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贾政夸儿,屠灭世家
浙江省,杭州府,柳林镇,
一座当地富户的庄园之內,贾蔷,薛蟠等人被安置在这里养伤。
原本他们是住在镇子里的一座客栈之中,但自从他们抗击倭寇,保全柳林镇上万百姓的消息传开来之后。
每日里多则上千,少则数百,总是有柳林镇的当地百姓,组团前来慰问感谢他们。
眼看著,客栈是没法再待下去了。
毕竟老百姓的这种好意,对薛蟠等人的伤势可不太友好。
若是让他们一一接受老百姓的感谢慰问,估摸著不用等到伤势发作,他们便会被活活累死。
有鑑於此,当地一家富户提议,他有一座庄园目前閒置著,环境清幽,无人打扰,不如让贾蔷,薛蟠等人去那里养伤。
冯唐和几人商量之后,便將贾蔷,贾环,薛蟠,贾芸,还有那些部曲家將,全都送来这座庄园养伤。
说到那些部曲家將,唉,身受重伤的十一人,其中七人已经伤重不治,活下来的只有四人。
也就是说贾家近两百名部曲家將,柳林镇一役,活到现在只有二十七个人。
著实让人不胜晞嘘,也让那些羡慕嫉妒贾家独得大功的军中之人,一个一个都闭上了嘴巴。
若是不服,你也拿命去拼。
若是不忿,你也死上一百多个部曲好手再说吧!
庄园內的一间房舍之內,因为身上的致命伤,都是左臂被斩,故而薛蟠和贾芸被安置在一处。
这一日,一如往常,伤势早已好转,已经能正常行走的贾蔷,和拄著拐的贾环,还有全须全尾的贾琮,又来到薛蟠和贾芸的房中。
贾环大刺刺的坐在太师椅上,將那条伤腿搭在旁边的小几上。
“听说了吗,陛下已经下旨,要將那些怀有异心的东南世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屠了,
为此,陛下还將大帅给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听说大帅看到陛下的硃批,嚇得冷汗直流,脸都白了。”
见贾环开始编排大帅史,贾蔷眉头微皱,轻咳了一声。
“环三叔,慎言。”
贾环看了贾蔷一眼,没有说话,而贾蔷的瞩咐,他也听进去了,不再说史,而是又开始吹嘘起皇帝了。
“说起英明神武,还得是陛下啊,就是和咱们勛贵一条心,要我说,早就该这么干了,把那些世家大族全都给屠了才好呢!
还有林大人,抄家灭族这种事,他干起来倒是极为熟稔,但林大人到底是一介文官,杀起人来还是不够狠啊!
要我说,不管是什么旁支庶族,还是什么妇孺老幼,包括丫鬟僕役在內,全都给杀了才好呢,
谁知道那些人,藏著什么鬼域心思?
等著瞧吧,再过几日,等大帅准了我和蔷哥儿所请,让我们去屠灭那些东南世家,別说他们家里的人,就是猫儿狗儿,我都得挨个放血,杀他个鸡犬不留。”
听了贾环这话,贾蔷面色如常,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其实贾蔷的心里,也在焦急地等著大帅批准他和贾环所请,去屠灭那些东南世家,为璉二叔报仇,为那些阵亡的贾家部曲报仇雪恨。
只是贾蔷性格沉稳,不像贾环那么跳脱。
他杀人从不废话,挥刀便是,懒得去费什么唇舌。
而薛蟠听了贾环这话,却激动得满面潮红,躺在榻上挣扎著便要起身,还是贾琮过去,这才將他按住。
薛蟠语气急切的问道:“环兄弟,你和蔷哥儿去杀那些东南世家,怎么能不带上我呢?我也想给璉二哥报仇,我也想给那些袍泽兄弟报仇雪恨啊!”
贾环看了眼薛蟠,继而又看了眼贾芸,长嘆一声道。
“薛大哥,你和芸儿便在这里安心养伤吧,你二人现在连榻都下不了,拿什么去杀那些世家大族?”
说到这里,贾环將他的胸膛,拍得震天响,
“薛大哥放心,你的仇,你的恨,兄弟替你报了,等回京之后,你请兄弟去翠香楼,叫了他们的头牌姑娘,喝两顿酒就行了。”
便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贾芸,也语气迟疑的说话了。
“陛下下旨,除了蔷二哥之外,咱们几个伤势好转之后,便要立即归京,环三叔,你和蔷二哥去屠灭那些世家大族,会不会抗旨啊?”
