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奇诡的梦
按理论来讲,新式炉窑烧制出的只能被称作熟料,混入石膏后再进行研磨,最后得到的才能称为水泥粉。
石膏的主要作用是为了调节硬化时间,否则水泥粉与空气中的水分子接触后,会逐渐硬化结块,这便无法使用,而且不利於长途运输。
等未来跑通整个生產流程,能够进行大规模製造时,林克少不得要把水泥作为重要的收入来源,必须要將运输问题考虑在內。
好在石膏並不算稀罕东西,仅山东范围內便有齐州这个重要產地。
在北宋时期,石膏的应用范围相当的窄,中医们拿它当作重要的清热泻火药使用,官方编纂的《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中便有“白虎汤”、“麻杏石甘汤”等大量方剂添加石膏粉。
除此以外,石膏另一大用途是做豆腐用,想不到吧,宋代的豆腐製作已经非常普及,使用石膏点豆腐是成熟且广泛使用的技术。
鑑於以上原因,石膏的价格相当便宜,基本上不值什么钱,完全能够大量运用於水泥粉製作中由於烧熟料和后续製作都需要时间,林克不可能在这里一直待到第二天,所以跟工头交代过注意事项后,便与武松等人回到了县城里。
林克很清楚,自己要攀的是符文科技树,未来这个世界將出现一种从未存在过的局面,前世地球的经验只能作为参考,而自己必须谨慎行事,让这一切可控且顺利地进行下去。
既然选择造反,必然要遭受这个时代的反弹,前方阻力重重,北宋朝廷、西夏、大辽、金人对目前的自己来说都是强大的对手,更何况头上还一直笼罩著名为“神明”的阴云。
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目前只能一件件去实现,想及此处林克忍不住仰天长嘆:
武松骑马跟在后面,他並不清楚林克的终极目標,只依稀知道大侄子正想方设法建立一方势力,並且目前做的还不错,他自己也很期待对方能做到什么程度。
此时见到林克长吁短嘆,他便有些奇怪,自从接管阳穀县后,老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可要好多了,莫非大侄子还有甚不满意的么?
於是武松催马上前,悄悄地问道:“林哥儿怎么了,可是那水泥烧制有什么问题?”
“不,现在没问题,”林克又回忆了一下操作流程,摇摇头道,“等明天成品送来后还要验证,届时得请二叔帮忙。”
“值什么!你我叔侄还用甚『请”字!”武松一口答应下来,又问道,“刚才见你嘆气,有什么烦忧儘管讲出来,或可帮你参详参详。”
林克看著武松真诚的眼睛:“缺钱、缺人。”
“听—”他一说武松立马懂了,忍不住挠了挠头。
让他去砍人去揍大虫这行,衝锋陷阵也没问题,但搞钱搞人就属於难为他胖虎-武二郎了,
不然你以为他怎么管理景阳寨的,还不是从阳穀县衙里带走了几个业务熟练的吏员。
就在叔侄二人发愁的时候,“小尾巴”扈三娘在旁边插嘴道:“我们扈家庄有钱粮啊,爹爹苦心经营庄子多年,我兄长又常年做生意,积攒下不少钱財,你们需要多少可以跟我家借嘛———“
见扈三娘自信地拍著小胸脯,嘴里嘟著“扈家庄拿出一两千贯都是小意思”,武松和林克相互对视一眼,齐刷刷地嘆气。
呵呵,女人,你对现实一无所知。
二人的反应搞得扈三娘一脸憎逼,武松想了想便好言劝导:“三娘啊,你爹和你哥挣点钱不容易,別老想著坑他们——“
扈三娘:“?”
眾人回到武家大宅时,已是黄昏时分,落日余暉侵染著晚霞,半边天空都被映红,鲜亮得甚是好看。
来到前厅,潘金莲已经指挥著下人们摆好一桌丰盛的晚餐,林克与乔道清忙活了一天,这会闻到诱人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顿时不爭气地叫唤起来。
尤其是乔道清,他流落江湖多年,本就不怎么注意个人形象,加之与武家叔侄相处得比较隨意,看到盘子里热气腾腾的滷鹅,刚坐下就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抓。
看见他满身灰尘,还如此的不讲究,潘金莲气得否眉倒竖。
好哇,这是没把我武家主母(自封)的身份放在眼里啊!
