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来刚炼出来的筑基丹绑在来信的灵鸽身上,又嘱咐陈平小心行事,莫要暴露行跡。安寧便没再管过这事儿,而是一心埋在修行丹药之上。
偶尔也会带著阿晚在城中四处逛逛,散散心。
西焱城毗邻西域,当地风俗多少会受其影响,不仅时常会有外邦之人来往,民风也偏於粗獷。简而言之,无论百姓或是修士,暴脾气占了多数。
当然安寧猜测,这同此地旺盛的地火元素脱不了关係。
“仙子!”
“陈姑娘!”
“对了,陈姑娘,您前些时候要的法器今早儿已经让人给您送去了,若是觉得哪点儿不满意,只管遣人来说一声就成!”
“多谢周叔!”
安寧笑眯眯地谢过。
若说西焱城哪里不好,对怕热星人是真不大好,炎热还好说,起码有灵力加持,气候常年乾燥那是丁点忍不了。
前几日她院子里养的灵草都险些蔫了去。好在修真界,方法总比困难多,尤其是西焱城厉害的炼器师最是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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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动灵力將手中阵盘启动,片刻后,只见半空中一阵复杂的图纹闪过,不过半刻钟不到,小院內原本乾燥的空气瞬间湿润了下来。
院前的空地上,几株灵草下意识舒展了叶子。
不管看过多少遍,安寧都忍不住喟嘆,可真够奇妙的!
可惜了,短时间內 她是同这项技术无缘。
倒是一旁的统子颇为高兴的样子。
“话说宿主你没发现,府里这些人对你態度愈发好了吗?”
早前虽因著城主之故,这些人也是客客气气,但远没有如今这般尽心。
“这不废话,一个明显天赋异稟的炼丹师,和一个没背景,没资质的三灵根修士,待遇自然大不相同。”
若说修真界同之前呆的古代世界哪里不同。
那就是强者为尊这句话的真正具象化。
在这里,別说她这种没背景的小修士,哪怕正儿八经的大家族嫡系,没有资质前程也是要被人看低几分。
当然不可否认,之前那两张方子起的作用也不小!
稳固修为那张也就算了,安寧自己之前试验过,效果確实在意料之中,反倒是锻体方,著实给了她不少的惊喜。
这才半月不到,安寧便能明显感觉到,这具身体早前的经脉著实强劲了不少。
即便短时间內吸收大量灵力,也不会似早前那般筋脉涨痛。
可惜现在灵力不足,不能长时间控制火,否则要是能炼成丹药,效果在她估计还能更胜一筹。
瞅了眼空间內仍旧堆在一处的玉简。饶是安寧也忍不住感慨:
这个金手指,拿的可真值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伴隨著校场上不断闪过的灵光,转眼间已经是安寧来到这里的第七年。
翌日晨起:
“陈姑娘,您没事吧!”
险险避过一道迎面而来的剑气,安寧尚还没太大反应,对首霍成执剑的手却忍不住微抖了片刻。
手上的灵霄剑更是险些离手。
哪怕安寧再三说了无事,此刻对面依旧小心翼翼的模样。
收起手中的长虹,安寧忍不住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都说切磋了,这般瞻前顾后,还练个鬼啊!
安寧这会儿合理怀疑,她的剑术之所以这段时间来未有太多精进,都是眼前这人的锅。
心情不爽,此刻自是俏脸微冷:
“霍统领若是实在力有不逮,大可稟明城主,换个人过来!”
对此,霍成只觉冤枉至极:
“不是,我这不是怕……怕……”
怕伤到人吗?
