说过的话么,你二人这番歷练本已领悟师父的良苦用心,然一时被猴兄弟惹恼,以致於心猿意马,一著不慎,中了那三妖的歹计,时至今日,此番歷练已然结束,然二位师兄依旧耿耿於怀,心中放念不下,否则前番与眾师兄提及三妖时,亦不会那般愤怒,由此可见你二人那颗心依旧未能完全回归平静哩。”
    “师父叫你二人抄写经文,表面是因为责罚,实则希望你二人通过抄经、练字让一颗心归於平静。”
    说到此,李修安忽想起此前下山解决个人因果时,传授牛二的“闭口言”。
    李修安遂又道:“与师父一般,你二人平素亦很不喜粗鲁无礼,若动輒便脱口而出粗鄙之言,
    这般与所憎者何异?”
    “古人云:读书有三到,即心到、眼到、口到。若你二人在抄写经文时,每抄一句,心中默念一句,坚持下来,往后再有意规避粗语,如此定能改掉这般陋习哩。”
    清风、明月闻言好似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二人沉思片刻,齐声道:“师弟果真深得师父心传!吾等愚钝,未察师意,几负深恩。”
    “师弟所言极是。那猪八戒口舌可厌,向来遭嫌,吾等岂能效之?”
    李修安笑道:“二位师兄本具慧根,不过惰性暂蔽耳。”
    二童得此开解,果不再抱怨,重整经卷,潜心抄录。
    灵鹤见状,亦搬来一叠经卷,取笔墨纸砚,安然就座。
    清风见此眉道:“吾等虽已释然,然未再出恶言,怎又添卷?待此批抄毕,再说不迟。”
    明月附和:“正是此理!”
    灵鹤笑道:“二位师弟误会。师兄吾监看之余,閒坐不安,不如共抄经文,如此你二人当不怪吾矣。”
    清风、明月笑逐顏开:“不错,这般方显师兄好意!”
    三人再不多言,一心欲专注抄录经文,
    李修安在道藏阁一番检阅,寻得一本《火候论》,自上次协助玉童炼丹,李修安便对这炼丹的火候產生了兴趣,从玉童那番话,李修安甚至隱隱有些猜测,这八转育火,或许正与这火候有关。
    李修安將《火候论》收进袖子,忽想起一事,便来到灵鹤师兄身边,他三人正欲专心抄写经文,李修安俯身低语:“师兄,吾忽念前番歷练之时,自妖道密室救出四位重伤道友,不知近况如何?”
    闻听此话,清风明月亦忆起,想及密室惨状,犹有余悸,齐声关切道:“確然!师弟若不提,
    吾俩近乎忘却矣。彼等现下如何?”
    灵鹤放下笔,嘆了口气道:“不瞒师弟,他四人如今还在五庄观休养哩。”
    明月疑道:“既还在五庄观,怎未见得他四人?”
    灵鹤道:“师弟有所不知。他四人遭妖邪非刑折磨,体无完肤,仅存一息。幸得本观金丹续命,师父又施『再生之法”,重续四肢五官。”
    “然而外伤好治,这心伤心病却不易治矣,他四人那时节见不得外人,一见外人哪怕吾等和善之人,便也嚇得半死,无奈將此稟告师父,师父亦嘆了口气,將他四人留在后山偏殿慢慢疗养,平素有两位师兄送饭菜照料,前几日听两位师兄言说他四人如今已经好了许多,不再十分惧怕生人。”
    闻此,李修安与清风、明月皆嘆了口气,这等症状,在前世有个专业名词,叫创伤后应激障碍,即常说的ptsd
    清风、明月更是嘆息不止,他二人不过是见了那番惨状,便被嚇得垂泪,差点放弃歷练,不敢想像,他们到底遭受了怎样残酷的折磨。
    念及此,李修安与清风、明月愈发同情那些道士。
    清风、明月忍不住恨道:“这挨千刀的孽畜!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当初亦合该叫他尝尝这千刀万剐的滋味!”
