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澜很轻地瑟缩了一下肩膀。
男人指腹带着令人发痒的薄茧,按在她脖颈最娇嫩的地带,动脉血流经而过,他稍一用力,温柔的掌控感。
唇齿依然在纠缠含吮着。
她毫无防备地被抱过去,坐在周别鹤腿上,仰头气息凌乱地承受他的吻。
无法抗拒的力道,他挑开她的齿关,舌尖探入,清苦而浓烈的咖啡香瞬间席卷了叶青澜的神经。
她倾身去亲他时,无法预料这个吻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深入的,濡湿的,令人脸红心跳的。
叶青澜呼吸逐渐急促而缺氧,她双手抵在周别鹤身前,唇微微退开些,用力喘息。
她脸颊绯红,一双眼潋滟水润,甜而湿热的气息,洒在他脸上。
睫毛蒙了一层水雾。
和平日截然不同的,乖而妩媚的她。
周别鹤眸光微动,暗淡而克制的欲色,指节蹭了下她眼尾。
他抵着她的额头,目光近距离地相黏,近到叶青澜觉得自己仿佛被男人的气息烫到。
她指尖扣住周别鹤的一粒衬衫扣子,亚麻材质的衬衫实在太容易皱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卷了起来。
不过这也是亚麻的气质所在,皱一点,更松弛休闲。
刚才还在动情地轻喘,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分神盯着他的纽扣研究。
周别鹤失笑,指节扣起她的下巴,低头轻咬了一下她微肿的唇。
叶青澜茫然回神,指尖一紧,险些拽掉他的纽扣。
唇齿间泄出些嘤咛,在静谧的病房中让人格外脸红。
她脸很烫,双手搂住周别鹤的腰,把脸埋入他胸膛。
病房外隐约有脚步声,叶青澜很怕护士这时候进来给她输液,一定会暴露刚才的亲昵。
她躲开他的追吻,周别鹤单手搂住那纤细的腰,热息还未平复,贴着她灼红的耳朵轻笑了一声。
他一笑,叶青澜心跳得更快了,不用问也知道是在笑她,她简直被他亲得毫无招架之力。
“周别鹤。”
“嗯?”
叶青澜想问你是第一次跟女人接吻吗,又觉得此情此景问很破坏气氛,于是喊出名字就后悔了。
其实心里隐约有猜测,贺嶂他们那么爱八卦的,传来传去和周别鹤有关系的其实就是林疏。
可林疏不是。
她久不出声,周别鹤捏捏她的耳垂,退开了些:“怎么不说话?”
他嗓音还带着些吻完的清哑,撩人又悦耳。
叶青澜知道不该问了,心里还是忍不住想得到肯定的答案,她仰头,凑到周别鹤唇边:“……是第一次吗?”
她问得很小声,气息如兰。
原来刚才的犹疑是在纠结这个。
周别鹤偏头,微微挑唇:“你指哪方面?”
“……”
叶青澜盯着他隐约带着笑意的眼睛,轻咬了下唇肉。
不说算了。
她想从他身上离开,腰又被周别鹤单手箍回去,肩膀相撞,他附在她耳边道:“跟你一起做的事,都是第一次。”
第一次停留,第一次回头,第一次心动。
第一次为自己的错误抉择买单。
-
叶青澜早上醒得太早,她还有些困,重新躺回去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护士的声音传进来:“叶女士,向院长来看您了。”
向院长?
叶青澜看了眼床边的周别鹤,掀开被子想下床:“舅舅。”
周别鹤按住她,向云晋也“诶”了一声:“小叶,你躺着,不用起来。”
护士推着小推车走进来,见要输液,叶青澜就靠在了床上,卷了卷袖子把手伸出去。
护士拔开针头。
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向向云晋,向云晋已经看过她的病历,知道她服用了三-唑-仑,上下打量她的面色,见她精神尚好,于是放下心来:“小叶,好点了吗?”
叶青澜弯唇:“好多了,多谢舅舅关心。”
针头刺入皮肤,被子下的另一只手被周别鹤握住。
她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向云晋轻咳了一声。
周别鹤放开她的手,起身:“舅舅,我们出去说。”
向云晋点点头,和颜悦色地嘱咐叶青澜多休息,负手和周别鹤一起离开病房。
“怎么回事?”一出来,向云晋便问。
“一场意外。”周别鹤三言两语简述了事情经过,省去许多细节,“您听过便听了,别告诉向老师。”
向云晋皱着眉:“这事儿怎么能瞒着,我不说,你爸也会从刑警队那儿知道。”
“不会,我嘱咐过林队。”周别鹤说,“不让您说,是不想传到青澜爷爷那里,老爷子年纪大了,经不得吓。”
向云晋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叹息着应了。
周别鹤看了眼腕表:“青澜在您这儿,您费心多照应,我要和律师去一趟警局。”
“去吧,青澜不会有事的。”向云晋摆摆手,又喊了一声,“阿鹤。”
周别鹤回身。
向云晋手握成拳,抵着唇咳嗽了一声:“小叶身体正虚弱,又是在医院,即使你们新婚夫妻感情好,也不要太出格了。”
周别鹤一顿。
未给他解释的机会,向云晋已经摆了摆手走开。
周别鹤推门而入,病床上的人已经输上了液,靠躺着低头用手机,医院病服本就宽松,经过刚才,她的领口扣子开了一颗,唇瓣红而肿,几缕发丝贴着脸颊,一派纯情的妩媚。
难怪舅舅会误会。
叶青澜放下手机抬头:“舅舅走了吗?”
