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嫣带著人站在棲云殿前,她仰头望著那雕樑画栋的屋檐。
熟悉的轮廓如刀刻般,深嵌在她记忆深处,仿佛每一砖每一瓦都在嘲弄她曾经的天真。
这是她重生后第二次踏足,上一次是新婚夜当天。
“二夫人,您这是?”一个家丁匆匆跑过来,脸上带著几分惶恐。
苏芷嫣冷冷扫了他一眼,“今日靖王府分家,我来取回属於我的嫁妆。”
“分……分家?”家丁一时怔住,显然对这个消息毫不知情。
苏芷嫣微微抬了抬下巴,对身后的家丁们厉声吩咐道:“进去!拿著帐册,把嫁妆一件不少的清点出来!”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家丁们就鱼贯而入。
“滚开!”门前的家丁慌乱想要阻拦,却被苏芷嫣冷冷喝退。
殿內的动静,引得一眾下人探头张望,却无人敢靠近。
棲云殿被苏芷嫣带著人闯入,下人们都围在寢殿外团团转,个个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进门通报。
靖王妃可是吩咐过,绝不能让宋知行知道消息泄露的事。他身上伤还没好,要是知道了,非得气出病来不可。
就在束手无策之时,有人眼尖瞧见了一个身影,“张嬤嬤来了!快,快去找张嬤嬤!”
张嬤嬤是棲云殿的管事婆子,早年间便伺候宋知行。
今日赵若芊不在,她就偷閒跑到偏房小憩,这会儿刚被外头的喧闹吵醒,揉著眼睛走出来,就被婢女急急拦住。
“嬤嬤,不好了!二夫人带人闯进库房,正在搬东西呢!”
听闻此话,张嬤嬤面色一沉。她匆匆提起裙摆,大步朝库房赶去,嘴里骂骂咧咧,“好大的胆子!当真没王法了!”
库房內,箱笼打开,金光灿灿的器皿刺得人眼睛发。
綾罗绸缎如流水般倾泻,珍稀贡品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堆得满地生辉,仿佛一座金山银海。
“二夫人,这也太多了吧!我们人手不够,是不是得再叫些人来?”
秋黛站在一旁,瞧著这满目奢华的箱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苏芷嫣懒懒靠在椅上,似乎將一切尽收眼底,“让人去叫些。”
她半倚在一张躺椅上,手里捏著一枚剥开的果乾,神情悠然自得。
那进贡的果乾甜腻芬芳,连空气都带著一丝果香。
苏芷嫣目光扫过那些被搬出的箱笼,嘴角微微扬起,心中冷笑。
这些东西,前世都被她拿出来贴补,好不容易熬到头了,却反倒被设计陷害。
如今重来一世,她岂会再留手?
“你们都给我住手!”张嬤嬤的厉喝声自门外传来。
家丁们闻言,动作一顿,纷纷面面相覷,显然有些犹豫。转而,他们齐齐看向苏芷嫣。
苏芷嫣却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只將口中果核轻轻吐出,语气平静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搬。”
她只是抬了抬手,眾人就重新开始忙碌了起来,继续埋头干活,动作井然有序。
张嬤嬤气得脸都青了,快步走到苏芷嫣面前,连礼都不行,声音拔高了几分,“二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怎敢擅自挪用!”
苏芷嫣抬眸看她,目光冷如寒霜,唇角却勾起一抹讥誚的笑,“张嬤嬤,看来你这棲云殿的规矩,果真是鬆散得很。”
张嬤嬤被她的目光盯得一阵心虚,“二夫人,这里可是棲云殿......”
话未说完,苏芷嫣就冷冷开口,“目中无人,掌嘴!打到她学会为止。”
苏芷嫣的话,落在张嬤嬤耳中,却如惊雷炸响。
她还想挣扎,却被两名家丁牢牢按住。
张嬤嬤咬紧牙关,强撑著不肯低头,眼中还带著几分倔强。
然而,当第一记耳光落下,她的身子猛地一颤。
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嘴里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字。
清脆的巴掌声迴荡在院落中,苏芷嫣神色平静,耳边悦耳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响著。
前世,她对张嬤嬤不薄,可这人却不知感恩,成了赵若芊的走狗。
小小的院落內,悽厉的求饶声和惨叫声令人胆寒。
原本还在观望的下人们,这时候一个个缩著脖子,连眼神都不敢有,生怕被牵连。
终於,惨叫声戛然而止,寂静得让人耳膜发胀。
苏芷嫣微蹙眉头,声音透著凉意,“怎么不吭声了?”
“二夫人,张嬤嬤......晕过去了。”
家丁小心翼翼地回答,低垂的头不敢抬起,眼前这位二夫人,冷漠得叫人不寒而慄。
苏芷嫣闻言,唇角轻轻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的声音仍旧轻柔,却叫人听得脊背发冷。
“去找盆盐水,泼醒了继续,打到我满意为止。”
下人们屏息凝神,空气仿佛凝固了。然而,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赵姨娘!她回来了!”一个低声惊叫打破了寂静。
院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骚动,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目光匆匆掠过,却不敢多看一眼。
那名家丁心中一颤,刚想转身去取盐水,却猛地被一声尖锐的呵斥打断,“苏芷嫣!你想干什么!”