贾蔷坐在那里正要说话,不料贾环却抢先一步哈哈笑道。
“芸儿,圣旨你也看到了,陛下是让咱们伤势好转之后,便立刻返回京城,但你和薛大哥这会儿连走路都困难,最少还得再修养一个月,才能勉强上路,故而我和蔷哥儿所为,並不算是抗旨不遵,
再说了,冯侯爷那天有一句话说的极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了给贾璉二哥报仇,为了给咱家那些阵亡的部曲家將们报仇,就算是抗旨不遵,就算是回京之后被陛下责罚,我也认了。”
贾蔷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很显然,贾环这番话,他心里是极为认同的。
不过贾蔷看了眼贾环,心中却有些担忧,
贾蔷心说,环三叔这性子,属实是太跳脱了,说起话来口无遮拦。
以前如此倒是不妨事,但等环三叔回京之后,若还是如此的话,保不齐会招来什么祸事呢!
毕竟贾家现在风头无两,引得朝野各方人人侧目,自然也会招来无数人嫉恨。
环三叔若还是如此信口开河的话,若是哪天不小心说了什么犯忌讳的话,被那些有心之人给听了去,那些御史言官上摺子弹劾,环三叔可就要倒大霉了,估摸著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来得好好与环三叔说一说,劝他以后谨言慎行一些才行。
贾环等人在那里谈天说地,只有贾琮查拉著脑袋,坐在贾环身边一言不发。
突然,贾琮抬起头,红著眼圈问道,
“环三哥,你和薛大哥,还有芸儿都受了重伤,陛下让你们回京,是回去领赏受封的,可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一点功劳也没立下,陛下为何让我,也跟著你们一同回京啊?”
贾蔷看了一眼贾踪,嘆了口气,还是没有说话,贾环却瞪了贾踪一眼。
“你是不是傻?咱们荣国府大房,就剩下你这一根独苗,不让你回去,万一你要是死在战场上,大房岂不是要绝户了?”
说著,贾环拍了一下贾琮的脑门,没好气的说道。
“等著瞧吧,你回去了没別的事儿,老祖宗肯定会给你张罗婚事的,你若是不生两个儿子出来,往后就別想出京城一步了。”
“啊!?”员贾琮一惊,的看著贾环,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的年纪比贾环还要小一些,贾环都还没成婚呢,老祖宗为何要给他张罗婚事,而且还如此的急切?
突然,贾琮恍然大悟,这是要给荣国府大房留后啊!
可为什么要生两个,若是留后的话,生一个儿子也就行了啊!
『环三哥,为什么要生两个儿子,生一个不行吗?”
贾环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贾琮,又伸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璉二哥没了,他的军功爵位,他的香火祭祀怎么办?你是璉二哥的亲弟弟,不得生一个儿子,过继给璉二哥,好承继他的爵位,延续他的香火吗?”
贾琮闻言『哦”了一声,瞬间便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贾琮心想,环三哥骂的对,他確实没有良心,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虽说过去十几年,贾璉与他的关係並不亲近,但不管怎么说,贾璉也是他的亲哥哥,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
给璉二哥承继爵位,延续香火,如此重要的事情,他身为亲弟弟,怎么能给忘了呢?
想到这里,贾琮低著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流泪。
贾蔷,贾环,薛蟠,贾芸等人见状,也不由得想起贾璉来,一个个或是面露悲戚之色,或是长吁短嘆,或是和贾琮一样默默流泪。
便在这时,一个僕役进来稟报说,有一位大人来了,正在贾环房中等著他。
贾环先是一喜,继而又是疑惑不解。
他喜的是,来人莫不是带来了好消息,大帅准了他和贾蔷的请求,同意他们去屠灭那些东南世家。
他疑惑不解的是,若是这件事,大可以来这里告诉他,为何要在他房中等著他呢?
满心疑竇的贾环,告別贾蔷,薛蟠等人,让一名僕役扶著他,往他的房间走去。
离得还有老远,贾环便看见一个头髮斑白,腰背微微有些弯曲,却极为熟悉的身影,正在他的房门前来回步。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贾环还是一眼便瞧出来,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亲贾政。
贾环先是一愜,不明白他父亲不是在京中吗,什么时候来的杭州,又是什么时候来的柳林镇?
