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出海捉妖(4.5k)
宝鑑中的画面最终定格。
李修安暗嘆一声,默默收起宝鑑,一旁的善財龙女犹自嘘不已。
大殿之上,敖闰父子惊至极。原以为紫极龙女是病故的,任谁都未料及,
这位曾经的龙后竟是被害而死,且就殞命於西海。
此刻,敖闰心中沉痛如坠,愧疚、愤怒、哀伤交煎,面容狞。良久,方缓缓回神。
他厉喝一声,召龟丞相与鱘统领入殿。即令鱘统领速擒红菱前来,欲亲审其罪。
又命龟丞相取来水族名册,速速核查西海所有蛇怪水族。
敖摩昂心情亦是沉重复杂,暗自悲嘆,摇头道:“父王,不必查了。西海水军之中並无蛇怪,吾西海唯一的蛇怪,不在兵將名册之內。”
敖摩昂自被立为储君,主理西海水军操练,时常照册点卯,对此自然瞭若指掌。
敖闰闻言眉头紧锁:“此蛇怪是谁?”
敖摩昂目光转向母后,现任龙后脸色煞白如纸,却元自一脸不可置信。
敖摩昂曙片刻,道:“是...是母后身边侍女,名为海澜。”
现任龙后一一敖摩昂的母亲,身边有三位贴身侍女,名为海棠、海葵、海澜,其中海澜任司闈一职,主管后宫门禁出入、巡逻与守卫。
龙后连连摇头,喃喃道:“不...海澜她怎会背著吾做出这种事...不...不可能..”
善財龙女疑道:“她名唤海澜,还是个蛇怪?怎的吾从未见过?”
龙后惶然回道:“她...她近日告病,向吾报备过,一直在房中臥养。”
善財龙女眉:“怎的这般凑巧?”
李修安沉吟道:“贫道斗胆一问,望龙后如实相告。当年那所谓『勾引报復』之计,可是这海澜为龙后所献?”
龙后闻此一问,身子一哆嗦,支吾道:“这...吾...记不真切了...”
见龙后这般情状,李修安心中已大致瞭然。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龙后以为无可能,李修安反觉其嫌疑甚大。
至於动机,她自家已在宝鑑中道出。若无错料,当年爭夺灵芝草,被紫极龙女断尾重伤的那条海蛇,正是其口中生父。
敖闺勃然大怒,厉叱龙后道:“贱人!事到如今,还敢不如实招来?你与她莫不是一丘之貉?”
龙后闻言悚惧,急摇头,屏弱道:“是...当年確是她替我出的主意。”
敖闰怒不可遏,敖摩昂见此挺身道:“父王息怒,儿臣这便去擒她!”
敖闰冷哼一声,復又嘆道:“只怕那妖孽早已闻风而遁!”
敖摩昂信誓旦旦,切齿道:“父王宽心!若果真是她害了紫极龙女,纵使她逃到天涯海角,儿臣亦誓將其擒回!若不能成,甘受天雷亟顶!”
言罢,向敖润行了一礼,便要出殿擒拿海澜。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喧譁之声。鱘统领入殿稟道:“红菱已被末將擒获,请大王发落!”
敖闰即令:“带上殿来,本王亲审!”
鱘统领退下,旋將五大绑的红菱押至眾人面前。
那红菱见龙王目光灼灼,面色铁青,嚇得瑟瑟发抖,跪地拼命叩首,哭求饶命。
敖润冷哼一声,开门见山质问道:“本王问你!当年在那龙后寢宫,与那野龙行苟且齦之事的,可是你这贱婢?”
红菱闻言,身子剧颤,眼瞳骤缩,圆脸瞬间惨白,哆嗦道:“我...不...奴婢...”
见她如此仓皇失措,敖闰焉能不明,叱道:“再敢支吾,休怪本王无情!”
红菱嚇得瘫软在地,垂泪將前情娓娓道来。
原来那兴河小龙归附西海后,每年皆来述职。逢龙王或龙后寿诞,亦备厚礼前来道贺。
敖摩昂初见他时,便觉此人无甚真本事,专擅諂媚阿,心中鄙薄,故从未正眼相看。
每年向彼时龙后一一紫极龙女祝寿时,兴河小龙私下与这鲤鱼精渐渐熟稔,
二人竟暗生情。
然西海龙宫规矩森严,宫中侍女向无外嫁之例,紫极龙女又素来严苛,故二人皆不敢声张,私会时无不提心弔胆,偷偷摸摸。
那日,红菱確是在为龙后清扫寢宫。
清理间,兴河小龙突兀闯入,从后一把將其抱住。
红菱一开始被惊嚇到,嗔骂其胆大包天一一此乃紫极龙女寢宫!
