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 青铜大王” “ 黑铁大王”(4.7k)
却说李修安在大殿低声点破师父哑谜,清风、明月二人恍然大悟,拜谢过师父,便直奔师父的书房。
二人推门而入,果见那书房墙壁左右,一边银芒流转,一边金光然,分別掛著一根皮鞭与一支毛笔。
那鞭子银光亮,异常显眼。清风、明月二人互相搭肩,將鞭子取了下来,轻轻抚摸鞭皮,端的是冰凉透骨,丝滑似锦。
清风接过鞭子,只是轻轻一甩,空气中便爆发出裂帛碎玉之音,令人心惊胆颤。
明月见了心痒难耐,从清风手中拿过鞭子,亦只轻轻一挥。这鞭子竟隨心如意,可长可短,可粗可细,可硬可软,硬作棒,软是鞭,端的是称心如意,再趁手不过矣。
二人十分欢喜,赞道:“真乃好神鞭!用它当吾等兵器,再不怕那猴子手中铁棒!”
此鞭非是甚么牛皮、羊皮、麂皮、犊皮所制,原来乃真龙之皮炼就的七星鞭。
原本西游中,镇元子捉了唐僧师徒,抽打猴子所用的鞭子,正是此鞭,
如今因李修安之故,唐僧师徒那时主动径返五庄观认错,镇元子好生相待,不曾用过此鞭,故倒不怕將来猴子认出此鞭来歷。
二人试过鞭子,愈发喜爱,亦对那壁上之笔更加好奇,遂再次搭肩,將右壁金光然的毛笔取了下来。
这毛笔比寻常之笔略长阔些,长一尺三寸三分,笔头宽一寸三分三厘,握在手中颇有分量。笔桿乃是崑崙万年玄玉所制,那笔毫却也不知是何等神物。
这毛笔他二人十分眼熟,正是上次师父替园林五友討回公道,大殿现场作画所用之笔。
二人拿在手中来回端详,却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施展。正思付著要不要请师父稍加提点,明月无意警见案台,见那墨砚下压著两张纸,纸上墨字尤为显眼。
他遂拍了拍清风肩膀,二人拿起白纸。果不其然,第一张纸上赫然写著此笔用法:
隨用之笔,名为玄毫。吾常以天地为书,山川为砚,江河为墨,书写坤灵九州。
其微妙之一,可借太乙玄门八大神咒,妙用无穷:
於空中速写“心”字,默念《净心神咒》,可驱邪缚魅,保命护身,安神护魄。
於空中速写“口”字,默念《净口神咒》,可吐秽除氛;亦可將“口”字加封,禁他人之言,
令其不得念咒施法。
於空中速写“身”字,默念《净身神咒》,可安慰身形,亦可借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力,增已神力,力大无穷,不孜不倦。
於空中速写“土地”二字,默念《安土地神咒》,可遣土地、山神听我所令,为我所用。
於空中速写“天地”二字,默念《净天地神咒》,可普告九天,呼风唤雨,召唤天雷,无所不利。
於空中速写“香”字,默念《祝香神咒》,点下三柱神香,可真灵下盼,仙临轩。
於空中速写“金光”二字,默念《金光神咒》,可身处光明,金光护体;亦可化“金光”二字砸出,迷耀他人,令其忘形丧胆。
於空中速写“玄蕴”二字,默念《玄蕴咒》,配合符篆,威力无穷。
清风、明月看罢惊喜不已。原来师父他老人家寻常使用的玄毫竟有这般妙用,真乃妙笔通神!
亦难怪师父前番要他二人熟背《早晚功课经》,这太乙玄门八大神咒,正是经中部分內容。
二人一时玩心大起,忍不住在空中速写“金光”二字,默念《金光神咒》。一瞬间全身金光闪耀,堪比西天大雷音金身罗汉,整个书房全然变作金屋一般,眾师兄见了,惊讶不已,急忙前来查看。
他二人赶紧又用玄毫將“金光”二字抹去,金光方才敛去。
师兄们以为他二人误拿师父的笔贪玩,好心提醒莫惹师父生气。
清风、明月连连点头。师父既然选择打哑谜,不明说,他二人亦不多解释。
得此玄毫,二人尤感惊喜,確是一件无上珍宝!用它应付猴子,心中又添几分底气,当然前提是这支玄毫不被那猴头盗去。
看过鞭子、玄毫,二人惊喜过后,回过神来,又拿起案台上第二张纸细看。
依其所写,原来那道袍是一件法衣,名为天仙洞衣。
纸上详述天仙洞衣妙用之法及咒语。此衣一旦展开,遮天蔽日,日月无光。若被困其中,任凭你有翻天覆地、踢天弄井、降龙伏虎等广大神通,管教你呼天不应,叫地不灵!(註:为什么叫天仙洞衣不叫地仙洞衣,是因为现实中道教高级法衣的名字雅称或者说尊称就叫天仙洞衣。)
清风、明月看罢喜不自胜。有了这件法衣,將来捉拿唐僧师徒岂非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明月挠了挠头道:“师父他老人家倒也大气,又是一件极好的宝贝。可这件仙衣宝贝,又在何处耶?”
