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衣服
“阁下!”眾人发出激动的回应这份激动让夏林心中微嘆,唯一让他稍感抚慰的是这些兵们终於没有站起来行那套繁褥礼节,他们只是把眼神投递过来,以此表示著敬意。
“诸位好好休息吧,你们中受伤不严重的,我会安排车队带你们回夏洛特营地。一些严重的,將就地在十號营地休息,我会派一队医疗队军医在这里照顾你们。”
“这场战斗你们都表现的很出色、很勇敢,奖金、宴会,我都会给你们·—不过现在的你们还享受不了宴会,我会將他留在你们伤情好转那时。”
夏林站起来,开始在伤病营帐里走动,不时来到一个兵的身边絮絮叻叨的嘘寒问暖。
他一会同受伤严重的伤兵握手,轻声安慰;一会儿坐到另一个因疼痛而额头冒汗的兵身旁擦汗扶额。
这期间,皮埃尔、老里特带著一大车十號营地的草药赶过来。
夏林见状让出通道,让军医们拥上来,给土兵们处理伤情。
他自己则站在空地上一面继续慰问伤病,一面静静观察看军医们对伤员的照顾。
两三秒后,夏林立刻庆幸起他在军医给伤兵处理伤口时就在伤兵营帐里亲眼看著一切这群穿著军医服装的疯子竟然摸出火药袋要给伤病们涂抹火药!
“等等!等等!你们在搞什么?”夏林暴跳如雷的开口。
“阁下!”军医起身敬礼后,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涂火药让伤口更快化脓呀,只有化脓才能让伤病更快恢復。”
军医话音落地,营地內一眾伤兵仿佛听到什么真理名言一般纷纷点头。
“是了,化脓才能儘快恢復伤愈,我祖母也说过这个话。”
“嘿嘿,咱们夏洛特营地就是不一般,在老家农庄里,我们要让伤口癒合只能往上面涂灰尘,现在都能涂火药了——桀桀,有少校在,好日子来临哩。”
“军医,训练有素啊,不愧是少校阁下的追隨者。”
军医、伤兵,营地內所有人的反应如出一辙的相似,有那么一瞬间夏林甚至觉得他才是格格不入的傢伙。
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问题这是十八世纪,至於这时代的医学水平一一嗯,前些日子为了对抗瘟疫,夏林可是狠狠的恶补了一番。
这时代医学水平差不多属於给老鼠治病,餵老鼠老鼠药的水平吧。
有病放血催吐,有伤让伤口发炎,有伤又有病更是有福了,一面涂灰尘让伤口化脓,
一面开新口子狠狠的放血。
暗自腹誹著,夏林眉头一皱,大声开始终止由军医、伤兵组成的荒谬治疗绘卷。
“停下,不许用火药涂伤口,这会让伤口发炎,让细菌”夏林顿了顿,用这时代能理解的话解释:“让瘴气进入你们的身体。”
“什么!”伤兵们一个个被嚇的容失色,原本还催促著,主动抬起的伤肢也纷纷收拢回去。
车医有些惊疑,亦若有所思的看看夏林。
他们都敬重夏林,信任夏林,先前对抗疫病那一场斗爭也让他们都知晓少校阁下绝对是一个出色的医生。
“阁下,那我们要如何处理呢?”军医出动搭汕。
“酒,皮埃尔,派人取来烈酒。”夏林果断说道。
一两分钟后,酒被送过来。
“要將烈酒喷洒在伤口上,藉此消毒-消除瘴气。”夏林找到一个伤兵,一面为伤兵用酒精清洁伤口,一面开口解释著。
酒精灼烧著伤口,让士兵痛的牙咧嘴,可他的眼神却是半分不捨得偏移的紧紧盯著夏林的动作一这是他们的长官,他们最敬畏的科佩尼克少校,那位无比高贵又伟大的贵族军官在亲手给他们处理伤口。
受宠若惊的暖流填充了正被照顾的伤兵的胸膛,也传递到营帐內任何一个人身上。
所有人都觉得某种决心正充填他们的全身。
夏林对一切都未察觉,只是一面细致小心的做动作,一面儘可能详细的讲解一切。
他身上並没有穿军医大衣,也因此失去了【放血术】的加成,不过前段日子行医的记忆毕竟还在,夏林的动作格外嫻熟,只十几秒就清洁好一切。
“清洁完毕,要用乾净的布包裹——”
夏林这句话让刚递过来一块脏兮兮亚麻布的军医汕笑著收回手。
夏林看了看四周一一儘是灰尘与血污,他索性掏出佩剑把军官外衣切去一截,从衣服夹层取出一片丝绸,將酒精倾倒上消毒。
“就像这样子,將伤口包裹。”夏林在伤兵伤口处打了一个三角结。
“阁下,您的衣服!”土兵突然喊起来。
夏林低头往破破烂烂,儼然毁掉的军装上看一眼,无所谓的回道:“这不重要,诸位是我的袍泽兄弟,而这只是我的一件衣服难道说我兄弟的伤病还不如一个衣服重要吗。”
说罢,夏林將外衣整个脱下,刷切成数片,把里面相对乾净的丝绸都取出来。
“军医,像我刚刚那样,用酒清洁丝绸,用这些布包扎土兵的伤口一一记得,每个土兵的伤口都要被酒清洁后才能包扎。”
夏林朗声说罢,见时间已经在这里消耗许多,索性扬身而去。
伤兵他已经照顾好了,而现在,他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做:
那些战死的士兵。
他离开伤病营帐时已经接近傍晚,这时间只有他在部队扎营处的內部独自走著。
夏林晃晃悠悠著走到一片刚挖好没多久的密密麻麻坑洞前一一这里的每个坑洞內,都埋著穿著白衣的卡佩士兵。
兵们都是夏林在夏洛特营地里见过的熟面孔。
坑洞的建造是十號营地援助建造,马里上校一声令下,那些十號营地的溃兵营都投身入这个工作,只用一个下午就完成了所有工作。
夜色的覆盖让夏林难以看清坑洞里永远睡著的兵们的脸,他在一个个坑洞前走著,拼命辨认著一个个人,说出这一个个曾鲜活的生命曾经的名字:
“埃迪安、克劳德————让、让、让还有让让。”
夏林作为一个活下来的记忆者,念著死去者的一切。
“鸣·—..”
忧鬱的骨哨声响起,笼罩整个营地。
维鲁格走到正吹奏骨哨的子爵身后:“子爵阁下,您怎么会趁著夜晚吹奏起骨哨,王子殿下正在发怒,小心他说是您暗用巫术导致布鲁斯军队惨败,扣您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