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的嘴巴,已经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开……开小轿车堵门?
这叫追人?
这阵仗,他连想都不敢想!
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辆永久牌的自行车!
人家这直接上小轿车了!
这一刻,他对姚爱国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以前,他觉得姚爱国是脑子好使,有文化,有本事。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兄弟的段位,早已经超出了这个四合院,甚至超出了轧钢厂,达到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高度!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有本事了,那是能让外国大官的闺女,开著小轿车来倒追的通天本事!
傻柱看著姚爱国,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崇拜和敬畏。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种近乎於朝圣的语气,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那……爱国……”
“你……从了她没?”
听到傻柱这句几乎是吼出来的问话,姚爱国被酒气熏得有些发懵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一半。
他看著傻柱那张大了嘴、瞪圆了眼,满脸都写著“臥槽还有这种好事”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从了她?”
姚爱国晃了晃手里还剩个底儿的酒杯,自嘲地摇了摇头。
“柱子哥,你当这是什么?请客吃饭啊?”
“那能一样吗?”傻柱急得一拍大腿,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姚爱国脸上了。
“那可是洋妞!开小轿车的洋妞!大官的闺女!这……这不就跟话本里写的公主倒追穷小子一样吗?这种好事,你……你干嘛不从啊!”
在傻柱朴素的世界观里,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而且是镶著金边、冒著肉香的馅饼,不赶紧一口吞了,那都是对不起老天爷。
姚爱国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他把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灼痛。
“柱子哥,我问你,我是哪国人?”
傻柱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废话,咱当然是华国人啊!”
“这就对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姚爱国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砸得结结实实。
“我是华国人,我爹妈是华国人,我祖宗十八代都是华国人。”
“我脑子里这点东西,是国家钱培养出来的,是我自己熬夜熬出来的,它姓『华』,不姓『达』!”
“你说,我要是真从了她,跟著她去了他们那儿,那我算什么?”
“是图她长得漂亮,还是图她家的小轿车?”
“到时候,我把我这点本事,都用在给他们造飞机、造大炮上,回头再开著这些东西,来咱们自己家门口耀武扬威?”
“柱子哥,你说,我这成了什么人了?”
姚爱国一字一句地问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傻柱。
傻柱脸上的八卦和羡慕,一点点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大悟和后怕。
他虽然是个厨子,大道理不懂,但“汉奸”、“叛徒”这两个词,他是刻在骨子里的恨。
“对!不能从!绝对不能从!”
傻柱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墩,涨红了脸,义愤填膺地骂道。
“妈的,这帮外国佬,心眼子就是脏!不光想偷咱东西,还想把咱的人也给拐跑了!爱国,你做得对!咱不受那份气!”
可骂完之后,他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惋惜。
“可……那可是洋妞啊……就这么算了,不亏得慌吗?”
姚爱国看著他那副又解气又心疼的纠结模样,心里最后那点鬱闷也烟消云散了。
他笑著给傻柱又满上一杯。
“行了,柱子哥,別替我可惜了,就当作有缘无份吧。”
傻柱喝了口闷酒,长长地嘆了口气,像是替姚爱国失去了几百万一样。
他看著姚爱国,眼神里忽然多了几分担忧和心疼。
“爱国,哥看你现在出息了,是真为你高兴。可哥也担心你。”
“你看哥,以前浑浑噩噩的,现在想明白了,人吶,还得有个家,身边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你说的这些,听著就嚇人,都是掉脑袋的大事。一个人扛著,累不累啊?”
“你跟哥说句实话,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哥帮你琢磨琢磨!”
这话,触动了姚爱国心里最软的一块地方。
他沉默了。
是啊,累吗?
当然累。
脑子里装著领先一个时代的技术,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既要推动这个蹣跚学步的国家,又要提防著內外的魑魅魍魎。
这种压力,这种孤独,又有谁能懂呢?
酒意上涌,姚爱国眼神有些迷离,几乎是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什么样的啊……”
“起码……得是个能安安心心过日子的,別跟我耍心眼……能看得懂我图纸上画的是啥,那就更好了……”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想法了?
傻柱听完,却一拍大腿!
“嗨!我当多大事儿呢!这不就是找个有文化、懂事、不作妖的媳妇儿嘛!”
“你放心!这事儿,包在哥身上了!”
两人推杯换盏,越喝越多,不知不觉,桌上的酒瓶就空了。
姚爱国只觉得天旋地转,最后趴在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姚爱国是被一阵钻心的头痛给疼醒的。
他撑著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竟然在傻柱家的饭桌上趴了一宿,身上还盖著一件满是油烟味儿的旧袄。
傻柱还在旁边的床上打著震天响的呼嚕。
姚爱国轻手轻脚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推门走了出去。
天刚蒙蒙亮,院里还笼罩在一片青灰色的晨雾中,冷颼颼的。
负责值守后半夜的警卫员孙兵,像一棵青松,笔直地站在他家门口,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姚爱国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小孙,辛苦了,站一宿了吧?赶紧去屋里歇会儿,暖和暖和。”
孙兵却一动不动,平日里冷峻的脸上,此刻却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凝重。
他看著姚爱国,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著一丝紧张。
“姚工,出事了。”
姚爱国浑身的酒意,瞬间被这三个字给冲得一乾二净,脑子“嗡”的一下。
“出什么事了?”
孙兵的目光扫了一眼寂静的院子,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们昨晚,在您家后窗根底下,抓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