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快马一鞭赶上了走在前头的午闕。
“你为跟来?”
“我来帮你的。”
“帮什么你知道么?”
“这前边儿有蹊蹺。”燕青道。
“你怎么知道这前边儿有蹊蹺?”午闕问。
“你真把我当傻子了?卫小兄弟不是摇铃鐺了么?”燕青反问道。
午闕摇头,他道:“有问题就要去解决问题,我的鏢师们都知道这林子里有麻烦,若你盲目进去,也许你会身中陷阱,也许你会死的!”
燕青傲然一笑,他只手指天:“天有苍鹰迴旋,必有新鲜人肉可食!”说完他又指树林东南的上空,上空竟有三两只鸟儿飞过,他又道:“雪落空山有鸟语,鸟不归巢处必定有人埋伏!”
午闕轻哼:“哼,纸上谈兵百无一用,你將那麻烦找出来我才服你。”
“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揪出那歹人么?何须找藉口呢?”燕青將马策得更快了几分,他举著剑豪迈道:“且看我的!”
午闕则將马叫慢了些,他似笑非笑地望著远去的燕青。没错,燕青分析的都没错,但他始终是个局外人,他不知道这场劫鏢是刻意埋伏的……
人会刻意地去做一些事,那他必定是有把握的!
燕青当然不知道落霞鏢局的內幕,但他对自己很有自信。世上没有他杀不了人,而世上要杀他的人却没有生出来!
外边大雪,林子內却小上了许多,雪被枯枝树叶挡下,偶尔几片细雪透过缝隙落在林中。
林子里有一座古剎,古剎孤寂在此很久了,它倒也不是很破旧,白云深山还有些小村落,他们每隔一段日子便会来祭拜打扫。
古剎很乾净,像是被人刻意打扫过。
燕青走上那积雪不多的青石板路,他一步一个脚印。是脚印,风雪掩盖不了的脚印,因为这里的飘雪实在太细。
“唉……劫匪果然不能入流杀手一列,他们太粗心,太容易留下蛛丝马跡!”燕青站在古剎门前轻轻嘆。
无人应……想想很对,埋伏的人又为何会应声?
“你不用叫唤他们了,他们没见著车队来是不会触动陷阱的,因为他们要的是货物並不是人。”午闕牵著马缓步而来。
午闕是杀手,燕青也是杀手。在武侠世界中杀手並不是一个贬义词。反之是个令人敬畏的职业。
杀手就是要比劫匪高上好几个档次,於是他们才这么镇定自若。
而劫匪要抢杀手的东西,毫无疑问,这是个极具讽刺的笑话!
午闕对著四周一番环望,“林子这么大,杀手却这么少,我甚至有点怀疑这是否是真正的劫匪了。”
“只有四个人,若这四个人是万中无一的高手……”
“可惜不是!”
“我左你右!”
“唰!”
“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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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刀出鞘,剑也出鞘,两声龙吟,却只有三声惨叫!
午闕轻轻地弹掉了刀上的血珠,他的刀寒得不沾血!在他的靴子前躺著三具尸体,三声惨叫都出自於他这里。
还有一个人呢?
还有一个人在燕青的剑下,是剑下不是脚下,因为燕青並没有杀她。
燕青都爬上树去了,他站在枝头,剑锋很准確地挑开围巾並抵在那粉色的脖颈之上。
是个女人,很美很美很美的女人。
“你为什么不杀我!”她问道。
女人都爱说些废话,若燕青要她死,她早就死了。
燕青不语,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他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瞧见了雨儿的影子……
“你杀了我吧!”女人闭上眼等死。
“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你?况且,”燕青收起剑並跳下枝头,他不回首道:“况且我不杀女人。”
“你——”
“他不杀,我杀!”午闕却化作黑影横刀而来,而就在他的刀锋將要削下那女人头颅的剎那,青衫留残影,燕青横著剑將他的刀逼停在女人的睫毛之前!
“鏘!”
刀剑相接盪下了柏树上的残雪,哗啦啦,雪落三人满头。
“英雄救美么?”午闕冷声道。
“是怜香惜玉。”燕青摇头道。
“她对我的鏢造成了威胁,哪怕一点儿我都不能留她!”
“可她是个女人。”
“那我也要辣手摧,你让不让!”他呵斥,是真的怒了!
燕青先是瞧了一眼坚决的午闕,过后他又望了一眼那嚇得发颤的女人。在呼吸间他还是选择抱著女人离开了。
午闕虽遗憾得很,但他並没有阻止燕青这么做,他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失去燕青这样一个好朋友。
……
不过一会儿车队也驶进林子中,眼下的一天又要落幕,风雪实在太大,白天走不了多久,夜晚又走不得。正好有这么个古庙可以供给歇息,更让人意外的是,午闕竟同意了今日在此过夜。
“风雪三天过白云山,眼下怕是要多延迟几日了。”午闕独自一人站在古庙乱石中惆悵,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犀利!
“天上的苍鹰並没有离去,那说明真正的麻烦还並没有到来。”燕青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身旁,自从他选择救那个女子开始午闕就不太待见他了。
午闕望著渐渐黑去的天空,他浅声道:“你知道么,落霞鏢局在一月前就已停下手头的活路,而这批货却很特殊……”
燕青摇头道::“再特殊你也不会和我说它到底特殊在哪儿,我还是比较在乎为什么打烊的落霞鏢局还会冒著风雪与风险来走这年末的最后一趟鏢,而且还要午鏢头亲自护送。”
午闕深吸一口气道:“因为钱吶!喊送货的人给了很多的钱,总鏢头眼红了,我也眼红了,鏢师们更不惜团圆都要抢著来送!”
这世上的一切都和金钱息息相关,在金钱下生机勃勃,在金钱下苟延残喘!
“那你的眼睛有问题!”燕青肯定道。
“呵……红色的瞳就有问题了?”
“对,红色的眼,眼神中还藏著一丝恐惧。”燕青一针见血!
“我怕什么?”午闕笑,笑著笑著便避开了燕青那炽热的双眸。
燕青微微偏头瞧向那停在古庙四周的马车,他轻声试问:“这货物很贵重么?”
午闕闪身拦住他的眼神:“你管得太多了。”
“我只是想——”
“你若再去猜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这句话硬生生地將燕青想说的话憋回肚子里头。
燕青甩袖一笑转身离去,该知道的他总会知道,且就在今晚便会告诉他一切,至於是谁……兴许是来送麻烦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