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果山与行者切磋(4.8k)
却说李修安从文殊菩萨口中得知此鉴可能的来歷,以及另外半边鉴子对应的信息后,
遂再次谢过菩萨,而后与菩萨道別。
菩萨亲送李修安出了大殿,李修安出了寺庙后,这才腾云而起,在离开喜乐国前,李修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下方的喜乐国城,
这些喜乐国国民在脱离鉴子的影响,以及文殊菩萨的度化后,已逐渐回归了理性,如今惨澹的现实与此前美好的幻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得不说接受这般现实亦需要很大的勇气,故与李修安初来时相比,喜乐国百姓脸上標誌性的笑容已荡然无存,大多板著一副脸,甚至见得不少人愁眉苦脸的样子。
如此李修安亦知文殊菩萨方才那番讲经的意义和重要性了,可以说如果没有菩萨度化和方才的那番讲经,这里大多人可能已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或许现在的他们將佛与菩萨当作了新的精神寄託,这佛光普照处,终是成了百姓新生之寄託。
李修安在空中无意间又警了一眼城头,忽地发现喜乐国这三个字被改了,改成了毗舍国,李修安想了想,確实现在如若还叫喜乐国已名不副实,或许这便是喜乐国最初的名字,现在又改了回来,属於从理(幻)想回归现实了。
回想与文殊菩萨相遇以及同行的这段时间,李修安大致確定了一件事: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西牛贺洲確是西天佛门菩萨和眾弟子的修炼和试炼场,其中也包括唐僧的西天取经。
李修安一番腾云驾雾回到了果山,猴子和山河迎了上来。
猴子早早准备好了素酒美果,方才正与山河师兄边喝边聊著,见到李修安归来,二人皆欢喜。
猴子笑嘻嘻的拉著李修安往洞府走去,三人遂围坐在石桌前品果畅饮,閒聊话术。
猴子对那鉴子早就失去了兴趣,一个劲与二人碰杯畅饮,一会上下跳,一会嘻嘻哈哈要与二人猜拳。
但山河对此事尤其是那鉴妖偷袭他之事耿耿於怀,从猴子口中得知老怪已被李修安斩杀,山河亦感到畅意。
现在他对那鉴子来歷也是很好奇,毕竟他与李修安一道全程经歷了此事,也亲眼见证了喜乐国的喜癲,见证了烟霞山的悲剧。
见山河师兄问起,李修安从袖子里取出鉴子递给了山河,山河小心翼翼地接过鉴子,
却犹豫著要不要翻面端详一番。
李修安隧道:“大师兄不必担忧,此鉴已被文殊菩萨用佛力净化过,背面亦被菩萨封印,故现在不再会迷惑人心。”
山河点头,这才拿起这半边鉴子仔细端详一番,果然鉴子一端已不能再照人,但见上面的星宿隱隱归真,山河感到一阵惊嘆,他告诉李修安这星宿如同那日师父展现出来的山河图,某种意义上照应著天上的星辰,可惜不完整,如若能找到另一半,而后想办法破镜重圆,这定然是一件好宝物。
李修安与猴子碰了一杯,饮过素酒后点头,遂將菩萨猜测的鉴子来歷以及另一半可能所在地的特徵道与二人听。
“哦?这破铜怪竟还有如此来歷?这俺老孙倒没看出来,还以为是哪里的破铜烂铁成精了,哦哈哈..:”猴子大笑道。
山河亦是惊嘆了一声道:“没想到这鉴子竟有如此来歷,嘶,等一下,师弟,你方才说另一面鉴子可能对应哀伤与太阳真火?”
山河忽地眉头一锁,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李修安点头,想了想问道:“没错,菩萨说確有这种可能,怎的大师兄,莫非你有线索?”
李修安见山河这般反应,想的是他曾遍览过四大洲,说不定確实见闻过一些相关类似消息。
山河道:“提到哀伤与太阳真火,我突然想到了一地,师弟,还记得此前我与你提到的那斯哈哩国吗?”
听到这话,李修安亦感惊讶道:“大师兄的意思是另一半鉴子可能藏身在那斯哈哩国?
还真別说,什么太阳真火,落於西海之间,如火淬水,接声滚沸,震杀小儿。
这番描述最起码確实与太阳真火有关,当然那斯哈哩国是不是正与那喜乐国相反,人人哀伤,这李修安不得而知。
山河师兄点头:“方才我仔细回想了一番,这斯哈哩国確是人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举国哀戚,当年我还以为是因为此地这番环境所迫,师弟你说有没有可能亦是因为鑑子的原因?”
李修安闻言思索著,是不是目前还不好说,但特徵確实对的上。
李修安道:“是不是前去查验一番便知,就是不知师兄是什么时候去过那斯哈哩国?”
