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震惊眾人的推断,受害者身份大逆转?
刘树义先在前堂的几个房间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之后便穿过垂门,来到主人居住的后院。
一进后院,刘树义脚步忽地一顿。
“怎么了?”
杜构等人跟在刘树义身后,见刘树义停下脚步,不由好奇询问。
刘树义看著眼前打理的十分乾净整洁的后院,微微眉,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看起来不对劲?”
“不对劲?”
眾人疑惑的看向后院。
只见后院不算特別大,一口水井位於东厢房前边,水井旁不远处是一处圃,圃被白雪覆盖,五间屋舍连成一排,正北朝南坐落在园后方。
东西两侧的厢房各有两间。
因护院刚刚搜查过,所以所有房门都打开著。
站在垂门下,能看到房间內的些许景象。
但除此之外,並无任何异常。
王硅不解道:“刘员外郎,哪里不对劲?”
刘树义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总感觉它与我见过的宅院,有些不同。”
“难道是风水不好?”赵锋说道:“我看过一些书,书籍里说若是一座宅邸风水不好,一些天生敏锐之人,能够感觉到一些异常。”
王硅闻言,直接拍手:“肯定是!这家人都被灭门了,想想都知道风水不可能好。”
“说不得啊——”
他压低声音,有些紧张的看向四周,道:“这座宅子以后还会变成凶宅,甚至晚上可能会传出鬼哭的声音,以后估计—会一直空著,不会再有人来住。”
“啊?闹鬼?”赵锋忽然觉得后脖子有些发凉。
刘树义警了两人一眼,道:“你们跟著本官,抓到的鬼还少吗?竟然还会怕什么鬼?”
他摇了摇头,对神经兮兮的两人颇为无奈,道:“走吧,去他们房间看看。”
说著,几人跟著刘树义,来到了最中间的房间门前。
进入房间,刘树义眉毛便是一挑。
只见眼前的房间,面积不算大,没有明確的內外室之分。
只有一个屏风立於床榻前,將房间给分成了两个区域。
屏风外,有一张桌子,几个矮凳,墙边有著两个暗红色的柜子,柜子表面朱漆剥落,看起来有些老旧。
而此时,这些柜子的盖子皆打开著,一些衣物被暴力的拿出,扔在地上,使得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遭了龙捲风袭击一般凌乱。
刘树义向之前搜查这些房间的护院问道:“这些柜子是你们打开的?东西是你们拿出来的?”
护院忙摇头:“不是,我们来到这里时,就已经这样了,我们只是又掏了掏柜子里的衣物,確定柜子里没有藏人,便离开了。”
听著护院的话,杜构心中一动,道:“难道是凶手所为?凶手翻成这样,是为了-钱財杀人?”
刘树义回想了一下刚刚见到的那六具尸首,沉思片刻,向王硅道:“王县尉,让人再去搜搜这些房间,看看是否能找到钱財或者值钱的东西。”
王硅明白刘树义的意思,当即吩附自己带来的衙役,让他们进行搜查,
刘树义进入房间,来到柜子旁,他隨手拿起一件搭在柜子上的衣服。
这是一件质地柔软,品质极佳的墨绿色衣袍,看样式,属於年长之人的款式。
“林江清的衣服,看来这是林江清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正房,林江清仍住在这里,林家应还是由他做主。”
他放下衣袍,目光向柜子內看去。
便见柜子內,全是衣袍。
这些衣袍被翻的十分混乱,几乎填满了整个柜子。
刘树义从中拿起几件衣袍,將其展开,仔细看了看。
便见这些衣袍样式各异,但质地都很好,而且看起来都比较新。
看著手中的衣袍,他想了想,来到旁边另一个被打开盖子的柜子前,目光向內看去。
只见这个柜子里,都是里衣、噗头之类的衣物。
衣物很多,也占据了大半个柜子。
而在这些衣物旁边,是一个朱红色的木箱。
刘树义將木箱取出,便发现木箱的盖子上,有著一把被破坏的锁,锁头上有著明显的撬痕,已经无法再用。
他眯了下眸子,直接將盖子打开,便见里面是几枚铜板和一颗圆润的白色珠子。
他將珠子拿出,仔细瞧了瞧:“好像是珍珠———“
“杜寺丞。”
刘树义將珠子交给杜构,道:“你看看它是不是珍珠。”
杜构接过珠子,只是略微一看,便点头道:“就是珍珠,而且这颗珍珠的品质还不低,不输马富远带来的那些珍宝。”
赵锋闻言,神情顿时一惊,道:“这木箱,该不是存放钱財珍宝之类的箱子吧?现在这里面只剩下寥寥几枚铜板和一颗珍珠,会不会是凶手拿走了其他的財物,剩下的这些?”
