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必须得去匯报一下组长!”
鬼在听完清鶯讲得全部前因后果之后,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现在秦亦还没抓到……要是再有一个达官显贵带兵来包,眼下的形势,立马就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快,先是吩咐残鷲带著清鶯去疗伤休息一下。
接著便独自带著罗剎,朝著后山去了。
看著鬼和罗剎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苍鷲嘆了口气:
“鬼大人还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说著你的不是,但还是不会对你的伤势放纵不管的。”
“这不,就让我带你疗伤一下。”
清鶯却冷笑了两声:
“当时提议让我去深入敌营,当一个弃子的,不就是他吗?”
“刀子嘴豆腐心?”
“我看就是他对组长有想法,怕我抢了他的男人吧。”
残鷲还想说什么,但是又欲言又止。
诚然,清鶯说得也不无道理。
组长確实一直对清鶯有一些特殊照顾,而且態度明显不一样。
但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同意鬼的意见,让清鶯假扮被玷污的农家少女,去军营送死呢?
他说不清,也看不清。
只是知道自己应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隨我走吧!我给你找一处僻静暖和的地方,供你休息一下。”
残鷲也迈开步子,带著清鶯朝著大厅一层的偏门走去。
……
后山。
这里的树还是十分茂盛的。
一棵接著一棵,又层层覆盖著大雪。
导致能见度非常低。
满地都是血跡还有一些残破的尸体碎块。
有一道快速的影子,忽然从几棵树间溜过。
拉近一看,正是秦亦。
她此刻已经浑身浴血,身上的轻甲多处有裂缝,还有血往外流。
脸上也全是血污,头髮和嘴唇上,沾满了冰霜。
她一边咬著牙,一边用尽全力的跑著。
即便视线和神智都开始模糊了,但她脚下的速度仍旧没有减弱半分。
因为她明白,一旦慢下来,迎接自己的,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她的身后,也有几道黑影快速划过。
正是晦月阁的那几个杀手。
就这么一人在前面跑,几个人在后面追。
忽然到了一处树荫茂盛的林地。
杀手们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组长……好像看不到那女人的身影了。”
一个身上披著虎皮的健硕男人,发现自己一路以来追踪的血跡,忽然在这里断掉了。
张目向四处望去,也看不到有人行动时所生出的动静。
披虎皮的男人,是晦月阁的甲等杀手——沉虎。
沉虎的体型极其夸张,像是一只真正站起来的老虎一样,站在那里,便几乎能遮天蔽日。
“嘶——我能闻到,她就在这附近,跑不远的。”
沉虎的身边,一个长相和身形都称得上猥琐的男人,正抽动著鼻子,声音刺耳的说道。
“貂狗……你说的可是真的?”
沉虎眯起眼睛,看著那快要比自己矮一半的佝僂男人。
貂狗虽然只是一个乙等杀手,但他的嗅觉十分灵敏,在大部分的时候,靠著一双鼻子,就能判断敌人的所在位置。
所以晦月阁的人对他还算是比较信任的。
除了沉虎和貂狗之外,这支小队伍之中的其他大部分人,也都体型各异。
穿著打扮也十分的怪异。
有体型健硕如牛,鼻子上还掛著一个铜环的黝黑女人。
还有牙尖嘴利,活脱脱像是一个螳螂的高瘦男人。
蹣跚的老者,瘸腿的无耳男。
但就这么一群怪人之中,所领衔的那个男人,却看起来十分正常。
正常的偏瘦的身材,不高不矮的身高。
头髮略短,面容乾净,居然还颇有些英俊。
此人便是这支任务小组的组长,在晦月阁甲等杀手之中排名第二的——封蟒。
他虽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就是往那里一站,浑身上下便透露著一股威压。
周围其他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凶残狠厉的杀手们,看他的眼神也是充满敬畏的。
封蟒终於慢吞吞的开口了:
“既然貂狗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秦亦那个女人,一定是在这林子里找地方躲起来的,我们先把这里围住,確保没有一只苍蝇能从这里飞出去。”
“这里天寒地冻,她又有伤在身,撑不了多久的。”
在封蟒说话的时候,周围鸦雀无声。
而等他发號施令完,其他杀手也是十分自觉的拱手应和。
“是!”
接著他们便两两散开,去这片不大不小的林子的四面,呈合围之势。
封蟒就站在原地,手里攥著一把缠满绷带的石剑。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丁点的喜怒,漆黑的眼眸像是深渊一般,似乎能將人吸进去。
“组长!”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还带著一点小兴奋。
封蟒回头。
果真是鬼,他一路小跑过来。
身后还跟著慢慢悠悠的罗剎。
“你们来干什么?不是让你们留守山寨吗?”
