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找到,藏身之地!血,尚未凝固!
两刻钟后。
刘树义带著赵锋、婉儿,以及几个大理寺吏员,策马赶到了永平坊。
刚进坊门,婉儿便指著左面的路,道:“从这条路向里走,穿过巷道,尽头处左转,便是发现莫小凡鞋子,以及那血色骷髏图案的地方。”
此时婉儿与刘树义共乘同一匹马,被刘树义护於身前,隨著手指的抬起,脑袋微微转动,带著淡淡香味的髮丝便拂过刘树义的鼻尖,让刘树义感觉发痒,有种打喷嚏的衝动。
“坐好了,別乱动。”
刘树义抬起手,將婉儿脑袋回,同时双臂用力,將婉儿牢牢控制住,免得婉儿转来转去,让自己真的打起喷嚏来。
然后他没有任何耽搁,迅速按照婉儿的指向,转进了巷道內。
婉儿后背紧贴著刘树义的心口,感受著刘树义心口那有力的跳动,只觉得原本紧张担忧的心,
都在这一刻平復了下来。
似乎只要有刘树义在,便是天塌下来,刘树义都能解决。
刘树义一边赶路,视线一边左右观察,永平坊位於长安城的西南侧,位置比较偏,距离刘宅所在的兴化坊,不算远也不算近,
而刚刚赶路时,他向婉儿询问过莫小凡的住处。
莫小凡原本住在靖善坊兴善寺搭建的流民乞巧居住之所,只是在帮自己抓住柳元明后,怕被柳元明的同伙报復,离开了靖善坊,搬到了丰安坊。
丰安坊位於兴化坊的正南方向,也就是说,莫小凡若要去刘宅,直接沿街向北直行便可。
而他目前所在的永平坊,则位於丰安坊的西北方向,与莫小凡去刘宅的路,完全是两条不同方向的路。
莫小凡在明確表达出要去刘宅的情况下,为何会在出发后,来到这方向完全不同的永平坊?
他是自己主动来的这里?
还是说,是被那个所谓的杀人魔,给绑架挟持到的这里?
可若是挟持,那为何非要把莫小凡带到这里?
在其他坊內,就不能留下代表身份的髏头图案吗?
刘树义一边沉思,一边按照婉儿刚刚的提示,到达道路尽头后左转。
刚转过弯来,他便见到前方不远处的巷子里,正被长安县的衙役封锁著。
穿著县尉官袍的王硅,正蹲在墙边,抓耳挠腮,愁眉苦脸,嘆息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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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县尉,刘员外郎到了。”
这时,有衙役向王硅说道。
王硅闻言,顿时抬起头来。
在看到刘树义策马赶来的身影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这猛的一站让他眼前不由一阵发黑,他连忙下意识撑著墙壁,这才没让自己摔倒。
適应了一会儿,眼前重新恢復正常后,他便连忙向刘树义冲了过去。
“刘员外郎,你可算来了。”
刘树义翻身下马,將婉儿从马背上抱下来后,才向王硅笑道:“王县尉怎么比我还著急?”
王硅苦著一张脸:“能不急吗?这可是杀人魔啊!大唐建立以来,最残暴、最残忍、最囂张,
也最神秘的杀人魔!”
“他相隔五年后,重新出现,说不得又会有多少人要遭他毒手!”
“而且他不仅杀人,还专门挑畔官府,武德年间,就有不少县尉、司法参军因抓不到他,被太上皇震怒之下贬謫。”
“现在这个杀人魔,来到了天子脚下,还是下官负责的辖区,若抓不住他,莫小凡再真被他给残忍杀害,陛下必然震怒,下官这身官袍,可能就得被扒下来了!”
刘树义点了点头,明百王硅的处境。
这个杀人魔以前將大唐朝廷的威严,按在地上踩,对朝廷来说,与其他凶杀案的凶手完全不同。
能否抓住杀人魔,已经不仅仅是意味著能否破案,更意味著朝廷的威严,能否保住。
想到这里,他不由对这个杀人魔感到好奇。
对方为何会挑朝廷?
若是原身的记忆没有出错,杀人魔似乎在第一次杀人时,就留下了血色髏的图案,而且在血色髏下留下文字,说给官府三天时间抓他,抓不到他,他就让死者的尸块分布在当地的大街小巷。
之后便以每个月一次的频率作案,並且每次作案之前,都会留下血色骷髏。
对官府的挑畔,可以用明目张胆来形容,
他为何要这样做?
