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再次袭来
真实的林冲,与林克记忆中的並不完全一样。
作为一个被影视剧影响极深的穿越者,林克一直记得林冲的形象是属於赵云、马超那一掛的长得帅,又很能打。
但亲眼见到本人后,他才明白过来林冲为何还有个绰號唤作“小张飞”。
林教头身高八尺,生的豹头环眼、燕頜虎鬚,惯使的兵器还是一桿丈八蛇矛,穿上盔甲后活脱脱就是张飞在世。
再联想到《水滸传》和《三国演义》两本书原作者之间的关係,很难不让人怀疑罗公对张飞的描写是借鑑了施公。
县衙內,独孤芪正在为林冲包扎,后者被安置在一张软榻上,他的背部和胳膊有轻重不一的伤势,似是被爆炸產生的碎石砸到或割伤,有些地方已然能看见骨头。
最严重的伤势则在左腿处,直接被战马压断了腿骨,也难为林冲一直强忍著,从战场上下来后就没喊过疼。
林克坐在旁边,看著独孤芪忙碌的身影,思维不觉间便有些跑偏。
林冲这个人吧,属於体制內出身,但又不是武將。
所谓的八十万禁军教头,其实就是训练士兵武艺的教练,属於低级军官阶层。
与同为禁军教头的王进相比,林冲不仅武艺比不上对方,在性格和决断力方面也要差上不少。
人家王进白天被高刁难,晚上就带著老娘跑路,那叫一个乾脆利索、不拖泥带水,逃亡途中顺手还调教出史进这个马军八驃骑的徒弟。
反观林冲,得知娘子被人调戏后,先是暴怒要打人,等认出是高衙內后自己就手软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再后来他身陷白虎堂,被设计定罪刺配到沧州,如果没有鲁智深的护送,半道上就死在野猪林里了。
一直到被逼上梁山之前,林冲都算得上个老实人,压根儿没想过违法乱纪,键而走险,
如果用无间道来形容,他的前半生很符合刘建明在天台上说的那句话一一我没得选!
林克能理解林冲,但不赞同他的所有行为:
老实是一码事,但同时性子又软情商还低,就是另一码事了。
可能与他前半生过得顺风顺水有很大关係吧,只是可惜了林娘子这位佳人,落得个悽惨的下场想到这里,林克的思路突然转向精奇的方向:
林娘子对林冲死心塌地,潘金莲一眼就看上武松原著中美女们喜欢的大多是猛男,自己这种小白脸貌似不怎么吃香。
不过话说回来,林冲,他也想要。
虽然对方已经三十多岁了,虽然对方很傻很天真,但是他能打呀!
若是好生调教的话,当一名双红棍呢,当一名不错的战將还是没问题的。
唉,手底下缺人吶!
林克现在看见个人才就想收入魔下!
这时候独孤芪终於结束了治疗,他站起身长舒口气:“用了我独家配置的伤药,教头的腿算是没事了剩下的就是静养,只要別有激烈动作,以后仍可骑马作战,和没受伤前一样。”
虽然这小老头脾气火爆,而且擅长的医术是以毒攻毒,但好列是神医安道全的师兄,一身本事却是实打实的。
只要不是疑难杂症,他治疗起来算得上手拿把掐。
“辛苦独孤大夫了。”林克真心实意地感谢道,
等送了独孤芪出门后,林克折返回屋內,望著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的豹子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憋了半天才说道:“教头想家不?”
林冲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我没家。”
“这话怎么说的,”林克鬆了口气,对方愿意交流就行,“教头就不想从东京接回林娘子么?”
林冲闻言,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眼圈有变红的跡象:“不必了,拙荆去岁便已身亡。”
林克此刻感觉很尷尬,他並不知道在火併王伦之后,林冲就派人下山去取家人了,结果小嘍囉回报说林娘子被高衙內威逼婚事,自身亡已故半载,他的老丈人张教头也染病而死。
两家人只剩得一个贴身丫鬟锦儿,也招赘夫婿嫁了人。
眼瞅著这天就要被自己给聊死,林克赶紧转移话题,试图用仇恨引动林冲的情绪。
“那高父子实在可恨,將教头迫害到如此地步,教头可想报这血海深仇?”
