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大明

第74章 三位正义之士的筹划


    第74章 三位正义之士的筹划
    山海关不仅是重要关口,也是一座城,山海卫城。
    虽然已经十月,进入初冬,寒气逼人,但城里热闹非凡,尤其是各家酒楼饭馆,人满为患。
    “老张家饭馆”是山海卫城有名的饭铺。
    两层楼高,一楼大厅堂食,二楼有八间雅间。大厨做的一手好鲁菜,官庶军民都喜欢来这里吃一顿。
    二楼靠里隱蔽的雅间里,坐著三位身穿袍外罩贴里,头戴毛圆帽的士子。
    “吴兄,今日难得一聚啊。”
    吴兄一脸的阴沉不快,张口就是嘲讽的话。
    “什么难得一聚?
    你这个巡粮御史,我这个清军御史,还有陈兄的这个钞关御史,全被夺了职权,成了空架子,閒得很,什么时候都有空。”
    清军杨御史淡淡一笑,头一转看著钞关陈御史,“陈兄,你这个山海关钞关御史,可是户部排前十的肥差。
    先是督师府,接著是平辽局,藉口清野坚壁,直接封了钞关。陈兄,你甘心吗?”
    陈御史冷然一笑,“不甘心又如何?”
    杨御史说:“上疏弹劾啊。平日里你没少孝敬朝中大臣们,也没少接济同科同乡。白的银子,他们拿著不烫手吗?
    这个时候不帮衬一把,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御史端起酒杯,惆帐地一饮而尽,当一声,把酒杯狠狠地落在桌面上。
    那鬱郁不得志的悲愤神情,仿佛屈原在世,于谦復生。
    巡粮吴御史摇了摇头,嘆息道,“而今朝中眾正被逐,奸侯当道,言路闭塞,皇上对正义之声听而不闻。乱命频出,如此下去,大明早晚要完。”
    杨御史连忙说:“吴兄,这样的话少说!”
    一旁的陈御史越发悲愴,恨声道:“如此忧国忧民的肺腑之言,也不能说了吗?这还不算言路闭塞吗!
    乱命啊!既坏国朝祖制,又损税赋民利,这样下去,祸国殃民就在眼前!”
    看到两人越说越上头,杨御史转移话题。
    “两位仁兄,这几日卫城怎么这么热闹啊?多了不少官兵。”
    “孙元化从滦州运了一批火炮火器过来,调了两三千蓟州镇兵马护送。秦皇岛那边也转运了一批粮草,也调了一批兵马护送。”
    “难怪啊!还是陈兄消息灵通。”杨御史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两位仁兄,崔公託付我们的事,成了。”
    “成了?”吴御史和陈御史精神一振,连忙探过头凑在一起。
    “杨兄听到什么风?”
    “刘伯把消息放了出去,很快就传到马世龙耳朵。此廝胆怯无能,全靠阿奉承孙承宗,才成为平辽总兵。
    此廝贪功,希望立功树威,弹压各部不服,必定愿意冒险一搏。
    孙承宗非常信任他,他出面亲自一说,十有八九能成事。
    我最近收到消息...”
    杨御史起身,走到房门口,轻轻打开一道缝,看了看外面,只见外面人声鼎沸,喧闹非凡。
    关上门,回到座位上,杨御史轻声道:“副將鲁之甲、参將李承先,点了一千精骑,昨晚悄悄出了关口,直奔寧远。
    陈御史兴奋地一拍大腿,“哈哈,这等粗鄙武夫,果真中计了!”
    吴御史轻轻按住他的手,示意杨御史继续。
    “我还收到风,说督师府传出军令,叫觉华岛水师,调拨船只若干,前往三岔河。”
    这下连吴御史都按捺不住兴奋。
    “渡河?
    调船渡三岔河,他们果真上当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消息透露给那边。”
    杨御史皱著眉头说:“督师府早就下了军令,所有关隘道路封锁,严禁通行。
    六月行清野坚壁毒计,从山海关到三岔河,广寧、寧远各城只剩下守军兵马,百姓全部內迁。
    派人潜行也无所遁形,很容易就被巡哨的边军搜抄出来。
    如何把消息透露到那边,我头痛不已,无计可施。”
    陈御史眯著眼睛,胸有成竹地说:“其实这个好办。”
    杨御史和吴御史惊讶地看著陈御史,“陈兄有何妙计?”
    陈御史得意地说:“辽东镇边军走私成风,就算退避关寧也照常进行。
    孙承宗出镇后严令禁绝,屡禁不止。熊蛮子六月入督师府幕僚,凶残暴虐斩杀了数百人,勉强剎住了走私之风。
    但有一个地方,还是没有堵上。”
    “哪里?”
    “觉华岛水师。”
    “对,水师特殊,游离於督师府和总兵府,又常年飘浮於海上,熊蛮子想管也鞭长莫及?