对朝廷不满?
还是有特殊癖好,享受被朝廷追查的刺激感?
而无论原因是什么,这个杀人魔的反侦察手段,以及縝密谨慎的性格,都意味著想找到他,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刘树义说道:“案子已经发生,杀人魔已经重出江湖,急没有任何用处,寻找线索,想办法出他来,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王硅连忙点头,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可无数被扒了官袍的前辈已经用事实证明,这个杀人魔,压根就不是自己短时间內能抓到的。
万一三天后他毫无收穫,莫小凡被杀,尸块遍布皇都——他可以想像,陛下会有多愤怒,这简直就是在打朝廷的脸,估计陛下砍了自己脑袋的想法都会有。
所以他在得知杀人魔重出江湖后,第一时间就让婉儿去找刘树义,在他看来,只有刘树义能在三天內,揪出这个穷凶极恶的杀人魔来。
也只有刘树义,能救自己出水火。
“员外郎,这边请,杀人魔留下的標誌在这边——“
王硅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带著刘树义来到了刚刚自己蹲著的墙壁前。
刘树义抬眸一看,瞳孔便是微微一跳。
便见灰色的墙壁上,正画著一个一尺大小的骷髏头。
髏头的顏色血淋淋的,並且还有血滴向下滑落的痕跡,使得这个髏头看起来,扭曲又可怖。
髏头的下面,是一把血色的刀,刀尖滴著猩红的血滴,血滴流到下面,匯聚成了四个扭曲的血色大字一一我回来了!
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在这四个大字的下面,便是一只看起来十分破旧的鞋子。
刘树义拿起鞋子,道:“发现鞋子时,这只鞋子就正好在这些字下面?”
婉儿点头道:“我问过发现鞋子的小乞弓,他们说他们来到这里时,是先发现的墙壁上的图案,才注意到图案下面的鞋子。”
刘树义頜首。
鞋子正好处於这些字的下面,那就不会是巧合,必然是杀人魔將其放到的这里。
杀人魔以前作案时,也都会將受害者的一个东西放於头附近,让官府知道他的目標是谁。
这一点,符合杀人魔的作案习惯。
刘树义转身看向赵锋,道:“赵主事,卷宗。”
离开刑部之前,他专门命人將杀人魔的卷宗取了出来。
赵锋迅速取出卷宗,將其递给刘树义,
刘树义將卷宗打开,视线在卷宗上快速扫过,很快停在了一幅图上。
这是一个红色的髏头,乃是官府以前调查杀人魔时,找最有名的画家照著杀人魔留下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模仿出来的。
看著卷宗上的髏头,又仔细看了看墙壁上的髏头,刘树义道:“髏头基本一样,但卷宗上的图案,並没有骷髏头下面的刀。”
“是吗?”
王硅以前並没有真正遇到过杀人魔,只是知晓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魔的事跡,此刻一听,
连忙向刘树义手中的卷宗看去。
“还真是—”
他想了想,道:“会不会是为了突出他那『我回来了”四个字,专门加上的?或者他时隔五年归来,这把刀,代表著他与过去不同,以后会更加血腥的杀戮?”
刘树义摇了摇头,信息太少,他也无法进行有效推断,
不过这一点,他记在了心里。
以他前世对连环杀人案凶手的了解,这种已经养成一套完整作案习惯的凶手,很少会有改变,
而一旦他在某方面有所改变,都意味著他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了一些特別的事。
这些事,给了他刺激,或者造成他身体上某些方面的变化,让他无法如以往一样作案—因此,若能知晓杀人魔为何会在图案上有所改变,或许就能进一步了解到杀人魔这五年发生了什么。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王硅,道:“王县尉是否询问过附近居住的百姓,他们昨晚是否看到过什么特別的人,或者听到过什么动静?这墙壁上的图案,除了小乞弓外,他们是否也见到了?什么时候见到的?”
