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大明

第158章 你闹啥呢!


    第158章 你闹啥呢!
    朱由校写给毛文龙的私信,由海军通讯舰,经金州港很快传到皮岛,送到毛文龙手上。
    他看完后,神情凝重,想了好一会,叫人把制置副使兼录事都参军孙国楨请来,把那封私信毫不避讳地递过去。
    孙国楨看完后也是脸色凝重,
    “皇上要开乐浪都司,一併指挥建奴东侧战事,与开平都司遥相呼应,这是件好事。
    东乐浪,西开平,那边是关寧都司和海军,建奴三面被围,假以时日,一定能困死他们。届时平辽大业定可水到渠成。”
    毛文龙点点头:“皇上深谋远虑,明识万里。
    御笔里写的很清楚,鸭绿江、长白山是天险,要利用起来。修筑要塞城堡,扼守要隘,不准建奴东进,不让他们从朝鲜获得一粒粮、一寸布,活活困死建奴。
    同时还要笼络海东、长白山、黑水的不愿附逆的女真人,以为平辽臂助。
    皇上还给他们改了名字,叫海东长白山叫肃慎人,黑水黑山(大兴安岭)叫索伦人。”
    “皇上此策,叫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毛帅,还有朝鲜。”
    “对,朝鲜。”
    毛文龙欣然道。
    “高丽到朝鲜,从前宋开始,一直蚕食侵吞我东北土地,尤其是元末乱世,趁著国朝未立,肆意侵占了鸭绿江、长白山以东的合兰府、东寧府、双城总管所大片土地。
    现在李棕君臣被建奴嚇破了胆,想请我大明为他们挡箭矢遮风雨。
    呵呵,他们还想著万历年间朝鲜之役的美事。我大明自带乾粮,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浴血奋战,保住了朝鲜三千里江山,一句事明如父的誓言就轻飘飘地打发了?
    我们的皇上可不像神宗先帝那么好打发!”
    孙国楨欣然道:“没错,占了我大明的便宜,不管多久,都得吐出来。”
    毛文龙微微嘆了一口气,“乐浪都司虽然还归制置司平辽局直管,但职权重大,有临机处断之权责,军政事务繁忙,老夫年迈了,已经难以承受如此繁重琐事..:
    既然皇上问老夫乐浪都司主事者建议,老夫推荐辽南行司孙传庭可当此职。戎政武备,赵率教则可当此大任。”
    孙国楨连忙说:“毛帅,乐浪都司由东江迁升而出,你是主帅不二人选。你如此谦让,东江诸將,恐有惶然..”
    “有什么惶然的?要是真有惶然,那就是心中有鬼。
    东江镇不是毛家镇,东江军不是毛家军,是大明王师,眾將是大明经制將官!”
    毛文龙郑重地说道,“皇上给了老夫天大的面子,也留了下来的台阶,老夫可不能给脸不要脸。”
    孙国楨刚才的话只是试探而已,见毛文龙態度坚决,心里也放下那块大石头。
    “毛帅正值春秋,跟建奴血海深仇,不会弃捨平辽战事。离开东江,毛帅想去哪里?”
    “金州!老夫虽然年迈,但是没事乘船去建奴腹地捅几刀,还是可以的。”
    “报!”
    突然有人在门口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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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
    “鸭绿江第六巡哨队和长白山第五侦骑队稟告,五日前,建奴两万余人从塔甸山口入朝鲜,沿著长津江向朝鲜腹地火速转进..:”
    毛文龙和孙国楨对视一眼,大声问:“统兵者是谁?”
    “回稟大帅,从旗號看主帅是建奴二贝勒阿敏,领兵者还有阿巴泰、济尔哈朗、德格类、寨桑武、岳托..”
    毛文龙和孙国楨默然不语,各自思考著。
    “毛帅,建奴这次发兵朝鲜,动作很快啊,离老奴从锦州回师才一个月。其疾如风啊。”
    毛文龙白的发须在轻轻抖动。
    “老奴命不久矣!