封蟒蹙了蹙眉,问道。
“清鶯回来了。”
罗剎率先开口答道。
“清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罗剎能听到,封蟒在提到清鶯的名字时,声音明显提高了几个度。
“她还好吗?”
封蟒又问道。
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回答道:
“她还活著,就是被军营里的一个官爷给蹂躪了一番,扔了出来。”
在提到“蹂躪”二字的时候,鬼还明显加重了语气。
似乎就是在试探封蟒的反应。
毕竟清鶯只是被打了一顿,並没有真的被做些別的事情。
他特意用的“蹂躪”这种含义曖昧的词眼,也能看出他的用心之深。
果不其然,封蟒在听闻鬼这么说后,语气中明显带著几分怒色:
“何人所为?”
“不是您当初拍板让她去军营的吗?能活著回来,已是万幸……这些事情,你早该想到的。”
鬼轻佻的回答道。
封蟒攥了攥拳头,但却对此一言不发,似乎他也对鬼所说的感到有些道理。
“行了!说正事吧!”
罗剎走上前几步,衝著封蟒开口道:
“组长……清鶯的確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
看到封蟒挑起单边眉毛,罗剎接著说道:
“总之,就是那个……蹂躪她的官员,身份地位很不一般,似乎可以调动川北军。”
“他让我们半天之內將秦亦还回去,不然就带兵直接来剿灭我们。”
“身份地位很不一般?”
封蟒先是沉思了片刻,但很快,又语气轻鬆的说道:
“不必担心。”
“其实我们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想好这些了吗?”
“就算他们真的能调兵,我们也不怕什么。”
“咱们人少,大家轻功也不错……他们调兵一定会有很大动静。”
“我们只要先一步杀掉秦亦,再悄悄离开就行了。反正他们就算把牛头山的匪窝给一锅端了,我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鬼和罗剎在听到封蟒的这番言论之后,果真也如释重负了起来。
“说得没错欸……我们只要快点杀掉秦亦,再及时逃走,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罗剎振奋道。
鬼也夹著语调,千娇百媚的对封蟒说道:
“不愧是组长……镇定自若……好帅~”
封蟒不理会这个不男不女的傢伙,只是转过目光,看著面前的林子:
“我有信心,不出半个时辰,我们定然能杀掉秦亦。”
“但是我们外面的探子,可是一点都没看到所谓军队的影子。”
“他们已经是鞭长莫及了。”
他的思路很清晰。
对自己也很有自信。
除非现在大军已经兵临牛头山下了。
不然他实在想不到,秦亦有什么被拯救的机会。
胜利,已经就在眼前了。
所谓的朝廷大官,也不过是酒囊饭袋之辈罢了。
跟自己根本没法比。
……
“好了……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牛头山寨子里的某间屋子里。
残鷲刚刚带清鶯来到了这里。
他看了看这里的炉子、床褥之类的都一应俱全,便又对清鶯说道:
“我去给你找些金疮药来。”
说著,他刚准备扭头离开。
“等等……”
清鶯忽然叫住了他。
“怎么了?”
残鷲扭头,疑惑的看著清鶯。
“没什么……”
清鶯甜美的笑了笑,但很快又转变成了羞涩:
“我其实,有点难以启齿的事情,想找你帮一下忙。”
说著,她朝著残鷲招了招手,示意他更近一点。
残鷲看著清鶯破碎衣衫下曼妙的身材,吞了吞口水,鬼使神差的將头探了过去。
清鶯將嘴靠在残鷲的耳边,声音微弱而又销魂:
“我想说的是……”
残鷲又將头往前送了送,这声音听得他心痒痒。
忽然。
清鶯曖昧的眼神猛地变得凌厉,毫无徵兆的从腰间抽出了匕首。
刺啦——
匕首贯入了残鷲的脖子。
残鷲瞪大眼睛,想要逃离,但一切为时已晚了。
他踉踉蹌蹌,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由於咽喉被刺穿,他的生命很快就归於沉寂了。
但眼睛却死盯著清鶯,其中满是不甘。
清鶯的笑容很快又转为了魅惑,她慢慢蹲了下来,帮残鷲覆上了眼皮:
“对不起……为了逃离晦月阁这个魔窟,我只能牺牲一下你了。”
“做得不错!”
屋外传来了一个清亮的男声。
一道白色的高挑身影,出现在了门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