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震骇眾人的情报!怎么会是这样的秘密?
在刘树义的带领下,眾人迅速穿过溶洞,返回了神祠。
正好遇到命人快马返回长安后,刚要进入密道的杜构。
杜构见眾人匆匆走出,不由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赵锋当即將万荣右手中指折断之事,以及刘树义的推断简单说了一遍。
杜构神色有些异,他也觉得刘树义的猜测有些简单,不过想起刘树义远超他们的探案本事,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迅速让开路,跟著刘树义一起下山。
山路尘土较多,马蹄踩踏之下,灰尘漫天扬起。
远远望去,就好似乌云里藏著什么妖物,在追著策马的眾人一般。
没过多久,刘树义便拉紧韁绳,停了下来。
看著道路旁放置著的木柴,刘树义笑道:“我对翠华山不熟,若没有这木柴,我还真的没法准確的找到这里。”
陆阳元咧嘴道:“这就是善有善报,员外郎的善良,已经在命运里留下了痕跡。”
刘树义警了一眼陆阳元,他发现陆阳元虽然是一个武夫,但很会说话,情商远比很多只会蛮干的武夫高得多。
“与老者交谈时,我趁机向四处张望,想著了解一下翠华山,而就在那时——“
刘树义想了想,旋即面向西侧,道:“我看到了五根长势有趣的树,它们两端底矮,一粗一细,中间又极高,看起来就和手指一般,所以我对其有些印象。”
“本以为那就是隨便一,过去也就过去了,没想到,现在倒是有了用处—“
说著,他翻身下马,来到路旁的五根如手指的树前。
眾人也跟著看来,便见这五棵树,果然如刘树义所说的那般,十分形象—
且因现在是初春,树木光禿禿的,主干清晰,因此与手指也更加相像。
而这五棵树中间的那棵树,不知是生病,还是其他原因,向山內弯折,看起来仿佛隨时要彻底倒下,和万荣那根弯折的中指,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如出一辙。
这一刻,崔麟等人皆不由皱了皱眉,內心开始有了动摇。
“难道真的被刘员外郎说对了,万郎中的提示,真的就如此简单直白?”
王硅一边想著,一边来到中间的弯折树前。
看著眼前这棵与自己一样粗细的树,他说道:“如果万郎中的提示,真的是这棵树,那这棵树又意味著什么?”
虽然树找到了,可这棵树仍是一个谜题,
王硅想不到一棵树,能代表什么秘密。
其他人围著这棵树打转,也都面露沉思。
刘树义指尖轻轻摩著腰间玉佩,他视线仔细打量著这棵树,道:“如我之前所言,万郎中的提示,不会太过复杂,那么他指向的这棵树,也肯定不会需要我们去揣摩他的深意。”
“答案应该就在眼前—”
就在眼前?
眾人闻言,更加仔细的去观察这棵树。
这是一棵杨树,虽然树干弯折,但根部仍旧紧紧地扎在地上,树枝被积雪压著,风吹过,雪飘飘落落,仿若降雪。
可除此之外,他们並没有发现这棵树有什么特殊。
“这棵树的右前方,雪地上,有一串痕跡。”
就在这时,刘树义的声音突然响起。
眾人一证,连忙循声看去。
果然,距离这棵树两步远的雪地上,正有著一串液体落下造成的痕跡。
而这痕跡—在场的眾人都很清楚,是怎么造成的。
王硅眨了眨眼,不由道:“有人在这里小解过?”
刘树义道:“赵主事出现意外的前天凌晨,曾下过雪,可这痕跡並未被雪覆盖,十分清晰,说明是最近一两日才出现的。”
“万郎中又將我们引来这里不出意外,这应是万郎中在这留下的。”
“他在这里小解,发现这棵树比较特殊,可以当做信標,所以———“
刘树义站在万荣当时所处的位置,转身看向这棵树,目光一寸寸扫视著忽然,他抬起手,指向这棵树的下方,道:“这里的积雪,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陆副尉,去挖一下。”
陆阳元闻言,没有任何迟疑,当即走了过去。
而后蹲下身,也不藉助工具,直接用双手去掏这些雪。
“?”
