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大明

第105章 我要工业革命死!


    第105章 我要工业革命死!
    方孔炤继续对朱由校稟告:“皇上,臣等在煤铁局文化处的帮助下,组建了工协和工联。
    工协和工联开展活动,工人们十分踊跃,
    他们说,有了工协和工联,他们就觉得有了娘家人。
    有了工协和工联的理事会,厂矿工人们都有了领头羊,不再是一盘散沙。上面有什么话,什么宣教,都通过理事会把大家召集起来。
    效果完全不同,工人们都愿意听,也都听得进去。
    再加上有了工人公议会,工人们觉得有了说理撑腰的地方,有什么委屈和不满,都去找理事和公议会议郎们说。
    自此,工人们开始真正地把厂矿当成自己的家...
    在工协的组织下,工人师傅们利用休息时间,打扫厂矿各处,开展清洁卫生运动。厂矿里面搞完,还自发地去帮忙修筑厂矿外面的道路,植树修桥..:
    有了这些基础,文化处的同僚帮臣等宣教,同时臣也为民兵们申请了诸多福利和津贴,吸引工人们参加。
    齐心协力,很快就完成了民兵组建工作。
    到如今,滦州煤铁局共两个煤矿、一个铁矿、一个钢铁厂、一个机器厂、一个军械厂和一个转运厂,以此组建了七个民兵团,都是以厂名命名,下分营、连、排和班,与边军略有区別。
    请了新军营、四卫营的军官做教官,选训练优秀者为军官和士官,搭建了滦州煤铁民兵师的整个骨架。”
    朱由校饶有兴趣地问:“主要训练什么?”
    “队列训练,臣也跟著训练了一个月,確实很累人。扛著木头製成的火,站定、稍息、前后左右转,向前走..
    有时候一站就是半个时辰。
    一个月队列训练完成后就是火器训练。
    用的全是滦州军械厂出產的中型火绳枪,也是边军他们说的鲁密。
    列队,开火,有时候还要跟蓟州边军一起操演。”
    朱由校好奇地问:“如何操演?”
    “蓟州边军习的都是戚少保的军法,分刀牌手、长矛手,以及配置的骑兵。
    我们在新军营和四卫营的指挥下,边军和民兵团混编。边军组成方阵,徐徐推进。民兵团以连为单位,在方阵四周结队开火,提供火力掩护。
    京营萧总督来过一次,戚提督和麻提督来过两回。还分別调来了四卫营、新军营、神机营、神枢营各一部,跟我们民兵师混编操演,对我们煤铁局民兵师大加讚赏。”
    萧如薰、戚昌国和麻承训来过,这事朱由校知道。
    萧如薰是京营总督,戚昌国是神机营提督,麻承训是神枢营提督,管著整编后的京营新三大营,去哪里必须票告制置司。
    何况还要调兵,没有军机处传达下来的御批,三人一个兵都调不去滦州。
    朱由校开口讚许:“方同知做得很好。民兵师训练非常重要,不仅是预备役动员机制的试点,
    更重要的是滦州煤铁局的重要性。
    朕在山海卫城时,东江行司制置使毛文龙再三向朕进諫,叫提醒东虏在关寧锦面前无计可施时,可能会勾连喀尔喀、喀喇沁蒙古人,绕到滦河,从喜峰口一带破墙寇边。”
    听到这里,孙元化、熊明遇和方孔三人脸色凝重。
    “皇上,东虏真要是从喜峰口破关,那危害不可小视啊。”
    “皇上,东虏一旦在喜峰口破关,他们西可威胁京师,南可抄掠滦州,东可破关寧后路,都是我们的要害处。”
    “皇上,东虏多是骑兵,游走迅疾。京东一带又广空旷,有足够的迴旋和包抄余地。我们就算聚集十万兵马,防得东,防不了西。总会被东虏窥得空隙。”
    朱由校郑重地点点头,“三位说得非常有道理。朕与孙师傅商议过,擬定新的战略。
    喜峰口为什么容易突破?因为那里是宽河与滦河、柳河匯集,然后流入滦州的山口。
    滦河在险要的燕山山峦中间,开出一道足够宽的口子,便於大队人马涌入。
    主动防御不是办法,朕在平辽局下组建了辽西行司,准备在宽河所、会州卫(插汉河套)旧址,修建宽河、会州两城。
    既为喜峰口屏障,又可以扼制喀喇沁蒙古部落。”
    朱由校转头看了一眼,护卫把其他隨从人员拦出一段距离,自己身边只有孙元化三人,便继续开口。
    “喀喇沁蒙古大大小小部落有三十六家,大明必须掌握一部分,要是全被东虏拉拢了去,我们永无寧日。”
    “皇上圣明。”
    朱由校摆了摆手,继续说:“这些应对之策可能有疏忽之处。万一到了危急时刻,东虏破墙寇边,滦州要有自保能力,至少不能让东虏抢走这里的钢铁枪炮。”
    孙元化三人对视一眼,恭声答道:“皇上,臣等明白圣意,定会竭尽全力,把滦州厂矿打造成堡垒。”
    朱由校笑了笑,“三位爱卿办事,朕是放心的。
    平辽局对辽东冬季攻势的通报,三位收到了吗?”
