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李逵还小,砍了就好
城墙上人影晃动,对於水门控制权的爭夺已然结束。
不管是应伯爵等混混,还是梁山兵卒,都被衝上城墙的景阳寨兵杀败。
“倒火油!”
寨兵头目大喊一声,十数桶粘稠的火油倾泻而下,在水面上蔓延开来。
紧隨其后的是一蓬蓬点燃的火箭,精准地射入油层之中。
烈焰如金蛇狂舞,將水门內的运河化作一片炼狱火海,那些聚集在水面上的板燃烧起来,留在上面接应的梁山兵卒顿时成了人形火把,惨叫著翻滚扑腾。
古代城池防体系中,水门(水道、水关)是关键节点之一,因其连接內外水道,属於敌方水军潜入或小型舟船突击的理想路径,並不是仅仅用一道水闸阻拦便就了事的。
宋朝时期,对於水门防御演化出了一套融合工程、预警、火攻、近战和水下障碍等多种手段的立体式防御战术。
而广泛运用於城防战中的火油,又名猛火油,可在水上燃烧,沾之不灭。
这玩意说白了就是石油,东汉时期便有文献记载,而到了宋代,沈括在《梦溪笔谈》中正式將其定名为“石油”。
《武经总要》里面更有“猛火油柜”这种利器,此物可通过气压喷射石油燃烧,汴梁城设有专门的製造机构。
顺便提一嘴,石油在西方战爭史中的运用同样也很早,拜占庭帝国的“希腊火”,核心材料便是来自黑海沿岸或高加索地区的轻质原油(石脑油)。
从空中俯瞰码头,十数个小巧而致命的鸳鸯阵如同绽放的铁莲,梁山军在他们严密的绞杀下伤亡惨重。
李逵挥舞著仅剩的板斧,將四面八方刺来的长枪一一挡住,刚才武松那一刀力量何止千钧,直接就把他干清醒了。
而且从他嘴角不断沁出的血沫判断,应该五臟六腑还受了內伤。
“这鸟廝力气大,爷爷不服!”
没有人理会李逵兀自的咆哮,隨著时间推移,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动作也渐渐迟滯。
终於,一支长枪抓住机会突破斧影,狼狠戳进他的大腿。
“听啊!”李逵剧痛之下单膝跪地。
其余的长枪立刻毒蛇般挺进,顶住他的咽喉、心口等要害部位。
阮小五在廝杀中放眼望去,水门內烈焰熊熊,码头上哀豪不断,他带来的梁山兵卒们一个接一个倒下。
阳穀守军似乎没有留活口的打算,哪怕有兵卒丟下武器跪地投降,也被赶上的人一刀死。
今晚的偷袭行动全盘失败一一亲兄弟惨死,李逵被俘。
阮小五手脚不爭气地颤抖著,心知大势已去,甚至连为七郎报仇的勇气都生不出一丝。
他发出一声悲愤的啸声,猛地掷出朴刀逼退身前的寨兵,转身一个猛子扎进仍旧燃烧著的运河中,凭藉卓绝的水性,潜入水底遁向城外。
水面上只留下一串翻滚的气泡,和几缕血色。
当月亮再次从云层后现出身形,这场战斗已然结束,拢共持续时间不足半个时辰。
惨白的月光照在阳穀县水门处,火光逐渐熄灭,只余缕缕青烟,运河中漂浮著梁山兵卒的尸身和板残骸。
三百兵卒,经歷过一拨火油、一场焚烧、一阵绞杀,只剩下遍地尸体与狼藉。
中午时分,阳穀县的主要高层们都集中到了县衙的二堂內。
林克毫不客气地占据主位,端坐在平头案后,知县谷守仁则位於议事区的客座,其他人都没什么异议,就连他本人也觉得很合理,
林克特意召集了这次战后会议,同样也代表著阳穀县管理层的正式建立,谷守仁的出席,说明他已经被纳入林克的小团体之內。
会议开始前,乔道清还衝林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跟知县露底了?
见他摇头,乔道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合著造反队伍就咱俩人啊,
实际上还有武松,人家是自己猜出来的,嗯,还有扈三娘算半个,他是武松的小尾巴,武松干啥他干啥。
这个时候,武松站了起来,开始匯报战斗的结果以及过程中的各项损失。
听到城內百姓都安然无恙,己方守军人员伤亡微乎其微之后,眾人都鬆了口气,紧接著纷纷咒骂梁山不讲武德,白天玩偷袭还嫌不够,晚上接著又来一次。
等武松说到领军的梁山头领时,林克面色古怪起来一一阮小七身死不说,还抓住了李逵?