杜构看了一眼凝神沉思的刘树义,道:“应是如此。”
“林江清作为林家家主,掌管林家財政大权,林家財物必然在他手中,他的房內,除了这个木箱外,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其他钱財的痕跡。”
王硅道:“可现在这个箱子几乎要空了,而且锁头还被破坏了“
“不会有错!”
他看向眾人,道:“凶手绝对是为了钱財杀人!”
“就是不知道,他是直接进来抢劫杀人,还是先偷盗財物,不小心被发现了,这才动了灭口的念头。”
眾人闻言,想了想,皆点头赞同王硅的话。
乱翻的柜子,撬开的锁头,以及所剩无几的財物箱子—
这一切,都足以证明凶手的目的。
“若真是如此—
赵锋脸上不由露出忧色:“那就麻烦了。”
“如果是仇杀,还能根据死者的情况,寻找与死者结仇的人,从而来寻找凶手。”
“可若是抢劫或者盗窃—“
他眉头紧锁,凝重道:“那凶手与林江清一家,可能压根就不认识,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就无从查起。”
听到赵锋的话,眾人脸色不由一变。
王硅更是心中一寒。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找不到凶手,可如自己推断的那样,凶手是为了钱財抢劫或者盗窃杀人,
那根本就没法根据死者的情况进行调查,即便是刘树义,恐怕也没法在毫无一点线索和联繫的情况下,凭空去找凶手。
“刘员外郎——”
他连忙看向刘树义,刚刚得到线索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別急。”
刘树义安抚道:“调查才刚刚开始,现在就下定论,早了点。”
说完,他便转身,来到屏风后。
只见屏风后是一张老旧的床榻,床榻上有著厚厚的一层褥子,褥子高出了床榻近两寸,用手一按,柔软的直接將手包裹。
一套被子靠著墙边摊著。
床榻旁,是一个小的梳妆柜,此时梳妆柜所有的抽屉都打开著,里面空无一物。
刘树义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一幕,想了想,道:“去其他房间看看。”
林江清房间的左侧,是其儿子与儿媳妇的房间。
房间看起来同样老旧俭朴,柜子的盖子也同样打开。
衣物被扔的满地都是,同样有如龙捲风扫过一般凌乱。
唯一不同的,就是床榻还算整洁,床榻上的被子整齐叠放著。
刘树义视线在开的梳妆柜上停留了一瞬,便又向外走去。
这次他来到了林江清右侧的房间,而刚进入,一股浓郁的蔷薇香味,便扑鼻而来。
刘树义下意识抬眸看去,然后便是一。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著实是眼前的画风,与其他房间完全不同。
粉色的轻纱,粉色的屏风,柜子的顏色也是粉色·
几乎入目所见的一切,都是粉色的。
这就好似一个粉色的童话世界。
“这是林江清孙女和孙女婿的房间?”
刘树义挑了下眉,走了进去。
虽然眼前房间的顏色,很是少女心,但它的情况,与另外两间房,並无区別。
一柜子的衣服,同样被翻的乱七八糟。
整个房间,都找不到哪怕一枚铜板。
甚至连个梳妆用的釵子耳环,也都没有一个。
看著粉色柜子里,那满柜子的样式各异的衣裙,刘树义目光越发幽深起来。
“有些奇怪啊”
他喃喃道。
“奇怪?”