    “回皇上的话,收到了。皇上圣明!”
    “大获全胜,斩获无数,真是鼓舞人心。”
    “东虏囂焰顿消,天佑大明!”
    朱由校感受到三人喜悦之情。
    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滸之战,大明在辽东收穫的是接二连三的败仗。现在终於有了一份大胜的捷报,如何不让人激动万分。
    朱由校双手微微往下压了压,“此捷报,目前只是制置司內部通报。正式詔书要等朕回京后发布,三位心里有数即可。”
    “遵旨。”
    “平辽局势逆转,天平开始向我们倾斜。只要我们继续臥薪尝胆,精诚团结,优势会一点点扳回来。
    我们扬鞭东征,克復辽土,一雪奇耻的日子肯定不远。”
    “臣等愿弹精竭力,为平辽大业鞠躬尽!”
    “好了,我们继续巡视参观。”
    下一站没有去高炉车间,而是转去了非常神秘的炼钢车间。
    那里属於煤铁局重点防范单位,在那里上班的工人不仅被煤铁局保卫处审查,还要接受锦衣卫安保局的审查。
    閒杂人等严禁出入,胆敢越线,弓弩刀枪伺候,先杀了再问罪。
    因此能进去的除了朱由校和孙元化三人,只有刘若愚、郭明振等不到十人的心腹亲信,大部分人都拦在离炼钢车间五十米远的柵栏外面。
    “皇上,这就是根据你给的炼钢秘法,几经试验,最后成功的炼钢炉,这个车间总共三个。”
    炼钢秘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托马斯炼钢法。
    诀窍是能够转动的炉子炉衬必须是碱性材料。比如这三个炼钢炉炉衬是用白云石製成,
    再从底部吹空气进去,达到脱磷脱硫和氧化铁水里的碳成分,进而得到这个时代非常先进的钢材。
    朱由校和孙元化三人站在一边,车间主任走上前来,双手奉上墨镜。
    “玻璃墨镜?”
    “是的皇上,这玻璃是钢铁厂的產品,由附属的玻璃厂生產。用了搅拌工艺以及添加秘制料后,生產出来的坡璃晶莹剔透,没有一点细微的水泡。
    用来做眼镜和皇上要的望远镜,以及玻璃镜子都不成问题。后来又在玻璃融化时加入另外的秘制料,就可以製成墨镜。
    炼钢冶铁,保护眼睛墨镜真的不可缺少。”
    带上眼镜后,远远地看到铁水从隔壁的冶铁车间吊过来,倒进炉子。
    炉子转动,鼓风机呼呼地吹,不到一刻钟铁水沸腾,钢四溅,让人惊心动魄又无比激动。
    “这就是工业大革命,时代最绚丽的图画!”朱由校喃喃地说道。
    看了一刻钟,朱由校转头问车间主任。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鼓风机的动力不稳定。”
    “鼓风机用的什么动力?”
    “回皇上的话,夏秋滦河水流大,就用水力。现在冬春水流小,就用畜力。
    最好是水力,持久、力大又稳定。畜力不行,四头牛或四匹马为一组拉动主驱动轮,隔一段时间就要换牲口.::”
    朱由校点点头,看来蒸汽机要加油了。
    工业革命没有蒸汽机,就没有灵魂!
