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刑部之主,不科学破案

第42章 结案!(求订阅)


    第42章 结案!(求订阅)
    “什么?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程处默闻言,不由满是意外的看向刘树义:“可是你刚刚不还说,你在听到柳元明被杀的消息时,很自责吗?”
    杜构等人也都不解的看向刘树义。
    柳元明更是阴沉沉的盯著他。
    而刘树义,只是平静道:“这是两件事。”
    “两件事?”程处默一愜。
    刘树义道:“在吴宅时,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凶手要用那两种药毒杀吴起,他要如何动手,才能不被吴起发现?”
    “这”程处默还真没想过这件事。
    刘树义道:“我们已经知晓,吴起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跡,说明他是自愿喝下那两种药的,可他又不是自尽,这就说明凶手一定是趁著吴起不注意,將另一种药混进了吴起的药碗里,让吴起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的两种药。”
    “这就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吴起一定背对著凶手去做了什么事,让凶手得以有机会偷偷下药,而在吴起的臥房里,能让吴起放心將后背交给的人,一定是他十分熟悉之人。
    ”
    眾人仔细思量,旋即皆认同的点著头。
    杜构忽然想起一件事,道:“我们到达吴宅时,吴府的老管家第一时间就向柳元明哭诉,求柳元明为他的主人报仇,这应该能说明,柳元明与吴起十分熟络,並且应多次来过吴宅,否则老管家不会一眼就认出柳元明,並且那般自然的向柳元明哭诉,认为柳元明一定能帮他寻找凶手。”
    程处默连连点头:“有理!所以你才怀疑的柳元明?”
    柳元明冷道:“可笑的推论!吴起身为太常寺丞,这些年来,去他府里拜访的人多了,只凭老管家认识我,就怀疑我,真是可笑的理由!”
    刘树义笑道:“確实,所以这不是我怀疑你的真正理由。”
    柳元明眉头皱起。
    刘树义继续道:“我刚刚的话,有两个重点,凶手是吴起熟悉的人,只是之一。
    “更重要的一个重点—
    他看向眾人:“是吴起为何会背对著凶手?或者说,凶手用了什么方法,让吴起在招待客人时,会做出背对著客人一段时间的不礼貌行为。”
    为何会背对著客人—
    杜构等人都露出沉思之色。
    程处默摸著下巴:“你这样一说,背对著客人,確实不礼貌,就算在我程府,招待客人,也不许那般无礼。”
    “吴起也是认真严肃之人,確实不该做这种事。”
    他越想越糊涂,越思考越迷茫,最后还是忍不住直接向刘树义寻求答案:“那凶手是怎么做的,让吴起会做出这种无礼之事?”
    眾人闻言,也都好奇的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笑了笑,道:“当时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凶手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正当理由,让吴起毫无怀疑的背对著他,从而给他下药的机会我一边思考,一边观察著吴起的房间,想著能否找到线索。”
    “而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吴起臥房外室的书架!”
    “书架?”眾人一愜。
    刘树义道:“不知诸位发现没有,吴起书架的中间位置,那些书有些散乱,
    与书架其他位置放置规整的书,有著明显区別。”
    杜构听著刘树义的话,回想起刘树义在吴宅的行为,点头道:“我记得你当时还拿起过那里的书簿。”
    刘树义点头道:“没错,我之所以会关注那里,是因为整个书架的书都摆放的十分规整,这说明吴起是一个喜欢整齐千净之人,而只有那里的那些书簿有些混乱,便表明吴起很有可能在死前,曾来到那里翻过那些书,並且很快就发生意外死去,以至於他没机会將其復原。”
    “而在翻书时,便不可避免的要面向墙壁,因而会背对著后面整个臥房“
    ”
    听到这里,程处默双眼直接瞪大,激动道:“就是这个!肯定就是这个!这么说来,是凶手让吴起找什么书,所以吴起才会背对著凶手去翻书的?”
