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几乎是扑到示波器前面的。
他的手在颤抖，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那条清晰的正弦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嘴里念叨著，伸手去调节示波器的参数，想要找出其中的猫腻。
但无论他怎么调，那条信號线都稳定得像教科书上的標准图形。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张明远的声音都在发抖。
姚爱国淡淡地说：“快速傅立叶变换，配合自適应滤波算法。”
“什么？”张明远愣住了。
这两个名词他都听过，但那都是理论上的东西，根本没有实际应用的可能！
“傅立叶变换需要大量的计算，现在的电子管计算机根本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运算！”张明远激动地说道。
姚爱国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电路板：“谁说一定要用电子管？”
张明远凑近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电路板上密密麻麻地焊著几十个小小的黑色器件，每一个都只有指甲盖大小。
“这是什么？”
“电晶体。”姚爱国平静地说，“用电晶体搭建的数字处理电路，运算速度比电子管快一百倍，功耗却只有十分之一。”
张明远彻底傻了。
电晶体他当然知道，但那玩意儿还在实验室阶段，根本没有大规模应用的可能！
“你从哪里搞到这么多电晶体的？”
“自己做的。”姚爱国的回答让张明远差点晕过去。
自己做？开什么玩笑！
电晶体的製造工艺极其复杂，需要超净的环境和精密的设备，怎么可能自己做？
“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场给您演示製造过程。”姚爱国看出了他的怀疑。
张明远的大脑已经完全混乱了。
这个年轻人，不仅懂数位讯號处理，还会製造电晶体？
这已经不是天才了，这是妖怪！
“张总工，您还想看看別的演示吗？”姚爱国问道。
张明远机械地点点头。
姚爱国又拿出一块更复杂的电路板。
“这是相控阵天线的控制电路。”
他把电路板连接到一个小型的天线阵列上。
“传统的雷达天线是机械转动的，扫描速度慢，而且容易被发现。”
“相控阵天线可以通过电子控制，瞬间改变波束方向，扫描速度提升一千倍。”
说著，他启动了控制电路。
天线阵列开始工作，示波器上显示出扫描波束在不同方向上的信號强度。
更神奇的是，波束的指向可以隨意控制，就像一只无形的眼睛在空中转动。
张明远已经说不出话了。
相控阵天线！这是他们研究了十几年都没有突破的技术！
“最后一个演示。”姚爱国说道，“目標识別算法。”
他在信號发生器上输入了几个不同的波形。
“这些是不同类型飞
机的雷达反射信號。“姚爱国指著屏幕，”战斗机、轰炸机、运输机，它们的雷达特徵都是不同的。“
他按下几个按钮，示波器上的波形开始发生变化。
每一种波形都被清晰地分离出来，並且在屏幕右侧显示出对应的文字標识：f-86战斗机、图-16轰炸机、运-5运输机。
张明远的腿软了。
他扶著桌子才没有跌坐在地上。
”这是…自动目標识別？“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正是。“姚爱国点点头，”传统雷达只能告诉你那里有个目標，但不知道是什么。“
”而这套系统，能在发现目標的瞬间，就告诉你它的型號、速度、高度，甚至是武器配置。“
张明远彻底崩溃了。
他一把抓住姚爱国的胳膊，眼中含著泪水：”小姚，不，姚大哥！您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技术？“
”我搞了三十年雷达，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姚爱国淡淡地说：”我说过，都是自学的。“
张明远不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个年轻人展示的每一项技术，都足以让整个雷达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数位讯號处理、相控阵天线、自动目標识別…
这哪里是一个人能掌握的？这简直就是一个雷达技术的图书馆！
”姚大哥，您说的二百公里探测距离…“张明远小心翼翼地问道。
”保守估计。“姚爱国回答得很轻鬆，”如果把这些技术全部整合起来，三百公里也不是问题。“
张明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三百公里？
那已经不是雷达了，那是神眼！
马建国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他原本以为二百公里已经是天方夜谭，没想到姚爱国说的是保守估计。
”姚设计师，您能不能详细说说，具体怎么实现三百公里探测？“马建国忍不住问道。
姚爱国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开始画图。
”首先是发射功率。“他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现在的雷达发射功率太小，只有几千瓦。“
”我设计的系统，发射功率要达到十万瓦以上。“
张明远倒吸一口凉气：”十万瓦？那得多大的电源？飞机载得动吗？“
”这就是第二个关键技术了。“姚爱国继续画图，”脉衝压缩技术。“
”不需要持续发射十万瓦，而是在极短的时间內，爆发出超高功率的脉衝。“
”就像拍照时的闪光灯，瞬间亮度很高，但总功耗很低。“
张明远听得频频点头。
这个比喻很形象，他一下子就理解了。
”第三个关键，是天线增益。“姚爱国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复杂的天线阵列图。
”相控阵天线不仅能快速扫描，还能通过增加天线单元数量，大幅提升增益。“
”我设计的天线阵列有一千多个单元，增益比现在的天线高十倍以上。“
张明远看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天线单元图，心中的震撼无法言喻。
一千多个天线单元，每一个都需要独立控制，这得多复杂的控制系统？
”最后一个关键，就是刚才演示的数位讯號处理。“姚爱国放下粉笔，”通过算法优化，能从噪声中提取出微弱的回波信號。“
”这四项技术结合起来，三百公里探测距离不仅可能，而且实用。“
整个实验室安静得针落可闻。
张明远和他的助手们都傻了。
这不是简单的技术改进，这是整个雷达理论体系的重构！
”姚大哥…“张明远声音颤抖地问道，”您愿意和我们14所合作吗？“
”只要您点头，我们所有的资源都为您服务！“
姚爱国看著这位激动得满脸通红的老专家，心里有些感动。
科研人员的纯真和执著，真的很珍贵。
”当然愿意。“姚爱国点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