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爱国揉了揉太阳穴，心里迅速有了计较。
又拿起电话，接通了陈望道院士的办公室。
“陈院士，来我这一趟。”
没过几分钟，陈院士就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拿著一捲图纸。
“爱国，你找我？”
“你先看看这个。”
姚爱国把李舍那份报告的复印件推了过去。
陈望道扶了扶眼镜，一开始看得还很隨意，可越看，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呼吸也跟著急促起来。
最后，他猛地一拍桌子，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人才啊！这绝对是个人才！这个思路太巧妙了！姚工，这……这是哪个单位的同志搞出来的？这要是用在咱们自己的『涡扇-6改』上，发动机的寿命和可靠性，起码能再上一个台阶！”
姚爱国看著他激动的样子，心里暗道，可不是嘛，差点就用在咱们给別人挖的坑里了。
“您先別激动。”
姚爱国示意他坐下，然后把d型机的事情，简单扼要地跟他解释了一遍。
陈望道听完，愣在当场，张著嘴半天没合拢。
他看著手里的报告，又看看姚爱国，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恍然大悟，最后变成了一脸的后怕和庆幸。
“我的天……这……这真是好心办了坏事啊！幸亏发现得早，不然咱们这计划，可就出岔子了！”
“所以，我找您来，就是为了这事。”
姚爱国身体微微前倾，表情严肃起来。
“我准备在项目组里，成立一个『技术巡查小组』。以后，所有军工厂在生產过程中遇到的技术问题，和提出的改良方案，都不能再擅自推广应用，必须第一时间上报。”
“然后由这个小组，定期去各个厂里，进行实地考察、评估、筛选。有用的，咱们拿回来自己用，通报表扬，发奖金！没用的，或者像这次一样会坏事的，就地封存，做好保密工作。”
陈望道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高！爱国，这个办法好啊！这样一来，既能把这些散落在民间的智慧都收集起来，又能避免再出乱子！一举两得！”
“这个小组，就由你来牵头。”
姚爱国看著他，“人员您来挑，研究员为主，多带几个脑子活络的年轻人。每个月安排去不同的厂里出差，就当是检查工作。”
“出差”这两个字一说出来，姚爱国就能想到，消息传出去后，研究所里那帮年轻人能兴奋成什么样。
对於他们来说，这不仅是荣誉，更是能去生產一线，接触第一手资料的宝贵机会。
“保证完成任务！”陈望道激动地站了起来。
送走了陈望道，姚爱国刚想喘口气，张远又送来了一份加急报告。
是关於稀有资源採购的。
报告里写得很清楚，自从华国收到第一笔五千万美金的巨款后，漂亮国那边就盯上了，立刻在几种关键的稀有矿產上，对华国进行了精准的价格上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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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种用於製造航空发动机耐高温叶片的金属“錸”，价格更是翻了三倍还多。
简直是明晃晃地抢钱。
“妈的，真当我们是冤大头了。”
姚爱国心里骂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这种前世被称为“工业味精”的稀土和各种稀有金属，国內根本不是没有，而是储量大得惊人，只是现在还没有发现而已。
他铺开一张巨大的华国地质矿產资源分布图，拿起电话。
“让负责资源採购的同志，都到我办公室来开个会。”
很快，几个愁眉苦脸的中年干部，就走进了姚爱国的办公室。
“姚工，这事儿……难办啊。”为首的负责人一脸苦涩，“人家就掐准了我们急需，坐地起价，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说没有办法的？”
姚爱国笑了笑，指著墙上的地图。
“我们的土地这么大，物產这么丰富，我不相信，老天爷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別人，一点都不留给我们自己。”
他拿起一支红笔，在地图上內蒙包头附近，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我最近在看一些地质资料和理论模型，我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想。我们不能总把眼睛盯著国外，也要回头看看我们自己的家底。”
“我的建议是，立刻组织一支最高规格的勘探队，就去这个区域，给我仔仔细细地找！另外，发动人民群眾的力量，在全国范围內，搞一个『献宝找矿』活动，谁能提供有价值的矿產线索，重奖！”
几个负责人面面相覷，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他们没想到，姚工不仅懂飞机，连地质勘探都有研究。
虽然觉得希望不大，但既然是姚工的指示，他们必须百分之百地执行。
“是！我们马上去办！”
就在这时，桌上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王部长中气十足，但又带著一丝疲惫和抓狂的声音。
“爱国啊！我的总工同志！你再不给我个信儿，我这办公室的房顶，真要被那帮达瓦里给掀了！”
“他们天天来，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就追著问你的歼八d型机，到底什么时候能让他们看看？还问你这个总设计师，为什么一直避而不见？是不是没有诚意？”
“我这头都快大了！”
姚爱国能想像到王部长在那边来回踱步，狂薅头髮的样子。
他非但没急，反而笑了。
“部长，您別急，我这不正要跟您匯报好消息呢。”
“好消息？”王部长將信將疑。
“天大的好消息。”姚爱国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部长，我正准备去一趟沈城215兵工厂。”
“为什么？那边出什么事了？”
“是咱们给达瓦里准备的那台发动机，出了点『小意外』。”姚爱国故意卖了个关子。
“咱们厂里一个叫李舍的工程师，是个技术天才，他嫌咱们给的图纸上的发动机寿命太短，不够结实，於是好心办了『坏事』，自己钻研出了一套强化工艺，差点把咱们那个『短命鬼』，给硬生生治成了『活神仙』！”
“什么？！”
电话那头的王部长，沉默了足足三秒钟，然后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还有这种事？人才！真是个人才啊！”
“您说，我能不急吗？”姚爱国顺势说道，“我必须得马上过去，亲手把他这个『好心』给摁下去，再把他这个『天才』，给挖回来！”
“对！你必须去！马上就去！”王部长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和李舍这个人才的价值，语气变得斩钉截铁。
“可是部长，我这一走，达瓦里那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王部长在那边瞬间心领神会，声音里透著一股子老狐狸的狡黠。
“你就放心去沈城！这边，交给我！”
“那您打算怎么跟他们说？”姚爱国揣著明白装糊涂。
“哼，”王部长冷笑一声，“我就告诉他们，我们的歼八项目，在发动机部分，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技术瓶颈！但同时，也迎来了一个划时代的突破曙光！”
“而你，姚爱国总设计师，作为攻克这个难关的灵魂人物，正在技术攻关的最前线，闭关修炼，无法脱身！”
“等你的『神功』练成了，他们拿到的那款飞机，性能將会得到史诗级的提升！让他们等著咱们的好消息吧！”
姚爱国听著王部长这番添油加醋的即兴发挥，差点没笑出声。
这哪里是部长，分明是影帝啊。
“部长，还是您高明。”
“行了，少拍马屁。”王部长心情大好，“你赶紧去办你的正事，把咱们的宝贝天才给安抚好，挖回来！剩下的，看我给他们画一个又大又圆的新饼！”
掛断电话，王部长刚才还满是疲惫的脸上，此刻已经容光焕发，充满了斗志。
他挺直了腰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中山装，眼神里闪烁著准备登台唱大戏的兴奋光芒。
他按下桌上的传唤铃。
“小李！”
秘书立刻推门进来。
“部长。”
王部长大手一挥，声音洪亮。
“去！把我珍藏的那些大红袍拿出来！再去通知达瓦里代表团的索洛夫同志，就说我晚上在钓鱼台设宴，有关於歼八项目的重大喜讯，要亲自向他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