    杜构沉思过后,也跟著点头:“从书架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確实最高,
    而那里的书簿,我记得—”
    他看向刘树义,道:“好像是太常寺的公务书簿。”
    刘树义点著头:“没错,我翻开过,那里的书簿都是太常寺的公务,並且我向老管家求证时,也得到了老管家的確认。”
    “那么这就很有趣了—”
    他目光意味深长的看著前方神色阴沉的柳元明,缓缓道:“凶手会是什么身份,才能让吴起去翻找公务书簿呢?”
    柳元明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程处默连忙道:“还能是什么身份?只有太常寺的人,以公务的理由去找吴起,才能让吴起去翻找太常寺的公务书簿!”
    其他人也都重重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你在那时就確认凶手是太常寺的人,並且开始怀疑他了?”程处默问道。
    眾人忙看向刘树义,柳元明也死死地盯著他。
    可刘树义却摇著头:“太常寺官员眾多,只知道一个范围,还不足以让我直接怀疑他。”
    “他会在我的怀疑名单里,是因为另一件事。”
    “什么事?”程处默忙问道。
    “卜算!”
    “卜算?”程处默一。
    刘树义道:“我刚刚说过,我最初之所以会怀疑吴起,是因为凶手想要制定计划,必须提前知晓所有事宜,这样才能確保万无一失,因而,亲自下算出息王改葬日子,亲自负责后续事宜的吴起,机会就最大。
    “可太常寺內,可不止吴起一个人会卜算!”
    “宏博士说过,你柳元明—
    他看向死死盯著自己的柳元明,缓缓道:“也会卜算!”
    “而只要你会卜算,那你就能猜测出吴起会卜算出什么样的日子,从而提前確定息王改葬的时间!”
    “至於停棺七日的事宜-虽然说是由吴起具体负责,可他是寺丞,很多事並不能直接做主,必然要向上级请示,故此你虽不是直接参与者,但你想知道吴起要怎么做,並不困难!”
    “也就是说.”
    刘树义沉声道:“你与吴起,拥有完全相同的机会与条件!”
    “故此,当我確认凶手就是太常寺之人后,你说——-我怎能不怀疑你?怎能不把你放进我的嫌疑人名单之中?”
    听著刘树义的话,柳元明眉头紧紧皱著。
    脸上的冷笑终於维持不住,有著崩裂的倾向。
    程处默道:“原来是这样!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刘树义笑了笑,道:“不过太常寺会下算之人,也不止他们二人,所以当我听说柳元明被残忍杀害后,因我没有去现场確认,不知道柳元明是假死脱身,我自然不会对柳元明的死有怀疑。”
    “也自然而然的认为我对柳元明的怀疑是错的,既然怀疑是错的,柳元明又確实死了,我为之感到伤怀与自责,不是很正常的事?”
    程处默止不住的点头:“確实!”
    现在他终於明白,为何刘树义刚刚会说怀疑柳元明,与为柳元明的死而自责是两件事了。
    刘树义继续道:“若是柳元明不死,我对柳元明有了怀疑,那么要验证此事,便不是难事。”
    说著,他盯著柳元明,道:“凶手杀害吴起,必然去了吴府,从老管家那里,我们正好能確定凶手去往吴府的具体时间。”
    “所以,我怀疑你,只需要確定那段时间,你是否有不在场证明便可!”
    “而恰巧·..”
    刘树义意味深长的看著柳元明:“我们刚到太常寺时,你没有在太常寺,不久之后,你才回到太常寺,那么在此之前,你去了何处?”
    “宏博士说你去了礼部—
    宏文路连连点头:“柳少卿確实是去了礼部。”
    刘树义頜首:“所以,我们只需要去礼部询问,就能知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礼部,从而確定你是否在那段时间,既不在礼部,也不在太常寺!”
    “而礼部与太常寺的路就那么两条,穿行所需的时间是固定的。”
    “故此,若你既不在礼部,也不在户部,那么只需对比你消失的时间,与穿行礼部和大理寺道路所需的时间是否一致,便能彻底確定,我对你的怀疑,是对是错!”
