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君臣奏对,朕去年买了个表!
亲政大典之后,宗室勛贵,文武大臣纷纷离宫,贾雨村和张也走了,李崇却唯独留下了徐少湖。
皇极殿偏殿暖阁之內,李崇和徐少湖,君臣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相对无言,却唯独没有泪两行。
最终还是徐少湖扛不住,跪地请罪道,
“陛下委臣以重託,让臣襄助陛下亲政诸事,微臣把差事办砸了。”
李崇连忙扶他起身,连声道:“不怪爱卿,都是胡玄机那个老贼给害的,怎么怪也怪不到爱卿头上。”
嘴上这么说,可李崇的心里却骂开了。
你是办砸了吗?
你他娘的,是压根就没办。
你以为朕亲政之事,离了你徐少湖便办不成。
你想拿亲政这事来拿捏朕,你想索取更多好处,你以为朕看不出来吗?
结果让你没想到的是,人家胡玄机比你上道得多。
你拿腔拿调,不想办的事,人家二话没说,便给朕办了。
呵呵,玩砸了吧?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呵呵,现眼了吧?
呵呵,活该!
心里骂的越狠,李崇脸上的笑容越灿烂,他拍著徐少湖的手背,说道。
“爱卿,本来想著给你肩上再加些担子,让你辅佐朕处理朝政的,但是没办法啊,为了让胡玄机助朕亲政,朕答应他不动大理寺卿陈茯,刑部尚书黄光昇,
左都御史閆茂青,右都御史罗文龙这四个人,既然动不了他们,那就只能让爱卿,暂且在礼部多委屈一阵子了。”
徐少湖点头,心说怪不得胡玄机,会支持皇帝亲政,原来皇帝答应了他,不动三法司的主官。
“臣不委屈,是陛下委屈,让陛下被老贼如此欺凌,这都是微臣的过失,都是微臣的罪过啊!”
说著,徐少湖话锋一转,道:“不过陛下放心,孟元康弒母一案,胡玄机的名声已经毁了,朝臣们也不满他很久了,微臣敢向陛下保证,不出半个月,胡玄机必定垮台,到那时,三法司这几个人,陛下想换谁,便能换谁了。”
在徐少湖的预料中,皇帝闻听此言,必定会龙顏大悦。
不料,李崇却长吁短嘆道:“爱卿以为,胡玄会那么容易,便答应让朕亲政吗?”
徐少湖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问道:“陛下还答应了他什么?”
李崇一改长吁短嘆,突然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胡玄机这个老贼,简直欺朕太甚,他竟然要朕去国子监,当著上万名太学生的面,说他被骗了,说他被孟元康给蒙蔽了。
他把朕当什么了?他以为朕是他的掌中玩物吗?他让朕做什么,朕就得做什么?朕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方消朕心头之恨。”
徐少湖闻言,心里咯瞪一下,心说坏了。
要是放在以前,皇帝去国子监这么说,只会沦为朝野笑谈。
毕竟一个白痴天子,不管他说什么,都没人会真的在乎。
但现在不一样了。
皇帝大败五万叛军,擒拿贼首王子腾,今天甫一亲政,便宣布夷灭王子腾三族,夷灭章凤翼三族,凌迟处死孟元康。
此时的皇帝,风头正劲,声望正隆,尤其在那些年轻,容易衝动的太学生眼里,皇帝儼然是少年英雄,一代圣君。
若是皇帝去国子监,去和太学生们说,胡玄机不是偽君子,他是被人给蒙蔽了,那胡玄机的名望,还真有可能给挽救回来。
胡玄机要是不倒台,那他徐少湖想要出头,岂不是遥遥无期了吗?
想至此处,徐少湖心里一急,想都没想,便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可是朕都答应他了。”
“陛下,您答应他並不是出於本心,而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反正现在陛下已经亲政了,即便反悔,他胡玄机又能拿陛下怎么样..::
徐少湖话未说完,只见李崇面色凝重,眉头紧锁,沉声道:“爱卿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可知君无戏言?朕才刚刚亲政,你便要朕做个食言而肥的无信之君吗?
