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刑部之主,不科学破案

第33章 消息传开,李世民的意外


    刘树义的声音消失了,可接下来,却没有任何人的声音跟著响起。
    黑脸的程处默,已然是目瞪口呆,完全被刘树义的话给惊到了,只觉得这一刻,自己好似做梦一般不真实。
    毕竟,他连做梦都不敢去想,他们找了十几天的尸首,压根就不是在这里丟失的!
    怪不得他们在发现尸首丟失后,立即布下天罗地网,都没有找到任何嫌疑之人,没有找到尸首的丝毫线索……
    尸首就不是在那时丟失的,甚至已经丟失了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即便在当时设下再精密再周全的天罗地网,又有何用?
    温润的杜构,那双温和的眸子,也在此时,有汹涌的波涛狂卷,他神色不断变换,足以看出內心究竟有多不平静。
    他的父亲就是主查官员之一,所以他要比程处默更深入的参与此案,要比程处默,更坚定的相信著杜如晦等人的判断。
    故此,当刘树义直接用事实否决了他们之前所有的认知,果断的推翻他们所有的判断……
    他只觉得有些窒息,有一种人生的认知都仿佛在破碎重造的错觉。
    而刚刚跟隨刘树义的赵锋,则是震惊之余,又满是崇拜敬佩的看著刘树义。
    原本他对刘树义,是恩情的感激。
    但现在,更有对刘树义本事的敬佩。
    想他也曾意气风发过,也见过许多青年才俊,可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刘树义给他这般的震撼之感。
    刘树义视线扫过三人,见他们都不说话,便主动继续开口:“如果我的推测真的没错,那么即便这次的尸骸失踪案是一个意外……”
    听到刘树义声音响起,眾人连忙收敛波动的心神,下意识看向他。
    就听刘树义道:“可从石门的裂缝,以及棺槨的血字也可以看出……”
    “息王尸首的失踪,仍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並且,贼人筹谋著这个阴谋的时间,要比我们所知晓的暴雪那一夜,更早!”
    “他们早已开始行动!”
    这话一出,直接让原本心神震盪的三人,顿时感到內心一悚,头皮不由发麻起来。
    刘树义道:“如杜寺丞所言,石门极其坚固,无比厚重……按理说,这样的石门,这种程度的地动,不可能让其出现裂缝,可它就是出现了,这足以证明,贼人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对石门动了手脚,使得石门看起来坚固,实则暗藏隱患。”
    “而他们这样做,毫无疑问,是为了有朝一日,石门出现问题,从而引人进入墓室,看到……”
    他低著头,目光凝视著眼前冰封的棺槨,沉声道:“看到棺槨里面的血字,从而知晓息王尸首失踪之事……继而,达到他们的阴谋。”
    听著刘树义的话,程处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忍不住道:“这岂不是比现在的情况,要更加糟糕?”
    “贼人的阴谋,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开始了,结果现在我们才发现,万一他们已经成功了,那不是做啥都迟了?”
    赵锋闻言,也下意识脸色严峻的点著头。
    他还是人生第一次参加这种层级的事情,此刻听著两人的话,只觉得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慄。
    谁知,刘树义听到程处默满是担忧的话,却是道:“可能更加糟糕,但也可能是好事。”
    “什么?”程处默一怔:“还能是好事?”
    三人都紧紧地盯著刘树义。
    刘树义笑了笑,神情完全没有三人那般紧绷之感。
    他说道:“別忘了我刚刚的话,我说了,我们不能预知地动的到来,贼人也是一样!所以,墓室坍塌,血字暴露,这对贼人而言,是一个完全未曾预料到的意外。”
    “而意外,就代表,我们发现息王尸首失踪的时间,根本就不是他们所希望的时间!”
    “若一切都按照他们计划的那般,现在的我们,应该都还被蒙在鼓里,他们得以在暗中慢慢筹谋,直到他们觉得时机到达,再让我们发现息王尸首失踪,从而藉此机会,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了。”
    刘树义看著若有所思的三人,道:“因地动的到来,导致息王尸首失踪的事情,被我们提前发现!而我们发现息王尸首不见了,无论能否找回息王尸首,陛下和杜公他们,都必然会有所行动,这就意味著,他们暗中筹谋的计划,不可能如之前计划的那般顺遂。”
    “毕竟,有所防备,与毫无准备,对同一个危机来说,结果必会不同。”
    “所以,程中郎將……”刘树义转向程处默,道:“你说,这算不算好事?”
    “这……”
    程处默挠了挠头,不由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反而是好事了!”
    赵锋也跟著鬆了一口气。
    刘树义笑了笑,又道:“不过,情况也有可能如你所说的会更糟糕。”
    程处默又下意识一惊。
    就听刘树义道:“毕竟我们不知道贼人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时候让我们发现息王尸首失踪之事,万一贼人计划的时间,就是这几日,那也就代表……”
    他目光幽沉了起来,语调也跟著低沉了几分,让人听得心神凛然:“贼人暗中的筹谋已经完毕,那我们现在才知晓此事,便已经迟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程处默被刘树义这一起一落的话,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放鬆,还是该紧张了。
    杜构要更加沉稳冷静,他仔细思索著刘树义的话,忽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看向刘树义,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分两路行进,一路是继续调查此案,儘快找到偷盗尸首的贼人,弄清楚他们的阴谋;一路是立即稟报陛下,让陛下知晓贼人的阴谋已经持续了至少一个月,让陛下有所准备和应对,以免贼人真的时机成熟,突然动手,我们毫无招架之力?”
