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確实是好事儿,不过没你们想的那么容易。”徐军赞同归赞同,但是考虑的事情同样很多。
“大队部的偏房收拾出一间问题不大,不过还缺桌椅,之前学校里的桌椅都破破烂烂,早该撇了。”
“就晒甲营这个情况,根本凑不出几套桌椅来,肯定还得重新打。”
“生炉子取暖也需要煤,需要柴火。”
“这些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听到徐军的话之后,郭晓月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散了,“啊?这么麻烦?生炉子我会,打桌椅我也不懂啊。”
陈夏青的神色依然坚定,“没事儿,只要支书点了头,有什么困难咱们就一个一个的克服,咱知青要是连这点儿事儿都做不成,还谈什么建设四个现代化?”
徐军点了点头,“行,我跟你们一起去找支书说。”
郭晓月一听,马上跳起来拍手,“太好了,徐军你在支书那说话好使,有你出头这事儿指定能成。”
几个知青兴冲冲的进了大队部。
此时大队部的房间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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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书李有才正在调广播。
说是开会学习,其实社员们全都把这当成是聊天扯閒篇了。
猫冬的时候没啥农活,整天窝在家里把人都呆傻了,得出来跟人说说话才行。
徐军趁著支书李有才还没有开始长篇大论的念文件,马上清清嗓子,跟大家说了一下陈夏青的想法。
徐军刚说完,正在聊天的村民全都停下了。
连支书李有才都放下了手里沙沙响的收音机。
陈夏青郭晓月几个人看了看李有才,又四下看著社员,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担心。
教孩子们读书、认字、算数,对於知青来说不算难,但是收拾教室,打桌椅,备柴火之类的事儿挺麻烦的。
人都怕麻烦,晒甲营的社员不知道愿意不愿意。
片刻之后,房间里传来阵阵议论声。
“啥?知青教孩子们认字念书?还有这好事儿?”
“那可太好了啊!”
“我们家那小犊子一到猫冬就屁股长尖,根本坐不住炕,恨不得天天在外面转一天,有老师管管多好。”
“我们家崽子要是能多认识点儿字,多念点儿书,说不定能去城里,吃上商品粮。”
“拉倒吧,能认字、能把工分算明白都不错了,还吃商品粮。”
“这不知青们要教文化了,咋滴我们山里的孩子就天生比別人笨唄,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行,我反对,好不容易上冻了我还想抽冰尜,滑冰车呢,咋害要念书?”
“你个小犊子,你还抽一冬冰尜啊?多认几个字儿以后就能走出这片大山,好吃的好玩儿的多了去了。”
除了个別跟著大人混进大队部蹭瓜子吃的小孩儿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之外,社员们全是赞同的声音。
支书李有才脸上的褶子都在微微颤抖,跟开了一样,“哎呀,还得是老人家派下来的知识青年觉悟高。”
“咱晒甲营的小兔崽子们两三个月没正经上过学了,都快飞天上去了,是得有人管管。”
“社员们,人家知青下乡,还想著教咱晒甲营的孩子们念书认字,咱们可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大队部偏房,今天咱妇女同志就都给收拾好,弄乾净敞亮地,窗户都擦乾净。”
“老爷们上山去砍木头,回头辛苦一下冯老四,打几套桌椅给老师娃娃们用。冯老四你放心,给你算工分。”
村支书口中的冯老四就是冯殿阁,徐军孙卫东去进山围猎的时候,在山上打爬犁的木匠。
听到李有才的话之后,冯殿阁也憨厚的笑了笑,“支书看你说这话,你就不给我算工分我还能不打桌椅?”
大队部里面嘻嘻哈哈,一片祥和。
徐军也暗暗鬆了一口气。
晒甲营的村民们都知道读书认字是好事儿。
哪怕不懂什么大道理,也都想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更多教育,见识更大的世界,有更好的人生。
山村的生活虽然贫苦,甚至有点儿与世隔绝的意思,但是还是压抑不住村民想把日子过好的心。
村里男女老少,不对,是男女老没有少,对於知青们想趁著猫冬教孩子们文化的事儿非常上心。
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把各家各户的任务都安排好了。
妇女同志已经回家取扫把抹布,擼胳膊挽袖子,要在一天时间內把大队部偏房收拾乾净。
还要和泥搬砖头的,要在偏房砌个炉子。
至於老爷们本来都要上山砍木头,不过冯殿阁一看人太多,马上拦住,“用不到这么多人,都去就乱套了,来几个砍过树的就行。”
支书李有才马上安排起来:“就打几套桌椅,去个七八个人就行了,四喜德祥去餵牲口套车,木头砍好了还得用牲口拉下来。”
“別的人就去砍柴火吧,知青给娃娃们上课得生炉子,我看大队的煤是不够的,多备点劈柴,房子不大,也能烧热乎的。”
陈夏青郭晓月和赖学文都打算给孩子们上课,最关心的就是教室。
这会儿已经跟著妇女队伍一起出门,直奔大队部的偏房去了。
徐军和孙卫东自然是要凑热闹上山砍木头的。
林区砍木头和日常拾柴火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还是挺讲究的。
专业水平跟林场那边的伐木工人比不了,不过也有自己的一套章程。
李有才分配好工作之后,社员们闹闹哄哄的就出了门。
徐军正要出门,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徐军一看发现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留著利落的齐耳短髮,皮肤白皙,身材清瘦。
五官气质非常温和,让人看了非常舒服。
这个看起来比不少知青还有知性气质的姑娘却是正经八百的本地人,正是村里的赤脚大夫苏红。
准確来说,村里的苏大夫指的是苏红的爷爷苏念勛。
只不过老苏大夫最近身体不大好,平日里都是小苏大夫出门给村里人看病。
徐军对小苏大夫还是有点儿印象的。
晒甲营和附近的山村都是当年闯关东过来的穷苦人,认字儿的都不多,懂医术的就更少了。
解放后找赤脚大夫,左近几个村子里,唯一一个懂得医术的就是苏念勛。
所以別的村子如果有人生病了,也要找苏大夫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