刘树义一口气问出了很多问题,好在王硅也是一线有著丰富经验的刑侦人员,虽然查案的本事不如刘树义,但基本的职业素质还是不差的。
他说道:“下官等待员外郎到来的间隙,已经命人敲开了周围百姓的房门,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问询。”
“按他们所说,他们昨日並未发现举止奇怪的人,也没有见到什么小乞弓,昨晚也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声响。”
“至於这图案,他们今早出门时就看到了,不过他们並不知道这图案意味著什么,还以为是谁家孩子乱涂乱画的,也就没有在意。”
杀人魔从未在长安行过凶,所以百姓们可能以前听说过杀人魔的事跡,但因为不是发生在附近,因此只是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记忆不会太过深刻,再加上杀人魔销声匿跡了整整五年,
百姓们就算原本有记忆,时间过去了五年,也早已变淡。
因此种种,他们不知道这血色髏头意味著什么,没有在意,也十分正常。
刘树义想了想,继续道:“他们昨日没有见到墙壁上的骷髏头,对吗?”
“是。”
王硅道:“下官专门问过骷髏头的事,他们说昨天经过这里时,墙壁上还没有骷髏头。”
“昨天最晚经过这里的人,是什么时辰经过的这里?”刘树义又问。
“戌时左右。”
刘树义转头看向婉儿,道:“你与莫小凡约定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辰?”
婉儿道:“我只是让他傍晚来取食物,没有约定具体的时间,不过按照以前的习惯,差不多就是酉时到戌时之间。”
刘树义点了点头:“有没有问过其他乞弓,莫小凡是什么时候与他们分开的?”
“问过了,他们也不知道確切的时间,但应该还没有到酉时,那时天还不是太黑。”
刘树义心中沉思:“不到酉时离开,以莫小凡的速度,从丰安坊到兴化坊,需要两到三刻钟的时间,那么他到刘宅的时间,便可確保一定会在酉时至戌时之间,符合婉儿与莫小凡平常见面的习惯。”
“戌时左右,附近居住的人经过这里,可那时这里的墙壁上还没有图案,也没有见到奇怪的人与乞写”
“这代表杀人魔在这里作画的时间,一定在戌时之后,甚至更晚”
“所以,昨天的情况应该是这样—-酉时之前,莫小凡按照约定离开丰安坊,他如往常一样,
沿著路向北前行,可中途遇到了杀人魔,不知杀人魔用了什么手段,將莫小凡抓了起来,此时的时间,大概率不到酉时三刻。”
“之后他將莫小凡关了起来,等到天黑路上没人后,便来到这里作画“
想到这里,刘树义不由环顾四周。
心中疑惑更深。
凶手为什么要选择这里留下头?
这里的百姓明显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看到了髏头,也没有如何在意,更別说去衙门报案了。
而百姓不去报案,官府又如何能知道他归来的事?
官府不知道,他的挑畔岂不是白费了?
作为他归来的第一案,他选择在长安作案,明显是为了高调宣布他的归来。
这种情况下,他难道不应该去人流巨大的主街道留下髏头?
他的自的,与他的行为,如此矛盾·—.
刘树义眸光闪烁,忽然道:“王县尉,你安排人去调查一下,永平坊內是否有空的,长时间无人居住的房子?或者有人居住,但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开门,没有人进出的房子。”
王硅心中一动,忍不住道:“员外郎难道是怀疑,这个杀人魔,就藏身在这永平坊內?”
婉儿大大的眼睛也紧紧看著刘树义。
刘树义道:“永平坊在长安城內,不属於人口多的坊,也不属於经济发达的坊,反而因为它位置偏僻,外来人较少,都是坊內人口自己流动。”
“这种情况下,杀人魔在这里留下髏头的图案,想要让百姓认出髏头的含义,远比其他的坊市困难。”
“可从他留下的字能看出,他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归来,从这一点来看,他绝不该选择在这里留下骷髏头图案。”
“但事实,却是他偏就在这里留下了图案,那么唯一能解释他这样做的缘由,我想-就只有他没得选。”
没得选?
王硅与婉儿若有所思。
“所以,他大概率,是在抓莫小凡时,遇到了什么意外,被困在了这里,宵禁开始后,坊门关闭,他无法离开永平坊,可已经將莫小凡抓了起来,他不愿改变以往抓人后三天杀人分户的习惯,
便只能在永平坊留下图案,开始计时。”
王硅沉思后,点头道:“员外郎所说有理,而他若是意外被困在这里,那他晚上一定要找地方隱藏,所以空的无人居住的房子,就是他的第一选择。”
刘树义頜首:“但这里未必有空的房子,他若一时半会找不到这样的房子,便很可能会直接潜入百姓的房子里—若是这样,他必然要將这些百姓也绑起来,甚至直接杀人灭口。”
“所以,去找一整天都没有开门,没有人出来的宅院,也是一个方向。”
王硅听著刘树义的话,忍不住重重点头,激动道:“我就知道任何案子到刘员外郎手里,都不会难到员外郎!”