他的思维顿时飘得有点远,
天杀星,黑旋风,李逵。
后世有一种说法是,由於凡间眾生业障太重,上天故罚他下界杀戮;还有人认为李逵的內心住著一个小孩,缺乏对是非曲直和善恶的认知,待物做事只相信自己的直观理解。
金圣叹曾评价李逵“一片天真烂漫到底”,可见这位爷十分喜爱李逵。
对此,林克之以鼻,你让金圣叹身边出现一个李逵模板的人,看咱金爷会不会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別讲什么李逵孩童心性,像一张白纸样任人写画,在林克看来tm这就是个杀人狂魔,他眼里边杀人和杀动物压根没有区別。
而且,这货还食人。
黄文炳被他活剐了,李鬼则是死后被他割掉腿上的肉,简直令人髮指。
真当梁山上都是些英雄好汉?
別开玩笑了,水滸传描写的是一个吃人的世界,普通百姓的生命如同草芥,如果遇到孙二娘、
李立之流的食人魔,甚至连个骨头渣都找不到。
哪怕后来竖起“替天行道”的大旗,仍改变不了他们是一伙残暴强盗的本质。
举个简单例子,原著中对梁山开设的酒店有这么一段描写:
““..—但有孤单客人到此,有財帛的,轻则蒙汗药麻翻,重则登时结果,將精肉片为判子,肥肉煎油点灯可以说,只要是栽在这里的客人,基本上就人间蒸发了。
而且宋江显盖都吃过醒酒汤,那tm用心臟做的!
“林哥儿,林哥儿?”
武松的呼唤把林克从神游天外中唤醒。
“怎么了?”
“我们正在討论俘虏的人该怎么处理,你的意见呢?”
眼下阳穀县大牢內羈押著刘唐,朱富,李逵,武宅里还有个林冲臥床不起,已经够打一桌麻將了。
林克沉吟片刻后说道:“梁中书的人什么时候到?”
“大名府来信说,最多月底。”
『那就好办了,刘唐交给梁中书的人,朱富回头送到东平府去,林冲暂且先留在阳穀,至於李逵—.
“明日午时,斩首示眾吧。”
嗯,孩子还小,懒得教育,还是砍了比较好。
“诸位,战斗结束了,”林克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在场的眾人,“此次梁山吃亏不小,想来短期內无力再来进犯阳穀,但我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在很多人看来,阳穀县现在发展的很好,哪怕是连武松都难免会產生这样的想法。
诚然,和东平府其他县城比起来,阳穀县的富庶胜出它们许多,但是林克认为这还远远不够。
林克心中的假想敌,除了腐朽的北宋王朝外,还有周边诸如辽、金等恶邻,而他终极的防御目標,则是超出目前凡人力量之外的事物。
从了解到有神明存在的那天起,他便已经做好与之对上的心理准备。
而面对神明,目前他手上的力量远远不够。
第一步,便是打造出属於自己的根据地。
想要建设一个稳固的根据地,农业和军事是基础,前者保证人心稳定,后者保障建设成果。
但如果没有充足的人口,说什么都是空想一一军队想要战斗力强大必须脱產,供养这支军队又需要大量人口种田。
“阳穀县会有一段稳定的发展时期,接下来说说我的计划,”林克用手指轻轻敲著桌面,“广筑墙,多积粮,缓称———.咳咳,增加人口,增加钢铁產量——“
好悬,差点把“缓称王”说出来。
说著,他看向主簿:“县里的钱粮和人口情况如何?”
主簿姓钱,年纪四十来岁,原来是户房司吏,林克了解到他做事勤勉,又相对清廉,便提拔做了新的主簿。
听见自己被提及到,钱主簿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根据户籍田册记载,阳穀县共有人口—巴拉巴拉土地.巴拉巴拉林克听著听著,眉头渐渐皱起。
土地,有点少啊。
作为一个曾经的键盘侠,他多少了解过一些宋代的情况。
宋代不限制土地兼併,而且非常鼓励治下百姓开荒,朝廷予以开垦出来的土地户籍和田契,甚至对於开荒有相对应的赋税减免。
然而现实情况则是,有大片荒地,百姓却不愿意开垦。
原因很简单,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宋朝那些贪官污吏,再好的政策也能给你实施成面目全非。
作为一个农民,当你辛辛苦苦开垦数年,好不容易將荒地养成熟地,欢天喜地去官府造册登记时,突然就有豪强大户跳出来摘你的果子,此类事件屡见不鲜。
而且就算顺利造册,官府那里也胡搞八搞,发放田契一拖再拖,收税时却积极到上头,分分钟让你濒临破產边缘。
如此种种,谁会干开荒这种出力不討好的勾当,还不如进城去做工。
有史记载,宋代的城市人口比例,远超后世的明清两朝。
后世有人讲宋代城市化和经济水平都很高,甚至出现了双主义萌芽,这纯属扯淡!
顶多就是手工业发达,想萌芽得到明朝的江南纺织业兴起了。
而且没有粮食支撑的城市化,就是无根之萍,你能想像因为农村人口不足,宋代的城镇数量远不及后面几个朝代吗?
连靴子建立的元朝都比不上!
所以,必须要开荒!保证粮食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