山河又努力回想了一番道:“大概在师弟来万寿山前一百年吧,如此距今已有五百多载矣。”
“额,五百多年了,对於一凡人小国来说,確算得上久远了,那国居民和国王亦不知换了多少代了。”李修安思索道。
猴子亦道:“五百多年前,俺老孙还不曾被压在五行山下哩,在果山不知有多快活,现在俺老孙看似回到了果山,但头上多了箍儿,心里始终有些不自在。”
说这话时,猴子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紧箍,又想到了唐僧,內心隱隱又生出一丝伤感。
山河道:“不管那国成了什么样子,你我还是前去看看再说,师弟你一向福缘深厚,
说不定冥冥之中此等先天之宝正是在等你这位有缘人哩。”
山河这番话倒不是吹捧,而是內心確是这么想的。
猴子听了亦是大喜道:“老弟此话在理,就像当年俺老孙见著这如意金箍棒一般,一眼就对上了,这金箍棒被那东海老泥鰍放在那当成了废铁一般,到了俺老孙手里,这才叫红顏遇知己,良马遇伯乐,哦哈哈哈..:”
山河不知猴子当年取金箍棒具体细节,听了猴子的话,愈发觉得也许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於是欣喜起身对李修安道:“师弟,你我现在就去那斯哈哩国境內查看一番。”
李修安点头,但平静道:“大师兄,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那斯哈哩国是否是因为鑑子缘故尚不得知,师兄还是不要抱有太高期望,此半面鉴子本是意外收穫,於我而言亦是意外之物,无所谓得,亦无所谓失。”
“又有常言道:贪念一起,祸上身来;你我还是平常心为好。”
山河闻言深以为然的点头:“师弟说的在理,我等修道修心確当如此!”
山河倒没起甚贪心,而是想到此前师弟每次下山或外出时的奇遇,可谓是福星高照,
遂莫名隱隱中有了些期待,
猴子见自己的老弟刚回来凳子都没捂热便要走,急道:“老弟,此事暂且不急,这斯哈哩国俺老孙亦早有听闻过,老弟啊你陪我在这果山耍上几天,过几日俺老孙再陪你们走一趟就是,如若鉴子真在那小国,管它有没有成怪成精,俺老孙保你手到擒来便是。”
“来来来,两位且坐下,陪老孙再喝几杯!”
猴子说著又把二人重新拉回了座位。
李修安想了想,如若真是鉴子作怪且亦成精了,说不定也会製造幻境幻象,发出迷光异彩,如此还真少不了猴兄第的帮助。
李修安再次谢过猴子的好意,猴子摆手道:“小事小事,莫再多提,兄弟之间休要见外。”
李修安点头心中记下这份情谊,三人畅饮閒聊,举杯敘旧,谈天说地,倒也畅意。
酒足饭饱,猴子又领二人游览果山,遥看东海,晚上三人又是饮酒作乐直到深夜,
遂各自休息话不多提。
次日,天未亮,李修安依旧准时醒来,遂起身打坐修炼,继续修炼肝脾。
修炼中的李修安惊讶的发现,今日的修炼大有进展,体內由阴阳二气细分而成的四时之气今日调和的异常顺利,仿佛水到渠成一般。
如此同时,体內的胎气散发速度远比往常在五庄观要快上不少,如此这般,返气澄清,体內的混元之气愈发澄清,胎气化仙府的进程亦是大大加快。
李修安甚至觉得此般修炼速度甚至比寻常快上了十倍不止,四时之气调和运转愈发畅通,好比一条沟渠被拓宽拓深了十倍,畅流无阻,肆意奔放,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其实此前在烟霞山,李修安隱隱已有这种感觉,只不过心中清楚这烟霞山大有古怪惧怕是因为幻觉,遂不敢继续修炼。
现在那鉴子虽在自己身上,但菩萨已经將其净化封印,这果山乃四大洲有名的洞天福地亦不存在古怪,李修安遂心无顾虑愈修愈畅快。
天亮时,外面传来一阵阵喧闹,原是四大老猿正领著猴子们在后山操练,此时李修安山河与猴子皆早已起床。
猴子看看远方操练的猴子猴孙愈发手痒难耐,急想找个人练一练手。
猴子对李修安道:“青阳老弟,今儿个见你气色不错哩。”
李修安点头:“是啊,多亏猴兄弟的这番招待,不瞒猴兄弟,今儿个我照常早起打坐修炼,修行亦比以往更加畅快,收穫颇多,猴兄弟,你这果山当真不同凡响,不愧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的先天福地。”
猴子闻言却是摇头道:“老弟你诚心夸讚俺老孙的果山,俺老孙心中欢喜,不过老弟啊你修行顺畅,无比顺利,却与俺老孙的果山无关,俺老孙的果山乃先天福地是不假,但老弟你师父的那方寿山五庄观与果山相比亦不多让,老弟之所以修行愈发顺畅,那是因为老弟刚刚经歷了一些事,炼了一场心,心儿愈发明亮,常言道:道行自然,
心如明镜,正是这般理哩。”