    听著刘树义的话,眾人都不由露出惊异之色。
    他们没想到看起来如此复杂难辨的吴起之死,侦破起来,竟如此容易。
    程处默忍不住道:“这么容易就能知道凶手是谁?这比我想像的,要简单太多了!”
    刘树义笑道:“这只能確认柳元明没有不在场证明,確认他有充足的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要说他就是凶手,还差一些证据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背后是陛下在给我们支持,只要我们对他有足够的怀疑,且线索撑得起这种怀疑,
    便是当场拿下他进行审问,也是可以的。”
    “更別说,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作案,我们对他没有任何怀疑时,自然觉得他一点问题也没有,可当我们將他当成贼人去刻意挑剔时,很多我们平时忽略的细节,可能都会重新想起,他但凡有一个细节没有做到位,都会被我们抓到。”
    “柳元明.”
    说到这里,他直视著柳元明阴沉的双眸,缓缓道:“你其实比我更早就想到了这些吧?而你也知道,只要我去查,就肯定能查到你没有不在场证明吧?”
    “所以,你在確认我没有被你骗到,在確认我认定吴起是被他人杀害后,就当机立断做出了金蝉脱壳假死脱身的决定!因为你知道,你再不跑,真等我展开调查,你就真没机会了!”
    “因此,你才会谎称吴起送你书籍的事,事实上,吴起压根就没有送过你任何书籍!你只是需要这个理由,离开我罢了。”
    听著刘树义的话,柳元明的瞳孔剧烈一缩。
    饶是他如何竭力的维持冷静,可额头那控制不住的青筋的剧烈跳动,也足以显示出他此刻心绪的恐慌。
    见柳元明这种反应,便是耿直的程处默,都知道,刘树义说对了!
    事实就如刘树义所言!
    他果真是因为感到了危机,而选择假死脱身!
    刘树义看著柳元明,道:“现在,你还说我是走了狗屎运吗?你还能说出口,说你做错了选择,而不是你不得不走这条路吗?”
    柳元明死死地咬著牙,牙齿都咬得咯吱作响。
    看向刘树义的眼神,更加怨毒。
    但刘树义对此毫不在意。
    他继续道:“不过,我不能不承认,你走的这条路,確实也算一步好棋。
    “毕竟你的假死脱身,確实在最初我没有识破你的诡计时,让我动摇了自己对你的怀疑。”
    “倘若我最终没有发现那具尸首不是你,那你便真的能逃脱法网,海阔凭鱼跃了!”
    “只可惜你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动摇了我的假死脱身之计,却让我在確定那尸首不是你时,彻底確定,你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听著刘树义平静沉稳的话,眾人只觉得心神震盪,心潮起伏。
    越是听刘树义的分析,他们就越为柳元明的狡诈与果断感到心惊肉跳。
    但也正因此,当刘树义几乎完全压制柳元明时,他们更觉刘树义是何等的天才与聪慧,对刘树义也越发的敬佩。
    刘树义看著满脸怨毒,满是不甘的柳元明,缓缓道:“我想,事情的整个经过应是这样的.”
    眾人闻言,连忙止住发散的思绪,认真倾听。
    就听刘树义道:“你应早就有了偷盗息王尸骸的打算,因而在確定息王陵墓马上就要建成后,便开始了谋算。”
    “你知道,陛下一定会让太常寺卜算改葬的日子,因而你提前进行了上算。”
    “而你也知道,一旦息王尸骸丟失的事被发现,太常寺恐怕也会有被怀疑的那一天,所以你故意將吴起推出来,让吴起负责卜算和后续的一切事宜。”
    “这样的话,哪怕太常寺真的被怀疑了,那后续怀疑的目光,也只会落在吴起身上。”
    “然后,你为了坐实吴起的罪证,也为了创造自己动手的机会,你在动手当晚,临时通知吴起修工具,说第二天紧急要用,吴起不疑有他,自然会立即命令下面的吏员动手。”
    “趁著吏员叮咚捶打,吸引守卫大殿的陵寢军將土注意之际,你爬到了大殿屋顶,掀开了琉璃瓦片,通过绳子秘密进入了大殿內,然后拔出棺钉,取出息王的骸骨,之后为了避免他人察觉,又趁著外面叮之响时,將棺钉砸了回去。”
    “之后你便通过绳子离开了大殿,復原了琉璃瓦-我让程中郎將查看过大殿上的横樑,横樑上的灰尘厚度不均,可以確定中途有人擦碰过这些灰尘,足以证明我之所言。”
    “而这个过程,需要爭分夺秒,绝不能有一点失误,否则外面的陵寢军必然察觉,所以我想,你应当提前演练了多次,可以確保在固定的那段时间內,完美完成的程度,故此最终无人察觉。”
    “息王棺木料厚实,十分沉重,一年多的时间,息王户首也早已成为了白骨,重量有限,故此纵使息王户骨消失,扛棺柠的力士,也难以察觉到相对於沉重棺柠那很轻的骸骨已然不见。”
    “最后,你再把偷出的尸骸秘密交给你的同伙,由他们带走———
    “就这样,你无声无息,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让息王骸骨凭空消失了。”
    “若不是这一场地动,若不是墓室恰巧塌陷,可能现在我们都不会知道,息王骸骨早已不见!”