“怎么报?”林冲静静地看著对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你是不是想说如若我归降,有朝一日待你有了地位权势后,定当稟明官家灌清朝堂,扫除奸?”
“林某曾是官身,就別用类似的鬼话哄骗我了。”
说著说著,林冲自嘲地笑起来:“我既已上梁山选择做匪寇,便是断绝了朝堂之念想。”
“梁山能帮你报仇吗?”林克突然问道。
林冲眼神黯然:“不能。”
“那你窝窝囊囊地活著作甚?”
林冲別过头去,懒得搭理他一一我这不是主动求死没死成么!
然而林克並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追问道:“若將来朝廷招安梁山,你愿意奉詔入仕吗?
“不愿意。”
林冲不假思索道:“如今官家宠溺蔡京高等贼臣,多少能臣上书弹劾却落得下场悲惨,四贼权势滔天蒙蔽圣听,我还入朝做个甚官.—.”
“不能手刃仇人反要被其统御,我还不如做贼寇,起码眼不见为净。”
“哈哈哈哈,”林克忍不住大笑起来,“教头却真箇有自知之明也!”
“所以你还是別打劝降我的主意了,”林冲嘆息著,但看见林克年轻英俊的相貌,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
“我不知你现任何职,但想必在这阳穀县里地位不低,林某祝你將来能位极人臣,协助圣君整治这贪庸的朝堂。”
“呵呵。”
林克感到好笑,也就再过十来年,整个大宋都亡於徽宗父子俩手中,你好意思跟我讲圣君?
“你笑什么?”林冲感到异,“你少年得志,可见有大好的前途,莫非不想这么做?”
林克反问道:“位极人臣能改变大宋吗?”
“只要官家励精图治,人臣尽忠清廉即可,”林冲说道,“这两条足以让大宋长治久安,难道还必须改朝换代才行?”
林克只是看著他,並没有答话。
林冲见他表现得不对劲,猛然惊醒道:“你是官,却欲效仿黄巾、绿林之行径?”
他没有用“造反”这个词,是因为林冲太明白所谓的反贼是怎么回事了,连老百姓都知道“欲得官,杀人放火求招安”,真当这句话是隨便流传的吗。
徽宗临朝后,大宋便进入了奇的时期一一只要匪寇不攻打州县,杀死命官,你喊出造反的口號都没人管的。
即便闹得很大,官府清剿不得,那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招安。
大反贼头子安排虚职高位,或者乾脆扔到军队里当炮灰,小反贼头子就弄到地方上当主簿或者县尉,为的就是让这些硬茬子去徵税。
杀人不眨眼的反贼做了官,百姓和地主交税能不积极么。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算知人善任,专业对口了。
在林冲看来,眼前的年轻人已经是官了(误以为),所以对方如果想造反,那就真是奔著当皇帝去的。
但震惊过后,他又意兴阑珊起来,这些年见过的大饼还少么?
想让自己效力,年轻人,你还是先拿出些行动罢,起码让我看到希望。
哪怕只有一丝丝都行.—·
这场交谈让林克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林冲真不好忽悠。
但原著里面,林冲又是最支持宋江上位的几人之一,也不知道黑三郎有啥魅力,能把他迷得五迷三道。
就在气氛愈发尷尬之时,时迁突然跑了进来:“少爷,武知寨到了,在城墙上等您。”
“教头好生修养吧,”林克站了起来,“你可以在阳穀县一直待著,用自己的眼晴来见证我正在做的事情。”
“至於你的那些手下——放心,我不会反悔的,他们需要为进犯阳穀付出代价,但至少性命能保住。”
林冲点了点头,心里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便没有再次为他们求情。
等二人离开差不多几分钟后,林冲才忽然想起来,貌似梁山还有里应外合的后手呢。
只不过自己这边还没等到计划实施,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想到对方的手段,林冲又躺了回去,翻了个身避免伤口被压迫到。
“小子,若你连这关都过不了,就別指望我为你效力。”
虽然中间的过程有点出乎预料,但这场战斗的结果还是让大家满意的。
梁山来犯之敌几乎全被歼灭,而守军伤亡的人数加起来还不及五十个,这代价已经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就连武松也是这么想的。
他此刻正站在城墙边沿,俯视著下面坑坑洼洼的地面,那些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有的收集散落的兵刃甲胃,有的將尸体搬运到附近拢成数堆。
他还看到了乔道清,老道士领著一队士兵在挖坑,据说是执行什么“排雷”的工作。
火药真是个好东西!
