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莲英:“一年280块,当了八年兵,凑起来也够1000了!他都寄给了夏红缨,有什么问题吗?”
卢清悠说:“关键是,勛哥还上了四年的国防大学的自费函授课啊!
函授课一年的学费要200块,上了四年,加上书费、资料费、游学费,他哪还有钱剩啊!
对了,您肯定要问,我怎么知道他学费多少的?那是因为他有一年太忙了,顾不上去邮局寄学费,托霍磊给他办。
霍磊也忙,最后是我帮他寄的。
勛哥平时可省了,连个茶叶蛋都不捨得买,还是磊子见他平时训练任务重油水少,经常让他到我家来改善生活呢!”
“什么国防大学?什么寒兽课?”黄菜没听懂,“那是什么东西,要那么多钱?”
卢清悠耐心地跟她说:“大娘,就是部队里头会跟一些大学联合起来,给读过高中的优秀军人提供上大学的机会。虽然人不能去学校里头上课,但是大学会用寄信的方式把相关的资料、磁带寄给他。勛哥已经读完四年本科的课程,拿到毕业证了呢!”
黄菜眼前一亮:“这么说,我家勛子也是大学生了?”
卢清悠:“嗯。跟高考上大学的大学生不太一样,但是国家也是承认学歷的。而且,勛哥的专业很厉害,国防大学的教授很重视他,还特地邀请他去过大学示范教学呢!”
黄菜不懂什么专业,她只懂她儿子厉害了!农村的女人哪里还配得上他!
尤其是,夏红缨生的是个女孩!
现在计划生育卡那么严,根本不能生二胎,难道她这么优秀的勛子要绝后?
黄菜当即看夏红缨更加不顺意。
“所以。”卢清悠继续说:“红缨嫂子的钱,肯定不是勛哥寄的。应该是別人给的。”
“別人给的?”黄菜突然想到一种可能,眼睛越瞪越大,语气凶厉地吼:“夏红缨!你该不会在外头有野男人了吧!”
这一声吼得满院子都能听到,夏红缨脑子里“嗡”地一声,气得眼前发黑。
霍晓婷一听这话也急了,叫道:“妈!你在瞎嚷嚷什么!”
“那她哪来那么多钱?”黄菜急赤白脸地吼:“夏红缨,你娘家什么德行我是知道的,你爹偏心大儿,有钱也不会给你!
你大哥跟你不是一个娘生的,恨不得把你扫地出门一根草都別沾他的!
你大嫂倒是出身好,有钱,但是她能给你钱?连燕燕去了多吃几口饭她也阴阳怪气地说她在家吃不饱呢!”
霍晓婷:“人二嫂都说了!她自己攒的钱!二嫂多能干啊!人家每次帮厨,都能分到10块钱呢!她还自己扯药草,拿去卖给仁济堂!”
黄菜:“她帮过几回厨?啊?她也就从前年开始跟霍天志乾的,加起来顶多办过十几……二十回酒席,加起来也就一两百块钱,她哪来的1500?肯定是外头的野男人给的!”
“你胡说八道!”夏红缨快气哭了,“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天天从早到晚都能见著!我哪天没在家睡觉吗?哪天出去不干活跟男的廝混了吗?都跟你说钱是自己一点点攒的,你还乱造谣!”
別的人家可能不清楚,但霍家院子其他几户人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夏红缨勤快顾家又能干,除了生的是女儿,別的没有可挑剔的。
看她都快被气哭了,唐婶子看不过眼,说:“菜嫂子,这关係到红缨的名声,你可不兴乱说啊!再没有比红缨更好的儿媳妇了!为人爽利,通情达理,又勤快又孝顺,谁家有年轻后生来串门,她是从来不出来搭话的。你这样说她,那就是昧著良心毁人清白!”
“是啊!”另一家的周嫂子也出来说话,“平时欺负人小姑娘也就算了,现在还造这种谣!你是生怕你儿子戴不上绿帽子是不是!”
周嫂子性格泼辣,且向来跟黄菜水火不容,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好听。
院里几个老人都点头认同,说红缨是个好女娃,平时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生个毒疔冻疮之类的,都能帮他们治好;
得了什么好吃的也都挨家送点,谁家有困难都热心帮著,打著灯笼也找不著这么好看又这么贤惠的儿媳妇……
黄菜见大家都帮著夏红缨,更加火冒三丈,脸色跟吃人的豺狼一般凶恶,指著夏红缨就骂:“你还跟老娘嚷嚷起来了!你个生不出儿子的绝户女,忤逆不孝的小贱货!赶紧把钱交出来!”
夏红缨气得浑身发抖,吼道:“你別做梦了!不管你今天一哭二闹三上吊,我都不可能把钱给你!我要承包茶园!”
说完,她就要转身去开锁回屋。
黄菜上来就抢她钥匙,想自己开门进去找钱。
夏红缨不给,两人抢夺起来。
燕燕嚇坏了,跑过去扯黄菜,边哭边喊:“奶奶!你別打妈妈!你不许打妈妈!呜呜呜~~爸爸!”
“走开!滚远点!”黄菜一把將燕燕推开。
燕燕才三岁,哪里经得住身强力壮的老妇一推?当即后退好几步,眼看要从檐廊掉下四级台阶高的院坝。
院坝是水泥加沙子和碎石子糊的,用来晒粮食,非常坚硬。
燕燕若是仰翻下去,万一头著地,后果不堪设想!
“燕燕!”夏红缨肝胆俱裂,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把掀开黄菜,在眾人的惊呼声中,朝燕燕飞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