“乔道长,能不能注意些!”潘金莲指著对方的鼻子开始数落,“你自己看看身上脏成什么样了,还用手抓连筷子都不用,那手上黑的和鸡爪子有什差別?你抓完后我们大家还吃不吃啦?”
“道长你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一点个人卫生都不讲究,成天穿著那身破旧道袍,拂尘就剩个把儿了也不换,你说外人见了会如何说我们家的閒话?武家短你工钱还是短你吃穿用度了?”
“贫道才三十三·”乔道清被美妇人的气势全面压制,缩起脖子汕汕辩解道。
“那就该好好打扮,活出精气神,別整天一副糟老头子的模样还有你林哥儿,你看看自己被道长影响成啥样了,脏不拉几的就敢坐下吃饭,这成何体统—老武家的男人还讲不讲规矩啦·.”
“都给我洗手换衣服去—一潘金莲现在可厉害了,一顿输出毫不留情面,以林克为首的三个大男人被训斥得连个屁都不敢放,爭先恐后地出门搞个人卫生去了。
连带著扈三娘也被唬的站起身,说道:“我,我也去洗手。”
岂料潘金莲一把拉住她,刚才的冷麵丽人马上变得言笑晏晏:“妹子,你別与那些糙男人比,
在这里坐著就好。”
说著她便吩咐下人端来铜盆毛巾,伺候著扈三娘洗手洁面。
同时潘金莲还对扈三娘言传身教道:“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武家以后是要做官宦世家的,
没点规矩怎么能行,姐姐方才就是在立规矩,这些个男人们就不能太惯著,否则能把天翻过来给你看·..”
“妹子你记著姐姐的话,男人得好好管,不能光惯著,我跟你讲,俺家二郎虽然看著性子倔,
实则好管的很,以后你只需这般这般—这都是姐姐的经验之谈——“
扈三娘羞得满面飞霞,小声哼唧道:“哎呀金莲姐,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坐在客位上的扈成,看见自家小妹支棱起耳朵,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刚忍不住想说话就被扈三娘感应到,回了他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扈成马上闭嘴,差点被憋出支气管炎来,看了一眼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坐得不动如山,满脸习以为常的武大郎,只得默默在心里嘆气。
“小妹啊,婚约的事你还打算瞒多久?”
是的,那天扈三娘见到祝彪后一点好脸色都没给,直接就发脾气把人给走了,所以武家人里面就只有林克知道扈三娘有婚约在身。
但林克肯定不会告诉武松,要不是暂时腾不出手来,他指定想辙处理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桿子货。
林大少的心眼比针尖都小,祝家庄早已经被他记在小本本上了。
吃完饭后,林克难以抑制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白天在水泥厂精神高度集中导致的疲惫一下子涌上来。
“哈欠你们大家聊著,我先回屋休息去了。”
进入睡房之后,他先把散乱在桌上写著各种符文和公式的纸张收拢好,由於太累的缘故衣服也懒得脱,直接就躺倒在床上,头刚沾著枕头没多大会便沉沉睡去,房间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鼾声。
恍恍惚惚间,林克似乎感觉到有阵风吹进睡房,桌子上规整好的纸张被吹得飞了起来,等它们纷纷落地后,上面写著的內容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个个跃然纸上。
那些符文、公式、以及几何图形跳动著漂浮到空中,密密麻麻地拥挤成一团,光看著就让人头晕脑胀。
它们纷乱飞舞,自我解体又重新排列组合,在此过程中不断有无用的內容掉落。
到了最后,林克的视野里只剩下一个漂浮著的图案。
那是一个最最基础的图形单元,是一个六边形类似苯环的结构。
其中有六个符文结组成边框,內部则是一个横著的符文结,散发著一种简洁的美感。
“这是”林克定晴看去,却发现又有了新的变化。
那个图形单元在不断地复製自己,在扩展延伸,无数的六边形彼此拼接在一起,连接成了蜂窝状的晶格结构,逐渐铺满了眼前的二维平面。
它们闪烁著光芒,似乎有能量在其中流转循环,速度很快,给人以眼繚乱的感觉,仿佛眨眼间便循环了上千上万次,而那些光芒不管如何流转,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
我勒个去的无耗损石墨烯导能通道啊!!!