    “而即便我们发现了息王骸骨丟失,即便我们通过调查,发现了棺盖被打开过,最后会怀疑的,也只有——“”
    刘树义沉声道:“命令吏员动手的寺丞吴起!”
    “至於此刻的吴起—”
    他顿了一下,眾人只觉得內心在这一刻,都仿佛被揪了一下,感到一紧。
    因为,他们想起了吴起的惨状。
    想起了吴起死的多惨,又想起了吴起死后,差点就被当成贼人,背负所有恶名,永远要钉在耻辱柱上的结果。
    刘树义看著柳元明,继续道:“你一直打著一旦被人查到太常寺,就让吴起顶罪的打算。”
    “但这里面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吴起知道,他会让吏员在那一晚动手,都是你的意思。”
    “所以,你不能给吴起开口的机会,否则你就会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
    “恰巧这时,你发现吴起患病,並且通过太医署,知晓吴起抓了什么药。”
    “我不知道你是自身也懂医理,还是从其他方面知晓藜芦与细辛同时使用会成为剧毒的毒药—-总之,你在知晓吴起抓药的药方后,你计上心来。”
    “我想,你应是找到吴起,慌称自己身体不舒服,但因某些原因,不希望外人知晓,所以你让懂医理的吴起帮你抓药取药。”
    “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严肃古板,正气凛然的形象,吴起对你的话,自然不会怀疑,而这,也是为何,吴起抓的两种药,不是同时,而是一前一后,分在两日。”
    “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给自己抓另一种药,是你在知晓了吴起前一日抓了什么药后,才用诡计让吴起亲自去抓的第二种药。”
    “这样的话,两种药物,在太医署的记录,自然全部都由吴起一人抓取。”
    “之后你再用药物混合之法毒杀他,自然会让所有人认为吴起是自尽身亡的。”
    “可怜吴起—”
    刘树义摇著头,嘆息道:“自以为热心肠的帮到了他敬佩的正气严肃的柳少卿,却不知,他的热心,亲手葬送了自己!”
    听著刘树义的话,眾人內心,都不由感到嘘。
    从始至终,吴起做过哪怕一件错事吗?
    答案是没有。
    他认真的执行朝廷交给他的任务。
    对待同僚,也热忱相待。
    他兢兢业业,善良真挚,简直就是官员的模范。
    可就是这样的他,却完全成为了柳元明的棋子。
    柳元明凭藉对吴起性格的了解,一步步將其引入深渊,最后惨死於自己宅邸!
    活著的时候被算计,死后更是被算计。
    吴起什么都没做错,却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如何让人不晞嘘?不感慨?
    程处默忍不住道:“他娘的,选错信任的人,真是比什么都恐怖!”
    杜构也神色复杂的点著头:“人性之恶,与人性之善,在此案里,当真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刘树义继续道:“吴起身死,当我们找到吴起,便也无法问出当夜他为何会让吏员动手修工具,柳元明也就彻底在这件事里隱身。”
    “而他吴起,成了死人,死人无法开口为自己辩解,他也就会如柳元明所愿,成为替罪之羊!担下所有罪责,再无翻身机会!”