清风扫视一眼,忽见角落有一纳柜,却並未上锁。他眼神一亮,指道:“莫不在此柜中?”
二人隨即搬起柜子,打开后,但见:暉光艷艷,结彩纷纷;暉光艷艷满乾坤,结彩纷纷凝宇宙。
二人小心翼翼將其取出,果是一件紫色道袍法衣,真箇是:朗朗明珠上下排,层层金线穿前后。龙凤四面锦沿边,日月星辰铺綺绣。
清风、明月看得眼繚乱,惊嘆连连,自是喜上眉梢。
清风当即提议出去试试仙衣威力,明月欣然赞成。
二人商议定,拿著三宝出了书房,来到后山。念动咒语,隨即將法衣拋向空中。那法衣呼啦一响,瞬间展开,不过数息,便將这片天地遮盖得严严实实,当真是日月无光,乾坤不现,天昏地暗。
观內师兄大惊失色,惊呼:“此不过向午,却怎么就天黑了?”
灵鹤下意识抬头,头顶却是乌漆墨黑一片,伸手难见五指,亦惊道:“曾闻天狗食日之说,此莫不是被天狗吞了日头?快去问问师父!”
有师兄闻言,施了个照明术,正欲前往大殿通报,这头顶之天忽地又瞬间明亮起来。抬头一看,日光正午也。观內眾师兄晞嘘不已。
李修安与师父正在大殿閒谈,这天忽暗忽明了下,李修安眉头一皱。
镇元子虽神色淡定,亦冷哼了一声,嘆道:“想必是清风、明月他二人在后山试袍哩。亏得为师只將此袍与那毛笔部分妙用告知,若不然,倒恐他二人闯出不必要的祸来矣。”
“他二人一向惫懒,玩性又大。徒儿,你且去后山寻到他二人,叫他二人暂且將此二物交由你保管,待他日托化之时,再归还於他。”
李修安谨遵师命,行了一礼,退出大殿,在后山寻到他二人。
果如师父所言,他二人对这三件宝物爱不释手,大感新奇。刚试过袍子,挥过鞭子,又欲拿出玄毫来试。
李修安急忙上前制止道:“二位师兄,且莫再试了!方才已惊扰诸位师兄,再试下去,师父说不得亦会生气哩。”
清风、明月闻言心头一惊。他二人光顾试宝,一时忘了告知师兄们,念及此,心生惭愧,速速收起宝贝。
李修安道:“两位师兄不妨先將师父赐予的宝贝暂交与我保管,他日你二人托化之时,再归还於你们。”
清风、明月“哦”了一声,虽意犹未尽,亦无异议,爽快將宝物拿出转交李修安。
李修安只將玄毫、仙衣收起,鞭子还给他二人。
清风道:“小师弟啊,此前你说得知道是甚宝贝,有何妙用,才好防备那欺天的猴子,如今宝贝在手,妙用亦在这纸上,你快替我俩出出主意罢。”
明月猛地点头,將那写著宝贝妙用的纸张递与李修安。
李修安接来看过,想了想道:“师父这毛笔与袍子,確是无上好宝,妙用无穷。若要防备猴兄弟,其实亦不难。你们看,这两件宝贝,一件需默念神咒,一件需念动咒语。常言道:『口开清气散,舌动是非生。”只要你二人小心谨慎,平时慎言,不向他人透露宝贝底细及这咒语、神咒,即便真被猴兄弟窃了去,起码亦不会为其所累。相反,猴兄弟若祭出袍子,你二人可反念咒语,或收回袍子,或反困其身,如此又有何惧哉?”
