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得从前几日说起。
原本武松从清河县逃走后,在江湖上兜兜转转,流落到柴进庄子里,躲了一年多的时间。
因为好吃酒性气刚的脾性,武松与庄客们没少起衝突,慢慢地就没人待见。
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准备回乡找武大郎,不想动身前患了疟疾,直到遇见宋江那坑货才痊癒。
人宋押司多会笼络人心吶,知道武松要回乡寻兄,又是送银子又是执手相送的,直把这好汉感动得一塌糊涂。
接下来便是耳熟能详的“三碗不过岗”的故事,武松梗著脖子非要过景阳冈,结果路上酒劲发作,隨便找个地儿晕晕乎乎地睡著了。
一直到被偌大的虎啸声惊动,连酒都嚇醒了大半。
武松是个热心肠的主,刚开始想躲起来,再一听虎啸里还夹杂著有人的声音,想都没想,急忙拎著哨棒赶去救人。
然后,他就见到了此生难忘的画面。
一人,衣衫破烂,身上血跡斑斑,在他脚下,一只吊睛白额大虫趴著一动不动。
“这大虫可还活著?”武松倒吸一口冷气,惊骇问道。
“死了!”
“你……你杀的?”
“区区一只老虎,不费吹灰之力。”
林克笑著点点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基本確定眼前的大汉正是武松。
不但抢了原主的功绩,还能当著他的面呲牛鼻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这不得震惊武二郎一整年!
武松的確表现得很激动,绕著大虫转了一圈后,抱拳拱手便是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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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阳穀县竟有如此奢遮的好汉,小弟武松,平生最愿结识这天下的英雄好汉,如蒙不弃,愿称一声哥哥!”
武松这会子还有点醉眼朦朧,林克脸上又沾著血污,所以不好判断两人的年纪谁更大,但依照江湖规矩,管比自己牛逼的人叫哥哥准不会错。
岂料对方听到自己的称呼,表情立马变得奇怪起来,似是有话想说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哥哥可是受伤了,”武松慌忙问道,“需要小弟帮忙却不好开口?”
“额,我没事……那个,我问一下哈,你是不是清河县人士,有个亲生大哥叫做武大郎?”
“啊呀,正是,哥哥你如何得知?”武松又惊又喜,“小弟此番就是为了回家寻兄。”
“哦。”
武松见对方不吭声了,没头没脑地等了几秒钟后刚想问问啥情况,就听见对方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二叔,我是你侄子林克。”
“啊?”武松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远房的,你再想想。”
武松瞪大眼睛仔细看去,发现这张脸越看越眼熟,有著哪怕血污都掩盖不住的俊美,而且很年轻的样子。
好像……自家確实有个姓林的远房亲戚,小时候来家里的时候见过,依稀记得自己还抱过他。
尼玛,这事儿就有点尷尬了。
武松的脸登时红得跟猴屁股一样,林克却假装没看见,语气热情地说道:“白天的时候我还听武叔念叨著二叔,没想到在这里遇上,可不巧了嘛!”
“是缘分,缘分,”武松尷尬地应著,但马上疑惑起来,“我哥哥不是在清河县吗?”
“二叔你离家久了,有所不知,父母离世后我日子过不下去,於是来投奔武叔。”林克解释道,“我们搬到阳穀县城住是两个月前的事儿。”
“当真?”
武松大喜过望,迫不及待要拉著林克下山。
“二叔先等等,”林克有点哭笑不得,指著地上的老虎,“得找人带上这尸体,值一千五百贯呢。”
“嗐,还找什么人,你二叔我有的是力气。”
说完,武松一把抱起虎尸,轻轻鬆鬆便扛在肩头,大步流星向前走。
“大侄子快些跟上,带我去见哥哥。”
…………
阳穀县城。
城楼上一个士兵看一眼蒙蒙亮的天光,用手里长枪末尾戳下同伴:“时辰到了,你下去开城门。”
同伴伸个懒腰,睡眼惺忪地探头看看城墙外,嘴里嘀嘀咕咕:“知道了……誒,那是啥?”
他揉了揉眼,再仔细看去,瞬间大呼小叫起来:“大虫!有大虫往县里来了!”
…………
“我哥哥娶亲了?”武松满脸的难以置信,“是谁家的妇人如此菩萨心肠?”
显然二郎也知道自己大哥成家的难度堪比登天。
“该不会是对方有隱疾吧?”
“二叔猜错了。”林克嘿嘿笑起来,“咱家婶婶不但貌美如,性格还好的很,又勤快又贤惠。”
“哥哥辛苦抚养我长大,如今终於有了好福气啊……”
说著说著,武松眼圈就红了,扭脸往扛著的老虎身上蹭了几下,结果粘得半边脸都是黄毛。
他扛著几百斤的老虎走了一路,也不觉得累,眼见阳穀县城门就在前面不远,那颗焦急见到兄长的心,不知怎的却突然踟躕起来。
这时,城门吱吱嘎嘎开启,衝出一队士兵,拿著档叉、朴刀,一起奔著这边来。
领头骑马的一人,离得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只死老虎,被人扛在肩上,这才明白是场误会。
来人自称是本地的刘县尉,问清楚这老虎便是景阳冈上那只,顿时高兴得跟中了头彩似的,带著两人就往衙门里赶。
当吃人大虫被打死的消息传开后,別看天才刚亮没多久,整个县城就都炸了锅。
城门到县衙路程並不算太长,一行人却走的非常艰难。
因为百姓们纷纷出门围观,闹闹嚷嚷,屯街塞巷,都想看看是哪个英雄这么牛鼻。
好不容易到了衙门口,阳穀知县已在大堂前等候,见到老虎时也被嚇了一跳。
真大!
紧接著心里没由来地產生了几分感动:
这林哥儿果真体恤本县的难处,只一晚上便將大虫捕杀,亏本县之前还有几分怀疑,如今实在是惭愧。
但凡本县还在任上,定不叫有人欺负这林哥儿一家人。
想到此处,知县激动地上前几步,牵住林克的手:“林哥儿快说说怎生打的这个大虫?”
林克:巴拉巴拉……如此如此……
在场所有人都听呆了。
“不易啊!”知县唏嘘不已,吩咐起人,“来人,去取本县准备的一千七百贯赏金!”
林克一下子愣住了:“怎么又多了两百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