继而,贾环心里又是一阵志志,
他父亲贾政的性格为人,贾环无疑是极为清楚的,每日里都板著个脸,只要一见到他,不是打便是骂。
贾环长这么大,记忆中他父亲贾政,从来没有对他笑过一次,更没有和顏悦色的与他说过一句话。
那么这一次,估摸著父亲大人又该黑著脸训斥他,甚至是大耳刮子扇他了。
毕竟他伤了右腿,成了一个残疾之人,往后再也没有希望当文官,只能老老实实做个混吃等死的勛贵了。
要知道大乾官场,歷来注重官员的仪態风度,一个残疾人,是绝无可能做文官的。
而他父亲贾政,虽然出身勛贵,每日在家里却都是儒生打扮,从小到大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让他好好读书,以后考取功名,若是能进士及第,也不算辱没了荣国府的门媚。
现如今父亲的期望落空,估摸著待会即便不打他,一顿骂是无论如何也少不了的。
想到这里,贾环那颗心,不由得七上八下,志忘不安。
贾环让那名僕役换扶著他,一路脚不沾地,朝著他父亲贾政快步走去。
贾政听见脚步声响,转过身子看著朝他走来的贾环。
他先是面容微变,继而等他看到贾环腋下那双拐杖,以及查拉著的右腿,贾政嘴角一阵抽搐,
頜下鬍鬚也跟看一阵乱颤。
贾政迈了迈左腿,迎著贾环往前走了半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突然停在了那里,
他负手而立,將早已有些弯曲的脊背,往直挺了挺,站在那里只是看著贾环。
等贾环走到贾政身前,一把推开那名僕役,便要跪下向贾政行礼。
贾政摆摆手,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的说道。
“罢了,你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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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贾政眼圈微红,嘆息一声道。
“你腿脚不方便,別跪了,进屋来吧!”
说著,贾政推开房门,当先而入,坐在上首位置。
贾环拄著拐,一步一步挪到屋內,垂手侍立在贾政面前。
“別站著了,坐下说话吧!”
贾环先是一愣,抬头看了眼贾政,便依言坐在贾政下首位置。
贾政凝神看著贾环,尤其是贾环那只套拉著的右腿,他不由得红了眼眶,想说几句安慰的话,
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贾政是那种极为传统的家长,几近迁腐,他对子女的教育观念,一直以来都是打压式教育,秉承的也是棍棒之下出孝子。
再加上他过去甚是不喜贾环,反而更喜欢宝玉一些,虽然和贾环比起来,宝玉似乎更不成器,
故而贾政在面对贾环之时,一直黑著他那张鞋拔子脸,很少有过和顏悦色的时候。
今天贾政想表现得慈爱一些,和善一些,可生性古板严厉的他,似乎並不知道如何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便有些尷尬了。
这种尷尬的气氛持续了许久,最终还是贾政打破了沉默。
他授了授頜下鬍鬚,故作镇定道。
“陛下让为父出任浙江学政一职,秋闈又推后了一个月,为父职责所在,便巡视各地学堂,今日恰巧巡视到柳林镇这里,便想著来看看你。”
贾环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抬头看著贾政,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虽说在文事上,贾环不太通,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他父亲身为浙江学政,眼看著又秋闈在即,各种准备工作多如牛毛,如此紧要时刻,他父亲即便是巡视各地学堂,最多也只能巡视到各州各府。
就连县里的县学,以目前的情况,他父亲都是没有时间去巡视的。
而柳林镇这里,连县学都没有,只有一座给孩子启蒙的私塾,怎么可能会惊动堂堂一省学政来巡视呢?
想到这里,贾环瞬间便明白过来,他父亲贾政是来看他的,而且是从杭州府赶来,专门来看他的。
只是他父亲一向严肃惯了,故而才会说什么巡视各地学堂,顺便来看看他这种鬼话。
一直被贾政忽视,从未体验过父爱的贾环,不由得眼含眼泪,心中好生感动,突然好想哭啊!