这两件宝贝皆是无上法宝。玄毫类法宝李修安不曾见闻,不甚熟悉。
但这袍子现有妙用,李修安觉得与袖里乾坤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將人困住后,自成一片天地乾坤。若在唐僧师徒到来前,叫他二人被旁的妖怪哄骗了去,李修安倒要头痛了。
清风、明月二人听得这番言语,茅塞顿开,甚觉有理。此前担忧恐惧,瞬间烟消云散。明月接过纸张,运起火诀,將其付之一炬。
李修安道:“二位师兄,这鞭子你们且留著练习武艺。听师父所言,唐僧师徒还需再走些时日。这段时间,吾欲抓紧修炼,爭取早日將胎息之法初成。”
他二人点头:“小师弟这般勤奋,吾等自愧弗如。去吧,师弟还是修炼要紧。”
李修安頜首,收了他二人宝物,回到房,继续苦修这胎息之法。
如前般勤修不輟,昼夜不停。这胎息之法,说直白些,乃是以意驭气之法的精进一一以神驭气。
二者虽只一字之差,修炼难度却天壤之別,毕竟要在不依凡息的同时,亦做到真息无息。
李修安全然忘我,孜孜不倦。两个月光阴,当真弹指一顷。
如今李修安运转胎息之法,虽未能如吃饭饮水般自然,但亦不再感到吃力。即便停下修炼,亦能感到凡息渐缓,而气脉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和畅,身子愈发轻盈。
李修安停止修炼,出了房,便是寻常走路,亦觉足下生风。
修真之道,修的是去偽存真。具体到修身这一块,即去杂存纯,去浊存清,阴阳大和。如此,
身子自然愈修愈轻。所谓“去时凡胎凡骨重,得道身轻体亦轻”,正是如此。
费了两个月功夫巩固,李修安胎息之法终是初成,运转不再吃力。往后,再不受四时之气限制,可隨时隨地运转此法修炼肺腑。
既已初成,李修安前去票告师父。
镇元子看了眼自家徒儿,抚须讚赏道:“不错,徒儿修炼进展,比为师预想中还要快些哩。”
言罢,镇元子掐指一算,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差李修安去唤清风、明月二人前来。
李修安寻了一圈,忽闻道场传来阵阵吆喝打斗之声,方知他二人正在道场与师兄们练习武艺。
他二人使鞭子与师兄们对练,
此刻清风正与使剑的灵鹤师兄交手已有数百回合。清风面色緋红,微微喘气;灵鹤师兄亦抹了抹额上沁出的汗水。
灵鹤师兄道:“平日里你们俩不是一直叫著要与我比试么,怎的说,还来么?”
清风咬了咬牙,抖了抖鞭子,坚定道:“来就来,怕你不成!”
一旁的明月拿起一根普通的鞭子,亦道:“吾亦来。”
这下灵鹤反而不干了,急摇头:“吾是来与你们陪练的,又不是你二人的出气包。你两个斗吾一个,不公平!不来了!你等与其他师兄比试去,吾不干了!”
明月道:“谁叫你平日老开我俩玩笑?今个儿正是机会,叫你知晓吾二人不比你差矣!放心,
就吾一个,让清风歇息会。”
灵鹤点头:“这还差不多。”遂重新举起了剑。
见此,李修安走了过来,对清风、明月二人道:“师父唤你二人过去!”
清风、明月闻言一证,反应过来后,隨即异口同声问道:“师父他老人家是打算叫我二人托化去了么?”
李修安頜首:“应是此事,你二人莫慌矣。”
清风、明月摇头:“有师父赐我俩的宝贝,还有小师弟你在,我俩才不怕呢。”
“额。”李修安轻抚额头,心下暗付:师父果没说错,他二人內心对吾依赖太深矣,此对於他二人歷练確不是甚好事,得找个机会与他二人说清楚才好。
明月收起了鞭子,对灵鹤道:“待我二人歷练归来,再与你较量三百回合!”
清风亦是点头附和。
灵鹤一口应下,笑道:“虽是考验唐僧师徒,亦为磨礪你二人。可莫要被那猴子嚇破胆,令其小了我五庄观。”
清风、明月反驳道:“你少小瞧人!此前吾等只是担忧宝物被窃,现下已无此虑,怕他作甚?”
灵鹤道:“好好好,既如此,速去吧。我倒好奇师父將你二人化作甚妖怪?”
清风、明月不敢耽搁,匆忙回房换了身衣服,便直奔大殿。
他二人见了师父,躬身行礼,
镇元子笑道:“你青阳师弟近日胎息术略有小成。为师掐指算来,那唐僧师徒离车迟国亦不远矣。既如此,你二人也该做好准备,前去歷练了。”
清风、明月二人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此刻不再像上次那般紧张,遂再行礼:“是,师父,徒儿一切听从师父安排!”
镇元子看著他二人,頜首抚须道:“童儿,你二人上前一步。”
“是,师父!”清风、明月依言照做。
镇元子掐指念诀,指尖光芒闪烁,先后对著二人隨指一点。隨即各一道光芒从他二人头顶罩下,他二人却似浑然不觉。
待光芒褪去,李修安定晴一看,二人体型变化不大,体貌却已迥异:头大如斗,耳尖如刀,
牙咧嘴目如铃。一个肤黑如玄铁,一个皮黄似古铜。
李修安曾笑言他二人或可如金角、银角那般托化成铜角、铁角大王。然眼前所见,却是两个大头怪,头顶平平,並无甚角。若以其貌相称,实乃青铜大王、黑铁大王矣。
他二人反应过来,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皆不由得笑出声。
清风指著明月笑道:“哈哈哈,你看你,黑不溜秋,好似污泥煤炭里滚了一遭。”
明月亦指著清风笑道:“哈哈哈,你也是,黄不拉几,浑如黄泥潭中裹了一圈,跳进黄河洗不清哩。”
笑著笑著,反应过来后,二人忽又查拉下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