    赵锋听到这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柳元明之心狠手辣,阴险狠毒,简直是他此生所见的第一人!
    想想吴起对柳元明的善良诚挚,再去看柳元明对吴起的所作所为,他只觉得,柳元明是不是心都是黑的,否则怎能对真心待他的吴起,如此狠辣无情?
    程处默等人看向柳元明的神色,也都有如看待冷血的毒蛇一般,警惕而厌恶。
    可谁知,面对眾人那不喜的眼神,柳元明却忽然咧嘴笑了。
    “你们说我人性之恶,怪我利用吴起,这不过是因为你们站在吴起那里看待我罢了!”
    “若你们站在我这里,与我有著同样的信仰和目標,你们就会知道,我没做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业永远都是踏著鲜血造就的!”
    “我杀吴起,与他李世民杀李建成,有什么区別?”
    “不过就是我被你们抓到,失败了,而他李世民是胜利者罢了!”
    眾人没想到柳元明竟敢直接说出玄武门之变的事来。
    这让大咧咧的程处默,一时都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不敢开口。
    毕竟,谁都知道,这是目前最不能提的事。
    甚至哪怕只是听他人提起,他们都感到心惊胆颤,生怕被李世民记住。
    刘树义看了若寒蝉的眾人一眼,转移话题,道:“柳元明,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都已经金蝉脱壳了,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找到你的?”
    听到刘树义的话,柳元明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来。
    在假死脱身时,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的计划可能被发现。
    毕竟刘树义在查案一事上,著实是天赋惊人。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太大的担心。
    因为那时,自己已经逃得远远的了,长安城如此之大,人口近百万,刘树义如何能在这么多人里找到自己?
    更別说,自己隨时还能逃离长安。
    他之所以没有立即离去,是想找机会打探一下,自己是否骗过了刘树义,如果骗过了,他在长安城还有其他事要做,可以继续留在长安,转入地下去隱秘行事。
    如果刘树义发现了自己的秘密,那他就立即离开长安,他已提前为自己准备好了身份和过所文,只要离开长安,天大地大,刘树义这辈子都別想找到他!
    他计划的很好,只等天一亮,就去打探消息,然后做出选择。
    可谁知,天刚黑,还未等他有进一步的行动,刘树义就找来了!
    刘树义是怎么找来的,又怎么知道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身份,他確实想不通。
    “从那与你长相相似的替身,以及你在察觉到自己会有暴露的危险后,能在短短两刻钟內杀人剥脸,还能製造门锁被破坏的假象,没被任何人发现轻鬆离去来看..”“
    刘树义看著柳元明道:“这应是你早就提前准备好的后手。”
    “你在偷盗息王尸骸之前,可能就已经考虑过,如果事有不妙,该如何全身而退。”
    “因此,你在听闻息王墓室塌,息王户首失踪一事被发现后,我想,你就应该紧盯著案子的消息,从而知晓是否有人將怀疑的视线放在太常寺。”
    “后来息王鬼魂杀人一案出现,你应该很懵,因为你知道这不是你和你同伙所为,但你也应该很高兴,因为这个凶手帮你將杜僕射他们的视线转移了,只要此人不被抓住,你就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所以,那时虽然你已经找到了替身,却也没有时刻紧绷,时刻准备脱身,
    直到·
    刘树义音调突然一变:“我的出现。”
    “你的出现?”程处默一。
    柳元明则瞳孔一跳,表情不由微变。
    刘树义將他的反应收归眼底,道:“我的出现,是你之前完全未曾预料到的事。”
    “我想,你在动手之前,应对刑部、大理寺等机构的人多有了解,知晓他们的本事,所以你有很大的把握,他们查不到你。”
    “可我,是突然冒出来,且一出现,就展现出了不弱的查案天赋。”
    “並且,我还是杜僕射亲手推举的,你知道,杜僕射他们一直无法侦破息王户骸失踪一案,最后必然会让我出手,而你对我不够了解,不知道我能否如揪出赵成易一般找到你。”
    “所以,这时,你將早就选好的替身,关进了自己的书房,你书房应该藏有密室,並且你的宅里还有森严的规矩,任何人不能进入你的书房,因而即便书房关了一个人,也没有其他人知晓。”
    “之后,你便时刻准备著,一旦事情超出你的把控,一旦有暴露风险,就立即利用替身金蝉脱壳!”