武松情不自禁讚嘆道,同时心里面还有点儿失落,先前他见识过火的威力后,便觉得火药这东西虽然有用,但要普及还需要很长的时间,然则今天就亲眼看到地雷造成的惊人战果武松摇摇头,自己能练成一身非凡武艺,那可是费了不少寒暑的,虽远不能达到无敌的程度,但寻常几十人围攻却是不惧怕的。
而现在,一颗地雷就能轻易要了他的性命,不,或许半颗就够·甚至林哥儿还在计划改进火,让它变得更加好用。
到了那个时候,一名训练几天的新兵就能隨意用弹丸对付高手,那武艺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二叔在想什么?”林克来到他身后,好奇地问道。
“我感觉,时代要变了,”武鬆了证,苦笑著指向战场,“有朝一日,这东西能普及到整个军队么?”
林克沉默片刻:“或许能,但大宋朝做不到。”
““—.那看来宋官家不一定能寿终正寢了啊。”“
武松意味深长地看了大侄子一眼,转而將话题转移到別的上面:“听说梁山的人能避过景阳寨,用了些神奇的手段?”
林克点点头:“蔽听符,出自梁山的修道者公孙胜之手。”
“乔道清干什么吃的,提前就没发现吗?
“这跟他没关係,连我都没想到他们会有这手,”林克皱著眉,“而且要不是老乔及时破解法术,咱们的损失可能更大。”
“唉,这些修道之人啊,”武松也跟著嘆气道,“个个手段都是匪夷所思——”
“若是都心怀列念,我们这些凡人又该如何应对?”
林克抬头望天,目光似乎要穿透云层,看清楚那后面可能隱藏著的事物。
片刻之后,他语气坚定说道:“二叔莫担忧,符文科技会填平两者之间鸿沟的!”
作为经歷过白天一战的人,云离守直到现在仍记忆犹新。
甚至一闭上眼睛,云离守就感觉能看见那些漫天飞舞的断肢残躯,耳边还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哀豪呻吟。
他不像同僚们那样精神昂扬、士气高涨,也没有参与到有关“大捷”、“五雷天罡正法”等兴致勃勃的討论中,而是选择了请假回到家中。
顶头上司虽感到奇怪,倒也表示出了理解,毕竟今天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个別人心里扛不住实属正常,调个班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然而他不明白,云离守纯粹是被嚇到了,因为这货心里有鬼。
实在是太哈人了啊!
直到临近子时,云离守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著。
“不行!老子明天就得离开阳穀县!”
他心里面打定了主意,虽然现在暂时平安无事,但万一將来有人跟官府告发他犯过的那些罪行呢?
以武家人在阳穀县的行事作风来看,他们与贪官污吏並不是一路人。
至於承诺过的里应外合之事,云离守表示让应伯爵玩蛋去吧,什么梁山匪寇,就是一群乌合之眾!
“砰!”
房门突然被人大力踢开,十几个人鱼贯而入,领头的正是他刚才念叻过的应伯爵。
云离守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两柄钢刀架到脖子上,瞬间便不敢再动。
“云兄弟,”应伯爵走到跟前,冷笑道,“你可是让我好等啊!”
“你们想干什么?”
“呵呵呵-押上他去水门,按计划接应阮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