他的手刚碰到积雪,便发出了一道意外的声音。
“陆副尉?怎么了?”王硅等人都紧张又期待的注视著陆阳元,一见陆阳元这奇怪的反应,王硅便忍不住询问道。
陆阳元道:“这里的雪很软,比其他雪层软很多。”
“软?”
刘树义眸光一闪,嘴角勾起:“看来这些雪是后来扬上去的,为了掩盖它被人动过的痕跡。”
“挖吧。”
刘树义说道:“不出意外,万郎中给我们留下的东西,就在这里。”
听到刘树义的话,陆阳元哪还会耽搁,迅速將外面的雪挖开,王硅见状,也跑了过来,跟著一起挖。
没多久,他们便將这一片的雪都给挖开了,然后“找到了!”
陆阳元的声音突然响起。
眾人连忙看去,便见他那被雪冻得通红的手掌,正紧紧地抓著一个信封。
“竟然真的在这里—.”
崔麟瞳孔不由一跳,他没想到,一切竟真的如刘树义推断的那样,万荣留下的提示,真的如此简单直白!
王硅也忍不住道:“员外郎,下官彻底服气了!以后下官绝对不再怀疑你的判断!”
刘树义笑了笑,他接过陆阳元递过的信封,道:“辛苦了,快暖暖手。”
陆阳元咧嘴摇头:“这不算什么,以前和突厥打仗时,下官经常满手冻疮,稍微用力就崩血,
眼前这就是小儿科罢了。”
刘树义微微点头,对陆阳元为何会有如今的本事,更加瞭然,
他视线看向手中的信封,只见这信封有一部分被雪打湿,因天气寒冷冻成了冰晶,信封上没有任何文字图案,连一个墨点都没有,纯白一片。
信件没有蜡封,也不存在蜡封后被打开的痕跡看来应是方荣写了什么东西,装进了这信封內,但並不是想要將信寄给谁。
这信封的作用,应就是保护和收纳里面的纸张。
没有丝毫耽搁,刘树义直接打开信封,將里面的纸张取出。
得益於信封的保护,里面的纸张没有如信封的外皮一样被打湿,眾人见刘树义取出纸张,皆下意识靠近刘树义,想知道万荣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指引他们找到的这张纸上,会写著什么內容。
是指向真凶的关键证据和线索?
还是其他的秘密?
在眾人紧张又期待的注视下,刘树义將纸张打开。
然后·—
眾人便见刘树义瞳孔猛的一跳,原本著笑容的眼眸陡然眯起,
“员外郎,这纸上写了什么?”
王硅见刘树义这异常的反应,忍不住询问。
其他人也紧紧盯著刘树义。
却见刘树义抬眸看了他们一眼,他沉默片刻,旋即道:“你们跟我来。”
说著,他直接转身,向著山腰的神祠走去。
看著刘树义这更加异常的举动,眾人內心顿时七上八下,意识到万荣留下的秘密,恐怕十分恐怖。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没有任何迟疑,纷纷跟了过去。
一边走,杜构一边向王硅低声道:“让其他人暂时留在这里,不要跟过来。”
王硅抿了抿嘴,明白接下来的话,不是这些普通衙役能够听的。
他直接点头,向衙役们吩咐了几句,便追了过去。
这时,刘树义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见只有杜构几人跟著自己,普通衙役仍留在原地,微微点头,开门见山道:“这张纸上只有一行字。”
“这行字写的比较潦草,能看得出来,是在十分紧迫,十分有限的时间內写出来的。”
“接下来,我要给你们提个醒。”
杜构等人不由屏住呼吸,只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肃杀与压抑。
刘树义看著他们,道:“这个秘密,干係甚大!”