    这回即便再加一堆经卷,他二人亦要骂出声来,要不然得难受。
    灵鹤深以为然:“这妖邪歹毒至此,该下十八层地狱受苦,永不得超生才好。”
    知四人近况后,李修安亦长嘆一声,谢过师兄,离了道藏阁。
    往后,唐僧师徒继续跋山涉水往通天河而赶,李修安享受在五庄观平静寧和的日子,平日除了读书、打理果树,其余时间皆用来修炼,修炼那胎息之法,以期將胎息之法练到纯熟大成,早日修成肺腑,完成修身。
    前番在连襟山,清风明月立稳山头后,李修安基本上游离纷爭之外,大多时候皆在洞中修炼胎息之法,然胎息之法仍只是初窥门径。虽如此,近日修炼,愈觉身轻气畅,神气相隨,神凝则气住。
    如今入定之际,全然放鬆,不加引导,身若鸿毛,虚浮空中,缓缓飘升,正是胎气渐消,真息化气,阴阳趋和之兆。
    如此条忽半载又过。
    这日,李修安打理后园果树结束,正欲回自己房修炼,忽有师兄上前道:“师弟且住,有人慾见你哩。”
    李修安好奇,正欲询问,师兄道:“正是前段日子你救回的那四位道土,如今在五庄观休养已有一段时日,已恢復七七八八,他四人念念不忘你之救命之恩,欲想见你,亲自感谢哩,师弟且隨我来!”
    李修安不忍负其诚意,遂隨师兄至僻静偏殿。方入內,即见四道早已等候,当中乃是三位中年模样,一位少年模样。
    观其容貌:三中年者,面淡金,三络长髯,目含倦星,眼角风霜;一少年约十五六岁,唇红齿白,双髻垂,眉间常凝忧色,此令李修安忽忆起东都初遇守明之状。
    四道见李修安到来,疾趋稽首。
    师兄道:“这便是你们要找的青阳师弟。”
    见了救命恩人,四位道人颇为激动,皆忍不住一阵垂泪,纷纷跪倒,深深感激道:“蒙真人搭救,恩同再造,无以为报,伏惟三叩!”
    言罢,纷纷俯拜即首,李修安急叫他四人起来,道:“且不说尔等与我皆同道之人,修道之人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无需多谢,快快请起!”
    然他四人哪肯起身,连连磕头,李修安无奈,只得一一將他们扶起。
    他四人一边抹泪一边说著感激的话。
    李修安请其就座,己亦陪坐,见四人气色渐復,温言问道:“诸位原系何处修道?”
    最年长之道人揖答:“贫道与身旁二位师弟本居本钵国苍云观。前岁国中生变,师尊出云道人投河自尽,同门或改投他派,或还俗归尘。吾等不忍基业尽弃,亦觉留之无益,遂离本钵。商议间,五位师兄东去,我等三人西行。”
    “途经祭赛国,见君臣昏,知其並非善地,非可久留;继续西行,径过火焰山,那地酷热难当,草木不生,诚非好处,又经女儿国,闻国中无男,男女有別,故又未敢入。最终迤逾至连襟山,见有道观,不察有异,遂投宿歇脚,岂料一朝误入魔窟矣!”
    言至此,三中年道士復掩面泣下,唯有那少年道士默然垂首。
    原来那少年与他三人並非一起,不是同一观的道士。
    闻此,李修安颇为异,这本钵国李修安记得前番观音菩萨提到过,本是作为自己將来歷练之地。
    原本西游中,唐僧师徒未曾经过此地,李修安推测是荆棘岭那一节强行改变了路径,由此改变了这一难,当然事实真相是否如此,待自己以身入局的那一天方知晓。
    李修安犹还记得菩萨提到这本钵国与沙门颇有渊源,当中因果亦甚繁复,不曾想机缘巧合,今日又闻这本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