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从拜师镇元子开始

第86章 得鉴(4.5k)


    第86章 得鉴(4.5k)
    老人从那巨型海螺口钻出半截身子,但见他:白髮苍苍暮成雪,面容枯稿如老树,身瘦犹如老竹竿,三言两语气歇歇,抬头难见低头难。
    这般面容却令李修安、猴子、山河大感意外,与预想中的狡诈奸邪妖孽形象相差甚远,虽然大抵都清楚这老人有问题,也能大致猜到各自內心莫名生起的悲伤情绪极有可能是因为他。
    猴子见了收起了金箍棒,摇头道:“俺老孙一眼就看出你这老叟有问题,但你这般死气沉沉,天见由怜的样子,俺老孙如若就此一棒子將你打死,岂不坏了俺老孙的名头?不妥,不妥!”
    这耄老人听了猴子这番话,不但不害怕,反而激动的气喘,一双浑浊的眼晴中竟隱隱有些期待。
    他激动的断断续续道:“打...打死我...好...很好...老头子...我恳请这位黄袍...
    你打死我!”
    李修安和山河听了面面相,原来他眼神不好,將猴子看成了穿黄袍的人。
    猴子却连连摆手:“你要是个老怪,拿刀拿枪的在那叫囂,俺老孙定然成全你,可你偏偏化作这等半死不活的模样,俺老孙干不出这般事,你要是想死,你自个儿面朝下,埋进泥沙將自己死,亦或者直接一头撞死在海螺上,自个儿现出原形来也。”
    老人颤抖著摇头:“不...不行...死不了..吾做不到..那就这两位穿...穿青衣的好心人.:.求你们帮帮我。”
    李修安和山河自然也是下不了手。
    见此,老人忍不住再次悲泣,他这一哭,三人亦是忍不住跟看悲伤。
    尤其是猴子,看似嘻嘻哈哈,但心里始终放著一块石头,这番被这悲伤情绪感染激发,又忍不住流泪,心里愈发难平。
    猴子泪眼汪汪对二人道:“两位老弟,这大概就是你们要找的那半面鉴子,你们动手吧,不用同情他,俺老孙心儿堵得慌哩,在外头等你们。”
    言罢,猴子捂看耳朵钻出了海。
    山河犹豫不决,强忍悲伤,曙道:“师弟,该当如何?”
    李修安亦怀著悲伤的心,向前走了两步,耄老人反而再次露出期待的眼神。
    但李修安未有动手的意思,而是想了想问道:“尔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常言道:树无根不长,人无心不伤。汝又为何如此悲伤?”
    在李修安看来,管他是不是妖怪或者鉴子化作的,他最初应当不是这般模样,原因很简单,他这幅暮气沉沉,垂危欲死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心力弄出这一座座小山出来,
    说不定是经歷了什么,又或者此地发生了甚事。
    但老者的回答却出乎李修安的意料。
    耄老人吃力道:“吾生来就是如此,吾...吾控制不住自己那颗悲伤的心,我眼中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总令我悲伤不已,尤其是每当落日落潮之时,这意味著太阳死了,大海亦在为其哭泣不已,如此,我更是悲痛欲绝,每每见此伤心大哭。”
    这话一出,李修安与山河那颗心又沉重了几分。
    果然,极度悲观的人眼中所见皆是悲剧,正常的落日落潮在他口中竟被描述的如此淒凉。
    山河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后才睁眼,忍不住道:“太阳落下去,明日不还是照常升起吗?怎就死了?你太过悲观了!”
    老人道:“升起的,那是新的一颗,与今日的那颗太阳不同,昨日的那颗已死,今日的这颗將死,明日的那颗亦是逃不过这般命运,鸣鸣...”
    老人说著忍不住再次潺然泪下。
    不愧是你,还能找到这样的角度解读。
    这番话令二人一时亦陷入了深度哀伤之中,忍不住眼睛通红,儘管二人很清醒的知道他这番话完全就是一派胡言。
    这令李修安又想起了喜乐国和烟霞山,一个是虚假的喜乐,一个却是真实的悲伤。
    老人方才的话反而令李修安愈发疑惑,遂问道:“你既向来便是这般模样,那些个死瑚山又从何而来?难道不是出自你手?此外,你又是如何將自己套在这巨型海螺中的?”
    山河闻言一愣,是啊,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悲伤,却忽略了这么明显的疑点。
    老人摇头:“吾不知道,这些个山仿佛自己长出来的一般,吾不是將自己套在这海螺中,而是自我诞生时便与这海螺连为了一体,它硬是成了我的一部分。”
    山河闻言大感惊讶:“这..:”
    李修安闻言亦陷入了深思,他曾偶然听闻过海螺姑娘的故事,这海螺老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李修安又想了想问道:“晚上呢,一般晚上你在做什么?”