胡玄机可以负了联,但朕既然答应了他,便不会负了他,若是朕失信於胡玄机,往后朕答应爱卿什么事,爱卿你还会相信朕吗?”
刚才话一出口,徐少湖便意识到不对,绝对不能这么说,现在他又被皇帝当面斥责,徐少湖登时便胀红了脸,连忙跪下请罪。
“陛下,微臣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有损陛下圣德,还请陛下责罚。”
李崇嘆息一声,伸手扶徐少湖起身,道:“爱卿不必如此,快快起身,朕知道,爱卿这是不愿意看到,朕被胡贼如此欺辱罢了,但是胡玄机势大,朕方般无奈之下,也只能与其虚与委蛇,爱卿你要体谅朕的难处啊!”
说著,李崇眼圈微红,流下几滴泪来。
徐少湖也跟看硬咽道:“陛下放心,微臣发誓,胡贼不除,微臣死不入徐氏祖坟。”
李崇拍著徐少湖的肩膀,嘆息道:“爱卿忠君之心,朕已瞭然於心,朕今日詔你前来,便是为了此事,胡玄机势大,暂时动不了他,但他手下那帮人,还是可以动一动的。”
“陛下的意思是?”
“大理寺卿陈茯,刑部尚书黄光昇,左都御史閆茂青,右都御史罗文龙这四个人,朕答应了胡玄机,不治他们在孟元康一案中的瀆职包庇之罪。
但他们真的只犯了这一条罪吗?他们难道就没有其他贪赃枉法之事吗?还有胡玄机手下其他人,甚至包括胡玄机本人,就真的查不出一点问题吗?
朕今日詔爱卿前来,便是让爱卿放手去查胡玄机一党,你我君臣联手,一定能扳倒胡玄机,让混浊已久的朝堂,恢復一片清明。”
说至此处,李崇语速转慢,笑著说道:“此事不急,爱卿慢慢的查,细细的查,给朕狠狠的查,
朕年方十岁,爱卿也不过四十多,朕等得起,爱卿也等得起,且让他胡玄机再猖狂一时,又能如何呢?”
李崇今日之所以詔徐少湖单独奏对,其一是为了给徐少湖提前打个预防针。
以防过几日,他要去国子监给胡玄机背书的消息传出来,徐少湖会意识到不对劲,会认为他和胡玄机联手了,会私下里结党,来对抗他这个皇帝。
而在这个其一里,还另有一层深意,就看徐少湖能不能领会了。
若是他能领会,自然会替李崇省去很多麻烦。
若是他不能领会,那徐少湖这个人,也就没多少利用价值了。
其二便是让徐少湖彻查胡玄机一党,给胡玄机那个老东西上上压力。
別让胡玄机以为自己平稳落地,便出工不出力,敷衍他这个皇帝,不再帮著他引荐贤才,不再帮看他逐步掌控朝政,
李崇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让好汉去查好汉,让英雄去斗英雄。
让徐少湖去和胡玄机斗,双方斗得越狼越好,而李崇则坐山观虎斗,进而坐收渔翁之利。
今晨在御之上,李崇用倭寇进犯绍兴,和朕要亲政这两件事,三两句话便试出了徐少湖的底色,他深知徐少湖与胡玄机不同。
若以政治嗅觉,政治能力,政治经验而论,徐少湖远远不如胡玄机,甚至还不如他这个十岁的孩子。
如果说所谓政治,不过是一场交易的话,那么胡玄机此人,撇开忠奸不谈的话,是可以长期购买的。
而徐少湖,则只能短期租赁。
甚至是那种你给他一两银子,他给你干八钱银子的活,以天而计的短期租赁法。
说难听点,就是哪怕你想让徐少湖,去前门大街帮你买一份滷煮,你都得提前给他一点好处才行。
不然他嘴上说的好听,却一点行动都不会有。
故而现在,李崇打算给徐少湖,餵上一颗甜枣尝尝了。
“爱卿,朕登基大典那天,你率眾臣支持朕,接了朕的天子第一詔,功莫大焉,朕本来打算,换掉三法司那几个主官,让爱卿来接手刑部,
爱卿才德出眾,又刚正不阿,定是能胜任的,可惜事与愿违,暂时还不能动三法司,孟元康眼看著要被处以极刑,礼部尚书一职空悬已久,爱卿可有意乎?”
