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忠义候府的下人一早就忙碌起来,在园中用彩绸搭起一个高台,四周也掛满了象徵吉祥如意的装饰。
岳月的屋里,几个丫鬟忙碌著给岳月梳妆。
今天是她及笄的日子,刚好老侯爷和谢文志凯旋归来,岳慧娟把及笄宴和接风宴一起办了,取个双喜临门的好兆头。
丫鬟们眾星捧月地簇拥著岳月出来,岳慧娟正和一群夫人、小姐閒聊著。
谢文远和谢文涛也在招呼客人们。
看到岳月出来,谢文远和谢文涛迎了过来。
谢文远看看她后面,没见谢七七,就问道:“月儿,七七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之前说要给七七说亲,我和文涛邀请了几个適合她的公子想让她见见……”
昨天谢文远和父亲先走了,也没看到后面发生的事。
谢文涛担心被大哥责骂自己对七七太暴戾,也没告诉他。
岳月更不想引起谢文远对谢七七的心疼,自然不会主动提起。
她的眼睛扫过远处那几个身份不俗的世家公子,在心里冷冷一笑。
大哥和二哥对谢七七还真是尽心尽力!
只是谢七七那种粗俗不堪的人,也配嫁得好吗?
岳月眼睛一转,脸上就带上了委屈和为难。
“大哥,我去请过姐姐了……姐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还在和我赌气!”
“她说她生病起不来,又说她不喜欢热闹,就不来了……”
岳月才不想让谢七七认识那些贵公子,也不想她参加自己的及笄宴,就扯了一个谎。
谢文远信以为真,脸就沉了下来。
今日双喜临门,谢七七竟然还耍小性子装病,真是不知好歹。
“文涛,你去叫她来,就说我说了,只要她还剩一口气,爬也给我爬过来!”
谢文远发狠地道:“你再告诉她,今日来参加宴席的都是名门贵妇,千金小姐,让她注意言行举止。”
“再敢任性做出什么丟谢家脸面的事,我绝不会轻饶她。”
谢文涛现在討厌死了谢七七,根本不想去。
可转念一想,他今日也邀请了几个同僚来和谢七七相看,如果不叫谢七七出来,他如何解释。
还是早点给谢七七找个人家,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谢文涛绷著脸转身就走。
岳月见无法阻止,又急又气。
等看到远处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蹦蹦跳跳向自己跑来时,岳月忽地笑了。
谢七七要来就来吧,今日保证让她被谢家人彻底怨弃……
……
和谢家前院的热闹相比,霽风院冷冷清清的,院门关闭著。
院里,姜嬤嬤正在给谢七七熬药。
昨晚谢七七被送回来时奄奄一息的样子,让姜嬤嬤都嚇到了。
姜杏更是嚇得面无血色,一晚没睡守著谢七七。
还好,半夜谢七七终於脱离了危险。
只是姜嬤嬤这段时间给谢七七的调养都被打回了原形。
谢七七又和之前一样虚弱,甚至比之前更糟……
姜嬤嬤想到昨晚谢七七衣服上的血跡,眉头紧锁。
谢七七这已经不是身体亏空严重,难道她是患了肺癆?
否则怎么可能吐这么多血呢?
姜嬤嬤正想著,谢文涛闯了进来,他身后跟著秋菊。
秋菊手上捧了一条紫红色的裙子,看著做工很精致。
姜嬤嬤还来不及阻止,谢文涛已经闯进了谢七七的房间。
谢七七还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谢文涛看到,夺过秋菊手中的裙子就砸到了谢七七脸上。
“谢七七,昨晚还没装够吗?又做出这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
谢文涛厌恶地吼道:“今天府上举办宴席,你赶紧梳洗换了这身衣服出来参加!”
“大哥特別让我交代你,別再做出什么丟谢家脸面的事,否则你就等著挨打吧!”
谢文涛说完怒气冲冲走了。
谢七七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雁儿提醒道。
“侯爷和三爷回来,应该是给他们举办的接风宴吧!姑娘,奴婢侍候你起来梳洗吧!”
雁儿看谢七七虚弱的身体,心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可这样的场合,谢七七不出去大爷能放过她吗?
姜嬤嬤也听到了谢文涛的威胁,想了想道。
“七七,你身体不好就躺著吧,嬤嬤去找你大哥说去……”
姜嬤嬤已经憋太久了,她今天就豁出去了,怎么也要为谢七七说几句公道话。
“嬤嬤別去……我能行!”
谢七七撑著坐了起来。
岳月最不喜欢的就是看到有人对自己好,姜嬤嬤去为自己说情的话,岳月又该不高兴了!
只要她在谢文远面前给姜嬤嬤上眼药,姜嬤嬤护不住自己还会被赶出谢家的。
姜嬤嬤心疼地看著谢七七撑著让雁儿帮自己换上衣裙。
她强撑著的坚强让姜嬤嬤看著心酸。
姜嬤嬤是打算承受惹恼谢文远的后果,可她和姜杏这时候离开,七七怎么办呢?
谢文远再给谢七七找一个更厉害的嬤嬤,七七还有命吗?
这时,姜杏端著药走了进来,看到谢七七换了一身新裙子,没心没肺地笑道。
“这裙子好漂亮,七七你穿上真好看,呃……这……这不是岳月上次出门穿的那一身吗?”
姜杏的笑僵在脸上,后面的话无疾而终。
当时姜杏在门口遇到岳月,听到岳月对丫鬟抱怨。
“这裙子抽了丝,毁了,回去就赏给你了!”
姜杏刚才看到这裙子,还以为谢夫人总算想起来给谢七七做新裙子了,却没想到还是岳月不要的!
谢七七平静地从姜杏手中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这样的厚此薄彼她不是第一次遭遇,她已经习惯了。
“我去参加宴席了,嬤嬤,杏儿姐姐,你们別担心我,我撑不住就回来!”
谢七七给了姜嬤嬤和姜杏一个安抚的笑,就带著雁儿往前院走去。
姜杏心疼地看著七七虚弱地一步步挪动,她一咬牙,忽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抓了荷包就往外跑去。
……
前院热闹非凡,谢府到处掛满了彩绸,过了月门谢七七就听到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唱腔。
宽敞的庭院里摆了十几桌酒席,四周也摆满了奼紫嫣红的鲜……
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这么多鲜?
谢七七正想著,听到有人叫自己:“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