    程处默瞭然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赵锋也恍然道:“怪不得我就等了他两刻钟,他就先杀人,又剥皮,还能不留下任何线索,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柳元明死死地盯著刘树义,眉头紧锁,都要能夹死苍蝇了。
    虽然他没有开口,可他的反应,已经足以证明刘树义的话。
    “但替身也是人,是人就免不了有亲人,有朋友,有自己的生活轨跡——“”
    刘树义看著柳元明,声音继续响起:“所以,你在选择替身的时候,必然要考虑这些事。”
    “你要確保即便这个人被你抓走关起来,短时间內也不会有人在意他是否消失,不会有人为了他去报案。”
    “你更要確保,你让此人替你死后,你改换他的身份,以对方身份行走世间,也不会被人轻易察觉。”
    “基於此,你的替身,也就有了明確的条件要求!”
    柳元明下意识握紧拳头,只觉得心闷如阴云压顶,双眼紧盯著刘树义,眼眸深处,有他都没有察觉到的一丝恐惧,就听刘树义不紧不慢道:“第一,亲戚朋友少,甚至没有亲戚朋友,经常独行。”
    “第二,地位低下,有钱有权的人,即便再是孤家寡人,若突然失踪,也会被人注意。”
    “第三,生活困顿,经常吃不饱饭,杜姑娘验尸,说此人的胃有萎缩跡象,
    结合此人的茧子和瘦弱的体格能看出,应是常年飢饿导致的胃部萎缩。”
    “长安城虽然人口密集,人数眾多,但同时满足这三点的人—”
    刘树义缓缓道:“可不多。”
    程处默认真想了想,道:“所以你就確定,他的替身是乞弓,他也会以乞弓的身份隱藏?”
    “不。”
    刘树义摇头:“乞写固然满足这三点,可无家可归的流民,以及一些家破人亡的单身汉,也都满足。”
    “我之所以会確定,替身的身份是乞弓,是因为她娘子的一句话。”
    “他娘子?柳夫人?”程处默茫然柳元明也没想到刘树义会突然提起自己的娘子,不由皱眉看向他。
    刘树义迎著柳元明的视线,道:“我不清楚你对你家人的態度,是假情假意,还是真的有些感情,但他们对你,都是真情实意,所以你死后,你的娘子很是痛苦,她认为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不知道苍天为何会如此不公,这般对你!”
    “她告诉我,说你很善良,虽然严肃,却从不打骂下人,並且经常亲自给乞写送饭赏钱—.”
    说到这里,刘树义停了下来。
    他看著面色阴沉,与过往形象截然不同的柳元明,道:“你为了隱藏自己的真面目,模仿魏大夫,装出一副严肃古板又正气凛然的形象,所以你虽严肃,可对待下人,却从不打骂,十分温和。”
    “这一点,我挑不出毛病,但你又经常亲自给乞写送饭赏钱—
    “如果你只是偶尔做几次这样的事,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你经常亲自去做——
    刘树义视线与柳元明相交:“那就不能不让我在意了,毕竟便是你模仿的目標魏大夫,都做不到你这样。”
    “更別说,我很清楚你的本性,你绝不是什么善良之人,温和对待下人,已经足以完成你的偽装目的了,你没有必要再对乞写做出这种事来。”
    “而且,你的宅邸乾净澄澈,你的书房布置的也井井有条,地面上除了那滩血跡外,没有一点灰尘,都能当镜子使用—这说明,你很可能有强迫症,或者洁癖。”
    “而无论是哪种可能,你都绝不会喜欢和脏乱发臭的乞写接触,更別说还经常亲自与他们接触。”
    “所以,你会频繁的,与乞巧亲自接触,定然有你必须这样做的特殊理由:”
    “恰巧,我怀疑的替身身份里,就包括乞弓。”
    程处默听到这里,终於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会確定,他的替身就是乞写?”
