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教长之愿
曾经有一位少年得到了一份祖传的手稿。
年幼的他拿著从家里偷出来的手稿，满怀期待的跟著那晦涩难明的预言去村子的后山寻宝。遮天蔽日的暴雪呼啸而过，他跋涉在古老的山谷，凛冽寒风切割著他的血肉。
他找到了一个山洞，戴上了一顶王冠，进入了一片幻梦之中。神秘而古老的符文於半空浮现，一个温柔的声音用他听不懂的语言，一遍又一遍地温柔的鼓励著他。在那里，他看到了自己一族驻守这个山谷的职责，看到了被忘却的歷史。
曾经，有一位少年在一片幻梦中得到了一个预言。
预言中，四季混乱流转，人心险恶阴暗，灰白的霉斑攀附世界树的枝权。
预言中，阴云遮蔽天空，在那幕布之后，未知的威胁將自深空之外降临。
即便那是听不懂的语言，但幻境中呈现的那副景象是如此的真实而有说服力。
有一个人將要拯救世界。
他確信，那应当是自己。他早就在流传的英雄故事里听到过了。少年遇难却入秘境，
歷经险阻承接大命。命定之子拔出宝剑·
最终，拯救世界。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於是他回到村庄，展现出了无比的勇敢和毅力。他带领几个年轻人前往那个山洞见证了歷史与未来，將他们团结在自己身边。
他不满足於村內陈腐老旧的秩序和教条式的传承，联合几个年轻人逃出去求学。在学有所成后，他们又回到故乡，通过漫长的斗爭，成为了执政者。在那之后，他於欧洲各地遍访遗蹟，甚至参与考古发掘，破译古弗萨克文，终於搞懂了那座山谷的秘密。
在漫长的时光中，有人掉队，有人背叛，有人沉溺於权势。只有他，几乎百年如一日。他於隱秘中与外界沟通，他数次拯救村子於水火。他一直坚信，在故事的最后，在一切的终点，有什么在等看他去拯救。
二次世界大战没有打倒他，美苏冷战没有影响他，即便是地质运动和火山喷发都无法让他的心中泛起波澜。
终於，就在十八年前，四季开始变换无常，时间开始混乱不堪，这种情况愈演愈烈。
人心开始险恶，世界范围內犯罪率高涨。他明白了，他一直在等待的时刻即將降临。
“你说你一百多岁了—”小泉红子有些怀疑，“但你看起来很年轻不是吗？”
“.我正要讲到这里。”教长的声音也低沉起来。
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十八年前，预言的景象开始降临。
但他也要死了。
今天？明天？谁知道呢。他即便已经成了村子的领袖，在於数十年的考察中也掌握了不少神秘学知识，但说到底在这个魔力极为稀薄的世界，除非是绝世天才，谁又能凝聚出哪怕丁点魔力呢？
要知道，即便是小泉红子，那个真正绝世的天才，没有与路西法的契约，她也別想学会任何一个法术，凝聚出丁点魔力。
至於教长的启示之地一一那个山洞，那曾经確实是某个蕴含强大力量的神代机要设施。但在漫长的时光中，它几乎失去了全部力量一一它现在只能放个电影。
除非，他愿意做出一个小小的退让。一点牺牲。
虽然自己的生命力亏空了.別处不是还有很多吗？
而且，生命力还可以等价转换为魔力。这几十年来抽取山脉根部的灵脉供能，已经快要到引起不可挽回的地质灾害的地步了因此，这个项目也在几十年前关停。如果利用活祭的仪式，这个项目也能重启。如果能够有足够的能量开启设施或许他就能知道，解决所有一切问题的办法。
说到底，他的时间不多了，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多了。
此时再怀揣著將所有一切平等的拯救的愿望，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他开始派出他的下属，积极参与世界各地的战爭。
借著战爭的掩盖，他们抽取著活人的魔力，凝结成血色的晶石，带回这个地方。
教长藉此重获新生。他对外宣称，老教长已经因衰老而死去，而自己是他选定的新继承人。
因此，在得到预言的一百零三年后，斯忒弥纳教长一一迪克兰·麦克利斯特一一每天早上，还能继续醒来。
“所以，芬恩才会说，在新任教长上台后，一切都变了。”莫莱嘆了口气。
“曾经那些人都说我疯了。”教长的声音带著些许疲惫，“但他们不知道我背负著什么，他们也不懂得什么是必要的牺牲。”
“在这个世界，你们能得到如今的力量，想必也付出了什么。小泉红子，你的家族世世代代都要將灵魂献给路西法。夏洛克·莫莱，虽然我不知道你付出过什么样的代价，但想必也很惊人。”
教长的声音带著些许希冀：“你们和那些只是有著凡人级才能的人並不一样。因此.”
“说了这么多，你想招募我，到底是想让我做什么？”莫莱的声音很是平静。
教长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现在，魔力还是严重不足。根据预估，如果要开启这座遗蹟，起码还要十万人以上的魔力。”
“所以？”
“.—敘利亚，还有利比亚。”教长眼眉低垂，“那边有些战爭爆发的苗头。我看到了你在日本搅动风云，我也看到了你和fbi的对峙。我希望你能帮我在那里挑起战爭。不瞒你说，我的生命已经和这个地方绑定了，如果离开的话，最多一周就会开始衰老，否则我就自己去了。”
“在得知你在寻找我后，我也调查过你。你从不在乎那些人伦与道德，你加入地下组织，为了自己的目標不惮於杀人。虽然不知道你最终的目標是什么，但你无疑怀抱著野心。你想要权势？力量？还是寿命？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你说完了？”莫莱终於开口。
教长点了点头。
“只有这些吗？”莫莱的声音有些失望，“说到底，你还记得那个年轻的你要干什么吗？”
“..拯救这个世界。”
“但你现在在干什么？”
“有问题吗？为了这个世界——”教长闭上眼晴，“我活著是必要的。”
即便有人因为他而死去，即便他挑起战爭，借著战爭死伤的掩盖来抽取活人的魔力，
这都是必要的。
因为，如果他死了，这个世界就无人拯救。
他必须活著。
一一又是在坚持理想的过程中变质的戏码—有点，反胃。
莫莱想起了老年的那个自己。
“那么，如果有了足够的魔力，你要如何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