周别鹤坐下,慢条斯理地将她散掉的那颗扣子扣上:“走了,问了你的事,我让他别告诉向老师,以防爷爷知道。”
叶青澜刚才就在想这件事,她不想让叶秉山担心,这些年都是报喜不报忧。
没想到周别鹤已经考虑到了,她眸光微动,低头看他的手,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给自己扣扣子。
医院是密闭的,即使开着中央空调,也还是有些闷。
“你……”
“怎么了?”
叶青澜有些迟疑:“你的电脑方便借我用一下吗,我有个工作文档要改。如果涉及商业机密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我让同事送一台来。”
周别鹤笑了下,拿给她:“没有机密,这是平时出差的备用电脑,密码是六个一,你可以随便用。”
“我很快,二十分钟就好。”叶青澜登录邮箱。
周别鹤抽出床上桌,将被子整理好,他看了眼震动的手机:“青澜,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可以吗?”
“去哪里?”
“和律师去警局。”
叶青澜按着键盘的动作一怔,差点忘了还有齐默。
周别鹤的电话再次响起。
叶青澜抬头:“我可以,你去吧。”
周别鹤弯腰摸了摸她头发:“有什么事就按护士铃,我中午未必能回来,到时候让章姐给你送饭。”
“好。”她仰脸。
楼下,杜筱和江律师等了十分钟。
电梯打开,男人脚步迈出。
二人迎上去:“周总。”
“走吧。”
车向警局驶去,半小时后,林队亲自接待了周别鹤,吩咐人去泡茶。
杜筱站在一旁,打开公文包,有条不紊地拿出一叠文件:“这是受害者的伤情鉴定书,这是嫌疑人的个人资料,包括他的学历,亲属联系方式,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您看,我们还需要补充哪些资料?”
林队对这架势早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他客气道:“周先生,是不是还缺了最重要的?”
周别鹤端坐在黑色椅子上,闻言道:“偷拍我太太的照片有目击者看过,迷-奸林队昨晚亲眼所见。齐默的室友已经亲口承认他在校偷拍女师生,上传到网站牟利,这些,我想够了。”
他态度温和,传达出的意思却很坚决,不会提供照片作为证据。
林队望着眼前淡漠矜贵的男人,知道自己说破天也没用。
作为男人,他能理解对方;作为办案人员,叹自己晚了一步,证据全部被周别鹤收走。
“周先生。”林队提醒道,“如果没有这些照片作为证据的话,诉讼难度会大大增加。”
“无妨。”周别鹤颔首,“我的律师会全程跟进,法院也不劳林队操心。”
他轻轻向后靠,面庞被阴影挡去一半,一字一句道:“只有一条,我作为受害方家属,不接受取保候审,不接受私下和解,也不接受金钱赔偿。我只要他最高量刑。”
-
叶青澜输完液,午睡了一会儿,下午用周别鹤的电脑继续处理工作。
快临近下班时,她将改过的文档发到工作群,栗子跑来私信她:[澜姐,你还好吧!我上午和江总去警局做笔录,警察说你昏迷在医院呢。]
叶青澜回她:[我没事,昨晚多亏你了。]
栗子:[是呀,我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真的吓死了。后来江总说这件事不要在公司里传,让我守口如瓶,对外就说你生病请假了。]
她这么一说,叶青澜想起来:[那些照片呢,被警察拿走了吗?]
栗子:[没有呀,是一个很优雅很飒的姐姐拿走的,她说她是您丈夫的秘书,当面给蒋小姐打了电话,江总才让她拿走的。]
是杜筱拿走的。
叶青澜望着电脑失神,心里五味杂陈,即便已经见识过人心的险恶,她还是无法坦然地接受。
一起工作的这些时间,齐默的表现简直无可挑剔,是她见过最优秀的实习生。
她带他做项目,教了他很多东西。
想到这里,胃里隐隐冒出恶心感,叶青澜合上电脑,靠着墙闭上眼,慢慢消化这些负面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