“听了,对你们不会有什么好处,反而可能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不听,你们查案的任务到此结束,我允许你们立即离开,不再参与此案的调查,当然——你们也不必觉得这样对不住我,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係,机会是我主动给你们的,我不会因为你们的离开,就觉得你们如何。”
“现在,我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十息后,给我答案,是听,还是不听。”
眾人没想到刘树义会给他们这样的选择。
他们不是第一次跟著刘树义查案,便是崔麟这个原本对刘树义有敌意的人,算上这次,也是第三次参与刘树义的案子了。
可无论哪一次案子,无论那些案子如何古怪危险,刘树义都没有说过在查案中途,要让他们离开的话。
所以,刘树义这毫无徵兆的选择,让他们既是惊,心里也忍不住的发紧。
他们越发的意识到,万荣留下的秘密,会多大!
但即便如此,又如何呢?
赵锋第一时间道:“不用十息,下官现在就有答案,我听!”
他看著刘树义,道:“下官的命都是刘员外郎救的,下官会有现在的前程,也全是员外郎给的,下官早已在心中发誓,无论任何时候,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守在员外郎身旁,所以下官不会离开的,我会陪员外郎直到真相到来。”
陆阳元也咧嘴道:“我就更別说了,我刚跟著员外郎,正需要好好表现呢,怎么能弃员外郎而去?”
杜构平静道:“我还需要给出答案吗?”
王硅也哈哈一笑:“这个案子最先落在的就是下官的头上,就算下官想躲也躲不掉啊。”
程处默摸了摸鼻子:“俺嘴笨,就不找理由了,反正俺不走。”
说完,眾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崔麟身上。
崔麟下巴高高仰起:“看我干什么?你们都不当逃兵,我出身名门,能不要这个脸?”
听著眾人完全不同的理由,看著他们脸上坚定的神色,刘树义深吸一口气,旋即笑了起来:“你们啊,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们讲义气,还是说你们傻,我都这样提醒你们了,你们还不赶紧跑·—.”
眾人只是笑笑。
刘树义长出一口气,正色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废话了。”
他看著杜构等人,沉声道:“万郎中在这张纸上只写了这一句话一一息王庶孽携息王遗骸欲往河北道。”
嗡的一下!
眾人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棒子轰中了脑袋一般。
大脑顿时喻喻直响。
脸色陡变!
庶孽,便是贵族、官员阶层的非婚生子,也就是私生子。
这样的人,通常情况下,是不具备继承权的。
可是,如果拥有继承权的人都死光了,那他就拥有继承权!
玄武门之变后,息王李建成的所有儿子,皆被杀死,李建成已经没有任何血脉留存於世。
所以即便很多人不满李世民登基,即便息王旧臣有些人心怀异心,也只能暗戳戳的行动,且他们没有一个统一的领导,就如一盘散沙一般,群龙无首。
可现在,万荣却说,李建成还有一个私生子,且这个私生子带著李建成的遗骸,要去河北道!
河北道是息王旧部的大本营,若是李建成的私生子真的去了河北道,可以想像,会发生什么事一盘散沙有了领头者谋逆也有了合適的理由·
再加上这块所谓的神跡石碑的语杜构他们根本不敢去想,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怎么突然冒出了一个息王庶孽?这是真的吗?”王硅忍不住道。
赵锋眉头紧锁,凝重道:“这是万郎中用命给我们留下的秘密,如果是假的,他需要这样做吗?”
王硅內心一沉:“怎么会这样?我们不就是在查一块没来由出现的石碑吗?怎么一下子变到息王血脉都出现了?”
杜构凝神道:“怪不得他们要在这个时候让石碑现世,还专门写下『血脉正统”四个字,恐怕为的就是给这个息王庶孽造势!”