没错,李崇打算让徐少湖升任礼部尚书。
这段日子以来,外朝乱象频出,群龙无首,而徐少湖则置身事外,一直在猥琐发育。
到目前为止,他在礼部的根基,在朝堂里的势力,已经不容小。
即便是按照最朴素的政治原则,以山头大小来分蛋糕,也得把他提拔到尚书这个级別,才能摆平他手下那帮人,才能让朝政不再出什么么蛾子。
故而李崇餵给徐少湖的这颗甜枣,是有点惠而不费的,但话又说回来了,若是有了皇帝的支持,徐少湖升任礼部尚书,无疑会变得容易一些。
毕竟没有皇帝的支持,胡玄机到时候再给他捣捣乱,任你徐少湖在外朝势力再大,不拉扯个一年半载,不给各方势力都分润点好处。
想要从侍郎升到尚书这个级別,呵呵,你想都不要想。
这道理,李崇明白,徐少湖自然也明白。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硬咽著说道:“陛下如此信重微臣,微臣却有负陛下所託,微臣愧对陛下,微臣不敢言谢......”
徐少湖话未说完,便被皇帝给扶了起来。
“爱卿不必如此,爱卿放心,过几日廷推礼部尚书一职,朕一定会力挺爱卿的。你我君臣相处的日子还长著呢,往后你便会知道,朕的恩德,比天还要远大,比大海还要宽广。”
徐少湖站起身子,看了眼皇帝,眼神一阵闪烁,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陛下,三法司主官暂时动不了,次官还是能动一动的,刑部右侍郎出缺多日,礼部郎中张敲,歷来勤勉能干,这段日子以来,他文为陛下立下大功,不如让他升任刑部右侍郎..:..
少徐少湖嶗叨叨说个没完,就是想让皇帝相信,若是將张调往刑部,一定能在三法司撕开一道口子,他日皇帝想要更换三法司主官,无疑会生事半功倍之效。
徐少湖这番话,李崇听在耳中,怒在心中。
好你个徐少湖,你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朕就是给狗餵一块肉骨头,狗都知道冲朕摇尾巴。
而你呢?
朕刚许了你礼部尚书一职,你便要把朕的人一脚踢走,把礼部变成你徐少湖的一言堂。
你明明知道张是朕的人,你还敢当著朕的面,把你那点小心思,摆到檯面上来说。
只能说你这个人,眼晴里只有权力,只想不遗余力的抓权,其他什么官场规矩,什么投桃报李,什么礼尚往来,你是一点也不在乎啊!
或者说,即便朕大败五万叛军,即便朕生擒了王子腾,即便朕年仅十岁便亲了政,即便朕刚刚宣布,夷灭王子腾和章凤翼的三族,凌迟处死孟元康。
而你还心存侥倖,以为朕还是个孩子,以为朕能任你哄骗,任你摆布?
呵呵,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孩视於朕,是梁静茹吗?
呵呵,朕去年买了个表!
李崇在心里怒骂徐少湖,可是他脸上却依旧笑意盈盈的。
“爱卿有所不知,张敞此人能力是有,但无甚大志,也无甚大才,让他去刑部,不仅打不开局面,反而会坏了你我君臣的大事,还是让他继续待在礼部吧,
有爱卿替朕看著他,朕也能放心不少。
至於说到张的功劳,不给他升官似乎也不妥,爱卿升任尚书之后,礼部左侍郎的位子便空出来了,不如让张去干几年,也能让他好好辅佐爱卿,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啊!?””
徐少湖嘴巴微张,眼神有点发直,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看著徐少湖这副表情,李崇在心中冷笑连连。
礼部是朕的礼部,不是你徐少湖的。
你想让礼部变成你的一言堂,呵呵,做梦!
今年是来不及了,朕打算明年开恩科,从天子门生开始,培养朕的文官基本盘,而科举是礼部的份內之事。
不管是为了限制你徐少湖的权力,还是为了明年的恩科,张哪里都不能去,必须给朕死死的钉在礼部。
你想把他踢走,呵呵,做你娘的春秋大梦。