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爱国也没想到，自己为了方便管理，顺手画下的一张大饼，竟然会在四合院里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造人运动”。
他更不会想到，从今往后，那个院子里的孩子们，都会被自家爹妈拎著耳朵，用一种近乎狂热的执念逼著读书。
“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得去要饭！你看人家姚工，动动笔桿子，就顶你爹妈干一辈子！”
这都成了日后四合院里的父母，教育孩子的口头禪。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的姚爱国，乘坐著吉普车，早已將四合院里的鸡毛蒜皮和人心鬼蜮，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姚工，您回来了。”
研究所的负责人，一位头髮白的老教授，早早地等在了办公楼下，看到姚爱国下车，立刻迎了上来，態度恭敬，眼神里充满了发自內心的敬佩。
“嗯，人都通知到了吗？”姚爱国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问。
“都到了，就在三號会议室，空军那边调过来的顶尖专家，还有咱们所里最核心的几个技术骨干，一个不差，全在等您。”老教授跟在姚爱国身侧，亦步亦趋。
姚爱国不再说话，径直走向三號会议室。
推开厚重的木门，能容纳五十人的大型会议室里，此刻坐满了人。
这些人，年纪大的，两鬢斑白，脸上的皱纹像是刀刻的一样，那是常年熬夜画图、计算留下的痕跡。
年纪轻的，也一个个眼神锐利，身上带著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华国航空工业体系里，能独当一面的精英和宝贝。
此刻，他们却都像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当看到姚爱国走进来时，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原本有些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带著一种复杂的情绪。
有好奇，有审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崇拜。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姚工？
也太年轻了吧！
可就是这个年轻人，主导了歼八的最终设计，解决了连他们这些老傢伙都束手无策的发动机难题。
现在，他又把大家召集起来，听说是有重要的任务。
姚爱国走到主位上，將手里的公文包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他没有说任何一句开场白，直接开门见山。
“今天叫大家来，只为一件事。”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两份用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图纸档案，轻轻地放在桌面上。
“从今天起，我们项目组要同时进行两个型號的改造设计。”
“代號，分別为『歼八e型』和『歼八d型』。”
两个型號？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所有人都知道，战斗机的每一个改型，都意味著海量的工作和资源投入，现在居然要同时上马两个？
姚爱国没有理会眾人的惊讶，他伸出手指，敲了敲左手边那份档案。
“先说e型。”
“e，是出口的『出』（export）。”
“这是我们卖给沙漠国家的產品，客户的要求很简单，就两个字。”
姚爱国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好看』。”
“好看？”一个戴著深度近视眼镜的老工程师下意识地问出了声，满脸的不可思议。
战斗机，杀人的武器，第一要求居然是好看？
“没错，就是好看。”姚爱国的语气十分肯定。
“客户非常有钱，他们买飞机，不光是为了打仗，更是为了撑门面。”
“所以，e型的內饰，要给我往豪华里整。”
“驾驶舱里，凡是飞行员能摸到的地方，都要有金属质感。操作杆，给我用黄铜的，外面镀一层金，要亮瞎眼的那种。”
“座椅，用最好的牛皮包裹，要柔软，要舒適。”
“仪錶盘的背光，不要单调的绿色，给我改成柔和的暖黄色，要营造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氛围。”
“噗……”
会议室里，一个年轻的技术员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憋得满脸通红。
在座的都是一辈子跟钢铁打交道的老爷们，他们绞尽脑汁，想的是怎么让飞机的性能提升百分之一，怎么让结构减重一公斤。
他们这辈子，都没想到过，有一天设计战斗机，需要考虑的竟然是镀金和牛皮座椅。
这简直……太荒唐了！
姚爱国看著眾人精彩的表情，心里也觉得好笑，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严肃。
“外观好看，只是第一步。”
“性能上，要严格做减法……”
“总之一句话，这架飞机，要让客户开著舒服，看著威风，但真要打起来，性能绝对不能超过我们自己装备的歼八！”
嘶——
这下，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眾人面面相覷，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丝的兴奋。
太损了！
这招儿也太损了！
不过……他们好喜欢！
“都听明白了吗？”姚爱国问。
“明白了！”眾人齐声回答，声音里都带著一股子压抑不住的笑意。
“好。”姚爱国点点头，然后用手指，敲了敲右手边那份更加厚重的档案。
会议室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如果说刚才的e型只是开胃小菜，那这另一份，肯定就是真正的主菜了。
姚爱国的脸色，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接下来说d型图纸。”
“d，是达瓦里氏的『达』。”
“这是我们为『老大哥』准备的一份『技术交流』的礼物。”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刚才的e型方案，让大家觉得有点荒唐，有点好笑，那现在这个d型方案，就让所有人的后背都窜起了一股凉气。
给达瓦里氏准备的？
还要搞“技术交流”？
在座的都是人精，几乎是瞬间就品出了这背后那股子惊心动魄的味道。
“姚工……”一个头髮白，在空军研究所德高望重的老专家，声音有些乾涩地开口，“您的意思是……我们也要卖给他们？”
“不。”
姚爱国摇了摇头，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心头一跳。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图纸我打算『无偿转让』。”
“什么？！”
这下，连刚才一直稳坐泰山的老教授都坐不住了，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全是震惊和不解。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无偿转让？姚工，您没开玩笑吧？咱们好不容易搞出来的宝贝，凭什么白给他们！”
“是啊！他们上门讹诈，咱们不光不反击，还把东西送上门？这不等於认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