“这才多久,员外郎就有突破了!”
刘树义笑著摇头:“我也只是推断出最可能的情况,但具体是否如此,还要查过才知道。”
“下官这就让人去查!”
王硅没有任何迟疑,转身就去吩附衙役进行行动。
刘树义收回视线,看向婉儿,便见婉儿紧紧地抿著嘴,平日里充满活力,仿佛不知哀愁为何物的俏脸,此刻满是担忧之色。
他轻声道:“虽然莫小凡不幸被杀人魔抓走,但杀人魔不同於其他贼人,他对作案有著极高的要求与原则,说三天动手,就绝不会两天半便行动。”
“所以在三天之期到达之前,莫小凡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向你保证,我会竭尽全力,在三天內救出莫小凡,绝不会让他出事。”
婉儿银牙轻咬下唇,重重点头:“我相信少爷,少爷查案天下第一,少爷一定能救出他来。”
刘树义笑著点头:“既然相信我,就放轻鬆一些。”
婉儿知道少爷是关心她,她深吸一口气,眉头终於舒展开来。
刘树义见状,放下心来。
他重新看向墙壁,看著墙壁上血淋淋的图案,想了想,將卷宗重新打开。
目光看向卷宗,只见这份卷宗,字数之多,远远超过之前他见过的任何卷宗。
说是一份卷宗,可实际上,里面包含了足足六十桩杀人案,涉及到的官府衙门,就有四十多个。
想要將其从头到尾看一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想要更加了解杀人魔,这份卷宗,他就必须从头到尾看一遍才行。
以他前世积累的经验,如这种连续杀人案的凶手,绝对会在作案中,暴露他的许多信息。
比如,他是如何选择目標的?
越是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凶手,在选择目標时,就越严格。
也就是说,这些目標一定有某种共通性,
若能找到这种共通性,就能反推出凶手是如何找到的受害者,以及为何要找这些受害者,从而进一步確定凶手的信息。
还比如,凶手这六十次作案,真的每一次都一模一样吗?
是否有哪一次的细节有区別。
哪怕只是细微的区別,都可能代表凶手在那一次作案,遇到了什么意外。
而通过这个意外,也有机会找到与凶手有关的信息。
总之连环杀人案,难破,也好破。
难破在於他的作案经验太丰富了,作案现场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
可好破,则是他作案次数这么多,已经將他的行为逻辑与习惯完全体现出来,只要能抓住任何一个破绽,都有將其揪出来的希望!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王硅结果的同时,將卷宗详细了解一遍,从而尝试从这足足六十起案件中,找到他想要的信息。
刘树义深吸一口气,压下繁杂的思绪,认真快速的扫视著卷宗上的文字。
將这一起起案件,如烙印般,刻在自己大脑中。
同时將这些案件进行分析与比对。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如cpu一般疯狂运转,极度的脑力转动,使得哪怕天气寒冷,刘树义额头都开始浸出汗珠。
一旁的婉儿安静地看著刘树义分析卷宗,见刘树义额头冒汗,便从怀中取出自己的手帕,为刘树义轻轻擦拭。
看著刘树义眉头微,似乎遇到困难的样子,婉儿朱唇轻咬,她知道少爷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不想让自己失望。
可她必须救出莫小凡,不能劝刘树义停下。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刘树义擦汗,以后好好报答少爷,绝不让少爷白白付出。
就这样,夕阳西下,夜色开始降临。
四周的百姓陆续点燃了宅邸前的灯笼,华灯初上。
“员外郎—“”
这时,王硅忽然快步走了过来,同时道:“你要找的空房子找到了。”
听到王硅的话,刘树义顿时抬起了头。
婉儿也眼眸一亮,连忙看向他“在哪里?”婉儿迫不及待询问。
王硅道:“这永平坊內,一共有三座宅院目前是空著的,无人居住,至於有人居住的宅院是否有问题,我们暂时还没有调查清楚。”
“无妨。”
刘树义道:“先考虑这三座空置的宅院。
他问道:“这三座宅院的位置分別在哪?”