林克猛然惊醒,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飞奔到桌子前面,拿起笔刷刷將那个图案画了出来。
虽然已经从梦中甦醒,但他眼前正浮现出一幕属於將来的、震撼人心的画面:
连绵不绝的“蜂窝”铺满了整个大宋境內,將聚能法阵產生的能量传输向任何可能的地方,一座座工厂机器声轰鸣,一桿杆路灯明亮耀眼,一间间民房欢声笑语。
黑暗如同白昼,冬日不再严寒,人民不再忍飢挨饿,享受起高科技带来的便利生活。
不管是天空,陆地,以及海洋,到处都有人类活动留下的痕跡。
甚至大胆一点,衝破星球重力的束缚,迈向广阔无垠的星空。
林克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擦去嘴角流下的口水,带著画有图案的草纸跑去找乔道清了。
老乔就住在前院靠西边的厢房里,林克赶到这里的时候人早就睡下了,许是今天太累的原因,
隔著房门都能听见里面沉重的呼嚕声。
“老乔老乔,开门,”林克“”使劲敲门,“赶紧开门吶!”
他这边房门捶得震天响,乔道清在里屋被吵的烦了,直接用被子把头蒙住,打死都不愿意从床上爬起来,心想著不搭理这货待会说不定就回去了。
岂料外面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更是传来轰一声巨响,接著便是门板倒地的动静,林克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直接扯掉乔道清身上的被子。
“睡你麻痹起来·臥槽你怎么不穿內裤?”
乔道清恼得坐起来,没好气地骂道:“贫道喜欢光著睡,关你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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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瞧瞧现在什么时辰,跑贫道这里扰人清梦,信不信贫道反手甩你一脸幻术?”
嘿,这老道起床气还挺大。
但林克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將草纸糊在乔道清脸上:“先看这个再说!”
“什么东西——”
乔道清嘀嘀咕咕著拿到手里,仅仅看了一眼,目光就挪不开了,“全新的符文结构?!”
“最基础的导能单元,”林克眼睛闪闪发亮地说道,“我管它叫做能量线。”
乔道清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对眼前之物的思考中。
“七个符文结组成对称结构,內部这个横向莫非是干扰结妙呀,一旦多个图形排列起来,
对称的干扰便会起到抵消作用,连接的单元越多,干扰就变得越低,而且运行起来更加稳定·”
“这么简洁优美的基础单元,”乔道清抬头看著林克问道,“你小子是tm怎么想出来的?”
林克这会心情正好,自动忽略掉乔道清脱口而出的脏话,昂起下巴得意洋洋:“做梦梦见的,
你就说牛不牛哗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贫道咋就没这气运呢?”乔道清嘟嘧一句,隨后迫不及待地从床上下来,胡乱套上靴子就往外走,“今晚不睡了,走,咱们去实验室检验下它的各种特性。”
“臥槽,你好岁穿上裤子!”
且说鄆城县管下东门外有两个村坊,一个叫东溪村,另一个唤作西溪村,当间只隔著一条大溪。
当初这西溪村白日里常常有人失足落水,无人知是为何原因,只道是遭了晦气。
后有僧人经过,教村民用青石凿个宝塔,镇住溪边,把晦气赶到东溪村去。
那时的东溪村村霸显盖得知后大怒,空手夺了宝塔放置在东溪村,这才有了“托塔天王”的外號。
如今斯人已在梁山泊,他名下的庄子也隨之破败,但县衙里时不时会派人来这里转转,以防显盖等人突然再次现身。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来打那些租户们的秋风。
这一晚,专管擒拿贼盗的都头朱全引了二十个士兵出东门,绕村巡察,遍地里走了一遭,最后奔著这东溪村而来,准备到破败的显家庄里稍作休息。
结果谁也没想到,眾人將要撞上一场大大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