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落无法解释。
说她是重生?
因为死过一遭,所以才知道李卿珠的那些算计?
她今日走这一步,用了祖母的人,確实不仅是为了將来指证揭穿李卿珠时能有个有力的人证之外,还因为她自己实在是无人可用!
重生之事,她自然不能对世上的任何人说。
毕竟太过匪夷所思,怪力乱神。
所以,面对祖母岌岌可危的信任,李卿落转身,朝著裴老夫人缓缓跪下。
只能道:“祖母,先前咱们遭遇匪徒埋伏,落儿当时心中就起疑了。”
“落儿老实与您说吧,落儿怀疑是阿兄所为。”
裴老夫人没吭气儿。
显然,她心中也是如此怀疑的!
李卿落继续往下说道:“阿兄从还未见到我时,便已因对李卿珠的先入为主而討厌上了我。他许是觉得我形象和气质都太过不堪,实在不配做李家的女儿,他的妹妹,所以才会想要乾脆先毁了我!”
裴老夫人:“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呢?”
裴老夫人虽然也不大瞧得上李恪川的气度和脾气,但他到底也是这李家唯一的嫡子,是有自己血脉的。
所以,她並不希望这亲兄妹二人,彻底反目为仇。
李卿落顺著裴老夫人的话往下说:“是阿,若是阿兄也是为人蛊惑呢?落儿也实在不愿將阿兄想得如此狠毒。所以,落儿才会想要有人回来先盯著將军府,想要找些蛛丝马跡。”
“而且,因为匪徒並未得手,落儿才想,背后之人会不会还会有所行动?没曾想,竟会等到李卿珠的自焚……”
裴老夫人对李卿落的话,也未必全信。
但是,除了这个解释,就是自己也说不上来,难不成她还真能未卜先知了?
兴许,这一切真是巧合?
她不过心思细腻了一些,所以才会让邓嬤嬤碰巧遇到后角门之事。
裴老夫人又让李卿落说说,后角门之事,她是如何想的。
李卿落:“那婢女身份存疑,所以需要暗中调查。至於其余的,现在落儿也说不好,不敢隨意乱猜。”
裴老夫人点了点头,並深深的看了李卿落一眼。
“你明明从未在內宅生存过,却也不傻。这件事,我会让人继续查下去,你就先別管了。”
李卿落想操心,也没有那个人手,所以十分听话乾脆的答应了。
李卿落下去后,裴老夫人又让张嬤嬤说说,她心底对此事的看法。
张嬤嬤:“老夫人,那老奴就斗胆说了阿?”
裴老夫人:“说吧,不降罪。”
张嬤嬤:“您说,那婢女,会不会是那小野种……?”
裴老夫人斜眼看向张嬤嬤,仿佛在说:你还真敢想?
张嬤嬤擦了擦额头的汗,呵呵一声:“您说好不降罪的。”
裴老夫人:“那你继续说说。”
张嬤嬤:“老奴也不过是瞎猜的。邓嬤嬤不是说了吗,她被好几个侍卫护送著,还將那脸里外都给遮了两层,如此做作又掩耳盗铃的,难不成这府里还有比她更见不得人东西?”
“再说了,老奴才不信她能做出自焚这种决绝之事呢!真想死,不如一根绳子吊死?烧死得多疼。”
但是,也只有烧死,烧的面目全非,才能遮掩身份。
裴老夫人:“如此,也太匪夷所思了!你说,她若是真的假死,图的究竟是什么?”
张嬤嬤:“还能是什么?让咱们嫡亲的姑娘,被全家所恨唄!您今日也瞧见了,將军,夫人还有大公子,他们个个儿看姑娘的眼神,都恨不得將姑娘给生吞了。”
“显然,已经是都恨上了。”
裴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狠色:“若是如此,这小野种的心思也太过恶毒了!”
张嬤嬤嘆了口气:“可怜咱们落姑娘,遇到这等恨毒的计谋,真是泥沼中难以脱身。往后在这家中的日子……”
裴老夫人:“如何?我到底回来了,他们还能將她扒了皮不成!?”
“照我说,若是有人想要他们一家血亲反目成仇,就偏要不如那奸人之意!”
“落儿若是聪明,就偏要去拉拢她爹娘阿兄的心,一家子和睦相处,让那小野种知道后,悔不当初!”
张嬤嬤应和著点点头。
心里却道:老夫人您也不是不知道,这一家子都是什么铁石心肠、榆木脑袋。要不然,您当初也不会被逼的灰心失意的离开,去了青松观啊!
还一走,就是三十年!
裴老夫人幽幽的又嘆了口气:“不过,这些都是咱们主僕俩,在这里胡猜乱说的罢了,那婢女究竟是何身份,李卿珠究竟是否真的死了,也还未真的就下了定论。”
张嬤嬤:“老夫人说得对。这都是老奴自个儿胡乱猜的。这些话,老奴是一个字也不敢再乱说的,若是让將军他们听见,便是老奴怕是也要脱层皮。”
裴老夫人:“你让邓嬤嬤继续去盯著那宅子,確定一下是谁家的。还有那些侍卫的身份,他们是將军府的,还是那宅子的人。”
张嬤嬤应了下来,转身就先赶紧去办交待此事。
李卿落回到房中,坐下喝了口水,才开始回想今日之事。
李卿珠从后角门逃走,还真是选了一个好时机。
今日祖母和她归家,整个李家几乎所有的奴僕都在前院相迎,除了极少数的在宅子里忙活。
而李卿珠计划此事,必然已经计划了许久,所以才能支开仅剩的一些视线,彻底金蝉脱壳。
替她死的,是跟著她十几年的贴身大丫鬟碧儿。
而在外接应她离开的那些侍卫,必然就是允王的人了。
这李卿珠,定是早就与允王暗中有了勾连。
至於他们是私情,还是纯粹的利益往来,还不得而知。
还有,这个李家,定然至少还有一人,与李卿珠是里应外合,才能办成此事的!
这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