王硅早有准备,他直接从怀中取出长安城的舆图,然后將舆图平铺在地面上。
他指著舆图上的位置,道:“第一座宅院位於永平坊最南边,它原本是一个商人在长安的落脚处,这个商人每年夏秋两季会来长安做生意,就住在这里,而冬春两季便会去往江南,所以这座宅邸暂时空置。”
“第二座宅邸位於东北角,它本是太子府门客养外室的宅子,后来玄武门陛下登基后,这个息王旧部因与息王关係太近,被诛杀,他的外室怕受到牵连,连忙搬走,这座宅子也便空了下来。”
“而最后一座宅邸,距离我们这里不算远,在这里就能看到·——”
说著,王硅抬起手,指著前面路口处左边的宅院,道:“就是那座宅子,那里原本住著一家三口,但男主人好赌,后来输光了家里所有的东西,还要把娘子女儿也押上,其娘子知晓此事,直接带著女儿返回娘家。”
“后来与之和离。”
“可这个男子仍不知悔改,继续去赌,最后欠了一屁股债,连这座祖宅都输掉了,他这才惊醒,无比悔恨,最后在祖宅被赌坊收走前夜,於祖宅內目縊身亡。”
“因其身亡后,宅子內不时传出鸣咽的哭声,附近百姓就说这个男子死不目-种种传言导致没有人愿意去买这座宅子,赌坊无法出手,也就空了下来。”
刘树义微微頜首:“这么短的时间內,调查的如此详细,王县尉辛苦了。”
王硅摇头:“辛苦不重要,只要能揪出这个杀人魔,比什么都重要。”
他看向刘树义,道:“刘员外郎,空置的宅邸就是这三座,你说——如果杀人魔真的藏在空置的宅邸內,他会在哪一座?我们接下来要挨个搜查吗?”
刘树义沉吟些许,摇头道:“不必挨个搜查,只需搜查一座宅邸即可。”
“哪一座?”王硅眸光一闪,连忙询问道。
便见刘树义抬起头,望向前方路口,道:“距离我们最近的这一座!”
“赌徒的祖宅?”
刘树义点头:“凶手即便被困在永平坊,可能够作画的地方,也很多,他没有必要穿过半座坊市,来到这里作画。”
“毕竟这里的人流也不大,比起其他地方,並不会有更多的人经过。”
“所以,他会在这里作画,大概率就是因为他的藏身地,就在附近。”
“而他做完画后,也必然想知道经过之人是否能认出这头代表著什么,故此他很可能会在暗中观察,赌徒的宅院,正好能够看到这里,故此综合这一切,如果他选择的是空置的院子,这一座宅院的概率便最大!”
王硅眼眸陡然亮起,连连点头:“没错!我们站在这里能够看到赌徒的祖宅,那贼人也肯定能在宅院看到这里,他一定就藏在那里!”
他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命令衙役动手。
刘树义起身道:“我们也过去。”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宅院前,
这是一座一看就很有年头的宅院,院墙的墙皮已经脱落,显得十分斑驳,院门的木头更是已经开始腐烂,被衙役一脚就给端断。
砰的一下,院门被端倒在地,
衙役们抽出横刀,警惕又迅速的衝进了宅院內。
而他们刚衝进宅院,不知看到了什么,脚步忽然一顿,表情瞬间大变。
“员外郎,县尉,你们快看!”
最前面的衙役失声大呼。
刘树义与王硅对视了一眼,意识到了什么,迅速进入了宅院內。
一进入,看到眼前画面,两人瞳孔便皆是一缩。
只见灰色的地面上,正画著一颗血色的骷髏头。
骷髏头的下面,是一柄血色的刀,刀上血滴向下滴落,最终匯成了四个字:
—还剩两日。
“还剩两日·
王硅瞳孔猛的一颤,连忙看向刘树义,道:“员外郎,他——-他果然藏在这里,可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一定会找到这里?”
刘树义眸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他快步来到这血色的骷髏头前,旋即蹲下身来,伸出指尖,在这血色骷髏头上抹了一下。
然后,收回手指,目光向上一看。
便见他的手指上,正沾著猩红的鲜血。
血,尚未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