    这次老人的回答倒是十分正常。
    “睡觉!”他回答道。
    “额。”李修安若有所思。
    山河闻言亦思索道:“师弟,你说这附近是不是还藏了个妖怪?怎没被大圣给发现?
    莫非这老头白天和黑夜是两幅面孔,但他不知道另一幅面孔的存在?”
    李修安道:“大师兄猜测的有些道理,但並不能確定。”
    山河道:“师弟,你我要等到晚上再来吗?若要如此,你我也先离开一段时间,以免止不住心中的悲伤。”
    对於这般老人他下不了手,但若面对的是,如同此前灵池里的那般老怪,那就另当別论了。
    李修安一番深思熟虑后,对山河道:“大师兄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或许可以一试。”
    李修安曾听闻过这样一番话,说是內心极度忧伤之人如同迷路在外的游子,渴望有一盏指引回家的明灯,那被困在黑暗深处的心灵,亦渴望得到一缕阳光。
    山河正疑惑不解,李修安忽地又问老人道:“愈是悲伤悲痛愈是说明你很在意什么,
    就比如说你的眼睛明明没有问题,可你却不愿意看清这个世界,看清他人,如此你有什么愿望吗?”
    李修安也是从之前他那番话里猜测出来的,看得清落日碧潮,没道理看不清他们的身形容貌。
    听到这话,老人忽的一愣,沉默良久,而后,山河惊讶的发现老人的眼球不再浑浊,
    反而眼神深邃,带看深深的抑鬱忧伤。
    老人顿了顿,声音嘶哑道:“愿望吗,难得有人问我有甚愿望,真要说的话,吾现在的愿望只有一个,多的不敢奢求,吾想见一见別人的笑容,吾很想知道笑是什么样子的,
    如此,於我而言足以。”
    这愿望如若寻常时候,压根不算什么,甚至称不上愿望,但对於面前的老人来说,真比登天都难。
    他的悲伤情绪能深深感染影响到別人,哪怕是现在的山河和李修安,想是强顏欢笑都做不到。
    李修安却微微頜首道:“若是能让你见到自己的笑容呢?”
    老人缓缓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吾能见到他人一笑,便死而无憾也!”
    李修安不再多言,忽地从袖子里取出那半面鉴子,褪去裹在上面的黑布,將鉴子正面朝上,向老人递了过去。
    山河见此嘶了一声。
    李修安对其道:“大师兄无需担忧,此半面鉴子被文殊菩萨净化过,背面亦被其封印了,无甚威胁,况且碎了就是碎了,就算凑在一起也没那么容易破镜重圆,再说猴兄弟还在上面。”
    山河闻言点头,若这老人真是另外半面鉴子所化,让另一半特殊的鉴子去照这一半鉴子,这还真是个大胆的想法。
    老人愈发疑惑,颤抖著接过这半面鉴子,因为凑的太近,只见得宽大的额头,但这半面鉴子令他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那颗久久抑鬱的心忽地有了一丝期待。
    见此,李修安道:“这鉴子只有半面,你且拿远一些,方能照得全容。”
    老人闻言又颤抖著儘量將鉴子拉远,终於勉强见得了自己那副饱经沧桑的真容,但老人却是一脸吃惊道:“这,这是谁?”
    原来他大多时间缩在海螺里,从未照过鉴子。
    山河道:“这叫鉴子,能照出自己的容貌。”
    老人又是无比惊讶道:“原来这就是我的样子吗?”
    他遂无比认真端详审视起了自己的容貌,看著看著,竟看得痴迷。
    那鉴子中的他,眉头不再紧锁,露出了一脸笑容,满脸的皱纹仿佛挤成了一条条波浪。
    老人见了,那颗沉寂到近乎已死的心仿佛在一瞬间注入了活力,怦然心跳加速。
    他看著看著,忽地流下了热泪,他虽日日悲伤,但这次与以往不一样,这是激动和欣喜的眼泪。
    他那双眼睛注视鉴中容顏良久,忽地嘴角上扬,
    是的,他也笑了,虽然不像鉴子中的那般喜笑顏开,只是淡淡微微一笑,但於他而言已是堪比摘星摘月。
    “多谢,我第一次见得自己的容顏,我知道我是谁了,谢谢你,如此死而无憾矣。”
    老人言罢,全身忽地亮起了极为耀眼的光芒,啪的一声手中的半面鉴子掉了下来,见此,李修安收起了这半面鉴子。
    老人身上的光芒愈发闪亮,在即將消失时,老人开口道:“想必二位正是为我而来,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吾无以为报,死后化作的半面鉴子你们便取走吧,希望將来有一天两个半面鉴子能在你们手上破镜重圆。”
    老人话音刚落,一阵耀眼的光芒消失,遂化作了半面鉴子。
    山河见了大喜道:“师弟,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快去取这半边鉴子吧。”
    李修安点头,正欲取走这海螺口中的另外半边鉴子,岂料那本是张开的口子猛地一闭,那巨型海螺竟化作一阵光衝出海面遁去。
    李修安和山河皆是脸色一变,山河大怒道:“好个大胆的妖孽,敢在虎口夺食,师弟,你我追!”
