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长生从拜师镇元子开始

第30章 水陆大会(4.8k)


    院中老槐树下,傅成魂魄现身,原是阴间无路,地府无门。
    白髮人送黑髮人已属人间至痛,如今阴阳两隔忽得相聚,二老一魂相顾垂泪,声噎难言。
    李修安静立一旁,未作打扰。
    当得知傅成无法投胎转世,傅奕与夫人更是悲痛不已。
    傅夫人忽地来到李修安面前,扑通跪下,泪眼婆娑道:“还请道长帮帮我可怜的成儿,给他指一条明路!”
    傅大人亦是来到李修安面前,欲要跪下。
    李修安急忙扶起二人,想了想道:“实不瞒二位,贫道只会招魂,並不会超度亡魂,不过二位不用太过伤心担心,待过些时日,当今圣上修建的那水陆大会开始时,定有高僧超度孤魂野鬼、冤魂枉魂,彼时,令公子亦可前往地府投胎。”
    李修安確实不会超度亡魂,虽然可借通幽之法把傅成魂魄领到地府,但李修安又想到这傅奕对於水陆大会的態度,只怕他事后又要死諫,如此还不如顺水推舟,一举两得。
    当然李修安並非强行要改变他对佛教的態度,只是告诉他一个道理:“佛是佛,教是教,佛教不等於佛。”
    傅夫人与傅成听了大喜,一人一魂再次拜谢李修安。
    但傅奕却是表情复杂,面色狐疑不定,毕竟他对佛门成见过深。
    “道长,这水陆大会真能超度亡魂否?非老夫不愿相信道长,只是这些个什么个佛门法会、功德大会此前亦不知办过多少次,从未亲眼见过亡魂被超度,小儿如今魂附槐树下,岂不恰好证明了此看法?”
    李修安道:“此番水陆大会与以往不同,负责超度亡魂的僧人乃真正有德行高僧。”
    听闻此言,傅奕又是嘶了一声,依旧將信將疑。
    见此,李修安又道:“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傅大人既有所怀疑,不如等些时日,等那水陆大会正式开始时,如若真的毫无效果,那时傅大人亦可以此为证,劝解当今圣上,贫道在长安亦还会待些时日,到时傅大人尽可来找贫道。”
    傅奕听了,深思一番,觉得颇有道理,於是对刚刚言论道歉,並再次拜谢李修安。
    李修安摇头,临走时,特意叮嘱他们勿要过於频繁招呼傅成的亡魂。
    毕竟阴阳有所相衝,过於频繁的接触无论是对亡魂还是生人皆为不利,傅奕一家人谨记在心。
    ......
    却说南海普陀山观世音菩萨,自领了如来佛旨,在长安城访察取经的善人,日久未逢真实有德行者。
    忽闻得太宗皇帝宣扬善果,选举高僧,开建水陆大会,故心中有所打算,待那大会开始前,亲自见他一见,看他是否符合取经人要求。
    这夜,观音菩萨与木叉自土地庙走出,二人化身癩头和尚游走在空荡的长安大街上。
    木叉看了眼天空月色,问道:“菩萨为何要半夜出来?”
    菩萨回答道:“吾听闻那水陆大会的法师坛主乃是江流儿和尚,你是有所不知,他本是极乐中降来的佛子,又是贫僧引送投胎的长老,贫僧想见一见他,看他如今是否德行合一,如此也不枉佛祖的嘱託。”
    木叉又问道:“为何要在半夜去见这和尚?”
    菩萨笑道:“俗曰:三更灯火五更鸡,半夜见和尚,时机刚刚好。”
    二人隨即化风来到化生寺,只见那玄奘法师正在烛光下虔心打坐修行,诵读经文,为即將到来的水陆大会做万全准备。
    菩萨见了大喜,心道:“果是个勤奋上进,有真实德行的好和尚!”,於是心中自有打算。
    菩萨与木叉返回时,菩萨忽的驻足。
    木叉疑惑,正要询问菩萨时,忽见前头一破落门户,黑暗中隱有所动,尤其是那门窗摇摇晃晃,但今夜却是平静的很,並无风儿。
    木叉见了,喝了一声:“哪来的宵小野鬼!”,於是使了个定身法,那些个嚇得仓惶逃跑的小鬼一个个被定住,现了真身。
    木叉欲要上前,菩萨却道:“你且退下,勿要伤了他们。”
    木叉听令,退后了两步,菩萨隨指一点,解开了他们的定身。
    小鬼们嚇得纷纷跪地求饶:“法师饶命,法师饶命!”
    菩萨见了一眼那门窗上新补上的木头、墙壁上堵上的窟窿,於是问道:“这些是你们做的?”
    小鬼们点头,於是把山外遇到的道士,以及劝善的话细细道来。
    菩萨听了,微微摇头后又点头:“善哉善哉!此前倒是贫道的不是,未曾考虑过你们,你们走吧,此后望尔等继续行善,將来自得善果。”
    小鬼们听的大喜,隨后离去。
    菩萨想了想道:“看来这长安亦有得道之人。”
    木叉问道:“菩萨,此人是谁?”
