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变态怎么了?(脑洞合集)

弃妃11


    ——注,以下部分为男主视角
    记忆,似一卷褪色画卷展开,那是一处极黑的洞窟,往上望去便是灰色的天,豆大的雨珠哗哗往下砸,让人只能往后缩着躲到一处峭壁里头。
    “唔……好疼,长玉,我好疼……”
    身后传来女孩儿的哭声,哀哀戚戚,听得人心碎。
    下雨的夜晚,又是初春,冷得沁骨,两个小人儿只能抱在一起取暖,男孩儿捧起女孩儿的手呵气,尽管他也怕,却还是安慰道:
    “小姐别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那小泪人儿把头往他肩上一搭,抽抽噎噎道:“都怪我,这么晚还跑出来骑马,呜呜,长玉,我的腿……我的腿好奇怪,我的腿怎么不见了?”
    叫长玉的男孩儿哆哆嗦嗦地往她身下探去,摸到两条湿濡濡软绵绵的东西,正是自家小姐的腿,已然摔折了,他摸了满手血,却不敢告诉她,只低声道:
    “还在,腿还在,小姐别怕。”
    索性最疼的那一阵已经过去了,此刻麻木了才会感受不到。他靠在墙上思考如何自救,却忘了自己背上也摔伤了,疼得小声嘶气,小姐忙捉起他的手,黑暗中,那对葡萄似的眼睛闪闪发亮。
    “长玉,你没事罢?”
    “我没事,小姐。”说罢,他解了外衫披在她肩上,小姐眨眨眼,拽着衣领把他也拢了进来。
    这一劫反倒让两人的关系不似平日那般尊卑分明,他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不合时宜的欢喜,却又很快被苦涩淹没。
    这一困便是三日,迟迟没有人来救他们,没有吃的,小姐那珠圆玉润的小脸儿很快消瘦了,她知自己伤了腿,渐渐心灰意冷。
    长玉看着浑身滚烫,意识模糊的小姐,一咬牙,从地上捡起一块锋利的石头,刺啦一声割破手心,他扶起你的脖颈,颤抖着将流着血的手递到她唇边。
    “喝吧,小姐。”
    她像一个初生的婴儿,本能地啜饮起他的伤口,源源不断地鲜血从他的身体流向她的身体,那抹赤目的红,便成了那段记忆中唯一的颜色。
    ——
    再后来的事你却记得,坠崖的第五日,泠府的人才找到你,可当时山洞里只有你一个人,他们都以为长玉已经死了,便没再找,而你醒来之后也失忆了,不记得长玉了,自然也没有去找他。
    伤愈四年后,你将到及笄的年纪,性子却越发野了,常常女扮男装到戏馆里玩乐,在那里,你认识了戏子秦珩。因他生得格外俊美,只在戏台下遥遥看了一眼,你便对他生了别样的心思,后来更是花重金买他一夜的时间给你唱戏舞曲。
    初时秦珩对你颇为冷淡,甚至有些厌恶,你却没发觉,反而愈挫愈勇,缠着他让他教你唱戏,又买来许多外头的新鲜玩意儿送他赏玩,那时只觉得他心气儿高,送什么都不入眼,对你总是冷冷的。
    若要说他具体什么时候对你转了性儿,却也说不上来,只记得某一次,他看到了你手腕上戴着那枚玉镯,突然问你这镯子是哪里来的。
    那是他头一回主动问你的事,你自然欢喜极了,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这是我的护身符。”
    你捧起那镯子,眼神中透着光,和他说起儿时坠崖的事。
    那是一场九死一生的劫难,你被救回时,手腕上就多了这东西,彼时多有凶险,你却活着度过了,想来一定是有佛祖保佑你。
    你絮絮说完了,回过神来,却见秦珩呆愣愣地看着你,那双美丽得仿佛玉石的眸子里,有什么正在融化。
    他低低道:
    “既是这般要紧的东西,便好好收着吧。”
    再之后的事,却有些令人难以启齿,便不想也罢。
    ——
    你看着秦珩的睡颜,心情变得十分复杂,一方面你觉得自己颇有些对不起他,可另一方面又觉得,即便这两次抛弃罪加起来也不至于让他恨你到如此地步罢!