    刘树义点头:“他若选择替身,必然需要经常观察,方能知晓此人的具体情况,同时还要获得此人的信任,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
    “他经常亲自与乞弓亲自接触,还送饭送钱,正好也满足这两个条件。”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突然就在乞弓里找人。”程处默彻底彻底明白了刘树义笑了笑,重新看向柳元明:“而知道替身是乞弓,那要寻找你,也就不难了。”
    “因替身与你长相相似,所以只需要拿著你的画像,去乞弓堆里寻找长相相似之人便可。”
    “但你或许早想过自己的替身计划可能会暴露,你没有留下任何画像不过,我有赵锋!”
    说著,刘树义看向身侧瘦弱的身影:“赵锋在其父亲被冤枉之前,乃是国子监学生,有一手出色的丹青之术,便是国子监的教习都对其称讚有加,他与你接触过,知晓你的长相,將你画出来,便是隨手之事。”
    一边说,刘树义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將其打开,正是眼前的柳元明的画像。
    看著画像里严肃古板的面庞,刘树义道:“瞧瞧,是不是惟妙惟肖?和照镜子一样?”
    柳元明看著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画像,脸色越发阴沉。
    他冰冷的眸子看向赵锋:“没想到,我竟会折在你这个蚁手中。”
    被柳元明用这般压迫感的视线盯著,瘦弱的赵锋不由感到內心一凛,但一想到刘树义刚刚对自己的称讚,他便咬了咬牙,背脊笔直的回应著柳元明阴冷的视线,道:“我很荣幸,能帮到刘主事。”
    刘树义心中微微点头,赵锋已然从最初的怯弱,变得勇敢,他正在慢慢变回过往自信的自己。
    “不过长安城的乞弓眾多,且乞弓们会自发抱团,对外人怀有警惕之心,未必愿意配合,而且我若大范围找你,也很可能会打草惊蛇,提前被你察觉,从而让你捨弃这个身份,藏到更深之处——-所以,虽然我有画像,却也得仔细斟酌,
    如何寻找。』
    “好在—”
    刘树义话音一转,笑道:“我有一个和你天天做一样事情的丫鬟。”
    丫鬟?
    柳元明一愣。
    怎么还冒出来一个丫鬟?
    刘树义道:“我的丫鬟,天天都会给乞弓送剩饭剩菜,天天都会与这些乞弓接触,但与你居心回测不同,她是真的心地善良,因而她在这些乞弓心中,早已是值得信任的良善之人。”
    “所以,我拿著画像,让我的丫鬟婉儿去找乞写帮忙时,这些乞弓,就不会抗拒,甚至还会为了报答婉儿,主动询问应该如何秘密地去做,十分配合—“”
    说到这里,他目光看向柳元明身侧的乞弓少年莫小凡,道:“刚刚把你端翻的莫小凡,就是多次被婉儿帮助过的人。”
    “他收到画像后,便十分积极的帮我们发动他熟悉的乞写—虽然说,你偽装的身份,没有亲戚朋友,在乞弓里也是独行者,但因你经常接触你的替身,送饭送钱,让其他乞写见过,也在心里眼红过。”
    “所以,莫小凡这么一找,就果真找到了你!”
    说到这里,刘树义停顿了一下。
    看著柳元明那发白的,不敢置信的表情,他摇了摇头,道:“柳元明,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像是报应?”
    “如果你没有盯上王四这个替身,你就不会经常用施捨的理由,接触他,观察他。”
    “而如果你没有经常给他送钱送饭,也就不会被其他乞弓注意並且眼红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独行者。”
    “那我想找你,也就极其困难,说不得你真的可能逃掉。”
    “只可惜,在你盯上他的那一刻,就註定你会做什么,也註定你的行为,会带来今日的结果。”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刘树义沉声道:“你,输的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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