然彼时红菱知龙后与龙王皆赴东海贺寿,显然兴河小龙亦知此事。
二人廝混片刻,岂料紫极龙女突然折返!二人登时嚇得六神无主。
寢宫內並无后门可遁。情急之下,兴河小龙钻入水晶柜中,红菱急整衣衫,
趋步而出.::
至於后事,殿中眾人方才已在宝鑑中尽知。
善財龙女闻言眉头一皱,沉吟道:“此间种种,未免太过巧合!”
李修安微微頜首:“显然,当太多的巧合都集中在一事上,那大概便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背后算计与阴谋。”
敖闰思付片刻,復厉声叱问红菱:“本王再问你!那日你退出寢宫后,为何又来寻本王,谎称龙后玉体欠安?”
红菱急急摇头,连连叩首:“大王明鑑!奴婢那日实不曾寻过大王!”
敖闰冷哼。红菱泣声求饶:“大王饶命!饶命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敖闰目光如电,转向现任龙后,叱道:“你这贱妇,都这时候了,还要有所隱瞒吗?”
龙后在眾目之下,羞愧悚惧,垂首不敢视敖闰。
听闻红菱之言,她纵再愚钝,也觉出海澜有异。且不说其他,单是欺瞒不报,已属大罪。
其所以不愿置信,实因骨子里的恐惧,海澜乃贴身侍女,若果真是她害死紫极龙女,自己焉能脱得干係?此罪远胜先前罪责,如山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但此刻,她心知只能道出一切实情。
原来,自那日紫极龙女扬言要將她赶出西海龙宫后,她內心十分忧惧,自是对紫极龙女苦恨不息。
她对海澜大吐苦水,那时海澜当即与她献了一条“妙计”:海澜告知她,说她近来偶然发现百兴龙王与紫极龙女暗自眉来眼去,不如在背后帮他们加一把火,待他二人行了不轨之事后,再去揭发这紫极龙女。
这哪是甚妙计,简直就是条毒无比的毒计。
现任龙后一开始犹豫不决,害怕一计不成,反引火烧身。
那海澜在她耳边一直吹风,言说这紫极龙女可不会放过她,还说她若被赶出龙宫,摩昂太子在西海绝不会有甚好日子。
又道这紫极龙女定是害怕摩昂太子抢了三太子敖烈的储君之位,这才处处针对她,她若被赶出龙宫,下一步定是要对摩昂太子动手了。
现任龙后闻此,甚觉有理,愈想愈怕,一咬牙一狼心,同意了此计,全然交由海澜负责此事,但有甚计划需时时向她匯报。
事实上,这百兴龙王也没那么傻,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文岂敢勾引龙后。
这一切还是那海澜从中作梗,她一人两头欺骗,其间她如何巧舌如簧,哄骗兴河小龙,如今恐唯有海澜自知。
闻此,敖摩昂捏紧了拳头,对海澜恨之入骨,遂对敖闰道:“父王,如今情由已明!那海澜便是潜伏吾龙宫之妖邪!暗中阴谋构陷,包藏祸心!紫极龙女之死,极可能便是其所害!诚如道长所言,过巧则为诈!若果如此,此妖实乃罪不容诛!”
敖闰恨了一声道:“速去!將那孽畜擒来验明正身!”
敖摩昂得令,立率一队精壮水卒,火速赶往海澜居所。
善財龙女对李修安道:“你我亦同去一观如何?”
李修安点头:“贫道正有此意。”二人遂隨敖摩昂来至西海后宫一处偏殿。
敖摩昂令虾兵守住出口,他自端开门,撞將进去。
那照顾海澜的宫女不明所以,见敖摩昂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慌得急叩首道:“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敖摩昂目光一扫,未见他人,皱眉喝问:“那妖邪海澜何在?速讲!”
宫女哆嗦道:“她...她染病,在...在自家房中歇息!”
敖摩昂又问:“哪一间房?”
宫女战战兢兢指向身后东侧厢房。
敖摩昂身形疾动,眨眼已至厢房门前,却见房门自內栓住。敖摩昂不假思索,破门而入!
厢房破开剎那,只听“砰”一声轻响,一阵烟雾自侧窗逸出!
敖摩昂怒喝:“妖孽休走!”身形化风急追而出!
然那烟雾甫出殿外,忽被一道耀眼白光当头罩定!烟雾瞬间溃散,现出身形,乃是一腰如细柳、妖嬈多姿的女子。
她一阵迷糊,一个不稳坠了下来,敖摩昂隨即赶到,一脚將其端倒,虾兵隨即將其围住,以铁索牢牢捆缚。
李修安收起宝鑑,与龙女大步走来。
那蛇妖瑟瑟发抖,惶恐至极。
敖摩昂呸了一声,喝道:“你这妖孽,胆敢祸乱西海,害人不浅,真该千刀万剐!”
蛇妖连连叩首,急呼:“太子殿下饶命!不干妾身事!妾身不是她!妾身非海澜啊!殿下明鑑!”