    左右也想不通,索性他折腾累了,这厢也歇了,见他平躺着,生怕压着你好容易处理的伤口,费了好大力气将他翻了个身让他侧着,这一番折腾,那一头乌发凌乱地裹在他脸上,粽子似的,见状,你吃吃地笑了两声,心里莫名一阵酸楚。
    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和这么个人纠缠在一起,个中恩怨,难分难解。
    你将那头发拨开,好让他呼吸顺畅些,又打开被褥替他盖上,待抓起他的左手时,却顿了顿,拇指抚着手心那道可怖的疤痕,心里却不再害怕,只有怜惜与愧疚。
    却不想这从记忆的缝隙里抠出来的零星一点儿愧疚,很快就粉碎了——
    第二天你在主屋里醒来,立刻感觉到脖子和腿都沉甸甸的,爬起来一看,不知何时你脚上也被拴了铁链,足有手腕那么粗!
    你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欲找秦珩理论,没走两步就被那铁链牵扯着,差点摔到地上,心中更加郁愤,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发出极大的哐当声。
    你极少这样发作,除了对秦珩的愤怒,也暗含着些许对自己的懊恼——经过昨夜,你能感觉到自己对秦珩有几分心软,这一摔也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些,无论如何,他是你的“杀父仇人”,是他害得你如今落入这步田地,你现在不过与他虚与委蛇,待以后让你抓到时机,必不会轻易放过他!
    你这边正思量着,房门突然开了,是那侍女,她手里端着一大一小两个盒子,低眉顺眼地走到你跟前,端端正正地跪下了。
    “玥主子……”
    “不必称我主子,”你有些自嘲地笑笑,心道谁家主子会被人这样拴着,嘴上却没为难,只道:“唤我一声林夫人即可。”
    这是随夫姓的意思了。
    那侍女眸光闪烁,却没叫那声林夫人,只把那两个锦盒往你跟前一递,恭谨道:
    “这是我们主子让送进来的,说是您会用到。”
    你瞥了一眼那一大一小两个盒子,不觉得秦珩回放什么好东西在里头,只把手一挥,让她放到桌子。
    那侍女站起身,将盒子整齐放好,又扶起地上的凳子,没有马上离开,看着你因生气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忍不住道:
    “昨夜谢谢您照顾主子,我们主子会记着您的好的。”
    你扯扯嘴角,道:“那倒不必了,我承受不起。”说着自顾自弯腰摆弄脚上的铁链,一对秀眉皱成川字。
    那小侍女露出讨好的笑容,道:“其实待在这也挺好的,现下外头乱得很,圣上正派人四处抓……”
    话未说完,门突然被敲响,侍卫低沉的嗓音响起:
    “芸香,主子叫你。”
    那侍女立刻捂住嘴,神色慌张地出去了。
    你略一回味那侍女的话,察觉到不对劲,她说皇帝在抓什么人,还能是什么人?不过是他心中的“前朝余孽”罢了!
    你担心家人,有心找秦珩来问,可那侍卫却说秦珩现下不在。
    “他去哪儿了?”
    侍卫道:“主子进宫去了。”
    “进宫作甚?”
    “许是有要紧差事。”
    “何时回来?”
    “奴不知。”
    他答得一眼一板,一听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你扭过头,看到桌上的锦盒,突然有了主意,当即把人叫了进来。
    那侍卫推门进来,却不肯往前多走一步,只远远地站在门口,低着头,恭敬地盯着地板看。
    “你再过来些,我又不吃人。”
    侍卫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尽管说便是。”
    你冷冷一笑,抬手拍了拍桌上的锦盒,柔声对他道:
    “你们主子赏了我两个东西,只是这盒子我打不开,你来帮我一下。”
    那侍卫心中纳罕,这样的小事也要叫人,果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人物,两步跨到桌边,却仍旧和你隔着两条凳,一手捏住那小盒的盖子打开了。
    里头摆着一个褐色的罐子,看不清里头是什么,他拿起来,双手递到你跟前。
    “这是何物?”你接过来,动作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他的身体僵了一瞬,竟悄悄咽了口唾沫。
    “是百花膏,祛疤的。”
    你拧开盖子,里头盛着洁白的膏体,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你还未有动作,那侍卫的眼珠子已经落在了你脖子上——即便有项圈遮着,也还能看见那道丑陋的疤,想来这也是秦珩送膏药来的原因罢。
    你的竖起一根手指,摁在那罐口边缘打转,却迟迟不肯伸进去,那侍卫不自觉盯着你的手指,你突然伸手向他,把他膏药递到他眼前。
    “我怕有毒,你先替我尝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