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人抄家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要快,尤其今晚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保不准就有西门庆的眼线去通知他。
武松晓得利害,当下便点齐兵士,又加了几名衙差,一行人点起火把,明晃晃气昂昂地奔西门庆府邸而去。
林克也混在抄家队伍里,与武松一前一后。
“二叔,刚才一直没机会细问,可是路上出事你才回来的?”
“梁山贼人来劫囚车。”武松说话硬邦邦的,“这事儿是刘县尉和西门庆安排的。”
“真梁山的?”林克吃了一惊。
“领头那人叫韩伯龙,现在昏迷著,我审过小嘍囉,確认他们从梁山泊来的。”
哦~水滸第一倒霉蛋嘛,不过他与李逵算是狗咬狗,被劈死也不冤。
这时只见武松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回来路上我没来由的心慌意乱,只觉得有事要发生,便一个人快马加鞭赶到县里,没想到啊……”
“西门庆这狗贼竟真雇凶伤我家人,今次定叫他不得好死!”
家人便是武松的逆鳞,谁碰了都不行,都得死!
望著这个面色通红,双目血丝,表情狰狞的汉子,林克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观看电影时,在落幕后对剧中人物命运悲惨的遗憾和唏嘘。
这一世他来到水滸世界,那些真正奢遮的好汉,如果与他有缘的话,儘量去扭转他们原本的人生轨跡吧。
在片刻思索之后,林克突然快步赶上武松:“二叔放心,不管是西门庆,还是县尉和主簿,咱们一个个收拾。”
“只叫这阳穀县里没人说话声敢比咱家高!”
武松诧异地望著他,眼神闪烁几下后点头:“好!”
…………
西门府內。
西门庆屁股上像安了弹簧,隔不多时便要去门口看看。
今晚安排人去武家杀人,並不是当初与宋主簿他们商议的內容,实则是他个人参杂的私活儿,只因对那林克小哥朝思暮想,著实难以放手。
却不想等了半宿,有人来通风报信,说武家平安无事,而且武松去了县衙告状,称他西门大官人勾结梁山,意图谋取阳穀县。
这可把西门庆嚇得失魂落魄,武松的出现说明他的谋划完全破產,再往深处想想,保不得人证物证一应俱全,毕竟自己真的请了那韩伯龙。
黄泥掉裤襠,不是屎也是屎——大官人说自己没想著造反有人信吗?
慌得他连忙派出心腹去找宋主簿,刘县尉,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儿谁都別想跑。
正当他坐臥不寧时,忽然一个帮閒喧譁著跑进屋:“大官人不好,有差人闯家里了!”
西门庆蹭地站起,快步来到前厅,与长驱直入的武松等人撞上。
“武松,大半夜你私闯民宅,知法仍犯法,”西门庆色厉內荏地叫道,“我要告你上官,撤去你都头的位子。”
武松冷著面亮出公文。从牙缝里往外说话:“西门庆,你勾结梁山贼人,谋害官员意欲造反,我奉知县命令来抄家拿人!”
西门庆一听就知道事情彻底败露了,他也是个狠辣角色,二话不说回头就往后堂跑。
武松跟著便追,但毕竟不熟悉府中布局,三拐两拐被西门庆甩在后面,追至后院时,有五六个汉子拿著兵器把他堵住。
这些是西门庆平时养的打手,个个好勇斗狠性子凶悍,此时见大官人有难,便气势汹汹地来阻拦。
可武松是人间的太岁,老虎都不怕的主儿,喊一声“滚”便直愣愣撞了上去,手里的钢刀左砍右劈,须臾间將几个人掀翻在地。
也因为他们罪不至死,武鬆手下自是留了些分寸,没取这些人的性命。
可被这么一耽搁,西门庆已经消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他在后院正找著呢,林克也匆匆赶了过来:“二叔,西门庆人呢?”
武松刚要回答,听见有马蹄声响起,顿时面色一变,与林克一起奔向后门。
两人来到外面,就见得一匹骏马迎面衝撞而来,马背上的西门庆面目狰狞,握著柄朴刀当头砍下。
这种小场面武松自是毫不畏惧,站定马步,手中钢刀斜著往上一挑。
“噹啷!”
双方交错瞬间,朴刀打著旋飞上天,西门庆双手虎口迸裂,不敢回头更顾不上疼,死命催著马匹往城外方向奔驰。
一般来讲,两条腿肯定没四条腿跑得快,但好在林克早有准备,拿出火銃用眼神询问武松。
“你来还是我来?”
双手传来阵阵疼痛,但却抵不过西门庆心中的痛:
我的產业!我的家私!我的美眷!
武松!林克!阳穀知县!
全都要死!
“既然诬我造反,我必打下这阳穀县给你们看!”
西门庆眼里凶光四射,看向东南方向,几百里外,那处有一座雄伟的大寨。
“这梁山泊里,我西门庆要坐得一把交椅!”
前方街道尽头处离得越来越近,西门庆稍稍放鬆下来,突然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雷鸣,紧接著感觉后腰如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中了!”武松远远瞧见西门庆趴倒在马背上,“便宜这狗贼了。”
林克摇摇头:“他没死,二叔。”
武松再看去,西门庆似是双手抱著马脖子,维持住不让自己落马。
骏马越跑越远,只在街道上留下一个个血色的蹄印。
“迟早有一天弄死你!”武松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走吧二叔,先抄完家再收拾另两个人。”
回到西门府邸,武松和林克都被惊到了,那些兵士衙差个个如狼似虎,在府中翻箱倒柜,掘地三尺地仔细搜寻,所有財物、地契、家眷僕人一个都没少,在极短的时间內被聚拢到前厅。
做事效率高不说,还精细的不行,平常都没见他们这么有能耐。
留在府中带队的衙差迎著林克二人诧异的目光,骄傲地挺起胸膛——小意思,唯手熟尔。
“咳咳,做得好。”
武松乾咳两声,夸了那衙差一句,然后转头看著跟前一堆哭唧唧的人,却犯了老大的愁。
西门庆家底子厚,平日里生活也奢侈,府里光是佣人僕役就有十几个,再加上养著的打手、帮閒,偌大一个前厅被这些人占去將近一半空间。
当中几个姿色不凡的是西门庆的姬妾,此时被嚇得容失色,脸上梨带雨哭得稀里哗啦。
“这个怎么处理,熟吗?”武松实在没经验,只好指著他们问带队衙差。
“必须熟!”
衙差眉开眼笑地回答道:“交给小人吧,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