    诸子爭位已经开始。”
    孙国楨点点头:“毛帅与晚辈不谋而合。
    奉命出征者,都是夺位无望者。留在瀋阳的有代善、黄台吉、莽古尔泰、阿济格...看来继承老奴的偽汗之位,无非就是此四人。”
    毛文龙摇了摇头:“孙参军,你漏说了一人。”
    “谁?”
    “多鐸。”
    “老奴的幼子?”
    “对,他的母亲可是老奴的大妃阿巴亥,他还有个哥哥叫阿济格。”
    “毛帅,多鐸才十二三岁。”孙国楨猛然想到了什么,“建奴去年冬天元气大伤,今年春夏老奴在寧锦羽而归,实力大损,经不起大乱,也不敢有內乱。
    各方妥协之下,恐怕只有推出年幼又是嫡幼子的多鐸继位。”
    毛文龙背著手,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辽东的瀋阳。
    “老奴几个儿子里,代善最稳重,但是年长早壮,一直被老奴防备著,暗中打压。名望虽高,
    但实力有限。
    莽古尔泰也是嫡子,实力也不菲。但是勇猛有余而智谋不足,不是代善和黄台吉的对手。这次被派出来从征朝鲜,说明他在爭位中处於下风,算是出局了。
    嫡四子黄台吉最有手段,此前一直被老奴器重,实力也最强。只是今年春天他率部来朝鲜抄掠,回师途中被老夫带著人马在山林中追著打,死伤最惨重的就是他的正白旗兵马。
    建奴人口有限,八旗就那么点精锐,死伤三四千就是伤筋动骨。
    没有实力支撑,黄台吉在爭位內斗中可能有些力不从心。
    阿济格因为其母阿巴亥的缘故,颇受老奴的宠爱,先是领有正黄旗。
    去年辽南大败,险些被王师俘虏,老奴为了抚慰他,还分了一半的镶黄旗给他,实力可谓是几位嫡子中最强的。
    只是他年少无知,以前自恃宠而骄,暴虐跋扈,在建奴中口碑並不好。不过听说辽南大败后,
    他骤然蜕变,礼贤下土,拯溺救危,很快不仅口碑反转,还结纳八旗大量人心。”
    听得毛文龙娓娓道来,孙国楨赞同道:“毛帅说得没错,如此说来,老奴一死,他的诸子为了爭位,当有一番龙爭虎斗。
    只是现在侧翼有我大明虎视耽,他们也不敢斗得过分,然后如我此前所言,推出年幼的多鐸为共主,代善四人分了八旗,各得其所..”
    毛文龙点点头:“老夫也是如此想的。斗到最后,结局大致就是如此。不过他们爭斗之时,想文斗,那就由不得他们了。”
    孙国楨心领神会地轻轻一笑是啊,皇上和锦衣卫在建奴內部埋了那么多细作內应,你们爭位不爭个死伤惨重,大家不就白忙活了吗?
    此事关乎绝密,毛文龙和孙国楨都不愿多提。
    “毛帅,现在建奴杀入朝鲜,李棕君臣必定又会遣使来求援,我们怎么办?”
    “凉拌!
    届时告示朝鲜君臣,大明王师正在准备粮草兵甲,即刻发兵援救。”
    孙国楨一愣,即刻发兵援救,这可不是凉拌。
    “毛帅,真发兵援救?”
    毛文龙呵呵一笑:“几万水陆马步大军,调集需要时间,即刻起码是一个月起步,又路途遥远,等建奴回师了,我们王师援军也该到了。”
    孙国楨哈哈一笑,他也对援救朝鲜君臣军民没有任何兴趣。
    这帮孙子,要好处时叫粑粑叫得清甜,要他们出力出人一起守御建奴,推三阻四,一百个心眼子。
    出兵去救援他们,只怕人没救到,还要提防被他们给卖了。
    这是有传统的,当年朝鲜之役,他们躲得远远,叫大明水陆大军顶在前面,浴血奋战。好容易督促他们派出几支兵马一起作战。
    结果一点忙都帮不上,还被坑死。
    把东倭赶跑,他们就跳出来,自己的兵马有多么厉害,乌龟船有多么先进,东倭完全是他们赶跑的,大明水陆大军只是来旅游一圈..