她此话一出,三人皆是一惊,难道说这妖邪狡诈,早就望风而逃了吗?那面前的这位又是谁?
李修安復取出宝鑑,將正面对其一照,预想中的容貌大变,本体显现並没有出现,相反她的容貌丝毫未曾发生改变,鉴中本体显现出的正是一条鳞光闪闪的海蛇。
李修安冷然道:“妖邪便是妖邪,此即尔真容!且尔身妖气浑浊,不是海澜,又是何人?”
敖摩昂闻此更怒,一掌击向其肋部!蛇妖痛得牙咧嘴,哀嚎道:“殿下饶命!小的愿发毒誓,绝无半句虚言!殿下有所不知,妾身与海澜实乃李生姐妹!
那些事皆是她所为!小的无此法力,更无此贼胆!求殿下明察!”
眾人闻言又是一惊。原来这祸乱西海的海蛇妖还有个李生妹妹在这顶包,迷惑眾人么?
李修安观其情状,不似作偽,遂对敖摩昂道:“带她回大殿,仔细审问吧。”
敖摩昂点头,將她带到了敖闰面前,一番拷打审问,这蛇妖全然招了出来。
原来早些年,一条海蛇精於东海修炼有成,投靠东海龙宫,得了个閒差,专司偏远海域巡逻。
一次偶然,他发现一株天地灵植,正是那七叶灵芝草!
其时灵芝草已逾八寸,再蕴百年即可成熟。
海蛇精狂喜,思得此灵草,或可藉此修成龙身,从此不必寄人篱下,受那颐指气使。
他虽发现周遭禁制,但觉其简陋易破,不足为虑。
然心中亦知,此草实已名有主。贪念一起,岂肯轻易放过此天大机缘?遂抱著侥倖心理以及想的是自己还有东海做靠山。
百年后,七叶灵芝草成熟,他见只是一赤鲤精在那附近看守,全然不放在心中,以为先前的禁制是他布置的,故不顾赤鲤精呵斥劝阻,一心要摘灵草,与赤鲤精发生了衝突。
在海上交战初始,他依靠化身巨型海蛇,以及对水势熟悉,稳稳占据了上风,岂料爭斗正酣,突然杀出一位龙女,令他始料未及,腹背受敌,那位龙女法力本事又高他许多,他来不及防备,受了重伤,又被斩了蛇尾。
事后,他被人抬著带到东海龙王敖广面前,他气若游丝,恳求自家大王为其做主。
但敖广调查后,得知是那位紫极龙女打伤了他,反怪他贪心,事先隱瞒不曾提前告知东海龙宫,遂一怒之下將他连同其家眷赶出了东海,令他们永不得重返东海。
毕竟敖广与极海老龙王亦有些交情,况且那紫极龙女已与他弟敖闰定了终身,他身为敖闰的大哥,岂有胳膊向外拐之理,且在敖广看来,此事本就是这海蛇之错。
这真是贪念一起,祸上身来,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文遇打头风。
那海蛇精焉能咽下此气?然无可奈何,不久便鬱鬱而终,撇下寡母孤女,二女成年之前受尽苦楚。
这对姐妹蛇妖,尤其是那位姐姐,长大后便发誓要为生父復仇,她打听到这紫极龙女已嫁入西海,遂凭藉著过人的智慧以及机灵,甘愿来到西海为奴为婢。
眾人哪里会想到有此因果,不言其他,就连紫极龙女自已都早已將此事忘却待她成了现任龙后身边的司闹,掌管了后宫门禁,本性渐露,她文悄悄將胞妹带进了西海龙宫,每隔段时间,便让妹妹顶替自己几日,她好趁机外出抓几个人儿来吃,当然每次回来亦少不了妹妹的好处。
她报了仇,拿到了分水珠之后,却叫胞妹装病一段时间,不见他人,她言说自己这次外出时间要久一些,原来她欲走水化龙,这亦是她想方设法得到分水珠的缘故。
由此可见,这西海龙宫並不像敖闰说的那般管理森严,铁板一块,尤其是后宫这一块。
审讯得知这前因后果,敖摩昂当即请令欲將那幕后元凶、罪魁祸首捉拿归案,敖润准奏。
李修安沉吟道:“贫道与善財龙女此来,本为寻访分水珠下落,不意竟牵扯出这般因果。既如此,贫道愿隨摩昂太子同往。”
善財龙女亦道:“吾亦同往,不瞒诸位,吾倒好奇,这妖孽从哪得知走水化龙之法,据我所知,这走水化龙之法因常常危害眾生,故早已成了天庭禁术,吾已很久不曾听闻有谁走水成功,化成龙哩..:”
敖摩昂当即拜谢二人:“那就有劳二位一起了!”
敖摩昂当即点了一千虾兵壮將,三人一同出海,直奔蛇妖口中的沔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