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绵绵做的红烧肉香甜软烂,汤汁拌饭绝佳,每天都很好卖。
只要她来摆摊,都会提前把红烧肉炖一锅,加上一些鸡蛋,每天都能卖得干干净净。
小铁锅的盖子刚打开,红烧肉浓郁的香味瞬间飘起,酱香中带了丝丝甜味,乔绵绵问的客人还没说话,其他人先要了一碗。
“加两个鸡蛋,汤多给我一点,我家小子就爱吃你家红烧肉汤汁拌饭。”
“好嘞,我这就给您盛。”乔绵绵给客人打包了红烧肉,“您仔细拿好,别晃了,里边有汤汁。”
她又给其他客人打包红烧肉,有个客人点了回锅肉,她赶紧开始炒。
林氏看到来了客人,忙起身招呼,“这边坐,要两碗猪骨头汤面是吧,我去给你们下面条。”
中午时刻,是一天里最忙的时候,母女俩忙活得脚不沾地。
眼瞅着红烧肉只剩最后一点时,青酒气喘吁吁地跑来,“都……都给我们!”
“那我把汤汁都给你们,今儿你们怎么有空来街市吃午饭?”乔绵绵一边盛肉,一边问了句。
青酒说正好经过这附近,“本来还有几位同僚,他们非要下馆子去,我说你这里更好吃,但他们不信,说街市上都是一些路边摊,不可能比酒馆更好吃,我和大人就与他们分开了。前些日子,我们抓拐子得到赏银,今日我要来多吃几碗饭!”
“我就说,寻常正午时看不到你们。”乔绵绵给陆昭两个盛了饭,把红烧肉汤汁淋在米饭上。
陆昭接过碗筷,“我们自己端就行。”
“你们坐最里边那桌,我给你们煮个蛋花汤,光吃这个会腻。”乔绵绵说着拿了两个鸡蛋,这是送的。
青酒笑着说不会腻,“你做的菜,我怎么都吃不腻。”这几天的晚饭,他都是自己做,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一点进步都没有。现在看着香喷喷的红烧肉,刚坐下,便吃了一大口。
他们来得有点迟,等蛋花汤端上来时,另外只剩下一桌客人。
乔绵绵和林氏收拾完桌子,乔绵绵让林氏先回去,“对了娘,您和吴婶子说一声,我们在凑钱了,让他们别找房牙子。”
林氏身上揣着钱,也想快点回去,“你先放这里别收拾,我喊你大哥来帮忙,我去去就回。”
母女俩的话,正好被陆昭听到,陆昭吃饱后,还是付了蛋花汤的钱。
“不用那么客气,这些日子都麻烦您了,我现在会写好多字了。”乔绵绵坚持不收。
“你家不是需要钱么,来你摊位吃饭,就该要给钱,和去家里不一样。”陆昭转头看向还在吃的青酒,“而且你看青酒的食量,一个人能吃两个人的饭量,你也只收他一碗饭的钱。”
被吐槽能吃的青酒,并没注意到陆昭和乔绵绵说话,他正用米饭沾着碗底的汤汁吃,恨不得把碗捧起来舔。
“行,那我收下了。”乔绵绵笑着道。
“差不多了?”陆昭过去,提着青酒的衣领走,“在外头吃成这样,你是真不顾脸面。”
他刚看到,青酒舔了好几下筷子,还好这会没什么人,不然丢死人了。
“乔五姑娘再见,回头我再得了赏银,一定还来光顾你……嗝……”话还没说完,青酒便打嗝,他吃了十分饱,肚子都鼓了起来。
乔绵绵觉得青酒蛮可爱的,多真实的一个人,她和青酒挥手,“好嘞,希望以后你们能天天来光顾!”
送走陆昭主仆,另一桌客人也走了,乔绵绵还没收拾碗筷,大哥和四姐先来了,她便去春喜楼拿钱。
和乔绵绵见面的还是孙掌柜,“东家让我出面就行,他说了,我们也不好趁人之危,毕竟是长久生意,还是按原价就好。”
按折扣给钱,他们占了好处,这个人情并不大。但东家和他一致觉得,乔家日子会越来越好,他们都不想断了这份卤肉生意,倒不如人情给大一点。
乔绵绵听出孙掌柜的意思,还是客气一下,“这怎么好意思,本就是我们家麻烦你们。”
“没什么不好意思,你家卤味卖得好,就算没有这个事,我们也会一直和你合作。我也和你说几句真心话,咱们签的契约,并不是永久的,如果到期后,你们想和谁合作都可以。但多了这份情意,你们总得先考虑我们,是不?”
