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嫣扶著靖王妃走了一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母妃,世子纳妾,是按什么礼纳入?”
“自然是普通妾室,难道还能让她当贵妾?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也配?”
提到赵若芊,靖王妃的怒气似乎又被勾了起来,声音都冷了几分。
苏芷嫣微微一笑,语气轻缓,“那我去告知世子一声,省得他心里又犯糊涂,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
靖王妃点了点头,嘆了口气,“你去吧。我在这园里走走,散散心。”
苏芷嫣应了一声,鬆开靖王妃的手,行了一礼,隨后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大殿內,宋知行正抱著赵若芊,轻抚著她的头髮,细声细语地安慰著。
“芊儿,即使你只能为妾,我也会以贵妾之礼迎娶,绝不让你受委屈。”
赵若芊抬起头,眼中带著几分泪光,委屈地说道:“我不在意这些,只要能和表哥在一起就好。
“只是……刚才苏芷嫣欺人太甚,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放心,”宋知行双手抱住赵若芊双臂,“等时机成熟,我就抬你为正妻,世子妃之位非你莫属。”
“嗯。”赵若芊终於露出一抹笑容,乖巧地点了点头,又重新將头靠在宋知行的胸前。
咳咳——
突然一声轻咳从身后传来。
宋知行一惊,转身看去,却见苏芷嫣正站在身后,唇角含笑,眉眼间透著一丝讥讽。
他眼角一跳,语气冰冷,“你又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欺人太甚!”
苏芷嫣似笑非笑地扫了赵若芊一眼,“不敢,不敢。我只是来通知世子,这纳妾可不能用贵妾之礼。”
苏芷嫣顿了顿,“要用,贱——妾——之礼。”
“你——!”
宋知行一时语塞,脸色瞬间铁青,就连怀中的赵若芊,听了这话也腾一下起身。
苏芷嫣不再多言,衣袖轻甩,转身离开了大殿。
她才懒得多看,这二人的深情戏码,简直噁心至极。
啪啦——
福寿宫內,伴隨著茶盏摔碎的声音,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压抑的气息。
老太妃满脸怒容,站在四分五裂的茶盏旁,冷冷扫视跪在地上的婢女们,“滚出去!別在这碍眼!”
婢女们战战兢兢地连连磕头求饶,仓皇退下,宫中安静得只剩下老太妃低沉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一个嬤嬤从外头进来,微微弯身稟报导:“表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
赵若芊掀开帘子走进殿內,目光触及地上碎裂的茶盏,不禁心中一颤。
她紧紧拽著手帕,低著头跪下,声音微颤,“太……太妃。”
老太妃缓步上前,眼神犀利地盯著赵若芊,突然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没用的东西!”老太妃咬牙切齿,语气中满是怒意。
赵若芊捂著被打的脸,嘴角渗出一道血跡,眼神里夹杂著委屈与惶恐。
“太妃,我也不知道苏芷嫣为何会变成那样。明明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拿下世子妃的位置!”赵若芊不断哀求著。
说著,她抬头,有些得意,“世子已经答应以后抬我为正妻了。”
老太妃眯起眼睛,俯身狠狠捏住赵若芊的下巴,“你是说,苏芷嫣一直以来都是装的?”
“是!她心机太深了,居然装得如此天衣无缝,我这才会上了她的当!”赵若芊忍著疼痛,极力辩解。
她不能失去老太妃这座靠山。
如今成为妾室,在府中的地位还不如以前的表小姐身份,如果再失去了靠山,那就全完了。
老太妃鬆开手,冷笑一声,“倒是个能装的。”
她转身坐回主位,不屑一笑,“可惜,她得罪错了人。”
赵若芊隨即跪著挪近,“太妃,那……那我……”
“机会不是你求来的,是爭来的。既然你想要世子妃之位,那就拿出点本事让我看看。”
“是,太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赵若芊低著头,手中的帕子已经被绞得不成形。
月落乌啼,园里静悄悄的。
苏芷嫣走在小径上,四周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片清冷的景致。
敬茶的事情结束后,她又忙碌了半天,作为新妇,她完完全全重复了一遍上一世的事情。
现在閒下来,就只当閒暇游园,以解情郁。
履?下覆著薄薄的雪,每一步都发出沙沙的轻响。苏芷嫣漫无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两棵老树下。
光禿禿的树枝在寒风中颤动,两棵老树似乎在互相谦让,微微弯著腰,枝干交错间仿佛伸手作揖。
一声嘆息。
“多么浑然天成的两棵树。”苏芷嫣眼眶微红。
上一世,也是这个时候,宋知行用这两棵树交错的枝干,为她做了一个精美的鞦韆,这在整个大齐,都是麟毛凤角般的存在。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为何,为何要利用她的感情……
苏芷嫣握紧拳头,狠狠地捶向树干。
啪嗒——
几滴雪滴落在苏芷嫣头上。
突然,她觉得不远处有几声响动,眼神一凛,“是谁在那?!”
这个时辰,到底是谁会在这地方?
苏芷嫣轻抬裙摆,迅速绕过假山,来到另一侧。
假山后,是一张石桌,圆凳上空无一人。
苏芷嫣扭头四处张望,並没有什么不妥,於是走近查看。
桌上放著一封书信,既无收件人,也未落款。
难道是谁忘记拿走?
可是这大冷天的,谁会傻到在雪下写信?
自问这王府,还未有这种如此洒脱之人。
苏芷嫣拾起信封,转身环顾四周,这才慢慢將其打开。
信纸只有薄薄一张,展开赫然写著『柳氏非好人』五个大字。
是谁?——苏芷嫣瞬间汗毛直立。
这时候的她,在王府可没有什么相熟的人,谁会这么好心提醒?
看向地面,除了她刚才过来的脚印,地面上再无任何踪跡。
在这么短的时间內,能迅速掩盖行踪,此人武功肯定不弱,而且还能在守备森严的王府里来去自如,极有可能就是王府里的人。
难道是王府的侍卫?
可是,她与王府的侍卫,並未有什么交集。
苏芷嫣眉头紧锁,全身都被一股寒意笼罩。
沙沙——
突然,身后传来响声。
“谁!”苏芷嫣警惕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