王硅听到刘树义的声音,不由问道:“哪里奇怪?”
刘树义没有回答王硅,而是快步走出,又去了其他房间,迅速將那些房间检查了一遍。
其余的六个房间,有一间厨房,一间柴房。
剩下的东西两侧的四间厢房里,只有东侧靠北的那间厢房內,有人居住的痕跡。
看著衣柜里不多,但同样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男子衣物,杜构道:“看来这个房间,应是那第六人所住之处,他要么是林家的下人,要么是来借宿的亲戚或朋友。”
“与凶手应该没有关係。”
赵锋等人闻言,皆赞同点头。
刘树义却著眉头,面露沉思,没有说话。
杜构见刘树义从来到后院后,就一直奇怪的举动,不由道:“刘员外郎难道有什么別的看法?
刘树义刚要说什么,却听一阵脚步声快速靠近,
接著一个刑部吏员的声音便传来:“刘员外郎,杜姑娘唤您。
杜英?
刘树义目光一闪,意识到杜英可能在验尸时,发现了什么。
他没有任何迟疑,迅速返回了前院。
刚到前院,就听嘎吱一道开门声响起。
杜英从房间內走出。
“如何?”
刘树义快步上前。
杜英將验尸单递给刘树义,同时道:“他们的致命伤各不相同,有人在心口,有人在脖颈,有人是一刀毙命,有人两三刀才殞命。”
“但杀他们的刀,却都是同一个。”
说著,她抬起手,指著偏厅內,原本靠墙坐著的那具尸首旁的染血长刀,道:“就是那把。”
“是那把刀!?”
眾人闻言,皆不由一惊。
赵锋回想著那具尸首的魁梧体格,忍不住道:“那把武器就在他的手边,应是他的武器.“
“难道”
他双眼一瞪,声音都因自己的猜测而发紧:“凶手就是他?是他杀了这些人,但林江清他们也在反抗,反抗途中,让他也受了重伤———”
“不对!”
刚说完,赵锋就摇头:“凶手如果是他,他又怎么能把財物都带走,还把长孙寺丞掳走?难道凶手有同伙?”
“不是。”
赵锋话音刚落,冷艷件作就无情的否决了他的猜测。
她说道:“那个男子,只有喉咙处一道伤痕,並无其他外伤,这证明在被杀之前,他没有受到任何其他伤害。”
“而切断他喉咙的凶器,也是那把刀。”
赵锋愣了一下:“也是那把刀!?”
他面露思索,道:“他没有其他伤痕,证明他始终都占据优势,不存在重伤难以逃离,而被同伙担心受到拖累而灭口的可能”
“难道—是凶手与其同伙在行动时,意见相左,有了衝突,或者两人分赃不均,导致另一人乾脆將其也杀害,从而独吞所有钱財?”
其他人闻言,想了想,都下意识点头。
觉得这种可能性还真存在。
分赃不均,独吞钱財而彼此自相残杀的事,確实不少见。
可刘树义却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不是?”赵锋忙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道:“灭门之案,不是小案子,特別这还是发生在皇城脚下的灭门,只要朝廷发现,必会以最大力度进行调查。”
“这种情况下,凶手在这里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跡,都可能会让其暴露。”
“所以,即便他们再如何贪婪,再如何想要独吞,也绝不会就在这案发现场,在这里,把同伙除掉。”
“毕竟他们会成为同伙,就必然有所联繫,一旦被我们知晓其中一人身份,难免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另一人。”
“凶手能无声无息在这里做下灭门的行径,內心必然縝密谨慎,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破绽。”
杜构沉吟些许,道:“確实,就算他们真的临时有了衝突,非杀不可,那在杀完人后,也该想办法毁掉其相貌,让我们没法根据尸首去调查,而不该明晃晃就將尸首放在这里。”
“更別说”
他看向赵锋,道:“我们之前已经发现了第六具尸首所住的房间,都已经排除此人与凶手有关的嫌疑了。”
赵锋这才想起这件事,他一拍脑袋,道:“瞧我,因为凶器就是此人的武器,让我太过震惊,
竟然忘记了房间的事。”
杜构闻言,却是看著地面上那把染血的长刀,沉声道:“这把武器只是恰好在此人的手边,未必就是他的。”
“不是他的?”
