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 疤面煞星
10/11—9：00
教学楼共有六层楼，高度约莫二十五米，因头部坠地，已无抢救可能性。
滨海六中门口，救护车已经将死者运走，警车鸣笛声如贯耳魔音，至少在官方报道中，开学后四十天内，这已经是滨海六中的第五起自杀事件，死者确定为高二二班的学生萧龙，在此之前已有一名同班学生于9月22日自杀。
但在汲魂之主支配的历史叙事下，一种强大的算法在规避此类事件产生的影响，大功率卫星基站会智能的对大范围内相关人员进行脑控，弱化脑部电信号的活性反应，从而不会产生模因效应。
当所有痕迹都被清理干净后，一切都像无事发生般，无人在意，相反有一种毫不费力就能收获某种成果的愉悦，不仅是停课，更是从某种形而上的恐怖之物中暂时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木偶成了靶子，李代桃僵，首当其冲遭到批评的应是如菌毯一样渗入人头脑中的网络亚文化圈。
没有任何影响，没荡起任何涟漪，就像是水消失在了水中。
10/11—10：45
诅咒般的灰色苍穹铁幕，层层堆迭着压向大地。
滨海市，西区。
一家便利店内。
方岩脱去了校服，换成了常穿的运动服网鞋。
拿到了萧龙的书包，里面有以马内利修道院的地形图，虽在城区边缘，但仍然在市区范围内，为将土地利用面积最大化，除了小型庭院，主要建筑仍是独栋建筑。
不仅有地形图，还有一个绘画本。
是萧龙生前自己创作的漫画，方岩不是很懂二次元，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概是一个漫画家创作的女孩从漫画里跑出来跟这个漫画家搞对象的剧情，套娃了属于是。
方岩准备接下来干一桩大事，对他来说波本威士忌依然不够劲，买了一瓶牛栏山敦敦敦灌下去半瓶，做着心理建设。
理智告诉他这件事已经结束，萧龙自杀了，这是一件好事，嘴不严的家伙也只有被自己杀，或被内部肃清两个下场，这不是什么间谍过家家，玩不转的人，就得他妈死。
自己又可以利用卫星，规避算法，继续平静的潜伏在迂回复杂的人类社会中。
可偏偏他是自杀的。
像是戳中了方岩某种在长久之下被至高无上的无形之物狠狠钳制的伤口，无法逃离的脑控组织纠缠，无法摆脱的暴虐宿命，令惊人的怒气无休止的疯涨。
而方岩的高中生心态，是受不了这种鸟气的，天灵盖里像是有岩浆在轰鸣，受困经年的怒兽在啃噬脑血管的栅栏。
喝酒误事，灌了半瓶便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连续抽了三支红塔山之后，方岩已经完成了心理建设。
为给服务器减少算力负担，以及不造成曼德拉效应，戴上了从便利店买来的黑色滑雪头套。
救世军。
终究是趋利的，只要是杀伪人，杀神棍，根本不在乎违规操作。
方岩找联络员搞到了以马内利修道院的座机电话号码，他要确定那个人现在是不是在那里，接下来自己要干一桩大事。
拨号声响了一阵，对方终于接起来了电话，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性声音。
“这里是以马内利修道院，请问你是哪位？”
“我要找你们的大哥，一个叫安迪的。”
“我们这里并没有一个叫安迪的人。”
“你装你妈呢？苦行修道会是吧，死到临头还给老子装，赶紧把管事的给老子叫过来。”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你等一下。”
约莫半分钟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声线，口吻和蔼平和的声音。
“我是修道院的院长，安迪，您是？”
“你就是安迪。我发觉你挺牛逼的，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插旗，想好怎么死没有？”
“抱歉，我并不明白这个所谓地盘指的是哪里，既然你知道我所信奉的教条，那么你也是这场战争的参与者。嗯……有趣的是，我回忆了一下，发现我竟然没有针对这类情况的经验，这是宣战么？你已经组织好了一次围剿行动，并提前告知我，让我准备？”
“围剿你妈呢？老子一个人就能废掉你们全部。”
“……
这样的话，那我很钦佩你的勇气。你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是滨海六中的学生么？加上今早的死者，你应该就是杀掉我会三名成员的凶手了。”
“其中一个人，是被你们自己逼死的。”
“……
原来是这样，我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明白你的逻辑，我现在知道了。很遗憾，他并不具备作为教徒的素质。2030年的人很奇怪，所有自己的无能却总能归咎到其它因素上。在持续到时间尽头的战争中，为了抵达理想的国度，必须得聚集一切时代和宇宙的力量，个人的痛苦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
“安迪，你是一个恶人。”
“噢？”
“比恶是吧，我他妈比你还恶。”
方岩挂断了电话，在地狱油轮上所经历的漫长夏日，激起了可怕的血性。
二十分钟后。
滨海市，西区，加油站。
银灰色的圆柱形罐体裹着厚重的金属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易燃易爆的标志极其醒目。
容积60立方米，长17米的一辆油罐车停靠在加油站卸油区指定位置后，司机将车辆熄火，取下钥匙，并在车身接地端子上连接静电接地线，释放车身积累的静电，避免静电引发燃油蒸气爆炸。
“出示下运输证，危险品从业资格证。”
加油站工作人员如是向司机说道，并让同事去检查油罐车铅封是否完好，铅封破损可能意味着油品被污染或偷盗。
不等检查油罐车侧面的液位计。
【已跳转至[猎杀频道]】
哒哒哒……
冲锋枪往天空扫射着，拉壳钩不断往外甩着弹壳，一个戴着黑色滑雪头罩的男人出现在加油站内。
在场所有人员直接被吓傻了，反应快的赶紧跑路，包括油罐车司机在内。
但一名女性工作人员却陷入了应激性僵停，双腿像生根了一样，迈不动一步。
“请你理解我的工作，为了让全人类从被汲魂之主支配的历史叙事中解放出来，我必须得去战斗了。”
太多的畜生需要抹杀，太多的脑控狗需要屠宰。
方岩直接征用了这辆油罐车，跳上驾驶座位，关闭车门，撕开吉他盒拉链，把榴弹发射器放到了副驾驶位置。
他重新插进钥匙发动了引擎，踩动油门快速打着方向盘，载着45吨的汽油向以马内利修道院的方向开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