西焱城內部功法向来暴烈,尤其焱火诀攻击性极强。说一句出手即见血都不为过,哪怕他已经儘量收著,但杀伤力依旧不可小覷,他又不是自家城主,能收放自如。
將手中灵剑收回丹府,霍成下意识抬眸覷了眼前人一眼。
不同於初见时的稚气未褪,此刻的安寧已经从头到脚,已经是个合格的女修。
哪怕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练功服,依旧不掩半分殊色。明明方才二十出头,便已经是筑基中期的修为。
这七年来,有赖城主府家大业大的资源灵药,外加藏书阁中一眼望不到头的浩瀚藏书加持,安寧本就有几世医药经验。几年下来,除去本身修为不断精进外,一手炼丹术更是肉眼可见的进益非常。
几乎在成功进阶筑基中期的第一个月,便已经能成功炼出正儿八经的四品灵丹——结金丹。
依据玄真界目前现存记载,丹药依靠丹纹,品级共分为九阶。如早前的中阶凝婴丹,便属六阶之列。
只看当日抢价的热闹,便知这品六阶丹药的稀有之处。
能炼出六阶丹药者,在如今的修真界便可被尊称一句宗师。
现今玄真界能被称上一句宗师的,怕是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再往上,七品丹药更是有价无市之列,但凡出现,便可引起一场祸患。
安寧现在虽碍於修为止步四阶,但如今整个城主府,却已无人再有小视之心。
能炼出四品丹药的不多,却也不算少,但筑基中期便能达到如此地步,几乎次次存有上品,还能有如此成丹率的,便是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宗门中,也委实算是稀罕物。
尤其霍成心知,眼前这位的厉害还远不在此,想到这些年偶尔见过的新奇丹药,药方……
不说心下那点子隱晦的小心思,刀剑无眼,这样的厉害人,未来几乎铁板钉钉的大宗师,要是一不小心折在了他手里……
別说他了,纵观城主府,试问换谁来不小心。
不用想就知晓这人在想什么,安寧颇有些无趣的收回灵剑,心道是时候该同萧郯说上一声。
起码也给换个机灵些的。
还不等安寧暗戳戳琢磨陪练人选,就见霍成突然开口:“对了,城主大人方才吩咐了,晨练结束后,叫你过去一趟。”
这下换做安寧微愣了片刻。
片刻后,跟隨侍人来到主殿,略显空寂的大殿內,入眼依旧是那抹幽深的玄金色。
极品寒玉髓製成软榻上,眼前之人一袭玄色法袍,墨色长髮仍被一方玉冠,虽面色於往日並无差別,下意识的,安寧觉得这人状態好似有些不对,然而下一瞬:
就见这人宽大的袖口中,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在指尖搭上对方脉搏的那一刻,安寧忍不住瞳孔微缩。
“城主大人你……”
***
怪不得,她在城主府这么久,府上连个女眷都无。
细细感受著手中的脉搏跳动。
早在之前,她便已经猜测过这人身体状况,但没有哪一刻,比之现在带给她的震撼更大。
手下经脉中暴虐的火性灵力几乎无时无刻不再冲刷著周身灵脉。这脉相,换个人,怕都是即刻走火入魔,神智大失的命。
定定地看了眼来人,安寧忍不住开口: “衝击元婴居然是要付出这般大的代价吗?”
若换作早前,安寧或许还没那么容易找到缘由,但这些年下来,於修真者种种的脉象,已经有了长足的进益。
还是那句话,医者同源,万变不离其宗。
因而这会儿很容易就能看得出,对方这已经是起码得是二三十年前留下的旧患。
嘶~
为衝击元婴,竟然故意放纵本就暴动的灵力暴走,以纯正的极阳之力成功进阶………
这种几乎可以说九死无生的法子。
该说不说,像是眼前这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不过很快,安寧便觉此问实在多此一举。
废话,若非元婴之境实在艰难,近百年来,整个大陆也不会只一人突破……
还是用这种堪称极端的法子。
对她这么快发现端倪,萧郯显然並不意外,面色如常的將伸出的手收回,神色同之前无异,只此刻略显喑哑的声音暴露了些许不同寻常:
“如何?”
偌大的寢殿內,只余二人呼吸可闻。
沉思片刻后,安寧还是点了点头:“若能寻得寒星草的果实,我这里倒可以一试。”
寒星草,生长於极北之地的一种灵草,据记载三百年一开,千年方可结种,且只长於极端严寒之地。
只看这苛刻的生长条件,便可知其难度。
饶是如此………
“城主您需有心理准备,以我目前的能力,最多只可缓解一二。”
隨著安寧话音落下,大殿內,依旧是无边的寂静。
其实还有一种法子,在场二人皆是心知肚明,然出乎安寧的预料,眼前这人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灵溪谷,下个月,你且隨我走一趟。”
“哦……好的!”