贾环抬头看了眼贾政,眼神里满是儿子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若是再多看一会,估摸著贾环便要忍不住,跪在贾政面前,抱著他父亲的双腿豪陶大哭了。
便在这时,贾政也看了眼贾环,也看到了他双眼之中的滚烫热泪。
贾政愣了愣,整个人突然变得鬆弛下来,好似在一瞬间,不再端著父亲大人的架子了。
贾政凝神看著贾环,思虑再三,这才缓缓说道。
“你出息了,为父很是欣慰,总算没给祖宗丟脸,为父以你,以你为荣。”
贾政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幸福感,瞬间便袭上贾环心头。
贾环不顾右腿伤势,“扑通”一声跪倒在贾政面前,抱著贾政的双腿,放声大哭起来。
呜鸣鸣,他长这么大,他父亲终於夸他了。
而且还不是一句简单的夸讚,为父以你为荣,以他父亲的性格为人,能说出这句话来,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难上一万倍。
有了父亲这一句话,贾环心里觉得,他这会便是死了也值了。
贾政低头看著痛哭不已的贾环,也不由得眼含热泪,他伸手摩著贾环的头顶,嘆息著说道。
“往后荣国府,便要靠你了,你虽然伤了腿,但对咱们勛贵来说,这不算什么缺憾,反而是刻在身上的荣耀,以后好好为陛下尽忠,给老太太尽孝,为父便是现在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贾环抱著贾政的双腿,一边哭,一边点头不叠。
贾政伸手扶起贾环,扶他在旁边坐下,然后看著贾环,欲言又止。
贾环含泪问道:“父亲还有什么要叮嘱的,父亲和儿子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吗?”
贾政看著贾环,嘆息道。
“为父知道,你和你兄长宝玉之间,一直齦不断,但他现在,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如果有一天,老太太归了西,为父也不在了,希望你能待他宽厚一些,再怎么说,你们二人也是亲兄弟,他也是你的亲哥哥啊!”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宽容是胜利者的特权,
以前的贾环,確实恨死了贾宝玉,整天都在琢磨著怎么整贾宝玉,怎么让他出才好。
但是现在,回想起以前的自己,以及那些深恨贾宝玉的情绪,贾环只觉得好傻好天真,好生小家子气。
亦或者说,经歷过生死的贾环,眼晴里已经没有贾宝玉了,他已经不在乎贾宝玉了。
正如父亲所说,贾宝玉被处以宫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等到有一天,老太太和父亲都没了,他贾环身为荣国府之主,待自己的亲哥哥贾宝玉,宽厚一些又能如何呢?
难道贾宝玉,还敢冒天下之大不,来欺负他这个荣国府之主吗?
贾宝玉再傻,也不至於此吧想到这里,贾环眼含热泪,点点头道。
“父亲放心,儿子会照顾好兄长的,再说了,您和老太太,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隨后,贾政又与贾环说了一会话,叮瞩了他很多事情,这才起身离去。
贾环心里明白,他父亲初来浙江,眼看著又秋闹在即,还有好多事儿在等著他父亲去处理。
而他父亲今儿专门来柳林镇看他,肯定耽搁了不少事,估摸著他父亲还得连夜赶回杭州府呢!
故而贾环並未挽留,只是不顾他父亲的一再劝阻,坚持拄著拐,將他父亲送到庄园大门口,亲眼看著他父亲上车离去,这才让僕役扶著他回去歇息。
又过了几日之后,史终於准了贾蔷和贾环所请,让他们带著还能动弹的十二名贾家的部曲家將,还有几十个军卒,去屠灭那几家怀有异心,和犬养平八郎內外勾结,意欲血洗柳林镇的当地大族。
淳安黄家,百年望族,据他们自称,乃是传承自秦汉的千年世家。
而在大乾一朝,淳安黄家便出了七名进士,其中一人在世宗皇帝时期,更是做到了兵部尚书的高位。
至於家財,別的不说,只说淳安县有近乎三成的田地,都是人家黄家的,其豪富便足见其一斑与犬养平八郎內外勾结,意欲血洗柳林镇的当地大族,淳安黄家便是其中之一。
而柳林镇一役之后,史便派人將黄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等待了十几天之后,黄家也终於等来了他们的终局。
这一日,艷阳高照,贾蔷,贾琮,和拄著拐的贾环,带著还能动弹的贾家部曲,以及其他军卒,便站在了淳安黄家的大门之前。
而在大门另一侧,林如海带著数十名干吏,也等在那里。
当然,林如海今儿只负责抄家,杀人灭族的事儿,自有贾蔷,贾环他们代劳。
在衝进黄家杀人之前,贾蔷腰挎长刀,看著魔下一眾部曲军卒,沉声说道。
“今儿咱们只负责杀人,抄家的事儿归林大人管,旁的话我也毋需多言,军中的规矩你们也知道,杀人隨便你们怎么杀,
但是若有人敢私藏財货,哪怕只是藏了一钱银子,我也会按照军法,剎了你们的双手,到时候,你们可別怪我不念袍泽之情。”
贾蔷话音刚落,那十二名贾家的部曲家將,还有几十个军卒,便齐声高呼道。
“我等领命,若敢藏私,任凭將军处置。”
贾蔷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是看向拄著拐的贾环。
贾环性情跳脱,直接狞笑一声,看著那十二名贾家的部曲家將,脸上杀气瀰漫,看著极为恐怖。
“咱们贾家,去年前来投军之时,共有部曲一百六十人,柳林镇一战,便阵亡了一百三十三人,你们的璉二爷也一同阵亡了,
现在还能动弹的,便只剩下了你们十二个人,而这一切,除了那狗日的倭寇,便都是这些当地大族给害的,你们说,该怎么办?”