    刘树义笑著点头:“如杜寺丞所言,局势究竟是更危险,还是更安全,我们並不確定,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查明真相的同时,以最坏的打算进行应对。”
    当然,还有一点他没有说。
    让李世民知晓现在形势有多严峻,那么將来他侦破此案,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和形象也会更高更好。
    毕竟,一个因为帝王之怒而生的案子,和一个筹谋已久,可能马上就要动摇帝王皇位的阴谋,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兹事体大,事不宜迟。”
    刘树义没有丝毫耽搁,接著便道:“杜寺丞,你立即命人將我刚刚的推断,告知杜僕射,杜僕射能谋善断,他知晓这些后,必会第一时间去见陛下。”
    杜构闻言,当即点头:“好,我这就找人,让他们快马赶回长安。”
    说罢,他便快步走出了地宫。
    “那我们呢?”程处默看著杜构身影消失,不由询问。
    刘树义视线扫过坍塌的墓室,最后落在了身前黑色的棺槨上。
    他说道:“尸首不是在这里消失的,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程中郎將,让人把棺槨搬走吧。”
    “搬走棺槨?”程处默一愣,他们查了十几天,都没敢碰棺槨一下,生怕破坏了线索。
    谁知刘树义一开口,就是把棺槨弄走。
    不过一想,尸首都不是在这里丟失的,就算搬走棺槨,也似乎没有什么线索可以破坏。
    他便忙点头:“好,不过……搬到哪去?刑部吗?”
    刘树义摇了摇头,目光幽深:“去工部。”
    …………
    太极宫,两仪殿。
    身著龙袍,面容刚毅,英武不凡的李世民,正端坐於龙椅之上。
    他视线看著刚刚到来的司空裴寂,面容和煦,笑道:“昨夜晚膳,父皇说许久未见裴司空,有些想念,朕原本还想命人去唤裴司空,让裴司空来陪陪父皇,没想到朕的人还没出发,裴司空就来了。”
    一袭緋袍的裴寂闻言,那张端正的脸上,顿时露出惶恐与自责之色:“都怪微臣近日一直忙著调查息王尸骸失踪之事,竟忘记了向太上皇请安,是臣之责,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笑著摇头:“裴司空也是为了公务,朕自是谅解,不过裴司空是父皇过去最信任的重臣,现在父皇年迈,裴司空也该多去陪陪父皇。”
    李世民声音温和,表情和煦,可裴寂心里却陡然警惕了起来。
    他不明白李世民为何会突然提起李渊和自己的关係,是李渊真的多次在李世民面前提起自己,还是这是一种试探?
    但有一点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如李世民所说的那般,和前帝王李渊走的太近!
    这是为人臣子的大忌!
    无论李世民是真的孝顺李渊,还是其他,他都不能表现出丝毫与李渊的熟络。
    心思百转,表面却毫无异样,裴寂恭敬道:“臣亦知晓该去给太上皇请安,但臣承蒙陛下信任,担司空重任,臣不敢鬆懈,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为陛下分忧,恨不能一天到晚都在衙门里做事,故而拜见太上皇的次数少了些许。”
    “但陛下提醒了微臣,臣稍后就去拜见太上皇,以后也会在为陛下分忧之后,若有盈余的时间,便来给太上皇请安。”
    言外之意,自己不去见李渊,都是因为我一颗心都给了陛下,李渊再重要,也不及我为陛下效力重要。
    李世民不知信了没有,但在裴寂说完这句话后,便没有再提让他去见李渊的话。
    李世民看著裴寂,询问正事:“不知裴卿来见朕,是为何事?”
    见李世民转移话题,裴寂心里鬆了一口气,知道无论李世民是不是试探,这一关自己都过了。
    那接下来……他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暗芒。
    裴寂拱手道:“臣听闻陛下將息王尸骸失踪一案,全权交给了刑部主事刘树义……”
    “不错,杜僕射向朕举荐,说刘树义有著出色的查案天赋,由他调查,或能查明真相。”
    “怎么?”
    李世民深邃的眸子看著下方的裴寂,笑道:“裴司空难道觉得刘树义不合適?觉得杜僕射推荐错了人?”
    裴寂忙摇头:“臣相信杜僕射的识人眼光,从未怀疑过杜僕射的判断。”
    “只是……”
    他抬起头,道:“此案著实兹事体大,甚至关乎大唐之安稳,陛下將这么重大的案子,交给一个小小的九品主事,臣著实是有些担心……”
    他语气担忧:“毕竟刘树义太过年轻,只经歷过两个案子的调查,查案经验不算丰富,更重要的是,他乃罪臣之后,焉知他心里是否怪过朝廷对其父亲的处置……”
    “所以,臣怕他刘树义万一心存二意,导致最后无法查明真相,岂不是白白耽误了我们的宝贵时间?”