安寧忙不叠点头,心下却难得多了些许尷尬,不过她是谁?脸皮这种东西或许有,但决计看场合发挥就是了。
哪怕这会儿,安寧都还没忘早前陪练之事。然而半刻钟后……
再一次被锋锐的剑气直指眉心,这一瞬间,安寧甚至连抬剑的意识都没了。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只见安寧身上一袭鮫纱织就的法衣早已经破烂不堪,袖口,腰侧乃至裙摆下方皆是一片殷红,早前盘好的髮髻更是凌乱不堪,整个人浑似从血水中捞出一般。
尤其一身月白色的长裙,愈发叫人触目惊心。
有一瞬间,安寧是真的觉得她会死在这里。
好在对方到底没真想要她这条小命,就在直抵眉心的上一瞬,另一道瞬间闪过的剑气很快將其打落。
还没来得及为对方精准的控制能力嘆服,便听来人精准评判道:
“反应迟钝,四肢不协,缺乏生死之际的危机意识……”
安寧:“……”
总之,就是菜要多练是吧!
虽只是皮外伤,但其间附著的剑气,哪怕只有一丝,也足够安寧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个月。
就这,还是各种好药不要钱的用著。
几辈子都没见自家宿主这般悽惨,期间统子简直都快哭了:
“呜呜呜,咱们努努力提升境界不就成了,宿主你干嘛执著练这个?”
“宿主你明显不是这块料啊!”
安寧:“……”
“可闭嘴吧!”
麻溜地將某只狗子擼到一边。
对它说的,安寧丁点没往心里去。
不说这个世界多危险,不可能一辈子將安危放到旁人身上,轮迴几世,这还是她头一次能接触到高深武学。
灵力,或许在某一日会失效。
但剑招却不会。
苟命这一道,安寧素来上心。
临到出发那一日,安寧身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灵溪谷,一个以丹术医药闻名玄真大陆的宗门势力之一,不仅坐拥两位六阶丹道宗师,整个谷中可以说遍地灵药也不为过。
安寧一行人到的时候,正是灵溪谷三年一度的丹道大比。
广场上,不仅有来往的各大宗门嫡系,还有特意赶来凑热闹的知名散修。
早在来之前安寧已经了解过其规则,整个比赛以参赛者的修为论,分別分为筑基,金丹期两组。
其中各组最终获胜者不仅可从以上数颗展示的灵药中任意择其一带走。甚至还有可能拿到传说中六阶丹药。
看著奖励范围內明明白白写著的“寒星草”三个大字,安寧本以为特意挑此次前来,便是想通过比赛取得此物,却见一旁的萧郯只转头,同一旁的下属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便有一位长著一张年轻的娃娃脸,发须却是皆白,整个一鹤髮童顏的老者上前。
此刻手中还捧著一方精致的玉盒。
而安寧下意识抬头,果然,上首奖励之处,已然全没了寒星草的踪跡。
成吧,元婴尊者就是了不起。
“萧城主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
简单寒暄过后,来人也就是徐长老目光很快放在了安寧身上:
“这位小友,容老夫冒昧问上一句,近来碧灵阁新出了一味丹药名唤煅体丹,还有早前的復神丹,不知可是小友的手笔?”
关於这一点,安寧从未有遮掩之意。当下便点头应是。
老者目光不由多了几分讚赏:
“不知尊师……”
“抱歉了,这个晚辈不便回答。”
似是没想到这人会拒绝,原本满脸和气的徐长老面色不由一变。
安寧自是知晓对方的意思。
能准確的將她认出,又怎么可能不晓得她的师承如何,多此一举询问这一句,不过是想趁机收下她这个天赋不错的弟子。
可惜安寧这会儿丁点没有拜师的意思。
丹术她可以一点一滴琢磨。
师者如父,在修真界也是说的通的,形势未明,她可没兴趣给自个儿头上找个活爹来。
何况这人究竟抱著什么意图,还不好说呢!
碍於一旁的萧郯,徐长老到底没再说什么,只离去的步伐,不觉多了些急切。
一直到对方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安寧这才抬头,透过楞窗,瞧著不远处正在被缓缓拉开的比试台。
萧郯抬眸看了她一眼:
“怎么,想去试试?”
回答他的是安寧不觉扬起的唇角:
“是啊,来都来了,不去试试岂不错过了!”
何况这次的“熟人”,还真不少呢!
听著不远处熟悉的说笑声,安寧唇角不觉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