赵锋一瞪眼睛:“难道是凶手的武器?凶手把武器留在这里,是为了陷害此人?从而让自己逃出法网?”
杜构看向刘树义,道:“刘员外郎觉得呢?”
眾人一听,也都下意识看向刘树义。
就见刘树义正低头认真看著手中的验尸单,听到杜构的询问,才抬起头。
他没有急著开口,而是面露沉思。
片刻后,漆黑的瞳眸,忽然有一道精芒闪过。
然后,眾人便见刘树义嘴角上扬了几分。
见到刘树义这个表情,熟悉他的杜构等人,心中不由一动。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杜姑娘给我的验尸单內,还有几件事——”
他看向眾人,道:“第一件事,是死亡时间,按照杜姑娘的推断,他们的死亡时间,在昨晚的戌时至亥时之间。”
戌时至亥时?
眾人双眼一亮。
“那不就是长孙寺丞失踪的时间?”
王硅忍不住抚手:“这下终於能確定了,长孙寺丞的失踪,就与灭门林家的凶手有关!”
这算是目前为止,对他而言,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眾人也都连连点头。
管家更是长出一口气,此事得以確定,那就代表他们的方向没有错。
接下来就看刘树义能否如以往一般,迅速破案了。
“第二件事。”
刘树义继续道:“那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也就是林江清的孙女,仍是——”
他目光扫过眾人,顿了一下,才说道:“处子之身。”
“什么?”
“仍是处子之身!?”
眾人懵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验尸结果。
毕竟林江清的孙女与孙女婿,已经成婚多年,怎么可能还会是处子之身?
杜构皱眉道:“难道林江清的孙女,不喜欢入赘的相公?”
赵锋道:“若不喜欢,干嘛要选这人?她是招上门女婿,那就一切都由她做主,不喜欢的人,
她完全可以拒绝。”
眾人也都点头赞同赵锋。
上门女婿和嫁人,完全是两回事。
林江清的孙女既然成婚这么多年,还是处子之身,代表她完全掌握主动权,这种情况下,確实没有必要委屈自己。
“而且他们既然招上门女婿,肯定是想赶紧要一个孩子,好继承林家的家业。”
赵锋继续道:“这种情况下,多年没有子嗣,他们不急,她的父亲母亲和祖父肯定也会急,按理说,早就该催促才是,若她真的不愿和这个相公生,那也该赶紧和离,再招其他上门女婿才是”
“可是她却一直和这个相公在一起,但就是没有与其同房,这著实有些奇怪。”
听著赵锋的话,刘树义不由看了他一眼。
他发现赵锋在跟隨自己查了几个案子后,思维已经比以往活跃了很多。
虽然有的时候会出错,但查案怕的不是出错,而是不愿意思考,不愿意深思眼前所见之事的內在逻辑与奇怪之处。
比起以前,赵锋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进步。
“除此之外,她的房间也很奇怪。”
刘树义接著赵锋的话,说道:“不知你们有没有感觉,林江清孙女和孙女婿的房间,不像是一个成婚多年夫妻的房间,反而像是一个女子未出阁之前的闺房。”
“闺房?”
眾人想了想那房间里的粉色气息,旋即点头。
王硅道:“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女儿的房间,都没有她的房间更有闺阁气息。”
“还有”
刘树义继续道:“那个房间的衣柜里,我仔细翻看了一遍,结果我发现——“
他看向眾人,道:“那个衣柜里,全都是女子的衣裙,没有哪怕一件男子的衣服。”
“都是女子的衣裙?”