    陈兄有门路?”
    吴御史在一旁说:“杨兄这话说的。陈兄以前是山海关钞关御史,山海关到广寧,搞走私的,
    没有他不熟的。”
    陈御史淡淡一笑,“还好还好。”
    杨御史连忙说:“既然陈兄有门路,还请儘快派精细心腹,去到觉华岛,托可靠之人,通过走私这条线,把消息透到那边去。
    只有这样,我们的一番苦心才会见效。”
    陈御史脸色深沉,眼睛里透著狼厉:“送信完全没有问题,后日就可送到觉华岛。
    不过愚弟觉得,一不做二不休,何不再进一步。”
    杨御史和吴御史对视一眼,“如何再进一步?”
    “愚弟跟觉华岛水师关係很好,只要银子到位,愚弟再运作一番。正常下,水师会依命派出船队前去接应,接那支官兵渡三岔河。
    只是这支船队出了海就迷路,迟迟未到,那支奇袭官兵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渡河了。”
    杨御史眼睛一亮,“陈兄妙计啊!
    大海茫茫,迷失方向很正常啊。届时没有水师船队援应,那支官兵必败无疑!
    陈兄,快快行此计。”
    陈御史看了他一眼,“觉华岛水师那些人,胃口很大。”
    “乾脆些,需要多少银子?”
    陈御史想了想,“届时兵败,水师海上迷失方向,无法按时到达虽说是天意,可接应不力也是罪责。
    至少三千两银子,他们才肯担这么大的风险。”
    “三千两银子?”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杨御史沉吟不语,吴御史在一旁劝。
    “崔公给我们的密信有说,必须让年少气盛的皇上撞一回南墙,才能听得进逆耳忠言。
    只要这支官兵奇袭耀州兵败,我等閒置官员们,纷纷上疏,以及投信京中以及地方师友,以亲眼目睹者鼓譟喧譁。
    一千人兵败,可以把它说成是十万辽军全军覆没..:
    届时朝野惶然,天下震惊,深居禁內的皇帝定会惊慌失措,届时崔公等正义之士联袂上疏,弹劾奸侯,大事可成。”
    陈御史附和道:“对。届时皇帝见孙承宗等託付重臣皆不可用,惶然之际定会问计崔公等人。
    届时召眾正、逐奸侯、制置、六部正位、收復权柄、扬清激浊、天下归正,这可是名存青史的大功啊!
    某愿意献银五百两,用於勾兑觉华岛水师之用。”
    吴御史也开口:“某愿献银五百两,用於匡復正途之用。”
    杨御史看著两人,心里腹誹不已。
    狗入的,你们俩一番慷慨陈词,还抢先报出自己的数目,然后剩下的两千两银子,我出唄。
    再说了,收买觉华岛水师需要三千两银子,还不是你嘴巴一说,具体用多少,没人知道。
    说不定你那五百两都不用出,还能再赚一笔。
    你这个钞关御史我还不知道,出了名的雁过拔毛陈御史。
    但两人说的话,又不无道理,
    想起崔景荣在密信里许下的重利,杨御史牙一咬心一横,豁出去了。
    “好,就按两位仁兄的意见来办,余下两千两银子某出了。陈兄,你即刻去觉华岛,找水师勾兑,务必办好此事。”
    陈御史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好了。觉华岛水师那帮人,认钱不认人。
    只要钱到位,什么军情、兵甲、火器他们都敢卖,区区海上迷路,简单的很。”
    天启五年十月二十日夜,三岔河(辽河)西岸太平寨,鲁之甲、李承先带著一千精骑,趁著夜色来到河边,等了足足半夜,还是没有看到觉华岛水师的船队。
    “船队呢?不是约好今天晚上在这里匯合吗?”鲁之甲恼怒地问。
    李承先无可奈何地说:“不知道啊。军令早就传给觉华岛,水师也派出船队了啊。”
    “可到现在还没见到影子,没有船我们怎么渡河?”
    中军钱应科说:“鲁副將,我们奉军令,都到这里了,要是就此折回,总爷和督师都饶不了我们。”
    “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先派人回去觉华岛,联络水师。天亮去悄悄收集船只,以此渡河。”
    鲁之甲想了想,应道:“好,就这么办。”
    一千兵马撤到太平寨废墟藏了起来。
    天亮派出夜不收,四处收集船只,费了两天时间,跑了数十里,终於收集了九艘渔船。
    鲁之申怕夜长梦多,下令十七日晚,就著这九艘渔船渡河。
    了大半夜的时间,一千兵马终於渡河。
    在东岸潜行十余里,离耀州门户东昌堡不过数里路,突然前面亮起上百支火把,照得荒野透亮,火光中隱隱站著数百兵马。
    鲁之甲三人和魔下一千兵马不由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