眾人只觉得內心沉重。
同时也明百刘树义刚刚为何给他们选择。
因为李世民绝对不允许息王庶孽的存在。
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这个所谓的息王庶孽,所以,李世民很可能会装傻,装不知道这件事,並且第一时间想办法解决这个息王庶孽。
同时也会封锁消息,不许这个消息蔓延开。
如此—知晓这个消息的人,在李世民眼中,恐怕就会有泄露的风险。
到那时,李世民会做什么,谁也不敢去想,
杜构看向刘树义,道:“你对这件事怎么想?”
眾人闻言,都下意识看向刘树义。
便见刘树义眼眸深邃,道:“我在想两件事。”
“哪两件事?”杜构询问。
刘树义道:“第一,万郎中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这可是连陛下,连朝廷都不知道的事。”
眾人想了想,也皆点头。
“確实。”
崔麟道:“便是我崔家,也没有听到丝毫风吹草动。”
清河崔家身为七宗五姓,世家的第一行列,在有些方面比朝廷还要厉害,他说不知道,便说明此事绝对足够隱秘。
那么万荣一个刑部郎中,还没什么独特本领和人脉,他是如何知道的这个秘密,確实值得深思。
“第二。”
刘树义继续道:“万郎中说,息王庶孽带著息王遗骸赶赴河北道—-他是如何得到息王遗骸的?”
“我已经破解息王遗骸失踪一案,知晓息王遗骸是被柳元明与安庆西所在的势力盗走的———”
“朝廷费尽千辛万苦,都没有找到息王遗骸,结果现在息王遗骸却在息王私生子手中,是息王私生子从柳元明所在的势力手中抢夺来的,还是说”
他看向几人,声音低沉道:“他与柳元明的势力是一伙的,或者这乾脆就是柳元明所在势力主动给他的?”
“这—
眾人也都感眉沉思起来。
“如果他与柳元明的势力是一伙的,倒还好,如此我们便能明白柳元明的势力盗走息王遗骸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刘树义声音继续响起:“可如果,他与柳元明势力不是一伙的,息王遗骸是柳元明势力送给他的,那我们现在所要考虑的,就不仅仅是息王私生子与河北道的事,更要考虑柳元明势力有什么阴谋!”
眾人的心一沉再沉。
便是一直自负骄傲的崔麟,此刻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忍不住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还是第一次没有主见,著实是这些事隨便拿出一个都能动摇大唐的根基与安稳,饶是他,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等层级的大事。
刘树义眼眸眯起,眸中精芒闪烁,道:“很简单。”
“简单?”崔麟一证。
刘树义道:“立即將我们得到的情报告知陛下,如何应对这息王庶孽与河北道之事,陛下与杜公他们自会决断,用不著我们瞎操心。”
“我们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他视线扫过眾人:“那就是查明真相!找出石碑是谁所放,找出杀害万郎中的凶手!”
“凶手杀害万郎中,很可能就是因为万郎中知晓了息王庶孽的秘密,我们只需要揪出凶手,再顺藤摸瓜,便能清楚所有的不解。”
“而且万郎中说息王庶孽要赶赴河北道,便说明他还没有到达河北道,那么我们就有机会中途截停他!”
“所以,我们不仅要查明真相,还要快!以最快速度查明真相!只要我们够快,快过息王庶孽的速度,快过柳元明势力的速度,那一切就还可控!”
听著刘树义的话,崔麟瞳孔不由跳动了几下。
他没想到,刘树义在这个时刻,竟还能如此冷静与理智。
这等心性,便是在崔家,都没有几个人拥有。
“可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线索,怎么查?”崔麟眉头紧锁。
其他人也是心中一紧。
隆隆隆.—.
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响起。
眾人下意识循声望去。
便见豌的道路上,正有灰尘漫天升腾而起。
在那灰尘的前方,是十几道骑著骏马的身影。
而那身影之中,有一个穿著白色衣裙,气质清冷卓然的美艷女子。
看著她,刘树义轻轻一笑:“瞧,给我们送线索的人,为我们找线索的人,这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