“没有男子的衣服?”
王硅神情茫然:“是这样吗?”
他刚刚完全没注意,只知道衣柜里塞满了衣服。
杜构则在这一刻,似乎明白了刘树义提及这些的用意,他表情不由一变,道:“所以—“”
“林江清的孙女和孙女婿,其实根本就没有住在一起?他们是分开住的?”
“那么,东厢房的那个房间,难道就是孙女婿的房间?”
“若是这样”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眼前血淋淋的偏厅,道:“岂不是就说明—-第六具尸首,根本就不是林家的人!?”
“什么?”
“不是林家的人?”
眾人听著杜构的话,內心都猛的一惊。
赵锋忍不住道:“难道我猜对了?死去的第六人,真的是凶手的同伙?可是你们不是已经否决了这个可能吗?”
赵锋完全想不明白了。
如果第六人,不是林家人,也不是凶手的同伙,那他还能是什么身份?
总不能是什么碰巧来串门的邻居吧?
“王县尉.“”
这时,长安县衙役带著几个人走了进来,道:“这些人是林家周围的邻居,他们对林家的情况较为了解。”
听到衙役的话,王硅当即道:“快让他们去辨认尸首。”
衙役迅速带著这些邻居去看户首。
没多久,他们便返回。
“如何?”
王硅连忙询问。
这些邻居脸色都有些不好,有的人甚至已经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很明显,那些尸首,让他们这些普通人很是不適。
最前方的四十余岁的汉子,要比其他人脸色略好一些,他深吸一口气,才道:“確实是林老一家。”
“林老一家都是好人,他们自已过的俭朴,却会接济邻里,若是哪家人过的不好,逢年过节,
林老都会带著家人,拿著酒肉送去,若是谁家有人生病,买不起药,林老也会变卖家中物件,换钱来帮忙治病—
他双手握拳,回想著刚刚看到的惨状,咬牙道:“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要害这样好的善人满门!?”
其他邻居闻言,也都跟著点头。
“是啊!林老一家都是大善人,怎么好人就没好报啊!”
“凶手害这样的善人一家,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娘生病,就是林老帮忙买药才治好的—
“官爷,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林老他们报仇啊!”
听著街坊邻居的话,王硅等人这才知道,林江清一家竟还是这样的大善人,做过这么多好事。
而现在,这样的一家人,一夜之间,就被灭了门。
这凶手,当真是可恶至极!
王硅道:“你们放心,刘员外郎断案如神,一定会抓住凶手。”
刘树义道:“按我们所知,林家一共有五人,不知那第六具尸首是谁,诸位可曾认识?”
汉子摇了摇头:“那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我没有见过,也不认识,应该不是林老家的人。”
“我也是。”
“没有见过。”
他们皆是摇头。
杜构等人见状,眉头皆紧紧皱起。
那人果然不是林家人!
难道他们猜错了?
他真的是凶手同伙?
刘树义眸中也闪过一抹沉思。
想了想,他继续询问:“昨晚戌时至亥时之间,不知诸位可曾听到林家传出过什么声音?”
“没有。”
“那个时候我们正在用晚膳,也没听到什么特別的动静。”
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刘树义眯起了眸子。
凶手杀人,用的是同一把刀。
即便他有同伙,也不可能用一把刀,在同一时间,杀光所有人。
更別说,死者分布在两个区域。
房间里的死者,还能说来不及反应。
可院子里的三人,后背中刀,明显是惊恐之下逃命,然后被凶手从身后追上,给一刀毙命。
这一切,都代表著死者,完全有机会大喊救命。
戌时到亥时这个时间点,正好是外出的行人归家,吃饭睡觉之时。
这个时候街道已经不再热闹,嘈杂的长安城渐渐归於寂静,若此刻大喊救命,邻里不可能一点也听不到。
可是,这些邻居却都说没有听到。
为什么?