赵若芊带著一群下人,风风火火地从迴廊的尽头快步走来。
她的步伐急促,眼中带著怒火,脸上的妆容因情绪失控,显得有些狰狞。
走到近前,赵若芊毫不迟疑地抬手,掌风直直朝苏芷嫣脸上打去。
然而,苏芷嫣却只是微微侧身,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一巴掌。
“你——”赵若芊的脸涨得通红,刚想再动,却不料苏芷嫣身形一转,动作快如流影,已然绕到赵若芊身后。
苏芷嫣足尖轻轻一鉤,赵若芊便失了平衡,被直接按倒在一旁的椅子上。
“秋黛,动手。”苏芷嫣冷声道。
秋黛从一旁的箱笼中抽出一条红丝带,动作乾脆利落,三下五除二,便將赵若芊的双手绑在身后,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看到自己的主子被制服,赵若芊带来的下人们一时慌了神,刚想衝上前,却被苏芷嫣一个冷冷的眼神逼退。
她的眼神冰寒,犹如杀神,“看见那边的张嬤嬤了吗?不想像她那样,就给我老实点站著。”
这一下,那些下人们噤若寒蝉,没一个敢再动。
赵若芊愤怒地瞪著苏芷嫣,哪怕被绑,她仍想著挽回顏面,“苏芷嫣!別忘了,我可是世子的人!你今天这样对我,迟早会后悔的!”
她还在死命挣扎著,身上的红丝带却越勒越紧,“苏芷嫣,你放开我!”
“世子的人?”苏芷嫣缓缓走向赵若芊,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你以为,我会怕你?”
她信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冷不防地一扬,微凉的茶水瞬间泼在赵若芊的脸上。
赵若芊被泼得一脸狼狈,茶水顺著她的脸颊滑落。
她咬牙切齿,却只能恨恨地瞪著苏芷嫣,“你胡说什么!什么陷害,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
“装得倒是挺像,”苏芷嫣俯视著她,眼神冷漠如霜,“赵若芊,你安排人害我,让我受罚,还真以为我会忍下这口气?”
她的嗓音低沉,却透著一种逼人的气势,仿佛宣判般,让人无处遁逃。
赵若芊的脸色微微一白,但很快又咬牙反驳,“哼,你就是妒忌!妒忌我和世子,从小青梅竹马,恼羞成怒了是吧!”
“恼羞成怒?”苏芷嫣闻言,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话。
她笑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前世,那些不堪的记忆,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心头。
羞辱、痛苦、愤怒,每一种情绪都像烈火灼烧著。
她的指尖轻颤,眼底翻涌著冰冷的杀意,那是压抑太久的復仇欲望。
她俯下身,靠近赵若芊的耳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恼羞成怒?
“不,赵若芊,从头到尾我只恨你,恨不得將你踩在脚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们如何害我,我必將十倍討回来。”
赵若芊被这冷如寒冰的语气,震得一时无言,强撑著冷笑。
“被我戳破心思了吧?不然你怎么这么失態!这还是那个苏大小姐吗?”
“啪——”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下,赵若芊的脸被打得歪到一边。
苏芷嫣收回手,“这一巴掌,是因为你胡言乱语。”
隨即,她又不由分说地甩出第二巴掌,力道狠得让赵若芊的嘴角渗出血丝,“这一巴掌,是因为你不长记性。”
赵若芊的脸颊因疼痛而微微抽搐,眼神中瞬间多了一抹恐惧。
而苏芷嫣却又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赵若芊的脸颊,从脖颈一路滑到她的腰间,动作缓慢,让人心惊胆战。
“你倒是长了一副狐媚子的好身子。”苏芷嫣一字一句地说著,每吐一个字,便解开赵若芊腰间的一道束带。
最终,腰封、玉带纷纷滑落在地,赵若芊的脸色彻底变得惨白。
“你......你想干什么?”她惊恐地瞪大双眼,声音开始发颤。
苏芷嫣冷冷一笑,眼底的讥讽毫不掩饰,“放心,我不像你这般下作,扒光你,对我来说没什么兴趣。”
说完,她猛地揪住赵若芊的头髮,將她整个人扯得朝前一倾。
苏芷嫣缓缓俯身,靠近她的耳旁,冰冷的气息贴著赵若芊的肌肤,让她浑身一抖。
“既然你那么喜欢世子,不如我们一起去送一份大礼,怎么样?”
说罢,她毫不留情地拖起赵若芊,连拖带拽地朝寢殿走去。
赵若芊一路挣扎尖叫,甚至带著哭腔求饶,但苏芷嫣却始终神色冷硬,步伐未曾停顿分毫。
这一幕,落在周围所有人的眼中,无人敢上前阻拦,唯恐这场怒火会烧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