    李修安点头,如此李修安也终於知道那些个死瑚山怎么来的了,这海水里的魔力为何又被放大扩大了千倍不止,怕是妖怪借这鉴子修炼,可怜这老头甚都不知道。
    却说螺怪在一口吞了这半边鉴子后,出海而逃,李修安和山安岂会让这妖怪就这么逃了,亦追出了海。
    猴子在海面上乾等的著急,正犹豫著要不要再入海,忽地一阵光波冲海而出,猴子瞧了一眼,立马一个腾云超前,截住了他的退路。
    李修安和山河隨之赶到,见前后路都被堵死,老怪只好现了身,三人定晴一看,但见这老怪虽长得身宽体胖,却是两头窄中间宽,脸色青不青黑不黑,口大眼小。
    猴子喝道:“哪里来的猪螺怪,丑不拉嘰的,污了你孙爷爷的眼睛!”
    螺怪见这三人夹击的紧,看起来也不弱,恐自己双拳难敌六手。
    他遂在口中喝道:“尔等以多欺少,算甚英雄好汉,有种与我单独较量一番,若是你们贏了,我乖乖吐出鉴子,要是你们输了,亦別怪我心狠手辣。”
    李修安却不以为意道:“对付这些个妖邪还用讲什么道理,灭了他再说!”
    猴子却笑道:“原来还有个猪螺亦成精了,俺老孙心中悲愤难平,不曾细看,好好好,独斗便独斗,我们仁你要选谁?
    八听闻此言,老怪前后仔细打量了一眼,见李修安与山河气势汹汹,手中的宝剑寒光闪闪,异常扎眼,一看这两位就极度不凡,不好惹。
    尤其是方才听了李修安那番话,更觉这位不是吃素的,定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他又看了眼猴子,此时的猴子金箍棒还在耳中,见他赤手空拳,身不满四尺,身骨又瘦不拉几的,看起来无甚战斗力,这猴子又出言无状,令他心中颇为恼火。
    这番对比,老怪心中有了选择,他指著猴子道:“你这癆病鬼的猴精敢与我较量一番吗?”
    说著,螺怪自信祭出武器,乃是万年贝壳磨礪出来的一对鸳鸯。
    猴子方才还笑嘻嘻,见这老怪轻视他,还叫他癆病鬼,立马变脸,呵斥了一声。
    二话不说从耳朵中掏出了金箍棒。
    “两位老弟,你们莫要动手,俺老孙定要撬了他这身壳。”
    说看猴子再无半句废话,举棒就打。
    见此,李修安暗笑道:你这螺怪还真会挑人!
    二人方一交手,螺怪手中的武器迎上了那棒,瞬间手臂被震得发麻,如遭雷击,遂心中惊骇不已,方知自己挑错了人。
    数个回合下来,老怪手中的武器被震飞,大咳至极,转身就逃。
    但他的速度岂能快得过猴子,数息之间便被猴子从后面追上,猴子举棒对著他脑壳一劈,螺怪惨叫一声,可怜脑浆进裂,倒地而亡,而后现了本体,那海螺口內隱隱闪光,正是那半面鉴子。
    猴子取出鉴子,又使了个微缩的法术,海螺瞬间只有巴掌大小。
    猴子捡起海螺,对著螺口吹了口气,那螺子內传来的回音久久不散。
    猴子欣喜不已,腾云而起,来到李修安和山河身边,也懒得多看一眼鉴子,將鉴子直接扔给了李修安,急切向二人展示海螺道:“俺老孙这趟亦有收穫呢,得了个好耍有趣的螺子,哦哈哈哈..:”
    猴子喜不自胜,他性格向来如此,喜怒无常。
    李修安接过鉴子谢过。
    在离开这里之前,李修安想了想,路过斯哈哩国时,从空中拋了张简帖,告诉他们海水魔力已消,以后再不用击鼓鸣锣吹角。
    这对於李修安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他们心中的那些阴影则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治癒。
    事实上所谓的气温变暖,影子变长皆正常现象,一切的根源皆源於他们那颗极度紧张恐慌的心,此番心態下,一有些不一样的风吹草动,自然全国上下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