这些死者没有大喊救命吗?
为什么不大喊?
是喊不出来?
还是不能喊?或者不敢喊?
刘树义眉头紧锁,这一点著实奇怪。
杜构等人明显也想到了这些,脸上也都是沉思以及不得解的神情。
沉吟些许,刘树义看向这些紧张的百姓,道:“昨夜戌时至亥时之间,你们可曾在路上,见到过什么奇怪的人?”
眾人皆摇头。
“昨日林家人与你们接触时,可有异常的表现?”
眾人还是摇头。
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刘树义便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若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或者本官有其他问题,会再去寻你们。”
这些百姓被林家的灭门惨状给嚇到了,各个都心神不寧,此刻听到刘树义的话,连忙点头。
不过在走之前,他们还是向刘树义道:“刘员外郎,你一定要找出真凶啊,林老一家这么善良,他们不该死的,一定要让凶手为他们陪葬!”
刘树义点头道:“放心吧,本官职责所在,必会查出真相。”
眾人这才离去。
看著他们紧张离开的背影,回想著他们的话,王硅忍不住道:“这该死的凶手,怎么就挑好人下手!”
“林江清一家能让街坊邻居如此称讚,必是真正做了不少好事。”
“可结果,这样的好人家,却被那穷凶极恶的凶手盯上,当真是好人没好报!”
其他人闻言,也都跟著嘆息摇头。
这世上,好人没好报的事,真的不少见。
但每次见到,都让人心里有著说不出的滋味。
“你们真的觉得可谁知,就在这时,刘树义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林江清一家,是他们所说的大好人?大善人?”
“什么?”
眾人愣了一下。
刘树义眯著眼睛,道:“你们难道不觉得,眼前的林宅,与我们所见,所听,有些割裂吗?”
“割裂?”
王硅不解:“刘员外郎指的是?”
刘树义道:“刚刚那个汉子说,林江清为人善良,时常接济邻里,有时邻居有人生病,买不起药,林江清就会变卖家中物件,来为其凑够药钱“
“我们眼前的宅子,十分破旧,墙皮剥落,家具老旧,怎么看,都像是穷酸的没钱修,一副落魄景象.
王硅道:“这不正和那些邻居说的一样吗?”
“他们说林家自己过的俭朴,却一直做善事。”
“他们连修房子的钱財都没有,却愿意为了帮助邻里,变卖家里的东西,这还不算善良?”
“是啊.”
刘树义说道:“以宅子的情况来看,確实能对得上这些邻居的话,也確实很善良。”
“但—
他看向王硅,意味深长道:“王县尉,你不会忘记了他们衣柜里的那些衣服吧?”
“衣柜里的衣服——”
王硅愣了一下。
继而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眼突然瞪大。
“那些衣服.”他猛的看向刘树义。
就见刘树义眯起眸子,缓缓道:“那些衣服的质地极佳,即便我不擅长此道,也能知道,隨便一件衣服,都价值不菲。”
“而关键的,是这样的衣服,他们每个人都把衣柜给塞满了。”
“所以,我想知道—”
刘树义似笑非笑道:“生活如此困难,没有钱財修院落,帮助邻居都得变卖物件的林家为何会有如此多昂贵的衣服?他们买衣服的钱財又是从何而来?”
“还有,他们尸首上此时所穿的衣服,和衣柜里的衣服相比,算是寒酸。”
“明明他们有那么多好衣服可穿,却唯独只穿这一件最寒酸的衣服—“
“为什么!?”
刘树义视线扫过沉思的眾人,声音低沉,只让眾人觉得一颗心都仿佛跟著跌落深渊,让他们心惊胆颤。
就听刘树义道:“是他们就喜欢穿寒酸的衣服呢,还是说—“
“他们这样穿,是为了给谁看?”
“或者说,是为了让谁觉得,他们就是这样的俭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