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爱国搬了张小马扎,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
林芳拘谨地站在他对面,双手捧著一本《红楼梦》,心臟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怦怦直跳。
“你想问什么?”
姚爱国抬头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
“哦……是这样的,姚同志。”
林芳连忙翻开书,指著其中一段。
“我看到这里,说这个『姽嫿』,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想向您请教一下。”
她隨便找了个问题。
姚爱国心里冷笑。
一个《人民文学》的编辑,会不认识“姽嫿”这两个字?
骗鬼呢。
但他没有点破,而是煞有介事地解释了一番。
“姽嫿,形容女子体態嫻静美好。语出宋玉的《神女赋》。”
“哦哦!原来是这样!姚同志您懂得真多!”
林芳一脸崇拜地看著他,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演技不错,可惜,对我没用。
姚爱国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
“林芳同志,你真的是上海人?”
他像是隨口一问。
林芳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著镇定。
“是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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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姚爱国笑了笑。
“我就是觉得,你的口音,不太像上海人。”
“上海人说话,虽然也能说普通话,但多少会带一点吴儂软语的腔调。”
“而你的普通话,太標准了,標准得就像是……就像是广播电台的播音员。”
姚爱国的话,让林芳的后背,瞬间绷紧了。
她没想到,姚爱国会观察得这么仔细!
“呵呵……可能是因为我工作的关係吧。”
她强笑著解释。
“我们当编辑的,对语言文字,要求比较高。”
“是吗?”
姚爱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摺叠起来的图纸,在手里若无其事地展开。
那是一张结构非常复杂的机械零件图。
当然,这只是一张他隨手画的,没有任何实际价值的废图。
但是,在图纸的標题栏上,他用俄文和中文,写下了一行醒目的標题。
“『涡扇-6改』高压涡轮叶片设计图(绝密)”。
他假装不经意地,將图纸正对著林芳的方向,展开,又迅速地摺叠了起来。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但他相信,以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的眼力,绝对能看清楚那行標题。
林芳的瞳孔,在那一瞬间,发生了剧烈的收缩!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她绝对看见了!
涡扇-6改!
高压涡轮叶片!
绝密!
这……这不就是组织上让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搞到手的东西吗?!
他……他竟然就这么隨身带著?!
林芳的心臟,疯狂地跳动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神深处的那一丝贪婪和炙热,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而她这所有的微表情变化,都被姚爱国尽收眼底。
上鉤了。
姚爱国心里冷笑。
他把那张“绝密图纸”隨手塞回口袋,然后站起身。
“天不早了,文学问题也討论完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哦……好……好的。”
林芳如梦初醒,连忙点头。
她失魂落魄地抱著书,转身往院外走去,脑子里,全都是刚才那张图纸的影子。
她知道,自己必须立刻把这个重要的情报,传递出去!
姚爱国看著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个女人,今晚回去,百分之百会有动作。
不管是发电报,还是用其他方式联繫,她一定会把“涡扇-6改”这个天大的鱼饵,匯报给她的上级。
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已经撒了出去。
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看看能从水里捞出些什么东西来。
他转身,对著院子角落里,那棵老槐树浓密的阴影处,食指和中指併拢,轻轻往下压了压。
这是一个“跟上去,保持距离”的手势。
一道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出了院门,就像一阵风,没有惊动任何人。
姚爱国回到屋里,关上门,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收敛了起来,恢復了一贯的平静。
他坐回书桌前,拿起刚才那本技术手册,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但他的心思,早已不在书本上了。
娜塔莎的信,这个突然出现的林芳,还有那张被他故意泄露出去的假图纸……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指向了一个清晰无比的事实:有境外势力,已经將他锁定为头號目標。
他们想干什么?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无非就是窃取技术,如果窃取不成,那就毁掉他这个人。
对於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来说,一个活著的,能被他们策反的姚爱国,价值连城。
可一个不听话,一心一意为华夏造武器的姚爱国,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想来碰碰我?”
姚爱国拿起桌上的铅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著,眼神却越来越冷。
那就来吧。
正好,也让你们见识见识,华夏的土地上,到底是谁说了算!
……
接下来的两天,四合院里的风向,变得有些奇怪。
那个新搬来的,叫林芳的漂亮女编辑,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天天变著法地往姚爱国跟前凑。
她变得安分了许多,每天早出晚归,见了院里的邻居也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话都少了很多。
但在院里大爷大妈的八卦里,这件事却发酵成了另一个版本。
“看见没,前两天姚所长让那姑娘进院了!”
“可不是嘛!俩人在院里说话,我可瞅见了,那姑娘看姚所长的眼神,哟,都快拉出丝来了!”
“嘿,我看这事儿有门儿!英雄配美人嘛!”
“姚所长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传来传去,就变了味。
变成了“姚所长好像看上那个新来的女编辑了”。
这些议论,自然也传到了后院傻柱的耳朵里。
傻柱正在厨房里择菜,听著外面几个大妈嘰嘰喳喳的,手里的芹菜“啪”的一声,就被他给捏断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他心里腾地一下就冒起一股火。
什么玩意儿!
那个姓林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眼神,那做派,跟当初的秦淮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都是一副柔柔弱弱,需要人帮忙的样子,眼睛里却藏著算计!
他傻柱是吃过大亏的人,现在眼睛亮著呢!
爱国是谁?
是把他从秦淮茹那个大坑里拽出来的恩人!是点醒他,让他活得像个人样的好兄弟!
现在,竟然又有一个女人,想用同样的法子去黏糊爱国?
这还了得!
他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好兄弟,也掉进这种温柔陷阱里去!
“不行!我得去跟爱国说说!”
傻柱越想越急,把手里的菜往案板上一扔,擦了擦手,就气冲冲地往中院走。
他刚走到中院,就看见秦淮茹端著个盆,从屋里出来。
秦淮茹看见傻柱,眼睛一亮,连忙堆起笑脸,柔声喊道:“柱子……”
搁在以前,傻柱早就屁顛屁顛地凑上去了。
但现在,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从她身边绕了过去,嘴里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秦淮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看著傻柱那火急火燎的背影,心里又气又委屈。
这个傻柱,真是铁了心不理自己了!
傻柱可没工夫管秦淮茹心里想什么,他现在满心都是对姚爱国的担忧。
他三步並作两步,来到姚爱国家门口,也顾不上敲门了,“砰”的一声,就推开了门。
“爱国!”
姚爱国正坐在桌边喝水,被他这一下嚇了一跳。
“柱子哥?怎么了?火烧眉毛了?”
“比火烧眉毛还急!”
傻柱几步衝到桌前,也顾不上喘气,瞪著眼睛就问:“爱国!我问你!你跟院门口那个姓林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急切。
“院里人都说……说你看上她了!你可別犯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