那十二名贾家的部曲家將,还有其他几十名军卒,纷纷振臂高呼道。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杀!杀!杀!”
贾环狞笑一声,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今儿没有国法,只有家恨,把你们的杀人本领全都使出来,给小爷我狠狠地杀,別管什么老弱妇孺,也別管什么丫鬟僕役,就算是吃奶的娃娃,也给小爷抹了他的脖子,
等杀完了这一家,小爷再带你们去杀其他家,总之,凡是敢坑害咱们贾家的,凡是敢怀有异心,与陛下作对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给小爷我杀他个鸡犬不留!”
那十二名贾家的部曲家將,还有其他几十名军卒,闻言纷纷双眼发光,他们一个个抽刀在手,
振臂高呼道。
“不分老***犬不留!杀!杀!杀!”
一股嗜血的杀气,开始在他们身上蔓延,这杀气直衝霄汉,让原本艷阳高照的天气,瞬间变得黑云压城,好似要將眼前的黄家,给压成粉一般。
而林如海手下那帮干吏,则一个个面色大变,他们跟著林如海,一直干著抄家灭族的差事,可从未有过像今日一般的场景。
这些干吏纷纷望向林如海,只见林如海面色如常,好似他今儿不是来抄家的,而是来黄家登门赴宴一般。
一番训话之后,贾蔷大手一挥,那十二名贾家部曲,便抬起一根巨木,猛地撞向黄家大门。
黄家那两扇又厚又大,镶嵌著无数门钉的大门,只一下便被撞得四分五裂。
不仅仅是两扇大门,连带著黄家那巍峨的门楼,也被撞得塌了半边。
其实淳安黄家,早已被史派人控制住,可以连门都不用敲,更不用拿什么巨木,像攻城一样的去撞。
贾蔷,贾环带著人,直接走进去便行了,但贾蔷还是这么干了。
估摸著去年贾母带著贾蔷,去踏平孙家之时,贾蔷感觉用巨木撞门十分过癮,甚是合乎贾家的行事风格,故而今日他也这么干了。
亦或者单纯就是为了泄愤,为了立威。
黄家大门不復存在之后,贾蔷,贾环,贾琮便带著那十二名贾家部曲,还有其他几十名军卒,
像饿狼一般扑了进去。
贾环一手拄拐,一手持刀,带著五名部曲家將,一路毫不停留,直扑黄家后宅。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小院之前,黄家所有的嫡系子孙,都被关在这里。
贾环单手持刀,一刀便劈碎了木门,然后他將手中屠刀高高举起。
衝著那些衣著光鲜,往日里高高在上,鱼肉百姓,现在却被嚇得屎尿横流,如同猪狗一般的黄家子孙,狼狼的劈了下去。
每杀一人,贾环便喊一声。
“璉二哥,兄弟给你报仇了!
袍泽兄弟们,我贾环给你们报仇了!”
不多时,一身是血的贾环,望著一地的死人,狞笑一声,又带著那五名部曲家將,直奔另一座小院,以及其他更多的屋舍。
那里,还有黄家的旁系子孙,还有黄家的老弱妇孺,还有黄家的丫鬟僕役,还有黄家的猫儿狗儿,在等著他去杀呢!
这一日,黄家鸡犬不留,血流成河。
而这一日之后,整个东南,无数世家大族,一个个都鸡犬不留,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