“这修身与修心本就相辅相成,一体两面,尤其是那性命双修之法更是如此,又有常言道: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老弟於虚实真假中走得一遭,悟得真假真諦,如此一颗道心愈发明亮,故修行自然大有提升。”
听得此言,李修安醍醐灌顶,这一刻,修身与修心之间的关係在心中全然清晰了起来,虽然他很早就知道修身与修心之间存在著重大互补关係,亦知很多时候,修心更在修身前。
但听闻猴子这番话后,李修安对这番理论有了更全面清醒的认知。
其实猴子的悟性一直都极高,在这三界屈指可数,在西游途中很多妙理真言都是猴子告诉唐僧的,而不是唐僧教导猴子,猴子自身最大的问题还是心猿难伏,一旦心猿归位,
正果成矣。
李修安感慨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言不虚也。”
猴子嘻嘻哈哈摇头,拉著李修安又道:“老弟,有句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是老弟你內心不够门清敲亮,想不通这番道理,而是你和你那位师兄一颗心拘的太紧了,俺老孙虽不曾与你们一起经歷某些事,但你与那位师兄一提及那鉴子总是不知不觉眉头微燮,如此,俺老孙便想著让你们在此耍上几天,冲一衝晦气,扫一扫內心阴霾,身心舒畅,方能一顺百顺也。”
猴子这番言论令李修安內心一暖,精神一震,是啊,自从前往烟霞山参加灵池开始,
尤其是隱隱有预料到未来烟霞山的结局,再加上此前关於灵池之谜愈发扑朔迷离,二人的那颗心渐渐纠紧,直到现在尚未完全归心。
李修安不知道的是,猴子之所以一眼看出李修安內心的纠结拘谨,是因为昨日猴子提前返回时与山河聊过此事,亦说过类似的话,山河闻言亦是恍然开窍,遂对这猴子又有新的认知和印象,內心敬佩不已。
李修安远眺东海日出,但见金乌跃波,与烟霞山的日头相比,亦是一番別样美景,但一样的真实,一样的令人感到温暖舒適。
猴子见李修安全然放鬆了下来,遂邀请李修安道:“俺老孙早就手痒难耐了,你我兄弟之间不如今日切一番。”
李修安知猴子亦有自己的苦恼和纠结,需要发泄一番,於是点头欣然同意。
猴子大喜,拉著李修安来到山顶视野开阔之处。
猴子掏出金箍棒,道:“老弟,放马过来,俺老孙正手痒著呢,来来来,与俺老孙战个痛快!”
李修安亦祭出七星剑道:“既如此,猴兄弟,献丑了!”
话音刚落,李修安举剑而来,猴子亦是挥棒而上,二人在空中斗的不亦乐乎,真箇是:“
相逢真对手,正遇本流源。
七星剑锋芒快,金箍棒明晃晃。
神兵怒气云惨惨,金箍铁棒响。
前遮后挡运机谋,相爭数合无高下。
兄弟两家齐斗勇,不知哪个刚强哪个柔。”
如此双方大战三百回合,从日出斗到正午方才战罢,可谓是酣畅淋漓也。
猴子道:“畅快,畅快!俺老孙的筋骨舒爽著呢。”
李修安亦道:“爽快!爽快!与猴兄弟的这番交手,吾亦受益良多,往后武艺自当精进不少。”
猴子又道:“老弟武艺高强,不输俺老孙,你我再来!”
李修安想了想道:“猴兄弟未使出三头六臂和分身术已是最大程度让著老弟了,岂敢与猴兄弟的武艺相提並论。”
“猴兄弟,你我换个方式赌赛,这次赌变化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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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听了喜不自胜,拍手道:“好好好,好耍,好耍,那就斗变化术,你我好好耍上一耍,俺老孙先来!”
猴子这话刚说完,想到了什么,立马后悔道:“老弟还是你先来!”
李修安笑道:“猴兄弟当能说话不算话,不与一起来,你我各自上天变个什么东西斗上一斗?”
猴子兴致勃勃,哈哈点头:“好,一起。”
二人衝上天空,结果同时变了个凤凰,二凤在这高空相爭斗高低,真箇十分罕见,一时间惊动果山的百鸟仓皇出逃。
此番爭斗引得下面的猴群爭相观看,纷纷拍手称讚叫好,为自家大王打气。
见此,山河亦是一番感慨,回想四百多年前,这位小师弟一心求道,坚持不解令死种发芽之情形仿佛还在昨日,而今亦是一番人物也,这真箇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山河心中感慨的同时对於这位小师弟亦是愈发欢喜,师父他老人家当真眼光独到,收得这样一位有智慧有明心又如此有趣的关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