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便在这里,如何才能將沈天给引出帝都?”伏玉盈故作思索道。
“其实並不难,这也是我今夜前来找你的目的。”沈衍舟淡淡说道。
“哦,愿闻其详。”
伏玉盈目露异色。
沈衍舟眯了眯眼睛:“很简单,只要我离开帝都就行了。”
伏玉盈不由一怔,以她的思维在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沈衍舟离开帝都和给沈天引出帝都,有何联繫?
要知道沈衍舟身份特殊,若无宫中的许可,他是无法离京的。
“你的意思是?”
伏玉盈一对好看的眸子也眯了起来,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没错,以你们罗浮云窟布置在京中的力量,在我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將我挟持出京,其实並不困难。”
“尤其现如今京中形势混乱,天机斋作为幽冥教的重要据点,被毁之后,为了报復,挟持走我这个镇妖王世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沈衍舟笑道。
伏玉盈第一时间没有出声,而是在思索这个计划的可能性。
挟持沈衍舟其实並不容易,尤其是他身边有高手保护的情况下。
但若是他自己主动配合……事情自然轻而易举。
可事后呢?
那沈天为何又会出京?
此事一旦出现紕漏,他们必將遭到监仙司的追杀,南疆那边的处境也会更为困难。
风险虽大,但沈天一旦离京,收益也是巨大的,他们罗浮云窟將多了一颗用以挟制镇妖王的保命玉符。
沈衍舟似乎是看出了伏玉盈的犹豫,语气悠悠道:“其实圣女不用去考虑风险,觉得这是场巨大的赌博,你要知道如今这世上,最想我死的人,非沈天莫属了。”
“以我对他性情的了解,在得知我被幽冥教挟持出京后,定然会想办法,不让我再回到帝都。”
伏玉盈目露异色:“你以身做饵,怎么保证自己事后能安然回京呢?要知道除了那沈天之外,暗中肯定也有很多势力,想要你死的。”
“所以,这是我的第二个条件,我需要圣女你保护我的安全。”沈衍舟微笑。
他自然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一切的可能性,他都已经考虑好了。
至於伏玉盈会不会只是口头上答应,暗地里並不管他的安危。
这一点沈衍舟也考虑好了。
“你这般信任我,与我合作,我自然会尽力保护你的安全。”伏玉盈闻言倒是没有犹豫多久,便答应道。
“罗浮云窟有一种蛊,名为舍芜蛊,又称同生共死蛊,我需要圣女以此蛊保证我的安全,而非口头上允诺。”
“我信不过任何人。”
沈衍舟摇了摇头,隨后直白道。
世间往往皆为利来,虽然伏玉盈人品值得信任,但自己若死在帝都,对於目前南疆的局势来讲会更好。
镇妖王也会因为分心在处理这些事情上,从而减少对於南疆各隱世宗门的压迫。
伏玉盈黛眉微微一皱,她自詡聪明,智计过人,可发现从一开始似乎就一直被沈衍舟牵著鼻子走,一切仿若他都尽在掌握。
连舍芜蛊的存在,他竟然都知晓。
此蛊又被称之为同生共死蛊,顾名思义,种下此蛊的二者,性命捆绑,生死相依。
当然,此蛊也並非永久性的,而是有著时效性,像是七品舍芜蛊,只能维繫三天时间。
若是成长到三品或者四品的舍芜蛊,那甚至能维係数个月的时间。
“你可真是心思縝密,细致入微,各方面都考虑到了。”
伏玉盈虽然有点恼怒於沈衍舟的不信任,但心中也不由得微微讚嘆。
怪不得能韜光养晦、自污藏拙那么多年,甚至於镇妖王都没有任何察觉。
“圣女过誉了。”
沈衍舟满意地笑了,计划看似很顺利,实际上这並不是他的真正目的。
熟知沈天底牌的他很清楚,光靠罗浮云窟在帝都的人手力量,想要將之拿下,希望並不大。
伏玉盈等人,也只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脱离帝都,再藉助舍芜蛊,才能成功抵达那处传承地。
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在於武如月身上。
……
深夜,武府。
本是万籟俱寂之时,一间宅院中,却是灯火未熄。
沈天静坐在床前,手持一枚联络玉符,情绪暗暗激盪。
“志高宗老,这……这是义父的意思吗?”
他强自压抑自己的心绪,努力让呼吸变得自然,才忍不住询问道。
白天时候,他已经和沈志高接触过,了解了一下镇妖王府內部的情况。
同时,对方將一块联络玉符交由给他,用以这段时间的联繫。
“你这孩子,怎么还叫我宗老,这些自然都是你义父的意思,明日一大早,你好好准备一番,带点南疆那边的特產见面礼之类的前往王府。”
“是时候安排你和你母……义母见上一面了,相信她会很喜欢你的。”
一个略微苍老的温和声音,自联络玉符的另一边传来。
正是镇妖王府宗老沈志高,镇妖王沈惊霄的三叔。
“母……母亲……”
沈天情绪难以控制地激盪起来,整个人微微发抖,眼眶在这一刻甚至都有些红了。
为了这一天,他等待了多少年,足足二十年。
终於明天要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了吗?
据说她虽然出自天水清麟城剑庐,但无剑修的锋芒,整个人温文典雅,知书达礼,似水柔情。
对於沈天而言,今夜註定是个难眠之夜。
为了分享这个喜悦,他甚至去找到了还未就寢的武如月,告知她明日自己將前往镇妖王府拜访一事。
不过,武如月表现得却很平淡,似乎並不关心一样。
沈天沉浸於激盪情绪中,自顾自说了很多话,谈及到了他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到了后面,武如月实在是不耐烦了,才將之撵走。
自从知道沈天是北虞祖灵通天道的暗子后,她对其身上的某种滤镜就破碎了,现在看到人就有些烦。
而对於沈衍舟来讲,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翌日一大早他简单洗漱后,便前往翠竹苑向王妃俞沉鱼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