    菩萨却是摇头:“无论是谁,凡劝人行善者皆是我同道中人。”
    木叉点头:“菩萨教诲的是。”
    二人遂返回土地庙。
    ......
    九月甲戌,初三日,癸卯良辰。
    玄奘大阐法师,聚集一千二百名高僧,都在长安城化生寺开演诸品妙经。
    此番开讲经文不过是预热,俗称造势,正会待七日后方才开始。
    唐太宗早朝结束后,率文武百官,乘凤輦龙车,前来上香。
    那些个跟隨而来的百官,亦是拜佛拈香,唯有傅奕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他见这水陆大会排场宏大,这道场更是幡旗飘舞,宝盖飞挥,气势恢宏。
    心想如若不是道长和长子缘故,他定要冒死再諫。
    唐太宗看了却是满心欢喜,他对眾僧人吩咐道:“汝等秉立丹衷,切休怠慢佛事,功成之后定有重赏。”
    那一千二百僧人听了,齐齐顿首谢恩。
    这水陆大会由大唐皇帝亲自下令修建举办,对於长安的佛门来说,乃百年难得的大法会,本应是大喜事一件,然却引起了诸多僧人的不满和猜忌。
    原因是这玄奘法师挑选的一千二百僧人,多是籍籍无名之辈,甚至长安城有些有名的大寺竟一个僧人也未被选中,这引起了他们的不满。
    於是便暗自詆毁这水陆大会和玄奘。
    说什么玄奘挑选的僧人多是自己寺庙的或者熟人,选人不公诸如此类的。
    还说什么玄奘也不过是依靠了他那位状元父亲,才当上了这都纲。
    几个僧人正在茶楼喝著茶,窃窃私语著,他们与苦行僧不同的是,倒有几贯村钞。
    他们正愤愤不平时,忽的听到街头有人高喊:“卖袈裟、锡杖!袈裟、锡杖卖!”
    在长安,这年头,头一次听到有人卖袈裟与锡杖的。
    於是这些个愚僧们出於好奇,纷纷出来一看究竟。
    见是两个疥癩僧人,身穿破衲,赤脚光头,將袈裟捧定,艷艷生光,於是有人上前问道:“那癩和尚,你的袈裟要卖多少价钱?”
    和尚道:“袈裟值五千两,锡杖价值两千两。”
    僧人们听了,皆是笑道:“这两个癩和尚莫不是疯子傻子,不过两件粗物,竟敢漫天要价七千两,除非穿上能长生不老,否则就是成佛作祖,也卖不得这么多价,我与诸位打赌,绝对卖不成。”
    其他愚僧亦是附和:“是极,是极!”
    卖袈裟的僧人不爭吵,只是道:“贪淫乐祸的愚僧,不斋不戒的和尚,毁经谤佛的凡夫,岂能见我袈裟之面。”
    一眾愚僧听了,脸色大变,欲要与癩头僧人爭个长短,却发现眨眼间对方已经走远。
    回到茶楼,几位依旧愤愤不平,欲要找人说理。
    忽见茶楼角落有一慈眉善目的道人,於是便要拉著道人,让这道人评理。
    这道人便是李修安,他自然知道那两僧人是菩萨与木叉。
    见他们非要让自己说理,李修安道:“此话倒也不假。”
    听到这话,僧人们脸色又是一变,欲要爭辩,李修安却故意提高声音道:“佛门本应绝尘念,奈何袈裟裹贪痴,口念经书心恶浊,眼瞧他僧心生恨,难道贫道说错了吗?”
    听到这话,其中一些僧人惭愧的低下了头。
    李修安走出茶楼,抬头看了眼天空,这天大体明亮晴朗,但远处总有些抹不开的乌云。
    这水陆大会说起来倒也有些微妙,长安眾人大抵持讚赏或者中立的態度,除了傅奕,不过能理解,毕竟他是为社稷为民生考虑。
    反而是佛教中自己人开始泼起了污水,其实他们並没有损失什么利益,只是因为没能从中获得利益。
    严格来说,也不能说没获利,毕竟佛门影响力扩大,对他们来说亦是好事,可惜终究只是一群愚僧,一叶遮目。
    最终那袈裟锡杖被李世民看中,当然菩萨也没收钱,李世民得袈裟锡杖后,即著玄奘法师穿了袈裟,持了宝杖。
    李世民见了大喜,当真是一副活佛在世、菩萨现身的样子,於是又赐两队仪从,派官员送出朝门,叫他上街行走,往寺庙去。
    在大街上,烈烈轰轰,摇摇摆摆。
    长安城里,行商坐贾、公子王孙、墨客文人、大小男女,无不正看夸奖。
    当然依旧有一小撮不和谐的声音来自不开化的僧人,还有僧人见了他身上的袈裟和锡杖后,心中后悔没凑钱將此宝物买下来。
    转眼间,七日水陆大会正式启坛。
    李世民即派驾,率文武百官、后妃国戚,早赴寺里,又下旨:无论大小尊卑,皆可进寺听讲。
    此刻,寺庙外的一棵苍天古树下,暗中聚集了一群小鬼,正常情况下,他们一般深夜才出来活动,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哎呀呀,好多人啊,我好怕呀,要不我们回去吧,晚上再来?”大头鬼心中忽的惧怕了起来,弱弱的开口道。
    “怕什么,我看你別叫大头鬼了,叫胆小鬼算了,咱大唐的皇帝不是说了吗,无论大小尊卑,皆可听讲。”赌博鬼鄙视道。
    “这不一样啊,我们可都是一群孤魂野鬼。”又有魍魎鬼道。
    “孤魂野鬼怎么了,难道你们以前不是人吗?要是早能投胎,谁愿意继续当鬼?”