    上百位隨从官员三三两两分开。
    隨驾前来的制置司、锦衣卫官员,分成一大波,滦州本地官员又分成一大批,在另一边。
    中间有部分两边都相熟的,站在中间,轻声说著话。
    石城知县罗得源和永平府推官钱代治站在不起眼的地方说著话。
    石城就是开平中屯卫(唐山),那里被划归永平府后,改用了此前的名字,石城县。
    罗得源看著远近的高大厂房,还有那六根突突冒烟的烟肉,愤然道:“这些奇技淫巧,耗费了多少民脂民膏?
    真是劳民伤財!”
    钱代治眼晴里透著阴毒怨恨,“圣人云,作淫声、异服、奇技、奇器以疑眾,当杀!”
    “没错!工商盛而本业荒也。要是人人都去搞这个什么工业革命,谁去种地?没人种地哪里来的粮食?
    没有粮食,官庶军民们吃什么?这些什么钢铁、煤炭、机器,能当饭吃吗?”
    “逐末弃本,更可恶的是这些玩意背圣学、违儒理,完全背弃了仁政德治的圣人教诲!
    长此以往,人心不古,国將不国啊!”
    两人咬牙切齿地把煤铁局和工业革命大骂了一顿。
    其实捫心而论,两人知道工业革命的好处吗?
    当然知道。
    每天围著煤铁打交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比如以前农夫用的锄头、曲辕犁等铁製农具,铁器十分珍贵,往往是一件传三代,人走铁还在。
    现在呢?
    钢铁厂突突地往外倒铁水,就跟发大水的滦河一样。
    但凡在钢铁厂待过一段时间,你就会觉,以前十分珍贵的铁,就跟路边的石头一般。
    这就是工业革命的先进和力量。
    罗得源和钱代治看得明明白白,可他们就是觉得不好,就是要骂它,诅咒它,恨不得它明天就被“正义的力量”连根剷除?
    为什么?
    因为两人心底里的嫉恨和恐惧!
    工业不需要四书五经,需要的他们完全不懂的数学、物理、化学、机械製造..:
    以前做篇锦绣文章、吟诗作对,隨便办几件案子“为民做主”,刷刷政绩和名声,轻轻鬆鬆就可以在仕途上大展宏图。
    现在不行,必须脚踏实地,深入工矿办实事..:
    寒窗苦读十几年的经义白读了?
    以前的成功路径被人挖断了?
    宦海沉浮十几年,还要我放弃安逸快活日子,重新学习,弯腰低头做苦活,那我不白读书了?
    举人进士白考了?
    真是革了我们的命。
    那它必定是祸国殃民!
    必须去死!
    还要连根刨掉!
    等了半个时辰,朱由校和孙元化一行人出了炼钢车间,转去冶铁车间。
    这里有六个高炉,对著六根烟肉。
    工人不停地往里加煤加铁矿石,鼓风机通过长长的管道,呼呼地往高炉里吹气。
    太热了!
    人群纷纷散开了。
    朱由校、孙元化、熊明遇、方孔绍四人站在一起,离高炉最近,指著那边说著话。
    其余的人,有的离得近,有的离得远。
    车间里有各种设施,把眾人分隔开。
    锦衣卫军校和四卫营官兵,部分站在四周外围,其余散落地站在中间各处。
    一切看上去太平无事。
    罗得源给钱代治递了个眼色:“给老马发信號!”
    钱代治点点头,转身离开,出车间后摔了一跤,可瞬间就爬了起来,旁边的人都来不及扶他。
    他的脸痛得直抽抽,却强做欢顏,“没事,没事,脚滑。”
    过了一刻钟,钱代治回来了,走到罗得源身边点点头。
    信號发出,就等大事成功的一刻!
    又过了半个时辰,朱由校一行人还在冶铁车间三打转,他对著这六个高炉,怎么也看不够。
    其余的隨从散在各处,无所事事。
    “砰砰!”
    突然,远处传来密集的声!
    车间三眾人顿时慌了,大家都在任头四下张义,哪三放统打枪!
    出了什么事?
    还没来得及去打探,声更加密集,就跟春雷一样,连绵不绝。
    眾人更慌了。
    此时,有亚个黑影借著车间设施和慌张人群的掩护,悄悄靠近朱由校。
    趁著大家都没有注意,两人突然抢出,挥舞著闪著授光的利刃,向朱由校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