    裴寂看向李世民,表情诚挚,声音更是忧国忧民:“息王尸首一日无法找到,贼人阴谋一日不能粉碎,对我大唐之威胁,就一日比一日严重,我们时间如此宝贵,正是毫釐必爭之时,不能有任何的冒险啊!”
    李世民听著裴寂一心为国的话,道:“那裴卿觉得应该如何?换下刘树义吗?”
    裴寂摇头道:“刘树义毕竟是杜僕射举荐的人,臣虽对刘树义有担忧,却相信杜僕射的眼光。”
    “所以臣觉得,刘树义可以继续调查,但我们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正如臣刚刚所言,万一他心存二意,故意拖延调查怎么办?更別说,他的经验也还是有限。”
    “故此,臣的建议是,我们可以安排更忠心,经验更丰富的官员,与刘树义一起调查。”
    “一方面,他们可以监督刘树义,免得罪臣之子刘树义心存二意,故意耽搁;一方面他们经验更加丰富,万一刘树义本事不够,他们也能继续调查,免得我们將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刘树义失败了,就完全浪费了这段宝贵的时间。”
    李世民目光深邃的看著裴寂,指尖轻轻敲击著龙椅的扶手,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裴寂则低著头,安静等待著。
    他在知道杜如晦劝说李世民,把整个案子都交给刘树义调查后,心里便是一惊。
    因为他知道连破两案的刘树义,確实有破案的可能。
    万一让刘树义破了案,那刘树义恐怕会直接一飞冲天。
    刘家的破败,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之前还与刘树义撕破了脸皮。
    所以,一旦让刘树义爬上来,对他而言,必是巨大的威胁。
    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故此,他第一时间来见李世民。
    他很清楚李世民对李建成的案子,內心有多敏感。
    因而,他先提出刘树义的罪臣之子的身份……
    別管刘树义是否真的有二心。
    其父是朝廷斩首的。
    这可是杀父之仇。
    谁能保证,刘树义就一定没有二心?就真的一点都不怪朝廷杀了他父亲?
    而但凡刘树义有一点其他心思,在查案的事情上,就存在能否尽心的问题。
    以帝王的猜忌之心,只要他把这方面的可能性说出,李世民便不可能不去考虑。
    然后,他又一副为案子考虑,提出双管齐下,更稳妥的方法……
    他相信,无论任何人,都找不出半点毛病来。
    毕竟,他没有直接否决刘树义查案的事,只是为了更安全更稳妥,提议多派一些经验丰富的官员罢了。
    李世民没有反对的理由。
    而事实呢?
    只要李世民同意,他就会想办法安排自己的人去。
    如果刘树义真的破了案,自己的人可以分摊功劳,甚至抢功,窃取刘树义的情报,先一步把贼人抓到,让刘树义不能一人独揽全部功劳。
    如果刘树义不能破案,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刘树义身上,让刘树义死无葬身之地。
    总之,刘树义別想在他眼皮底下崛起。
    他决不能容忍第二个刘文静出现!
    “裴卿所言……”
    过了几息,李世民的声音缓缓响起。
    裴寂闻言,连忙期待的向李世民看去。
    “报——”
    谁知,就在这时,守在门外的宦官突然道:“陛下,杜僕射求见。”
    杜如晦?
    他怎么来了?
    裴寂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
    不过想了想,又放下心来。
    他並没有针对杜如晦,也没有阻拦刘树义,只是说了一件刘树义本就存在的出身问题,以及提了更稳妥的建议,即便是杜如晦,也没法反对。
    自己用的是阳谋,光明正大,谁来也没用。
    想到这里,他看向李世民,就听李世民沉稳的声音响起:“让他进来。”
    没多久,杜如晦快步走进了两仪殿內。
    刚进入,杜如晦就看到了緋袍的裴寂。
    他眸光一闪,似乎猜到了什么,但他没有任何异样,来到殿前,向李世民行礼:“陛下。”
    李世民看著自己最信任的臣子,笑著说道:“你来的正好,刚刚裴司空跟朕说了一些刘树义的事……”
    接著,李世民就把裴寂的话,简单传达给了杜如晦。
    “杜卿,你觉得裴司空的提议如何?要不要增派一些人手和刘树义一起调查?”
    裴寂闻言,满是自信的看向杜如晦,他想瞧瞧这个號称“杜断”的杜如晦,会如何应对。
    然后,他就见杜如晦那张略显苍白的脸,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裴司空当真是思虑周全,连本官都没想到这些呢……”
    “不过……”
    他话音一转:“我反对!”
    “什么?”裴寂一愣。
    他没想到行事向来周全的杜如晦,会直接说出反对二字,他有什么理由反对?
    李世民也目光幽深了起来。
    就听杜如晦道:“因为刘树义,已经经过了考验!”
    说著,他看向李世民,朗声道:“陛下,刘树义已经有了收穫!”
    “他已寻到此案的突破口!”
    “臣此来,正是受刘树义之託,向陛下秉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