    此话一出,一眾野鬼陷入了沉默。
    是啊,当鬼当的太久了,他们自己都差点忘记了自己原先也是人。
    见此,赌博鬼又打气道:“那道士不是说了吗,等有缘人为我们超度,还有前几日你们碰到的那和尚不也说了,善有善果吗?这水陆大会不正是超度吾等孤魂野鬼、枉魂冤魂的吗?”
    其他小鬼们听了亦是点头。
    此刻寺庙里,亦是无比紧张,心情忐忑的还有傅奕与他的夫人。
    早些时候,他们听从李修安的建议,定製了一把特殊的白布伞,待水陆大会正式开始的这天,令傅成的魂魄附身在白伞中,他们二老携白伞前来听讲。
    傅成魂魄入伞前对父亲母亲道:“孩儿记得这庙外有一棵苍天古树,如若这古树枝叶无风向西吹动,那便表明孩儿前去地府投胎了。”
    二老谨记在心。
    在水陆大会即將开始的这一刻,傅奕的心情很复杂,虽然他极不喜佛,但此刻他心里又在祈祷希望这是真的,毕竟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哪怕已经阴阳相隔。
    李修安应唐太宗之邀,亦来参加这水陆大会。
    见李修安前来,唐太宗诚邀李修安进后法堂,被李修安婉言拒绝了,相对於后堂的清幽奢华,李修安更喜欢这大殿外的接地气。
    半个时辰后,玄奘法师登上多宝台,著锦斕袈裟,正式开讲。
    玄奘法师一开口便是仙音嘹亮,佛號喧譁。
    那法师在台上,一开口念的便是《受生度亡经》。
    佛音繚绕心自静,那些个鬼魂们听的痴迷,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阳照在了身上,却是暖在了心里;又如同迷路在外的孩子霎时发现了一盏指引回家之路的明灯。
    他们全身沐浴在了肉眼看不见的佛光之中,而后竟发现了连结地府的通道向他们打开。
    鬼魂们大喜,一个个涌入这特殊的通道前往地府。
    很快,这佛音吸引了更多的鬼魂前来。
    “老爷,夫人,你们看啊,外面那颗古树的枝头动了!”
    傅奕与夫人遂扭头看向外面,果见那树枝簌簌直响,枝头一致向西。
    见此,傅夫人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傅奕亦是心有所慰,如此,他对於佛有了新的认识。
    此后对於真正的高僧他敬重如道。
    玄奘念了半天的《受生度亡经》,却是一刻不停歇,又念一会《安邦天宝篆》,又宣一会《劝修功卷》。
    这《安邦天宝篆》自是念给后堂的太宗皇帝与大臣们听的,《劝修功卷》则是念给下面的大眾听的。
    这时,忽有一和尚厉声高叫道:“那和尚,你只会谈『小乘教法』,可会谈『大乘教法』么?”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惊。
    只见一和尚走上前,拍著宝台。
    玄奘闻言,却是大喜,翻身跳下台,起手道:“老师父,弟子失瞻,多罪。见前的盖眾僧人,都讲的是『小乘教法』,却不知『大乘教法』如何?”
    和尚道:“你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浑俗和光而已;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
    玄奘正欲询问这大乘佛法何处可寻,那和尚以及身后跟隨的和尚却被唐太宗下令拿下,推拥进了后法堂。
    唐太宗认得这两位正是前几日卖袈裟之人。
    两和尚又对太宗言说大乘佛法之事,太宗大喜,教法师引去,上台开讲。
    菩萨隨后带了木叉在高台先了真身,眾人大惊,纷纷拜祷。
    那菩萨却径直来到李修安身边。
    李修安起手道:“见过菩萨!”
    观音菩萨微微頷首,又看了眼李修安问道:“你在何方修行?是何人的弟子?长安中那些行善的鬼魂可是出自阁下之手?”
    李修安正色敬重道:“不过是些举手之劳,稟菩萨,贫道有幸入得五庄观,拜镇元子大仙为师!”
    菩萨听了,喜道:“原是镇元子大仙的徒弟!善哉善哉!”
    李修安点头。
    菩萨遂踏祥云,直至九霄,待身影渐消时,半空中落下一张简贴,贴文如下:“礼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万八千里,大乘进殷勤。此经回上国,能超鬼出群。若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
    由此,长安无数人见得了观音真身,又得观音指点那大乘佛法的出处。
    此后大唐境內,再无观音难近,如来难度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