这话是真的,孙掌柜知道乔绵绵是个聪明的,与其说套路话,不如真诚一点,反而更能打动人。
“那我替家中谢谢你们。”乔绵绵说可以签契约了。
“这次需不需要拿回去请人先看看?”孙掌柜问。
乔绵绵说不用,“我家对门住了个会读书的,我帮他做早饭,他教我们认字。您尽管写,我认识的。”
才短短的一两个月,得知乔绵绵会识字,孙掌柜更惊讶了。他写了契约来,听乔绵绵小声读了一遍,确认乔绵绵真的认识字后,赞赏道,“现在能识字的人并不多,你很厉害了。”
“我们也是运气好。”乔绵绵笑呵呵地说句,再收好银票。一共三百五十两银子,加上家里的三百两银子,还有二叔和孙掌柜借的,总共七百三十两,只剩下最后一百七十两。
比起最开始的六百两,乔绵绵感觉看到希望了。
她揣着那么多银票,心跳得很快,一路小跑着回去。
而林氏这会在张氏的陪同下,到了吴家。
吴婶子坐在上首,她刚刚给张氏婆媳倒了茶,看林氏紧紧攥着手,原以为自己心里会爽快,其实并没有,反而有些难受。
“二毛真是
个好孩子,能有心想到我家。“张氏夸道,“我家已经筹到大部分的钱,等再找几个亲戚,很快能把钱凑够。咱们两家挨着住了那么多年,想到你们要搬走,我们心里都挺舍不得。”
“婶子这话假得很,你儿媳妇心里都讨厌死我了。”
说完这句话,吴婶子的眼泪瞬间滚落,但她飞快擦了眼泪,泪眼汪汪地看向林氏,“夏……夏禾的事,是我对不住。但后来我花钱打点了媒婆,这次二毛说可以先知会你们,我也没意见。不过往后,我就不欠你家了。”
毕竟十几年邻居,吴婶子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乔家时不时会帮衬一下。
现在要搬走,吴婶子时常会想起巷子里人的好。就是隔壁的王寡妇,早前有人说她克夫,王寡妇都帮她干架过。
眼泪还是忍不住流,除了一些委屈,这次更多是舍不得。
人嘛,不可能是单单一面,吴婶子知道自己在夏禾的事上没做好,但是活到这个年纪,很多道理懂了,又放不下身段去道歉。
张氏拱了拱儿媳妇胳膊,示意林氏说两句,她自个儿走过去,拍拍吴婶子胳膊,“你是关心二毛,才乱了分寸。都是为了自家孩子,好在两个孩子都好好的,往后你有更多福气。”
林氏张了张嘴,是她家过来相求,她都做好心理准备说软话,这会看吴婶子哭,她心里也不好受。
哎。
其实事情已经发生,不可能回到以前自然的来往。不过吴婶子做了弥补,她还是开口道,“娘说得对,你以后有福了。”
语气还是很僵硬,但在这个时候,林氏能说出这句话,已经很不错了。
“我闺女远嫁,一年到头见不到一次,根本指望不上。身边就二毛一个儿子,我后半辈子都得指望他,你们说我势利,还是骂我攀高门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说个明白,我盼着二毛好没有错,他好不容易有今天,我这个做娘的,只能为他多考虑。”吴婶子叨叨地说着这些年的不容易。
林氏和张氏大多时候听着,偶尔附和个几句话,好在乔绵绵回家时,特意在吴家门口看了一眼,才从吴婶子的碎碎念中把她们解救出来。
“呼。”林氏长长地吸一口气,进了自家院子,她才敢小声吐槽,“以前也没发现,她那么爱哭!”
“总归是舍不得,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说是置换大点的宅院,我猜是他们住着不舒服,不想听人说闲话了。”张氏坐下叹了口气,“说起来,她这人也不是真的坏。不过他们家马上要搬走,好不好的,也和咱们家没关系了。”
乔有福听了哼了句,“其实没什么事,还是可以继续来往,人家二毛现在是百户,以后说不定当千户。”
“他就是万户侯也和咱家没关系。”张氏瞥了眼自家老头,把人喊去补渔网。
对乔有福来说,既然没有产生坏的影响,之前的事可以不用太计较。
但林氏的角度不一样,夏禾是她婚前带来的孩子,她不能指望乔家对夏禾多上心。所以她要处处想着夏禾,成为夏禾的依靠,不能让夏禾多心。
看公婆去补渔网,林氏才想到小女儿去春喜楼拿钱,得知小女儿一个人去的,赶忙把人拉进屋里,“我发现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那么多钱,怎么不喊上你大哥?”
“大哥要收摊,我想着孙掌柜肯定给银票,我自己去就可以。”乔绵绵把银票拿了出来,“您快收起来吧,不然您眼睛都要瞪出来。”
“那是当然,这些钱可是咱们未来十个月挣的。咦,怎么多了一些?”林氏数了数,发现不是按折扣算的。
乔绵绵道,“孙掌柜说不想趁人之危,也就是不想占我们便宜。咱们家以后欠人一个人情,得记着了。”
林氏捏着银票,她不喜欢欠人情,可现在家中急着用钱,“只能这样了,多一些是一些。”
她把银票全锁进木盒中,“明日我去林家村一趟,虽然家里忙,但夏禾想望春得很,我得把她带上。你就别去了,家里现在缺钱,能多出摊一天是一天。”
本来是乔绵绵姐妹去探亲,林氏留下看摊位。现在要借钱,林氏得亲自回娘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