    “毛帅,我们又在路上以游击战术伏击建奴兵马?”
    “没错,一回生两回熟。我们招募了上万朝鲜青壮,编练为东江守御营,训练了四五个月,也该出去见见血。
    不过这一次建奴有了准备,收穫不会像上次那么大了。不过能咬一口是一口。”
    “毛帅,要是李君臣被建奴逼迫,背弃大明,转而臣服建奴,那可如何是好?”
    毛文龙笑了,“那不正好给了我大明出师的绝佳理由吗?
    孙参军放心,李棕君臣就算被逼迫,也只会跟建奴虚与委蛇,不会真心投靠过去。
    他们心里很清楚,当前形势,建奴只是个意外,大明才是真爹!
    不过我想,再经歷一次建奴抄掠,朝鲜官廷上下,反对王师入驻北境的声音,肯定会少很多。”
    “毛帅言之有理!”
    韩栋一路日夜兼程,终於赶到了西安城,
    进了城门,找人打听陕西提刑按察使司金事、分巡州县吏治监察御史杨涟官老爷的衙门在哪里“有这个衙门吗?”
    被问的路人很是惊讶。
    “西安城里我听说过陕西布政司、按察司、巡按御史衙门,督粮道、督学道、督册道,没听说这个衙门啊。
    新设的?”
    “去年十月份设的。监察御史是杨涟杨大洪,天下闻名的大名士,东林六君子之首?”
    “哈怂的六君子,没听说。”
    旁边一位路人凑过来说,“杨涟,姓杨的官员?
    最近西安城確实新来了一位大名士官员,就姓杨,三天两头开文会,隔三差五出文集...”
    韩栋连忙说:“对,就是这位杨涟大洪先生。”
    “你说他是什么官?”
    “陕西提刑按察使司金事、分巡州县吏治监察御史。”
    “个瓜皮的!我们还以为他是来主持乡试的翰林学士,原来是管吏治的监察御史,额滴神啊!
    管吏治的御史,正事不做,天天去开文会,都成怂咧,真是人尼吗!”
    “那你们知道杨官老爷的衙门在哪里?”
    “在孔庙附近。孔庙旁边有个锦绣街,有个大院子,院子门口树著两根旗杆,还有两座石狮子“谢谢乡党了!”
    韩栋连忙直奔孔庙,找到了旁边的锦绣街,一眼就看到两根旗杆。
    杆尖是笔锋形状,下面有两个斗。
    斗下面飘著一面旗帜,左边绣著一行金字“万历三十五年丁末科进士杨”,左边绣著“廉吏第没错,应该就是这里。
    韩栋走到两座石狮子坐镇的衙门大门,敲门。
    过了好一会,左侧门才打开,探出一个老者脑袋,双目沾著眼屎,眼神迷糊。
    努力睁大眼晴,来回看了好一会,才看清就在眼前的韩栋。
    “你找谁?”
    “可是杨大洪御史老爷的衙门?”
    “是的。”
    “我是京师韩府来的,带有一封我家老爷的书信,要亲自交给你家老爷。”
    “京师韩府?我家老爷在京师的亲朋旧故里,没有姓韩的?”老者眼晴迷糊,但脑子不迷糊。
    “你家老爷该不是故意来攀交情的吧?我家老爷清正廉明,看到没有,大门口旗斗上掛著呢。”老者指了指外面的右边旗斗上那面“廉吏第一”的旗子。
    好傢伙,全大明也只有杨涟敢这样掛旗子。
    “你们攀交情也没用,我家老爷不会徇私舞弊的。”
    韩栋左右看了看,又转身看了看周围远近,没有发现可疑人,於是探身侧头,轻声对老者说:“我家老爷正是当前內阁首辅,山西蒲州韩公。”
    老者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慌乱。
    哈哈,听到我家老爷的名头,被嚇住了吧。
    韩栋上前一步,准备昂首挺胸进门去,可是眼前一黑,鼻子巨疼。
    胱当一声,老者居然把左侧门关上了。
    韩栋捂著鼻子,疼得蹲在地上直不起腰。
    你个哈怂起死吧,闹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