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自己对飞弹这方面终究不算专业。
姚爱国很清楚，他设计的战机，机体性能再优越，也只是一个运载平台。
一柄绝世宝刀，若无锋刃，终究只是摆设。
他要造的，是一架能撕裂长空、让任何敌人都闻风丧胆的空中霸主！
一架攻守兼备，长著獠牙的钢铁巨龙！
想到这里，姚爱国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转身看向身旁的刘参谋，声音沉稳而有力。
“刘参谋，我想见一个人。”
刘参谋愣了一下，看著姚爱国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光芒，心中一凛。
“我想见我们国家在飞弹领域最顶尖的专家。”
姚爱国一字一句地说道。
“图纸设计得再完美，终究是纸上谈兵，必须要结合我们最强的『矛』，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刘参谋倒吸一口凉气。
他瞬间明白了姚爱国的意思！
这个年轻人，想的根本不是简单地设计一架飞机！
他是要將飞机和飞弹进行深度捆绑，创造一个全新的、前所未有的空中打击体系！
这个想法太大胆，太超前了！
刘参谋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面露难色。
“姚工，您说的这个人……我知道是谁。”
“但，李启明总工……他的时间，比咱们厂里的高精度工具机还要宝贵，行程都是按分钟计算的。”
“想见他，难啊。”
姚爱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眼神里的坚定仿佛能穿透钢铁。
刘参谋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汗，姚爱国那平静的目光像两把锥子，扎得他坐立不安。
他心里把所有流程都过了一遍，结论只有一个：不可能。
李启明总工程师是什么人？那是国家飞弹领域的定海神针，別说他一个小小的参谋，就是兵工厂的厂长，想见一面都得提前一周打报告，还得看李总工有没有时间。
可姚爱国就这么站著，不说话，也不催促，那份从容和篤定，反倒成了最沉重的压力。
旁边的陈望道院士轻轻咳嗽了一声，看似在清嗓子，实则是在提醒刘参谋，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能用常理揣度。
刘参谋心里天人交战，最后猛地一咬牙，心一横。
妈的，豁出去了！
就算被骂个狗血淋头，就算丟了这张老脸，也得去试一试！
“您等等！”他像是下了某种军令状，对姚爱国重重一点头，“我这就去！”
说完，他几乎是小跑著，冲向不远处的保密电话亭。
电话亭里，刘参谋深吸一口气，拨下了一串烂熟於心的號码。
“嘟……嘟……”
每一声等待音都敲在他的心上。
电话接通了，他立马换上一副谦卑恭敬的语气，对著话筒点头哈腰，把自己在部队里练就的匯报能力发挥到了极致，小心翼翼地说明了来意。
果不其然，话筒那头传来一阵毫不客气的回绝，语气冰冷，不容置喙。
刘参谋的腰瞬间就弯了下去，脸上全是苦笑。
果然不行。
就在他准备放弃，说两句场面话掛断电话时，脑子里鬼使神差地闪过姚爱国那张年轻却沉稳的脸。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把那个名字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脱口而出：“是112研究所的姚爱国总师想见李总工，他……他就在我们厂里！”
话筒那头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秒，两秒……
刘参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哪个姚爱国？”话筒里的声音变了。
“就是……就是那个从达瓦里氏回来的姚爱国同志！”刘参谋的腰杆猛地挺直了，声音都大了几分。
“好，我下午过去！”
电话“咔噠”一声掛断了。
刘参谋握著话筒，愣在原地，足足十几秒没动弹，脑子里嗡嗡作响。
成了？
就这么成了？！
他推开电话亭的门，外面的阳光照在脸上，他还有点恍惚。
他快步走回人群，脸上那股子压抑不住的狂喜，怎么都藏不住。
“成了！”他声音发颤，看著姚爱国，眼神里全是敬畏，“李总工听说您要见他，推掉了下午的会议，他……他马上就过来！”
周围的专家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看向姚爱国的眼神彻底变了。
陈望道院士则是抚著鬍鬚，欣慰地笑了。
“走走走！”刘参谋一扫之前的拘谨，热情高涨地招呼著，“李总工过来还得一会儿，我先带各位去我们的小灶食堂，边吃边等！”
刚在食堂坐下，饭菜还没上齐，门口就传来一阵骚动。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身形硬朗、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中年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大步走来。
正是李启明。
刘参谋赶紧迎上去，郑重地介绍道：“李总工，这位就是112所的总设计师，姚爱国同志。”
李启明的目光落在姚爱国身上，带著一丝审视。
他听说了这个年轻人的传奇，但亲眼见到如此年轻的面孔，还是有些惊讶。
然而，不等他开口，姚爱国却先一步发问，声音清朗而直接。
“李总工，请问，如果在2马赫的速度下，机翼下方掛载两枚超过一吨的弹体，如何用最简化的气动设计，来抵消涡流非对称剥离带来的滚转力矩？”
一个问题，石破天惊！
李启明脸上的审视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
这个问题太尖锐，太核心了！直接戳中了高超音速飞行器武器掛载最核心的痛点！
这不是一个飞机设计师该问出的问题，这分明是浸淫飞弹空气动力学几十年的顶尖专家才能触及的领域！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那你如何解决翼下武器投放瞬间，因压力突变造成的机体姿態失稳？”
姚爱国眼中精光一闪。
“用预加载补偿舵面，在投放指令下达前0.05秒介入，提前抵消分离激波的影响！”
“好！”
李启明一声暴喝，双眼放光，他猛地抓住姚爱国的手，用力地晃了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和欣赏。
“相见恨晚！真是相见恨晚啊！”
姚爱国微微一笑。
“李总工，我的研究所有一间刚腾出来的工作室，还有一整面墙的黑板，不知您是否有兴趣，和我一起把它填满？”
“去！必须去！”李启明毫不犹豫地答应，“我明天就去！”
两人聊完后，各自回归了大部队。
一个跟在李启明身后的中年技术员，满脸震撼地凑了过来，低声问道：
“李总工，那年轻人是谁啊？我跟您这么多年，从没见您对谁这么……这么失態过。”
李启明回头，看了一眼姚爱国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而炽热。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著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后辈。”
“他也许能给华国航空工业创造新的未来。”
技术员闻言，猛地一挺胸膛，急切地说道：“李总工！带上我！我也想去见证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